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媚受》鬼月阿碎

8、第 8 章

　　太子设宴，天下群雄有哪位能不赏脸的，更何况是为了那把寒心剑。一时间，洛阳显得热闹非凡，这初冬的寒气，被那些豪气冲天的自诩为英雄豪杰的汉子们，冲得七零八落。热闹的街市，火红的酒馆生意，就连那些青楼的生意，都好了很多。
　　洛瑾瑜有气没地方撒，这寒心剑本是落剑山庄的宝贝，现在自己丢了宝贝不说，就是连吭都不敢吭声。加上这里不比金陵，处处都是落剑山庄的地盘。洛阳可是皇都，在天子脚下撒野，丢了性命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闭关了练了许久，洛瑾瑜此行，势在必得。
　　于是，洛阳楼外楼酒肆，今天可是闭门歇业。当然，为的就是晚上的宴会能够万无一失。楼外楼是洛阳，不，是天下最有名的酒肆。给楼外楼撑着腰的，自然就是当今太子。不过话说这楼外楼确实名副其实。大江南北各路酒菜，客人想得出什么，这大厨就做得出什么，而且保证口味。价格不用说，当然也是让人乍舌。于是，老百姓纷纷传言，这楼外楼可让太子赚了个盆满钵满的。
　　楼外楼大摆几十来桌，唯有那些有头有脸的人才有座位。为此，能够受邀的江湖人士，自然觉得脸上增光不少。
　　萧若殇也收到请柬了。而且署名是凌兰君主。
　　微微一笑，太子还是有些斤两。
　　风碎自然是跟着萧若殇一起前往了。这是风碎第一次看到萧若殇取剑 –晓风无情！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晓风无情剑的本名就出于柳永的诗词。据说本是比翼双飞的佳偶，却被人活活拆了开来。男人心中积郁，死后化作一柄利剑。女人听说之后，便为这把剑取了晓风无情的名字。一为奠基两人的爱情，二来，感叹人生悲喜无情，纵使有爱，却也无份。
　　抚摸剑身，萧若殇有感而发：“天下间小打小闹了两年，也是时候，要风起云涌了。碎……”你我，是否还有缘一起呢？萧若殇之后的话没有问出口。他问不出口。向来都是料事如神的他，仍旧是会有担忧无助的时刻。他不是圣人，他也有私欲。尤其是在有了这么一个护卫之后。
　　有时候他很想冷冷得压制自己的情感，无奈，人总是并非如自己所料那般无情。萧若殇克制不了他对于风碎的依赖。但是，他又怕。在世，他本是了无牵挂，现下有了依托，也算是他的弱点。
　　风碎没有说话。似乎是猜到了什么，他握住了萧若殇的手，整个将他拥入怀中。他不会让他受伤的！这是他的誓言，赌上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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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月，无亮。
　　人们却毫不介意。满街的灯火明示了洛阳的繁华。楼外楼更是星光璀璨。只是，没有多少人能够嗅出里面的杀气。
　　沈晞凝来了，曾经江湖上的第一美女，如今依旧光彩照人，让人瞠目结舌。但是人们谈论得更多的，是落剑山庄的洛瑾萱。情窦初开的女子，总是羞涩得叫人怜爱。小声的议论不绝于耳，太子言行举止之间，透露出对于落剑山庄的关切和对洛瑾萱的照顾。
