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逗你》亦河舟

56、醒来

　　“……”

　　姜岁沉默。

　　肆江见姜岁没了动静，顿时有些慌。他怕姜岁觉得被欺骗，着急想解释。
　　而姜岁打断了他。

　　她其实没怪肆江。

　　想了想，肆江本来就没明确说过自己在做什么，都是她自己的推测，和先入为主的想象。
　　所以，其实肆江没骗她。
　　只是她，太单纯……

　　“……”
　　她按住了欲开口的肆江，却又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倒是手，突然被肆江握住了。

　　姜岁没防备，心下一惊。
　　也不明白他要干嘛，有些不知所措。

　　肆江两只手一起捧住姜岁的手掌。本来他的就比姜岁大了好多圈，这下更是将姜岁的小手整个包在掌心里。
　　两人手都凉，但这会儿姜岁的更冰一些。刚才没发觉，现在被握住，她才觉得暖了一些。

　　肆江紧近，仔细看了看她手背，指腹轻轻摩擦了下。
　　“还疼么？”
　　语气里满是心疼。

　　姜岁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这才发现，自己手背上有个已经快看不见的针眼。

　　“这是……”

　　“昨晚回来后，保险起见，找医生来给你做了个血检。急性酒精中毒，这几天好好休息。”

　　姜岁之前已经陷入了昏睡状态，唤不醒，整个人苍白冰冷，呼吸缓慢。肆江怕得不行，叫了医生来酒店抽血急检。
　　还好只是因为酒喝得太多太急，没查出别的问题。

　　肆江看了检查结果，才暂时放下心来。守了大半夜，见姜岁只是昏睡着，没出现呕吐之类的情况，他才敢去打个盹儿。
　　还没眯一会儿，她就醒了。

　　姜岁压根都不知道自己还被扎了针，也早就感受不到疼了。她另一只手也轻轻摩擦了下自己几乎看不见的针眼，抬头定定盯着肆江。
　　“……谢谢。”

　　肆江眉眼舒展，唇角扬了扬，伸手摸她头顶。
　　“再睡一会儿吧，还早。还是想先吃点东西？”

　　姜岁摇摇头。昨夜的恶心劲还没过去，吃不下东西。她看看时间，早上六点，确实还可以再睡会儿。
　　正准备躺下，却突然发现有什么不对。

　　她犹豫片刻，嗫嚅道，“我占了你的床，那……你还有地方睡么……要不我先回学校吧，也不远……”
　　说着，就想翻身下床。

　　肆江把她按住，直直往被窝里塞。
　　“你睡你的。我再坐会儿就行。”
　　把被角给掖严实了，才继续道，“过会儿我去趟公司。”

　　姜岁听见“公司”二字，脑中的弦一紧。
　　“等等……今天是周五吧？！我还得上班呢……差点忘了……”

　　肆江眼疾手快，制住了又想坐起来的姜岁，有些没好气。
　　“都这样了你还想上班呢？老实休息，假我帮你请。”

　　姜岁被困在被子里，嘟嘴“哦”了一声。
　　“你工作很忙吗？”

　　“还好，去处理一下事情。”

　　“什么事情？”

　　肆江顿了顿，目光有些沉。
　　“昨天带你的是叫Elva？”

　　姜岁一怔，“你要去传媒？你是去处理昨天的事？”
　　她有些着急，“不关Elva姐的事，是那几个人太咄咄逼人了……她也没办法，你别追究她！”

　　肆江也愣了愣，然后有些无奈。
　　“……想什么呢。不会追究她，是和她说旅游局那几个老头的事。”
　　而后，挑挑眉，“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种角色？”

　　姜岁听到他不是去找Elva麻烦的，松了口气。但接着被追问，又小小声地反驳。
　　“……你在逸景是这种身份，刚才语气又那么凶，谁听了都多想。”

　　肆江轻笑一声，语气软了些，“好，是我错了。你快睡吧。醒来饿了就叫客房服务，多喝水，今天不准再忙别的了，好好休息。”
　　“先关心关心自己，明白么？这时候了还惦记着别人。”

　　听他念叨一大堆，姜岁往被窝里更缩了缩，“知道了知道了……”
　　然后乖乖躺着，没再动作，只还睁着大眼睛，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肆江看她人在被子里鼓起小小一团，脸也藏在长发和枕头之间小小一团，心里最深处，不知不觉柔软得一塌糊涂。

　　“……你怎么还不睡。”
　　“……你怎么还不走。”

　　两人同时开口。

　　说完，都一愣。
　　姜岁抿了抿唇，肆江也勾起了嘴角。

　　“看你睡了再走。”
　　“等你走了再睡。”

　　又是异口同声。

　　这下，姜岁忍不住了，“扑哧”笑出了声。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在昏暗灯光映射下带起眼角点点闪亮，星子一样。
　　肆江突然附身，定在了姜岁脸前。两人鼻尖几乎蹭着鼻尖，在对方瞳中看见了自己倒影。

　　姜岁被这没有预兆的动作吓得凝住了笑，而肆江只停留了几秒，又直起了身。

　　他径直站起来往衣帽间走，脚步急速，没回头。
　　“你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然后飞快取了一整套干净衣服，走出了房间。
　　却是悄悄在心里捏了把汗。

