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马甲都是大佬》随风转

4、幼年期4

　　真相大白，自卫队队员们半是恼火半是愧疚，原本他们为了防范诺加，将武器握在手中，此刻纷纷调转矛头对准迪恩。

　　就连好脾气的雀斑少年也语气发寒：“迪恩少爷，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不可能！”迪恩断然拒绝，“我叔叔是总队后勤部长，你们敢关我，小心下一季度我让你们领不到「退魔武器」！”

　　队员们脸色微变，雀斑少年咬牙道：“你敢，只有「退魔武器」能对抗魔法、斩杀恶魔，你这么做是害死我们吗？”

　　迪恩见他们生气，心里反而放松下来。

　　“哼，反正被你们说出去，我也得离开自卫队，一辈子没办法上升。”

　　他想到平日与叔父来往、言谈间恭恭敬敬的外来者们，想着他们随手丢过来的糖果甜品，眼神贪婪又怨毒——如果他也能身居高位，眼前这些人如何敢对他不敬？更别说拿审问犯人的眼光看他！

　　迪恩恨恨瞪了眼坏他好事的诺加，但现在不是报复的时候，还是先把危机渡过去。

　　“我要求不高，今天这事大家谁都别传出去，下个月我就会调到其他支队，到时候咱们一别两宽，谁也别碍谁的眼。否则就鱼死网破！”

　　自卫队队员们面面相觑。

　　队长带着老手出去清理恶魔，现在留下来的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热血有余经验不足，否则也不至于轻易被迪恩抢了话语权。

　　迪恩眼见他们动摇，心里得意扳回一局，又暗暗发誓找机会一定把这里的知情人灭口。

　　尤其是诺加——

　　“「驱魔武器」是说这个吗？”诺加温和道。

　　大家抬头一看，见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支金色箭矢，宛如艺术品般的箭杆上绘满花纹，明光熠熠，一见便知不凡。

　　“20级橙色品质的「退魔武器」！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迪恩惊叫道。

　　即便对试图污蔑他的罪人，诺加那双金色眼睛也宽和包容。

　　他耐心解释道：“我学过一点附魔，可以将普通物品做成「魔法道具」，也就是你们说的「驱魔武器」。”

　　似乎为了展示，诺加从雀斑少年的箭篓中拿出一根灰扑扑的箭，干净白皙的食指点在箭杆上，流畅的金色纹路便从他指尖淌出。

　　这一刻包括迪恩在内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眨眼睛地注视奇迹降临——

　　宛如魔术涂色一般，那灰扑扑的箭矢就在他们眼皮底下变成了金色！

　　“不，我不相信！”迪恩冲到诺加身边抢过金箭，眼珠通红地翻来覆去检查，他见多识广，自然看得出这支金箭不是什么障眼法，而是货真价实的魔法道具！

　　但这怎么可能？他亲眼见过驱魔武器制造过程，基础材料必须高等以上，魔纹绘制更是三小时起步，魔纹师中途走个神道具立马全毁，这小子为什么画得这么轻松？

　　一定是叔父找来的魔纹师都在演他！

　　诺加松开箭，像是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微笑着向周围人点头道别：“接下来就是诸位的家务事，我就不打扰了，有需要可以随时找我。”

　　他神情悲悯，如同东方的佛像：“救助世人是我的责任呀。”

　　队员们敬畏地为他让开道路，在他路过时躬身致礼——为他强大耀眼的才能，为他大公无私的品行，也为自己先前的怀疑。

　　这一刻诺加在自卫队收割的情绪达到了峰值。

　　他享受地眯了眯眼，牵着奥列里不紧不慢走出自卫队的办公楼，又走出不远，身后传来一阵阵激烈的魔力爆炸和时不时的哀嚎。

　　奥列里忍不住频频回头去看，诺加干脆带他走进路边一家装修古怪的杂货铺，在点了两杯咖啡，找了个窗户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没打错字，是杂货铺，以平民街的生产力，能买到速溶咖啡都是受到外来者们的消费习惯影响，专门的咖啡店甜品店？

　　不好意思，那是什么东西？

　　连这两个座位都相当简陋，几块木板拼成的桌椅，边缘还有毛刺，粗劣的桌面沟壑纵横。

　　“想看就看吧。”诺加宽容道。

　　奥列里在座位上不安地扭动身体，试图解释：“诺加大人，我……”