　　洛瑾瑜的脸色，自然是好不到哪里。但又只能赔笑。自洛辰去世而来，他已经收敛了很多。做事更加谨慎，说话更加圆滑。暗玄阁消失得无迹无踪，这杀父之仇不知何时才能报得。另一方面太子不断施加压力，要求落剑山庄的合作，更是将寒心剑和洛瑾萱作为棋子。洛瑾瑜只能等。等一个时机，等凌兰君主的态度。
　　显然最叫人惊叹的，就是那把寒心剑的出场。紧封的剑鞘收不住寒心剑不断外溢的气魄。嗖的一声，寒心紫光凛凛，看客们也不由得倒抽一口气。那就是寒心剑的威力。
　　台下纷纷扰扰的议论声，众人渴求的眼神，那都是赤裸裸的欲望。丑陋的内心。
　　太子很得意，他很懂江湖的规矩，也知道如何揣测人心。
　　他说，只有让大家都认服的人，才配得上寒心剑。那么，谁能让大家都心服口服呢？显然没有人。于是有人提议，江湖事江湖了！
　　好一句江湖事江湖了。江湖人喜欢打打杀杀。仿佛没有血光的夜，就不能平息内心的愤怒和欲望。
　　一时间楼外楼厮杀成一片。刀光剑影，叮噹作响。
　　乱作一团的时候，没有人会想到谁是谁，江湖本就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于是当大量官兵涌入，不断屠杀那些江湖人的时候，自然也不会有多少人留意到谁是谁。就算是有人大声喝道，试图阻止无谓的杀戮，也已经晚了。头脑发热的剑客，被血腥刺激的浪人，已经没有理性的支配。
　　洛瑾瑜已经不在了，看到这显然是一场被太子安排好的卓鳖游戏后，他就知道今晚已经没有后路了。彻底投靠太子，是他落剑山庄存活的唯一希望。江湖始终斗不过朝廷，这是规律。
　　风碎的剑也出鞘了，他左手娴熟的剑法，阻止着任何企图伤害到萧若殇的人。萧若殇一直静静坐着，没有出声，没有阻止任何人的行动。这是一个局，太子的局。削弱那些江湖人的势力，重新缔造一个为他服务的江湖。而落剑山庄，就是那个新江湖的首领。一个完美的计划。同样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暗玄阁没有出面，而为什么宴会中混杂了那么多身形可疑的杀手。
　　如果说暗玄阁里的都是杀手，还不如说都是太子身边的护卫，属下，或者影子杀手。
　　萧若殇不是什么正派人士，也不是所谓的黑白论者。他也懂得，这个局的另外一个目的，就是看他的立场。究竟是太子，或是别人。
　　浓重的血腥味飘来，风碎受到掌击，吐了口鲜血。打伤他的女人他认出来了，暗玄阁红坛坛主，晓婉。萧若殇扶了一下风碎，风碎点点头，“主子，我没事。如你所料，这里混着暗玄阁的人。”
　　晓婉也认出了风碎：“真是意外，竟然是前紫坛坛主，左手剑绝无命啊。”
　　“绝无命已经死了。在下，风碎。”
　　“哼哼，都一样。背叛暗玄阁的家伙，都得死。”
　　晓婉擅长暗器，内功一般，所以吃了一掌的风碎也没什么大碍。但是晓婉抹了剧毒的蝴蝶镖，可就是独步天下。
　　两个人也算知己知彼，一时间难分高低，斗缠了起来。
　　萧若殇抬头望望站在高处的李啸辰和沈晞凝，嘴角一抹苦笑。几日前的凝香园一聚，他已经明白他的姐姐与他已经彻底情断恩绝。既然如此，一切倒也只能随缘。
　　转而望望太子手中的寒心剑，萧若殇笑了。他招牌的笑容，叫人如痴如醉。然后，“腾”的一下，飞身而上，掌力直逼太子。
　　太子周围的两个侍卫想要和萧若殇交手，却被沈晞凝退了下去。“你们都闪开，就你们那点功夫，压根不是凌兰君主的对手。”沈晞凝一边喝斥，一边抽了太子手里的寒心剑挥了过来。
