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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肋骨 ...
迪奥的右手可以施与生命力,进行快速治愈。
左手可以剥夺生命力,带来死亡和腐烂。
随着时间的流逝,在能力增强的同时,这两种天赋也产生了不可忽略的影响。
迪奥患上了严重的失眠症。
他是一名正常的人类。不论是从肉/体还是精神上来说,他都需要至少八小时的睡眠时间。
但在天亮之前,即使精神疲惫,能力也不会让他的身体产生丝毫困意。
这种可怕的清醒让他在黎明之时最为痛苦。
每一天、每一年,逐渐发亮的天际线是他永远的噩梦。
每一次温暖的黎明都在提醒他,他又失败了。
没能克服区区失眠,日复一日的,被自己的能力打败。
(——DIO——)
一声记忆里的呼唤。
迪奥没有行动。
他捧着手里的书本,以缓慢地速度翻阅着。
在他的卧室里,有几盏能将整个屋子照得亮如白昼、永不灰暗的电灯。
这是乔治为他习惯夜读的养子准备的。
爱迪生先生的发明在巴黎的世博会上声名大噪。
1200只电灯在巴黎的星空下闪烁,呼唤来了人类历史上最辉煌的时代,电气时代。
在这个时代,维多利亚女皇拥有半个世界,从加拿大的魁北克到澳大利亚的堪培拉,从堕落的紫禁城到富饶的印度洋,英国的机器在运转,英国的文官被派往世界各地,英国教育制度下的优秀毕业生搭乘远洋轮船,去各个古国的遗迹掠夺财宝。
政治、经济、文化,半个世界的人民在用血和肉供养这个庞然大物。
迪奥点燃一根蜡烛,关闭了电灯的阀门,卧室在瞬间陷入漆黑。
他在原地等待了一会儿,等待眼睛适应光线的变化。
自母亲死后,迪奥失去了活着的安心感。
人是为了某种目的而活的。
金钱、权利、爱情、名誉···随便那个都行,若是没有目标,人就无法前进,无法选择一条能踏上的道路,永远也无法得到人生的安心感。
人生的安心感。
是的,人是为了安心而活着的。
即使再艰辛,只要意识到自己离目标又近了一步,人就可以获得巨大的安心感。
这个国家有许多漫无目的的国民。
他们出生在英国的普通家庭,家里的钱财只够养活他们,给他们最基本的公立教育,一旦满十六岁,就要开始养活自己,空身一人,带着寥寥几个普通技能和所有其他人竞争,女人的体力不如男人、移民者的工资低、黑人可以被贩卖。
这些普通长大的普通英国人,幸运的,可以在英国的工厂工作二十年,从十六岁做工到三十六岁,从早上七点工作到晚上十一点,唯一学会的就是流水线分配给他的工作。
这些人背着沉重的压力,度过了自己的青春岁月。
他们会感到安心吗?
不会的。
钱会让人安心。食物会让人安心。爱情也能让人安心。
那怕是‘活着’,这本身也能让人安心。
但唯独,‘浪费’不会让人产生安心感。
将工作换来的面包带给家人,看餐桌边的妻子喝着浓汤,听她谈论着生活琐事。
‘又是平平无奇的一天。’
丈夫想道。
‘但这样就很幸福了。’
可在夜深之后,和妻子交换晚安吻之后,丈夫望着床边的婴儿床,又会想道:
‘这样真的好吗?’
‘作为一名销售员,我在百货商场工作了二十年,我很满足。我能负担这栋漂亮的带围栏的房子、能养活我的妻子,我已经非常幸福了。’
‘可是···我的儿子该怎么呢?’
‘他也要和我一样,十三岁就出去打工赚零钱,在商场空耗二十年,攒够足够的薪水,才敢去认识喜爱的女性,向她求婚吗?’
一想到这里,丈夫的心里就涌出一股股浓烈的不安感。
‘不行···只有这个,绝对不行!’
‘他的人生···不能被浪费。’
‘我的儿子,他的人生必须要幸福!无论如何,他的人生必须要幸福!’
‘他要度过幸福、充实、有意义的一生。’
屋内的石英钟发出沉闷的声音。
金发的男人打了个哈欠。
五点了,天快亮了。
迪奥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活动身躯,为等会儿的睡眠做准备。
······
亚伦是在这时醒来的。
他尖叫着从母亲要杀死自己的噩梦里醒来,睁眼后,又意识到母亲早就尝试过了。
十六年的回忆在亚伦的脑内肆虐,将他的精神搞得一团糟。
他一会儿是那个在箱子上又饿又冷,被母亲遗忘两天的痴呆儿,一会儿又是被母亲放置在角落,用布遮住眼睛,无力地朝正在接客的母亲伸手的哑巴婴儿。
但最终,在他脑内回荡的,却是母亲刚刚生下他,摸着他的脚趾,流泪微笑的回忆。
“妈妈!”
婴儿、痴呆儿、亚伦一同尖叫道。
迪奥烦躁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安静——”
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按在亚伦的肺部上,阻止他继续尖叫。
“安静点。”
温暖宽厚的手掌梳理着亚伦的头发。
他的恐慌症逐渐平息。
“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迪奥问道,他也是第一次将能力使用在治疗上。
“···是的。”
亚伦回答。
“那就好。”
烛光从迪奥的身后照来,男人英俊的五官隐藏在漆黑的阴影内,沙发下,他的影子盖在亚伦的影子上,张扬的金发像是一条条扭曲的毒蛇。
“我有严重的失眠症,希望你能在接下来的八小时内保持礼仪,别说出一个字。”
话毕,迪奥就放开了对亚伦的压制,朝他自己的大床走去。
“您是神的使者吗?”