　　”诺加大人，您的咖啡。“

　　店长没用托盘，直接拿着两个一次性纸杯放到两人面前，不好意思道：“诺加大人，最近没有新的外来者，我这里还是没有糖，不过下个月自卫队轮换就能进货了！”

　　纸杯低劣，装着棕褐色的汤水，散发出熬煮草药的奇妙酸苦。

　　其实确实是草药，不过确实有咖啡的提神效果，重要的是便宜，一经推出便很受欢迎。

　　诺加尝了一口：“辛苦了，银钱草可以再加两克，如果嫌贵，龙鳞丝不放也没关系，换成狗尾尖效果也是一样的。”

　　店长连连点头，捧着个小本本飞快记录，满面红光道：“帮大忙了诺加大人！龙鳞丝贵得要命，指甲盖大就敢收一百魔晶，天杀的奸商！”

　　他很快记完，满意道：“今天这两杯就算我送您的，欢迎您下次光临！”

　　奥列里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直到店长行云流水地撤退才回过神。

　　“奸商是说他自己吗？！您帮他改进配方，他送您两杯咖啡？哪有这样做生意的！”

　　“但是咖啡很好喝。”诺加眉眼弯弯，“我……有个少年研究草药，就是想让平民也能用得起这些东西。”

　　不然圣殿寄予厚望的圣子，年纪轻轻的8级光明法师，想要提神不是一个简单的醒神术的事吗？

　　“而且我也没说配方只给他一家嘛。”诺加对奥列里眨了眨眼睛。

　　奥列里还是非常不甘心——诺加大人研究出来的东西，他自己什么好处都没拿到！

　　但诺加显然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多说。

　　他看向不远处自卫队的办公楼：“啊呀，这么快就结束，自卫队的孩子们比我想得要果断。”

　　奥列里顿时被转移注意力：“都是一群废物。”

　　诺加这次没有制止他，反而怜惜地摸了摸男孩的头：“说起来，奥里的父亲是自卫队的英雄，我还是头一次知道。明明我遇见你时，你和母亲却被困在家里，火光冲天，自卫队却没有一个人来救你们……”

　　奥列里死死咬着牙关，桌子下的手紧紧抓着裤子。

　　他不敢看诺加，唯恐自己此刻眼中噬人的凶厉被诺加发现。

　　他知道自己不该怨恨，自卫队的人只是被迪恩控制腾不出手，而父亲时常挂在嘴边的队长也是为了保护大家，忙着与恶魔战斗才顾不上他们。

　　但只要一想到母亲那天奄奄一息的样子，奥列里根本控制不住。

　　他憎恨迪恩，憎恨自卫队，最憎恨的还是面目丑陋的自己——爸爸妈妈都不会赞同他的憎恨，那心地善良的诺加大人呢？

　　诺加抿了一口咖啡，宛如草药般酸苦的味道充斥口腔，他却眉头都没皱一下。

　　“奥里，我也没有告诉过你我的过去，”诺加平静道，“我并非你想象中那么圣洁，相反，我是被放逐的罪人，来到这里也是因为外面无处落脚。”

　　“诺加大人才不是罪人！”奥列里愣了一下，杂乱念头瞬间消失，一下子从自己的情绪抽出来，激动地抬起头，“没有比诺加大人更好的人！”

　　诺加轻声道：“但我的老师、我的亲友都判我有罪。”

　　奥列里大声道：“那就是他们都错了！如果连诺加大人都是罪人，那他们一定是地狱的恶魔！”

　　男孩的声音如此坚定，红眸因愤怒熠熠生辉，仿佛不息的地狱业火。

　　也许是强烈的情感修补伤口，也许是这具身体小圣子残留的思念被触动，诺加脸上多了几分血色，露出一个情真意切的微笑。

　　“小奥里说的没错，”他笑眯眯道，金色眼眸仿佛在漫不经心地俯瞰世人，“否定我的人都是错的，这个世界否定我，那么这个世界就是错的。”

　　邪神的真面孔哪怕只展露一丝，也令奥列里目眩神迷，灵魂痴痴不能回神。

　　但诺加点了点奥列里眉心，男孩大脑一下子变得清凉，他的意识清醒过来，看到诺加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

　　“我来定义规则，我允许你憎恨，如果憎恨有罪，我来替你承担。”

　　无论什么罪孽都会包容的圣子，邪神都快被自己捏的人设感动了。

　　所以得到宽容的人类，会就此回头，还是变本加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