　　寒心剑的威力不用多说，沈晞凝本身的功力也是叫人赞叹的。紫色剑气逼得萧若殇倒退了两步，掌风一下子就被削了大半。未等萧若殇调整好气息，沈晞凝已经从右侧攻了过来。萧若殇赶忙用剑鞘抵了一下。寒心剑略微划过萧若殇的左臂，噌一下，鲜血崩了出来。
　　“果然是一把好剑。”萧若殇不慌不忙，左手一个挽花，晓风无情，出鞘了。
　　一时间，整个楼外楼的打斗声似乎都停了下来。紫色的寒心，对着青色的无情剑，两个同样震慑人心的剑气，碰撞着，叫嚣着。
　　再战。
　　萧若殇和沈晞凝剑剑相碰，凡是剑锋划到的地方，无不是一片狼藉。剑本身就像形成了一道屏障，护着持剑人不受到伤害。
　　只不过，晓风无情是萧若殇的剑。寒心剑却不是沈晞凝的剑。几十个回合的过招，沈晞凝已经有些支持不住。寒心剑的反噬里和萧若殇凌厉的攻势，让她软了下来。她本身武功就不及萧若殇，只不过是靠着那把剑，而步步紧逼。
　　“无情剑出，你果然要舍弃你我情分了？”沈晞凝突然开口，让萧若殇镇了一下。然就是在这一瞬间，她已经近身萧若殇，“凌兰君主，你觉得你有多少把握离开这里呢？”沈晞凝右手擎住萧若殇的下颚，她的笑容是如此灿烂和温暖，那一刻，让萧若殇禁不住想起了小时候。只是，下一个瞬间，沈晞凝左手已经凝聚了一股真气，打在萧若殇的右肩头。至于为什么没有伤到要害，当然是萧若殇也闪身了。只不过两个人距离太近，那一掌，仍旧结结实实打得萧若殇肩头一麻，失了感觉。
　　萧若殇左手也没闲着，挥手之间数十根银针射了出来，使得沈晞凝不得不退开几米。此刻太子大喝一声，“还不快扶住太子妃。你们都是干嘛的！”接着，十几个侍卫冲了过来。
　　萧若殇发觉肩头酥酥麻麻，原来是沈晞凝刚才是将毒一同打进了经脉中。点了右肩头的几处穴道，萧若殇明白此战必须是速战速决。然那十几个侍卫虽说不是顶尖好手，但是他以寡敌众，一时间似乎也很难有突破。他受了伤又中了毒，断然不能支撑很久。
　　躲过了几轮的攻击，额头沁出的汗迹，却泄露了萧若殇的虚弱。沈晞凝下的毒，竟然是天蝎散。暗玄阁的独门毒药。
　　都说是生死一线，命悬一刻。萧若殇提起晓风无情，脚下凌波移步，整个散发出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气。晓风无情，果真无情。剑招看似没有什么套路，却将周身护得密密实实，而且剑气一路向外散射，瞬刻间，侍卫倒了5个人。没有人看清楚剑究竟是如何划过那五个人的脖颈处。但是，那一道又细又深的伤口，看得叫人惊心动魄。
　　沈晞凝已经被扶了下去。寒心剑也被太子收了起来。看着萧若殇，李啸辰觉得浑身都叫人兴奋。五年前看中的东西，如今已经更加优秀，更加精致，更加叫人有一种占有的欲望。他没有料到萧若殇会有如此高深的剑法，那份惊喜，让他难以压抑内心嗜血的冲动。
　　不过，毕竟是太子，毕竟凡是都要以大局为重。李啸辰余光飘过整个楼外楼，该杀的人，已经都死得七七八八了。时候撤离。他趁大家不注意，碰触了一个机关，然后也消失了。
　　楼外楼里一些人看到太子已经离开了，也无心恋战。虽然知道自己中了计，但是却也无可奈何。
　　风碎已经解决了晓婉。他看到萧若殇苍白的面容，立刻跳了过来，将萧若殇扶回绯雨楼的别院。
　　摇摇晃晃之间，萧若殇未等坐到床榻，便一下子倒在地，口中突出黑色的毒血。
　　天蝎散！风碎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主子竟然中了天蝎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