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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恶 ...

  •   楚渝明原本计划是第二天返回长安,但在听到明冉说了秦厌打楚辞的事情之后勃然大怒,“秦厌这小子当真这么对辞儿?!”

      “奴婢亲眼所见。侯爷因为那个青楼里赎来的ji女对二小姐大打出手。二小姐还在府上的时候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侯爷这分明就是不将二小姐和您放在眼里啊!”明冉一脸悲愤,说话间她还时不时地偷瞄楚渝明两眼,每每在察觉到楚渝明怒气上冲的时候,她就再添油加醋胡说八道一通,生怕楚渝明会因为忌惮秦厌的身份而放过他。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以后记得及时告诉我。”楚渝明摆摆手,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杀意,像是恨不得要立刻将秦厌碎尸万段一般。

      明冉本想问问楚渝明打算怎么办,但看楚渝明这副模样,她也没那个胆子再问他,只能是垂着头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往外走。

      刚走出去没几步,明冉就听见楚渝明在她身后问了一句:“秦厌是不是有个妹妹名叫秦秋君?”

      明冉转过身恭敬地说道:“是,秦秋君是淮阳侯的亲妹妹,淮阳侯十分看重她。”

      “行了,我知道了,你赶快回去吧,免得行踪被人发现了。”

      “是。”

      ……

      楚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柳絮这事儿怎么想都不应该怪在她头上,为什么秦厌就要一口咬定是她开错了方子,故意要柳絮变成这样的?

      就因为她是楚渝明的女儿?就因为她也姓楚?

      楚辞觉得自己真的很委屈,明明好心帮忙却还被人误会,真就好人没好报!

      “秦厌真是个……是个……混蛋!”楚辞憋了半天,最后绞尽脑汁也只想到了“混蛋”这个略显恶劣的评价词。

      第二天一大早,楚辞就顶着两个黑眼圈从床上爬起来了,让下人们伺候着简单地梳洗打扮了一番以后,她就又来到了柳絮的房间。

      不过秦厌并没有在这里,只有吴长风陪在柳絮身边。

      吴长风告诉楚辞,秦厌这会儿八成是在书房。

      楚辞转身要往书房走,走出去没几步又转回来问吴长风:“那日.我给侯爷的药方现在何处?”

      “在我这里。”吴长风说着从怀里掏出那张药方递给了楚辞。

      楚辞接过道了声谢便转身朝秦厌的书房走去,她想用这张药方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然而等到了秦厌的书房,楚辞将那药方拿出来摆在秦厌面前的时候,对方却只是很随意地扫了一眼,还没等楚辞解释,秦厌却先开口了。

      “你收拾一下,我带你去个地方。”

      秦厌一句话打了楚辞一个猝不及防,她想好的要解释的话终究是一个字都没能说出口,千言万语被迫凝聚成了一个疑问:“去哪儿?”

      “到了就知道了。”秦厌将楚辞带来的药方随手扔在一旁,带着楚辞离开了侯府。

      一路上楚辞都在尝试着琢磨秦厌的心思,她想知道秦厌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明明昨天还因为柳絮的事情冲她大发雷霆,结果今天就变得这般淡然,就好像昨天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楚辞猜不透秦厌心里的想法。

      马车摇摇晃晃颇为颠簸,楚辞被颠得十分不舒服,有好几次她都差点儿碰到头。楚辞心里暗暗抱怨了两句路不平,调整好姿势以后,楚辞抬起头正好看到坐在她对面的秦厌。

      秦厌正侧着脑袋看向马车外面。少年的侧脸极为好看,优越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无论怎么看都是个美人胚子。

      楚辞想起来此前秦秋君说的话,她说的没错,她和秦厌兄妹俩真的很美。

      如果脾气也能收敛些就好了,楚辞还在为昨天秦厌打她的那一巴掌生气。

      两人一路上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没有人想要主动开口去打破这份僵持。

      到了地方,秦厌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楚辞紧随其后。

      在看到眼前荒芜破败的村子时,楚辞愣住了,村子里的房屋一座比一座破败,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就好像刚刚经历过战火一般,四面看不到人的影子,听不到一点儿活物的声音。

      楚辞不明白,秦厌带她来这个荒废许久的村落是为了什么。

      秦厌没说话,只管往村子里面走。楚辞跟在他的身后,步伐有些艰难,或许是因为常年没人走动,村子里的路都变得十分坎坷,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崴到脚。

      楚辞努力地想要跟上秦厌的步伐,但却一次次地落在他身后很远,她想开口让秦厌等等自己,却在看到秦厌那个孤独而又坚毅的背影以后将所有的话都重新咽了回去。

      最后秦厌在一户人家的门前停下了脚步,楚辞也结束了对她双脚的折磨。

      “这是什么地方?”楚辞终于是忍不住开口了。

      “柳絮的家。”秦厌边说边上前推开了院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荒草丛生的破落小院,都不必细想也能知道这里怕是很长时间都未曾有人住过了。

      “来这里做什么?”楚辞不明白秦厌的意图,难道说他真的打算要纳柳絮为妾,带自己过来只是想用柳絮凄惨的身世来征求自己的同意?

