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诵并默写全文》一口春露芽

2、问君能有几多愁（二）

　　钟回把眼镜摘下来，捏了捏鼻梁来缓解长时间看电脑的不适。窗外已是华灯初上，看到屏幕上的“发送成功”，他终于舒了口气，拿起手机点了分外卖作为今天的第一顿饭。一边吃着外卖，一遍看着手机里的日历想着给自己找个休假的时间，最近真的是太累了，他清楚记得自己昨天已经把论文改好保存后才去睡的觉，可当他今天打开文档准备再改一遍错字就发给主任时，电脑里只有一份未修改的论文。难得的休息天改了一天论文，怕是自己电脑出了问题，论文网盘保存完，赶紧发给了科主任。填饱了肚子钟回打开好久没上的游戏打算玩儿一会，还没玩完一局，这一天的高强度脑力活动就让他困得睁不开眼睛，他挣扎着上好闹钟就睡了过去。

　　高考伤的自己这么深么？自己都学医了居然还在梦高考这种噩梦，说好的学医年年都是高三呢？钟回自我提问着。此时的他坐在一张课桌后，桌子上摆着一张试卷和一支笔，卷子上还大咧咧的摆着他昨天写下的答案“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这梦居然还把卷子给判了，只见他的“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被用红色的笔圈了出来，并批注着“建议背诵并默写全文，请端正学习态度”。钟回不由得感叹自己这梦做得跟电视剧一样，居然还能接上，然后他又在卷子顶端的评分栏看到题号1后面的空格被写上了“温故而知新”，在梦里就是不一样，人性化多了，即使答错也没给自己画一个大大的鸭蛋，只是建议自己复习。同昨天一样，钟回把几把椅子拼在一起，然后把袍子卷起来，躺上去打盹。对了，袍子，这是这梦里最奇怪的地方，自己莫名其妙的穿着一件青色的圆领长袍和一双靴子，就古代人穿的那种，昨天躺下来压着袍子翻身，被裹得差点儿从凳子上摔下去。睡在凳子上终归是不舒服的，今天的钟回没能在梦里睡到自然醒，睡了没多久，翻身的时候直接被卷起来的袍子硌醒了。他无聊的趴在窗台上看楼下的花园，心想自己怎么把这学校想的这么好呢，当初自己的学校为了扩招愣是把游泳馆推了盖了新的教学楼，而这学校花园愣是设计出一种景点的感觉。钟回看了会风景觉得无聊，站直身体伸了个懒腰，去走廊里晃了一圈，这层楼就自己一个人，有三间一样的教室，一间开水房和一个卫生间，十分钟后他就走了一圈又回到了教室，站在黑板前用粉笔继续规划自己最近的工作，想着睡觉之前的事，腾出个假期休息几天。梦里真的是太无聊了，钟回安排好自己的工作计划还是没有醒来，索性又躺回椅子上睡觉。

　　汤爻看着眼前的场景很是无语，这个梦怎么还没完没了了？他习惯性地走到窗前去晒太阳，头顶热辣的感觉，被晃得睁不开的眼睛，同时提醒着他，他的大光头。好心情不见了，他抱着头靠墙坐在地上想自己该怎么办。不知过了多久，他在半梦半醒间听到“叮，考试时间到，未答题，受到惩罚“一干二净”。”

　　汤爻在酒店的床上醒来，看了眼手机，9:47，他冲床上蹦起来套上衣服拎起行李就往外跑，路过门口的穿衣镜，他差点儿被自己吓死，惨白的鸡蛋脑袋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跟个外星人似的。作为一个小糊豆，人手不够的时候总得自己上手给自己整整造型，他火速掏出化妆包给自己画了两条眉毛，又找出帽子口罩给自己遮的严严实实，这才继续加速往出跑。汤爻坐在出租车上才来得及想，自己怎么睡得这么熟，为了不误机他今天上了五个闹钟，愣是一个都没听见，难道自己是病情加重昏过去了？他赶快掏出手机给自己预约了个皮肤科专家号。

　　汤爻带着李寄从机场就直接去了医院，等他拿上号走到皮肤科候诊室的时候，刚好叫到了他的名字。“医生，医生，我要死了，您可千万要救救我呀！”他一边喊一边冲进诊室，“我一觉醒来全身的毛发都不见了！我今天早上好像还昏迷了！我头发今天不长了，我也没有胡子。”前言不搭后语的描述着自己的病情。对面的医生好像是被他的情绪吓到了，咳了一声才开口“这位患者请您不要激动，您是脱发吗？现在年轻人很多都脱发的。”汤爻觉得自己这情况靠描述是不行的，他赶快脱掉帽子口罩和上半身的衣服给医生看。医生眯着被他的光头晃得不太适应的眼睛给他开了几项检查让他赶快去，这还是医生见过的脱发最严重的病患了。

