《他吻月光》折冬

10、第10章

　　顾影自怜其中，顾来还在天台惆怅自己的无般凄凉，一转眼，却发现江妄早已不见。

　　午间的广播正念到唐宋写的作文的中高潮部分，陈珂的声音一直游荡在江妄的耳边，特别是在念唐宋的名字时，他突然发现，顾来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恶心。

　　想吐。

　　让他一阵反胃…

　　见儿子还在背对他惆怅，一副“再牛逼的肖邦也弹不出老子的悲伤”模样，江妄沉眼插兜，慢慢悠悠的下了天台。

　　刚下了一阶梯子，江妄就听见了破口大骂祖宗十八代的熟悉男音。

　　难听死了，心情本就不爽，在天台就被恶心了一次，这会儿又来？还换个方式来？

　　“你小子，躲啊…怎么不躲了？”

　　顺着声音的方向，江妄偏头看去。

　　只见一个带头的男生用手指狠狠地戳了戳被堵男孩的肩膀，让他连连后退。最后被逼到墙角，没了退路只得受着。

　　“这么喜欢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给老子把钱交出来，说了五百块就五百块，磨磨唧唧像个娘们！”

　　嚣张的男音伴随着江妄走下楼梯响起，他正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破胆儿，玩儿起抢劫游戏来了。

　　他借着光眯了眯眼，熟悉的背影直射入瞳中。

　　沈歉？

　　被围的那人，他们班的谢飞。

　　谢飞被沈歉带来的三个人围着，堵在了楼梯的角落。谢飞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楼梯定睛像看戏一样的江妄，心中突然窜起一团火，颤颤抖抖哆哆嗦嗦的用力推了推他们。

　　沈歉带来的三个人，加上他四个，见着谢飞这般激烈的反应，嘴里哔哔出来的言辞立马又难听了许多，甚至都快把自己的祖宗十八代交代完了，连个通骂了一遍。

　　一心只想安心路过的江妄本不想管这闲事，可谁让沈歉这么欠儿。像只连了麦的小蜜蜂，嗡嗡嗡个不停…

　　“咳！”

　　江妄掬着手，发自肺腑重重的咳了一声。

　　声音从肺部里传出来，沉重而又有力，闻声，沈歉连带着另外三个男生转过头来，看到了站在楼梯处略比他们高的江妄。

　　挺意外的。

　　沈歉没想着在这里遇见他。

　　不过………

　　也挺可笑的。

　　谢飞顿时感觉自己身边的气压无形之中被抽气机吸了个干净，只剩下沉重得不能再沉重的敌忾意味，让他不由得摒住呼吸。

　　似乎身边燃起浓浓的硝烟味道，气压低到极度。

　　见着江妄还真是挺意外，沈歉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见到这个突然比自己小一年级的小江校霸。

　　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戏谑颇深，调侃意味十足，“哟，小江同学？不好好读书来这儿干嘛？”

　　江妄有被“小江同学”这个词意外到，他轻轻地“啧啧啧”了两声，并没有理沈歉的那句故意笑话他的话，而是开辟了另外一个话题，“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了。”

　　沈歉：“？？？”

　　“什么？”

　　江妄悠哉悠哉慢慢悠悠的踩下最后一截阶梯，轻轻斜靠在楼梯栏杆上，眼神轻浮飘漫，冷睨着他，就连嘴里吐出的那几个字，都散漫似云的飘在空中，“因为你长得真的很欠儿。”

　　沈歉……沈欠……

　　江妄满脸写着“老子不怕你，有本事就来搞我”，嚣张得彻底让沈歉本蓄积起来的怒气瞬间喷发了出来。

　　“你给老子再说一遍！”

　　沈歉勃然大怒。

　　“我说，你长得可真欠儿！够清楚了吗？！”

　　江妄脸上浮着散漫不屑的神情，好心意意的为沈歉着想了一番，害怕他耳朵很聋，刻意的加重了些语气。

　　午间慵懒的阳光透过楼梯大开的窗口，斜斜的照在了江妄斜倚在栏杆的身上，金灿灿的阳光没有放过他，在慵懒倦意中，江妄脸上轻浮散漫的神气格外的重。

　　那股炽烈烈的挑衅，刺红了沈歉的眼。

　　就在他又准备破口大骂自己老祖宗，并想要走上前和江妄干一架的时候，顾来就迈着蹒跚步伐一脚一脚的踩下楼梯，用轻藐的眼光扫过沈歉的脸。

　　最终他走到江妄身旁，将手清闲的搭在他的肩上，说话的味道反而比江妄还要带着藐视与挑衅，“这不是沈欠儿嘛。”

　　顾来看见了沈歉身后的谢飞，勾了勾唇，带着一抹无从察觉的玩笑意味，手指翘起来指了指他身后的谢飞，“这么没能耐？堵小朋友呢？”

　　要说市一中敢和江妄打野生战争的，除了沈歉，就没了其他人。

　　江妄是何等人物，沈歉就是何等人物。不过江妄是只高贵动物，比起沈歉来，那是绰绰有余。

　　但校霸这种顶级头衔，却又是扣在了江妄的脑袋上。

　　顾来轻佻的话语嘲笑，并没有将沈歉的世界掀起大风大浪，他没好气的“嗤笑”一声，依旧是那副痞子模样，转而眸子变得很深，尖利的深，“你踏马说话注意点，你信不信老子今天neng死你。”