　　——好险，刚才差点就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即使只是想吻她额头，但也太唐突。

　　他也不知道刚才的自己怎么了。在某一瞬间，看着笑得开心的姜岁，感受着两人久违的亲近氛围，他就好想，亲亲她。

　　幸好刹住了车。
　　希望没有吓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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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躺在床上的姜岁，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呆愣地望着天花板。
　　……心脏，跳得好快。

　　那一瞬的暗潮涌动，她全部感知，却忘记抓住。
　　而现在，随着肆江的离开，又消失不见。

　　她侧身而卧，抱紧了被子。
　　闭上眼，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回想方才的画面。

　　然后，带着一些隐秘的雀跃。
　　慢慢进入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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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次醒来后，姜岁感觉浑身舒坦了不少。
　　除此之外，还有些饿。

　　她摸过床头充着电的手机一看，已经快中午。习惯性点开微信，才发现新消息快爆炸。

　　有肆江发来的“醒了么？自己吃点东西。别急着走，等我回来。”

　　有Elva和Timi发来的“Joyce，你没事吧？”“Joyce好好休息，今天不用来上班了，昨天抱歉啊。”

　　有室友发来的“姜岁你去哪了！！你别吓我！！”

　　还有温煜刚刚发来的“姜岁，你在哪？你室友说你一晚没回去，看见消息了回复我。”

　　姜岁被一连串消息打得措手不及，整理了一下思绪才反应过来。

　　完了。暑假她们寝室只有两个人留校，她没和另一个室友说过昨天去饭局的事。她一声不吭一夜未归，室友肯定吓坏了。

　　还有温煜……虽然不知道室友为什么会找到他那去，但自己现在明显又多麻烦了一个人。

　　她赶紧给温煜和室友分别发了消息，说自己没事，昨晚住外面忘说了，才看见微信消息。
　　不想他们多担心，没说酒局的事。还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事，发的语音。

　　消息刚发出去，温煜电话就打了过来。
　　姜岁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

　　“姜岁？没事吧？怎么回事？”
　　劈头盖脸的问句，听得出温煜的焦急。

　　“没事没事……温煜哥，我昨晚和leader去吃饭，耽搁到挺晚，就直接住leader家里了……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

　　温煜听姜岁说话正常，才稍微平复了心中一点急火。
　　他顿了顿，继续道。

　　“……你在哪？去公司了吗？还是要回学校？需不需要我来接你？”

　　姜岁一听，连连拒绝，“不用了不用了……我今天调休了，马上就回学校。我自己回就好，挺近的。你别耽搁实验室工作了。”
　　温煜这个假期，留在了学校实验室做助研。

　　温煜听她一点都不想麻烦他的语气，沉默两秒。
　　“……好。那你到学校了和我说一声。”

　　虽然，他很想被她麻烦，很想问她leader是男是女多少岁，甚至很想打个视频过去确认她的状态。
　　但他没有资格。

　　姜岁应下，又接连道歉道谢，才挂了电话。
　　又给Elva、Timi都回复完，才松一口气，从床上爬起。

　　她不准备等肆江回来了。虽然挺饿，但回学校也快。昨晚没洗澡，现在一身酒气，怪难受的。
　　而且，在他住的地方等他……
　　算了，不想了。

　　她走到卫生间，准备简单收拾一下再走。
　　一抬头，被镜中蓬头垢面的自己惊呆。

　　……她之前，就一直是这叫花子一样的形象？！

　　还顶着这发型这脸，和肆江近距离面对面了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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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岁现在，只想立马逃跑。
　　连通知都不想通知肆江了。

　　为什么，自己总会在肆江面前意外狼狈。初次见面那天也是，现在也是……
　　而想想肆江。

　　好像……永远光鲜夺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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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岁到学校后，才给肆江回了条微信。

　　姜碎儿：你忙工作吧，不用管我。我已经回学校了。
　　姜碎儿：昨晚真的谢谢你。

　　而正在往回赶的肆江。
　　看着手机，苦笑。

　　还以为自己能有机会，继续厚着脸皮和她待在一起。

　　但也没办法，只能叮嘱她多喝水多休息，什么都别管别怕，周一照常去上班。

　　一隔着网线，好像面对面时的亲昵又消失殆尽。姜岁恢复了之前的客气，客套几句后结束了对话。
　　她赶上了食堂最后一点饭，赶紧坐下吃起来。

　　吃了没两口，对面坐下一人，是温煜。
　　温煜看她说到学校了在吃饭，就直接找到了食堂来。

　　这下是确认姜岁真没事了。温煜也没走，就坐在对面等着她吃。

　　姜岁被盯得有压力，慢慢咽下嘴里一口饭，温吞道。
　　“温煜哥，我真没事，你去忙吧。我马上吃完就回寝室休息。”

　　温煜提了提嘴角，脸上却没什么笑意。
　　“没事，你吃完我送你回去。”

　　闻言，姜岁不好再拒绝。正好手机震了，她赶紧拿起，假装认真地看着消息，躲避温煜直当当的视线。
　　而发消息的竟然又是肆江。

　　SIJIANG：对了，你生日快到了吧。那天什么安排？

　　同时，对面的温煜也再度开口。

　　“下周就生日了。今年，打算怎么过？”

作者有话说

　　打起来！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