      “你可知道柳絮姐弟俩的父母是如何死的?”秦厌推开屋门,尘封已久的灰尘在此刻得到了释放。

      扑面而来的尘土呛得两人一阵咳嗽,待尘土落定,秦厌抬脚往屋子里走去。

      这间屋子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丝毫不为过,可以说除了墙壁、窗户和那扇门以外,什么都没有。

      楚辞摇摇头,回道:“不知道。”

      秦厌似乎是笑了笑,笑声有些轻,“不知道是自然,毕竟你是丞相的女儿,高高在上的丞相府小姐,又怎么会低头看到这些人间疾苦。”

      楚辞闻言皱起了眉头,她知道秦厌这是在拐着弯儿的骂自己,但她却想不出来一句可以反驳他的话,因为秦厌说的都对。

      “柳絮的父亲前年被抓壮丁,上了战场,没几个月就死在外面了。”

      “战死……”

      “不,是饿死。”

      秦厌话音一落,震惊的表情就出现在了楚辞的脸上,除此之外还有不解。

      “饿死?怎么会?上阵杀敌的将士不是战死沙场而是饿死,这种事未免也太过荒谬了。”楚辞不太相信秦厌所说的柳絮父亲的死因,但是她又找不到秦厌欺骗自己的理由。

      秦厌闻言转过身看向楚辞,他与楚辞四目相对,平视着眼前的这位丞相之女。

      “确实荒谬,可这是事实。本该在沙场出生入死的将士却活活饿死,这放在历朝历代都是荒谬绝伦的傻话。不管你相信与否,这都是事实,而这等荒唐事,都是拜一人所赐。”

      楚辞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答案,但她并不想承认。

      “当今丞相楚渝明。”

      “你胡说!”楚辞几乎是脱口而出,“我父亲他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秦厌无视了楚辞的喊叫,他继续平静而又冷淡地说道:“你若不信大可以回去以后问问柳絮。他们姐弟俩之所以会一个被买到青楼终身为ji,一个被卖进皇宫受刑为奴,就是因为每年的重税逼得他们连活下去都成了问题。你以为这个村子为什么会荒废?就是因为重税让村子里的人都活不下去,年轻男人被抓去当壮丁饿死在边关,留下的女人,老人和孩子每年还要交超出当年收成的粮税,一直呆在这里迟早也会饿死,那还不如搬出去另寻出路,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要知道,若是可以活下去,谁又愿意背井离乡?谁又愿意将自己的儿女送去青楼,送去深宫做那一辈子都没有尊严的行当。”

      “可是……可是这些跟我爹有什么关系?这都是当地官员的错,跟我爹又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又不是……”楚辞的声音越来越低,后面的话她也并没有说出口。

      “他确实不是,可他想是。”秦厌看着楚辞,说话间渐渐有了压迫感。

      楚辞紧抿着双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若是不信我说的话,回去侯府以后,也可以去问问我的大嫂桑柔,问问她为什么总是对你冷眼相对,问问她当年左家到底有没有要谋逆的心思。”

      “左家?前吏部尚书左翟如一家吗?桑柔跟左尚书一家有什么关系?”

      左翟如,前任吏部尚书。两年前左翟如因为在朝堂上直言弹劾楚渝明而被对方及其党羽扣上“欺君谋逆”的罪名打入天牢。

      左家人因此受到牵连,家中男丁全部发配边疆充军,女人则被编入教坊司供人玩乐。

      “桑柔自小在左家长大,左尚书夫妻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在左尚书一家遭遇劫难之前,桑柔嫁给了我大哥,也因此她才逃过一劫,没有被没入教坊司。关于左家当年的事情,桑柔是再清楚不过了,你若是不信我的话,可以去问问她当年楚渝明对左家干了什么,问明白以后你也就知道为什么桑柔对你这般冷漠,为什么我的母亲一开始对你如此疏离,为什么我不敢轻易相信你。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父亲,因为楚渝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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