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拂衣，奈何情深》落浣溪

21、第二十一章 长吟中剑

　　钟馗左瞧右看，总觉自己如那日头一般多余。便放慢脚步，逐渐落于人后。

　　孟拂衣发现后嫣然一笑，说道：“钟馗兄，你怎了？”

　　“无事，你们前走。”钟馗尴尬地挫着手。

　　幽弦望向来人，有一瞬的失神。

　　“鬼怪可是不认识我等好友了？”孟拂衣打趣道。今日的白面书生着一身喜庆红衣，竟显得红光满面，正如了那句‘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幽弦无赖般笑道：“不像如今可真像了，哈哈…”

　　孟拂衣笑着瞪了他一眼。身后几人皆是一脸迷茫。

　　幽弦左手负于身后，伸开右手说道：“快请进。”

　　“弦，你与何人…”染子快步从屋内走出，望着来人，突然止住了声，愣在原地。她没看到幽弦眸中一闪而逝的落寞。

　　长吟笑着说道：“染子，我们前来为你俩贺喜。”

　　“是啊，狐…哦，幽弦老弟，祝你俩白头偕老，早生贵子！”钟馗黑脸一红，傻笑着望向幽弦。

　　“谢了。”幽弦笑着说道，走过去牵起染子玉手，深情地看着她，“染子，你真美。”

　　“傻瓜。”染子羞涩地低下头去。

　　“咳…”彦君悦手握拳放唇边轻咳一声。“难道就是这样待客吗？”他笑着说道。

　　幽弦与染子相视一笑，忙引着几人到了客堂。

　　孟拂衣进屋就四处打量起房子来，虽简陋却收拾的极是温馨。走至窗边，窗扇支起，一股花香扑鼻而来。她踮脚寻着，窗外一小片花园，正是种植着玫瑰。

　　“我们也会有的。”长吟从身后环住青泪，在她耳边低语着。

　　钟馗实在瞧不下去退了出去。

　　染子一阵失落，随着幽弦去了伙房。

　　彦君悦与路宁假装不视，转头看着墙上的画像。二人心想，莫不是来参加孟拂衣与长吟的喜宴？

　　落座后，几人望着满满一桌的美食，对染子投去赞赏的目光。后者会意，忙说道：“弦做的。”

　　幽弦一手搭于椅背上，慵懒地说道：“小菜一碟。”

　　喜宴虽简单，几人却吃的尽兴。幽弦在道谢中送走了几位好友。他有点微醉，偏头看着染子，傻傻的笑着。

　　染子察觉到某人强烈的注视，不敢对看他的眼睛，身子却依偎在他怀里…

　　降雪宫内，瑶玉满头白丝，闪着银光。婢女小心翼翼梳理着，生怕又惹怒了这位公主。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几根发丝打结，轻拔了一下，瑶玉瞬间恼羞成怒，起身狠狠一脚踢翻婢女，“蠢货，梳个头都不得我意，给我滚出去。”

　　婢女吓得连滚带爬出了内殿，顿时殿内东西落地声响起，婢女长呼一口气，幸好自己爬的快。

　　~

　　长吟哄睡孟拂衣后，悄声上了天庭，直直往降雪宫行去。

　　宫人一见到长吟，脚底打着绊跑去通报。

　　对于瑶玉的一头白发，长吟有片刻的愣神。

　　“可否满意？”瑶玉冷声说道。

　　“你心魔已太深。”长吟别过头不愿看她。

　　他的态度太过冷漠，瑶玉怎会感知不到，“哈哈…不知你今日前来有何事？莫不是又来杀我。”

　　长吟不想与她多做周旋，停顿一下说道：“孟婆在何处？”

　　瑶玉笑的凄凉无比，他的三次前来，都是与那个女人有关，怎能不让自己气愤。她没有立即作答，而是转身望着湖水，雪落下来分不清是雪染白了青丝，还是青丝裹起白雪。背影竟美得如此清冷，透着几许落寞…

　　瑶玉轻叹一声，“在司命星君府。”她幽幽开口说着。

　　长吟抬步离去，只余风声喧闹。

　　一串晶莹落于湖中…

　　司命星君正准备出去，却迎面撞上长吟。“哎吆…谁这么不长眼。”抬头对上长吟清冷的眸子，顿时闭了声。

　　长吟语气不善说道：“司命这是急着去哪？”

　　“小…小仙参见上神，小仙眼拙，竟没能看到上神前来，上神莫要计较。”司命星君哈腰说着。

　　“孟婆何在？”长吟拍了拍司命星君肩膀，冷声问道。

　　司命星君忙回道：“小仙不知。”

　　长吟按着他的肩膀，稍用法力，看着他痛的龇牙咧嘴，便轻笑一声，“到底知不知？”

　　司命急忙说道：“上神息怒，孟婆真不在小仙府上，而是被瑶玉公主弄去做苦役。”

　　“带路。”

　　待二人飞升至杂役园时，正值午时最热，一众苦役正手脚拴着铁镣趴在山坡采石，十几名天兵把守，仙鞭手中挥舞，动不动就落在苦役身上。

　　长吟面无表情说道：“下去带孟婆上来。”