　　顾来笑了。

　　准确来说，是被沈歉这不着边际的话逗笑的。

　　“你想neng我？够格儿吗？！”

　　顾来话语狠戾，像一颗尖利细小的碎石，用力投入水中，激起了千层波浪。

　　信不信江校霸揍你！

　　沈歉才不想和顾来在这里胡扯嚼舌根，他的对手是江妄，顾来算根毛！

　　“江校霸果然是江校霸，就是不一样，身后还跟个跟屁虫…”

　　顾来正想回，却被江妄一个抬手拦住了，只见我们大名鼎鼎的江校霸饶有深意的勾了勾嘴角，一本正经的接了顾来的活，“劝你把中间那个字去掉，或者，改成后面那个字也可以。”

　　以沈歉的智商，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可他也终究还是领悟到了江妄嘴里那话的意思。

　　江霸（爸）。

　　江霸霸（爸爸）。

　　这是个多么令他深恶痛绝的领悟！

　　沈歉的怒火值已经达到了百分之百，攻破了他的心房。

　　眼看着他就要走上来拽住他的衣裳，偏偏就在他刚碰到江妄的衣裳料子，市一中的教导主任不知从什么时候爬上了楼，气呼呼的看着楼梯间的这么些人。

　　他的语气里透露着严厉，“住手！干什么呢你们！”

　　所有人听见这么气势恢宏又严厉的声音，一同转过头去，见到是那张令他们又爱又恨的脸，心里一千个“草泥马”奔过。

　　哦豁……

　　完犊子了……

　　“想打架是不是？！全部给我去办公室写检讨去！”

　　才开学第二周，就这么无视校规校纪，私自聚集，还想干一架，不写检讨那要校规校纪干嘛！

　　教导主任中气十足，谢飞和那三个沈歉找来的猥琐小帮手吓了一跳，畏畏缩缩的率先抬了步，走了。

　　教导主任见另外这三个还没动，又气势恢宏的吼了一句，声音大得过天边的雷，“你们三个还杵在这里干嘛！还不走！？要我请你们吗！？”

　　沈歉还沉浸在自己找来的那三个人就这么屁声不响的被教导主任吆喝走的没用状态，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也吊儿郎当的抬了脚，慢慢扭扭的跟了去。

　　七人来到教导主任的办公室。

　　教导主任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批，骂得他们狗血淋头。

　　顾来江妄和沈歉是常犯，也就是众人口中的老油条，对于教导主任那些十年都难换掉的口头骂辞，他们都听惯了习惯了，说不定，背都能背下来。

　　可谢飞和另外三个小哥不一样。

　　享受到教导主任的这份堪比“豪华套餐”的骂辞，他们还是第一次。

　　见到江妄顾来沈歉三人，教导主任觉得实属正常，可另外四人是怎么回事？

　　招小弟？

　　那可不行！

　　这关系到市一中的名誉！

　　不能忍！

　　他们被骂了很久，就像是一个世纪那么久，可最后教导主任也没能放过他们，让他们每个人写一千字的检讨，并在明天中午广播时间，念给全校的同学听。

　　很久之后，教导主任才放走了他们。

　　中午自习的时候，唐宋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后桌同学没回来。

　　不光是后桌同学没回来，谢飞也没回来。

　　她就随便扫了扫教室里的空位，也没过多停留，埋下头去做起了课堂作业。唐宋写完最后一题，合上练习册，中规中矩的放在了课桌的左上角。

　　旁边的赵暖暖早已呼呼大睡，唐宋转头看了看前面黑板顶上挂着的小钟，还有半个小时，够她休息一阵子了。

　　睡梦半途中，唐宋隐隐约约的听到后面发出了响声，凳子挪动的声音。

　　是江妄回来了？

　　她睡得迷糊，不知道是真是假。

　　才下这般猜疑，迷糊中的她仿佛被梦中的绳索牵引轻轻拉动着，她身体轻盈，像风一般朝着绳索那边飞去，不知怎的，又飞去了云端，她坐在云朵上，正在自顾欢喜的时候，她见到了江妄，手里提着装满卫生棉的黑塑料袋，伸向她，“你的东西，我给你捡回来了。”

　　她眉头微动，像是算好时间一样，下课铃就响了。

　　脑袋枕在手臂上，压着有些疼，她勉强的支撑起来，翻了翻手臂，见着了另外被压的红红的一面。

　　惨不忍睹。

　　唐宋没忍住轻轻地“嘶”了一声。

　　午后阳光透过遮掩一半的窗帘射了进来，她落在明暗交界处，格外安静动人。细密如鸦羽的睫毛轻轻扑闪着，在眼睑皮底下落了淡而小的灰色阴影。

　　她忽然觉着，睡了一个午觉起来，自己好像去无边无际的沙漠溜达了一圈，还是到处都金灿灿的那种，很渴。于是她摸摸索索的从桌肚里拿出水杯，似游荡鬼混般飘飘忽忽，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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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弱弱的问：有人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