　　“经检查该患者接受过全身激光脱毛术”汤爻用手机查着字典看明白了这句话，不是绝症，有救！他抖着手拿着化验单一路冲进一身办公室“出来了出来了，您快给我看看我吃什么药头发长得快？”医生看过结果“先生成功的激光脱毛术后毛发很难再长出来，”医生想了想，低头写了给字条给他“我们医院的心理门诊也许能帮到您，您拿这个去挂号处让他们给您加一个心理门诊的号，如果您不能接说这个结果。”

　　不是绝症，汤爻就已经放心多了，虽然没有头发挺难接受，但是没头发的男演员又不是没有，就是以后要跟化妆老师好好学学画美貌和粘假睫毛了，诶，假睫毛每天用好像也不便宜，又是一笔开销。以后演和尚可就方便了，自己这张脸跟和尚这角色也贴得上，这么一想要戴假发的古装剧也方便粘头套，汤爻越想越跑遍，愣是因为光头给自己计划了一个光明的演艺之路，光头挺好！汤爻把手里字条揉了准备出去直奔公司跟经纪人聊聊自己的设想，就被人撞在身上，把帽子撞掉了。“让一让，让一让”门口几个人推着担架车往里跑，大厅中的人群迅速让出一条道，一位大伯着急往后退就撞到了他身上。担架车走过，大伯回头准备道歉，“对不……啊……对不起！”显然是被汤爻的脑袋吓到了，因为之前的检查汤爻的眉毛被擦掉了，现在的他没有了帽子的遮挡秃的发光。周围的人应该也是感觉到了这光辉照耀，纷纷扭头看。大伯惊慌失措的捡起帽子递到他手里就挤出人群包围不见了，汤爻看着大伯的背影想象着大伯的心路历程。“您好，您是不舒服吗？要我扶您回病房吗？”一道男声打断了他的想象，其他声音也伴随着这个男声出现“可怜”“这么年轻”“可惜了”“绝症”，汤爻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端起自己的高冷人设带好帽子扭头丢下两个字“不用”，走了两步又吐出两个字“谢谢”，便大步走出医院，拦下一辆出租车去给自己经纪人一个“惊喜”。

　　钟回看着眼前故作坚强大步离去的青年背影，沉默了一秒来感慨生命的无常，便又匆匆的走出了大厅，他昨天发过去的论文又出问题了。今天一早刚来医院就接到主任电话，说他发错了文件，把未修改的论文发了过去。钟回查看网盘发现里面的论文是未修改的，下午值班一结束就往家跑，准备把笔记本里改好的论文发给主任，路过大厅就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他以为是病人出事了，赶快挤开人群去查看，只见一个光头青年呆站在人群中，赶忙走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助。也许是种病的原因，青年面无表情的带好帽子就匆忙离开了。医院这地方总是这样，人生悲欢离合时时发生。钟回回到家看到电脑中依然是未修改过的文档后，打电话给自己挂了心理门诊的号。这一次他确认自己修改好了论文，为了保险起见，还保存在了网盘，并且当时就发送给了主任，可现在他在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任何论文被修改过的痕迹。他觉得自己应该是病了。再次赶回医院去看心理医生，医生在医院里见过钟回，起初还以他是下班顺便帮忙跑腿送东西的，正想着今天是有什么事忘了吗，钟回就坐在沙发里，把挂号单和挂号本放在了桌上“王教授，我觉得我生病了，已经两天了，我记得我修改过的论文在睡过一觉后就变成了修改之前，我已经改了三遍了，我现在都能把论文中我要修改的部分背出来了，可是我找不到我修改过的论文，并且我连续两个晚上做了一样的梦，我觉得我产生了幻觉。”王教授在为钟回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后只发现他有轻微的焦虑，便安慰他“你只是要发论文，最近压力太大了，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按照你说的你已经连着改了三天论文了，今天就不要改了，回去吃了药早点休息。”

　　晚上9:00,钟回遵循医嘱吃过安神补脑的药后就躺在床上酝酿睡意。又是这间教室，钟回的心沉了下来，他回想王教授说他重复做一样的梦也许是相似的时间或者地点发生过他在意的事，让他可以找一找，想一想，也许想起来了就好了。这次的钟回认真了很多，他先仔细读了试卷，发现卷子又有了变化，昨天被批改的“温故而知新”后面出现了“x2”的字样，在考卷上方空白处出现了新的句子“请认真答题，否则将受到新的惩罚，考试时长即将延长”。这个梦中的剧情仍然在发展，他觉得有必要到其他地方去看看。他开始搜索这整栋楼，楼上和自己这层的布局一样，没有人，也没有能够传递信息的文字，他继续往下搜索。下一层他有了发现，一个光头男人，和自己穿着一样的衣服，坐在教室里发呆，表情一会哭一会笑，很是古怪。钟回敲了敲门来引起那人的注意“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