　　“小仙这就去。”司命不敢拖延，提起袍角迈着八字就跑了下去。

　　不到半刻钟，带着一头发凌乱，衣衫破烂不堪的人走了上来。

　　孟凄然眼神无光，惊恐的看着长吟，似是很害怕。

　　“我是拂衣的…”他停了下，不知怎样介绍自己，总不能说未来女婿吧！

　　孟凄然听到拂衣名字后，显得很激动，忙扯住长吟袖口尖声喊道：“我的衣衣呢？衣衣没事吧？”

　　“拂衣很好，她正在地府等你回去。”长吟安慰着她。

　　“请带我回家，我想我的衣衣。”孟凄然哭泣着。

　　“好，现在就回。”长吟话落便要飞升，却见瑶玉站在不远处，风吹起满头银丝，竟笑的一片凄凉。

　　“司命，托你送孟婆先回地府，我与瑶玉公主还有点话要说。”长吟云淡风轻说着。

　　“这…”司命望了眼瑶玉，犹豫着。

　　“她与我已无作用。”瑶玉慢慢走过来，眼睛不离长吟说道。

　　司命这才带着孟凄然离去。

　　“我希望你可以放过自己，不要只活在自己编织的噩梦中。”

　　“噩梦？我怎不知，你太看得起自己了。”瑶玉嗤笑一声。

　　“既然这样，你我之间已无话可说，告辞。”长吟抬步欲走，便被瑶玉唤住，“你若能打赢我，我便放过自己，放过…她！”

　　长吟本不想动手，可更不愿看到她这样折磨自己，“好。”

　　一众苦役抬头望着天上飞过的孔雀与螭龙，眼神随着她们而过。天兵也是看呆了，竟忘了要制止众人。

　　两人法力均是难以分胜负，只好又化为人形。瑶玉抽出冰魄剑直直往长吟心上刺去，长吟一样提起乌苏剑迎了上去，在行至一寸时，长吟猛的调转剑身，剑头只是轻碰了一下瑶玉襟口。瑶玉震惊万分，“不…”她大喊一声，因她的冰魄剑已直直刺进长吟心上。她望着倒下去的长吟，忙跑过去抱在怀里。

　　“请…放了自己，不要…再伤害青泪，因…我好爱她。”长吟嘴角上扬，闭上眼睛。

　　“不，不要…”瑶玉忙护住他的心脉，不让寒冰扩散。可还是晚了一步，长吟已无气息。她无声的哭泣着，“长吟，你醒醒，我已经不恨了，你去爱鸾鸟吧，只要你醒来就好。”她怎会不知自己的冰魄剑有多厉害，可真想能破例出现奇迹。

　　孟拂衣在地府寻了好几遍都不见长吟身影，正纳闷时见司命星君带来一苦役，还没看清样貌时，孟凄然已扑身上前抱住孟拂衣，哭着说道：“衣衣…”

　　“母亲？”孟拂衣激动地喊道。扳过孟凄然身子，仔细端详起来，确认正是孟凄然后，两人相拥而泣。

　　待情绪稳定后，孟拂衣忙问道司命，“长吟呢？”

　　司命低头用眼角偷瞄孟拂衣，“他与瑶玉公主还有话要说，便命小仙前来送孟婆。”

　　“他们在何处？”孟拂衣带着颤声问道。

　　“在，在杂役园。”司命弱弱说着。

　　“请带我去。”

　　司命心中苦恼，今日揽的这苦差真憋屈。面上却表现不出一丝不悦，便带路在前。

　　孟拂衣未看到长吟，司命却眼尖的发现一滩血渍，带着哭腔喊着：“瑶玉公主…”飞升往降雪宫赶去。

　　她也不再犹豫，随后跟上。

　　降雪宫门大敞着，孟拂衣久久停在宫门外，不敢踏进。良久之后才挪着步子往里走去。老远听到司命笑声传来，她突觉心绞痛，身形摇晃。

　　不远的路她整整走了有一炷香时间，扶着殿门不敢望一眼。

　　司命看到孟拂衣立在门外，也是一脸悲痛，“青，青泪上仙…”

　　孟拂衣脚步发虚往内走去，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榻上之人。她狠狠推开正要起身的瑶玉。自己跪在榻边，捧起长吟的手，他的手冰冷，放在唇边哈着气，语带责备地说道：“你怎么这般贪睡，身子都冰了还不醒。你都不管我了是不是？你怎放心我一人活在世上。长吟，你快醒过来，不是还说要带我去看人间繁华落尽，听雪看日落呢，为何这般讨厌，赖睡不醒。”她手抖的抚上长吟的脸，泪落他面上，她轻轻在长吟脸上轻啄泪珠。

　　她扶起长吟背着他要走，瑶玉拦身在前，孟拂衣一掌劈过去，瑶玉吃痛闪身一旁，捂着前襟。

　　“瑶玉公主…”司命急忙跑过去扶住她。

　　“不许你再碰长吟一指。”孟拂衣冷声说罢，带着长吟离去。

　　她来到太上老君府，“老君可在？”

　　太上老君望着孟拂衣背上的长吟，惊讶万分。待看过他的伤势后，太上老君轻摇头，他也是内心悲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