“您能救我的母亲吗?”
“她可以复活吗?就像您帮助我那样?”
亚伦慌忙地扑在地上,抓住了迪奥的睡袍。
“求求您、求求您、求求您···”
亚伦不断重复着恳求。
迪奥抓住亚伦的手,蹲下身,和他平视,说道:“你已经得到补偿了。”
“健康的、没有疾病的身体是你能得到的最多的补偿了。”
“神能做的,只是维持公平,而不是给予幸福。”
亚伦呆滞地被迪奥扔回到沙发上。
“可是···”亚伦说道,“这根本就不公平啊。”
“妈妈死了,得到补偿的却是我,神为什么、要这样对妈妈呢···”
“她明明、什么也没做错···”
金发的男人脱下了睡袍。
他的身躯不比自己的兄弟健壮,但却更为古典优雅。
“玛丽亚什么也没做错。”
金发的神灵说道。
“但这就是命运。”
“人与人之间从来没有完全公平的命运。”
“拥有太多幸福的强者,必定会伤害到弱者。”
“你所能做的,就只有接受它,接受自己的命运。”
在获得神智的第一天,亚伦恨上了命运这个不可名状的怪物。
命运让母亲开膛破肚、让她失去生命。
可他要如何杀死命运?
他要如何杀死一个无形之物?
愤怒积累在胸中,无处发泄。
他想要报复所有人。
凶手、邻居、警察、所有的视而不见者。
在亚伦即将陷入不可知的深渊前,一股巨痛从他的胸口传来。
他被一只脚狠狠地踩在了地板上。
亚伦挣扎起身,看到一只青灰色的拖鞋踩在他的胸口上。
“一脸食尸鬼街人才会有的垃圾表情,你就一定要浪费我给你新人生是吗?”
迪奥察觉到了他泄露出的恶意。
他作为律师,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又出生在食尸鬼街,没有人能比迪奥更了解一个人渣会有什么样的眼神了。
胸口上的力量在逐渐加重。
“比起变成疯狗一样,见谁都咬,还不如我现在就拿走你的生命。”
半裸的神明伸出左手,可怖的杀意在他眼中浮现,他的金发是如此璀璨,在橙红色的烛光下,像是要即将滴血。
亚伦不禁为此着迷。
“但是···”
他哭泣着问道。
“我该怎么做呢?”
“在被您拯救后,我真的就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去过崭新的人生吗?”
亚伦哽咽着。
“而且,我的母亲并不是唯一一个受害者。”
“在食尸鬼街上,每一年、每一天,都有和她一样惨死的人。”
“被嫖客折磨死的女孩、为减轻家庭负担,扔到河里的婴儿,甚至有的家庭,老人会主动减少饭量,从一天两餐到一天一餐,再到两天一餐,将自己饿死。”
“他们所有人,都是命运的受害者。”
被唤醒的、十六年来的所有记忆在亚伦的脑内翻滚着。
“迪奥大人,这就是命运吗?”
一阵强风吹开了紧闭的落地窗。
黑夜已经散去。
全新的一天来临了。
澄澈的云朵、金色的玫瑰园、从露台吹来的微风。
迪奥望着落地窗外生机勃勃的乔斯达庄园。
“人类是命运的奴隶。”
“我说过,弱者只能接受命运,然后,祈祷神灵,等祂前来给予公平。”
“但强者可以超越命运,获得超量的幸福。”
神灵将左手伸进亚伦的腹腔。
在一阵诡异的蠕动后,迪奥将一根沾满血液和碎肉的肋骨握在手里。
“我是全能之人。”
濒死的疼痛让亚伦将嘴唇咬得鲜血淋漓。
但他没有反抗迪奥的暴行。
“对我来说,命运、是沉睡的奴隶。”
神灵将右手放在亚伦的伤口上。
生命力再次洗刷这具身躯。
“这是仁慈,亚伦,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你可以从我这里带走足够的钱,去复仇,去杀死那个凶手,然后,再想想你和玛丽亚所遭遇的到底是什么。”
“是命运还是其他什么。”
被吸尽生命力的肋骨在迪奥的左手中化成了白灰。
“神若是全知全能,便不可全善。”
“亚伦,我不同情你、也并不同情这个世界。”
男人的神情渐渐变得温柔起来。
“我所做的,只是为了获得安心感。”
“为了满足我母亲的意愿,我会让我视线内所有人都拥有衡量的幸福。”
“亚伦,你会去在乎种植园里的黑奴吗?”
强烈的、富有洗脑性和煽动性的话语从迪奥最终说出。
“你不会。”
“你不得见他时,你不怜悯。”
“现在,不要想太多了,亚伦,你不是个善良的孩子。”
“相信我,在你杀掉凶手,拿着我的钱去开始生活后,不出一年,你会将食尸鬼街的生活忘得一干二净。”
“不要忘了,你的母亲是为了你的幸福才去做洗衣工,做坏事的。”
“别辜负她,亚伦。”
迪奥从书桌的抽屉取出一个钱袋,把钱袋塞进亚伦的衣服口袋。
他轻轻拍了拍亚伦的肩膀。
“现在,离开我的庄园。”
(乔乔还有几小时就要从大学回来了,我得在他回来前养好精神)
‘我不得见他时,我不怜悯’——P社玩家
亚伦是DIO培养的复仇者(工具人),他才懒得亲身上门复仇。
*
从下章开始是和大乔爱情
我真的好中二啊(无力瘫倒)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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