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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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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流云那被多古重重一扑,摔到这会儿全身还很疼。他让几个门人搀扶着起身,对陆琰道:“陆行素,我此次前来,并非有意在你眼前做戏,信不信在你。只是这下也算是对上面有个交代了。”
说完便示意三个随侍离开祭台走人。
陆琰站在那儿不知在想什么。郁吴晴看他没有动作,牛述那孩子也在发呆,一时也无言。天这么冷,她打算径直钻进暗道避避风。便一边摸黑下台阶,一边喊多古的名字。
她不知道暗道有什么机关暗器,不敢贸然走远,下了几步不甚规整的台阶就只好停下。她先前低声喊道:“多古大叔……多古大叔……你在哪儿?”
多古并没有回音。
又提高嗓音喊了几句,终于传来多古浑厚的声音:“不要下来,回祭台去!”
郁吴晴不太放心,问道:“您还好吗?”
她在微弱的昼光里静静等待着没有挪动,不久便传来“咚咚”的脚步声,过了一小会儿陆琰和牛述也下了暗道。
郁吴晴看着下方似乎有一小点火光,火光没多久越变越大。多古登得很快,三两步并作就到她跟前:“回去吧,没什么好看的!”一边说,一边推着几人向上走。
郁吴晴回头:“下面是有什么危险?”
多古皱着眉头:“里面只有一些原来剩下的祭祀用的东西,都是先祖们留下来的,你们就别去了。”
看样子这木匣应该是被放置在暗道某处重要的地方,还不知道姚少昆这些人翻找的时候怎么破坏里面的陈设。
天色渐暗。
多古虽然没再说什么,但都看得出来他十分生气。陆琰提议几人尽量将石堆复原,又拜了几拜,多古面色才有好转。
牛述上前踢了踢那被削掉手臂和晕过去的两个杀手,等人醒转才问:“你们俩是哪个门派的?神刀堂吗?”
那被削手臂的人快速点了自己几个大穴,摸出几颗药吞下,复又盯着牛述身后的多古,似是颇为忌惮。道:“没错!怎么,少侠要杀了我们?”
另外一人已经捡起地上的雁翅刀往身前一横,摆出防卫的架势:“你们要卸我腿,不如直接杀了我的好!”
陆琰不耐:“滚吧!”
郁吴晴急道:“慢着!”
那两人本来要走,一听这话便发了火:“怎么,莫不是小娘子还有本事在这儿了结了咱?”
郁吴晴道:“就问一件事。你们是怎么提前藏进暗道的?”
断臂杀手面部紧绷,闻言稍有松弛:“宫中有当年的老人知晓此事,画了一张图交给了今上。所以,赵公子让人传讯交代我们直接来这儿守着。”
郁吴晴点头。
倒也合情合理,毕竟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秘密。
牛述左手握着自己刚刚报过仇的剑,阴恻恻地警告:“你们神刀堂的人最好不要出现在渝州,否则下场和姓姚的一样!”
那两人看着姚少昆被砍下的头颅和划得皮肉外翻的尸身,虽然这人是神刀堂的高手,也是他们的头儿,但这会儿连给他收尸的念头都不敢有,赶紧往山下跑。
多古嫌地上的残肢和血肉污染了神圣的祭台,便将它们一股脑扔下山崖喂野狼。
到了晚间风比白天还猛,碍于这样的鬼天气,四人只好在山脚歇马的凹壁里过夜,第二日清早启程返回多古的住处且按下不表。
他们下山后发现马儿少了两匹,不知道是被人牵走了还是自己跑丢了,陆琰和郁吴晴只好又共乘一匹,三人紧赶慢赶回了村。
帐中,多古和三人照例围在炉边喝奶茶,细细给他们道出这次帮忙的原委。
原来,多古刚二十出头时曾拉着大车队游历到南方贩卖皮货和牛羊,一次经过雍州附近被惯常杀人越货的贼子盯上,差点没能逃出生天,巧遇沈贵妃陪着先皇一行人巡察,便派兵搭救。
沈贵妃天人之姿,虽故意作寻常打扮,但仍然掩盖不住其容貌的光辉昳丽,而且待人亲切和蔼,让多古心生亲近之心,心中由此便奉为神女下凡,时时留意有关沈贵妃的生平与事迹。后来得知沈妃身故,甚为痛心。前些日子萧弘晔一直派人在靹弭附近寻找知晓魔鬼城祭台的向导,多古才曲折地跟沈家人再次得以联系。
郁吴晴心底感慨,倒是有这样重情重义的男子,既为报答恩人,又要保全先祖的遗迹不受亵渎。
陆琰将怀里的木匣交给牛述,三人便在靹弭分道而行。牛述自是一刻不停往渝州赶,陆、郁二人则回平城。
两人各乘各马,在路上慢慢走了两日。这些时日郁吴晴骑马已经骑到倍感疲惫,想到回到平城还得面对不知是怎样一幅光景,心里更是惆怅。
走到一座名为温克的小城,陆琰收到飞鸽传信。他看完信只觉得十分恼火,三两下撕得粉碎。
郁吴晴看他似有愠色,只好默默去找了一间干净的客栈过夜。
掌柜招呼好风尘仆仆的二人后,陆琰便让小二将饭食都拿进房内,吩咐打两桶水沐浴。
小城常年缺水,也并不妨碍陆家二纨绔爱干净。小二手中握着一颗沉甸甸的银子,喜上眉梢,殷勤非常。
房门一关,郁吴晴似是随意问道:“怎么了,看你不高兴的样子?”
陆琰往地上的蒲草团子上一坐,斟酌着开口:“沈迦叶的任务总算完成了,可是当今那位并不打算放过我。先前好一顿罚,这回我算是屡教不改,龙颜一怒,流血千里。”
郁吴晴皱眉:“这么严重?……满门抄斩?”
陆琰转着手上的玉扳指:“你可知先皇后在那三个地方放我外兄物件的用意?”
“只知道是为了让他们沈家翻不起风浪,无非也就是让萧弘晔没机会坐龙位吧!其他的,我就猜不到了。”
陆琰点点头:“没错,你很聪明,能猜到这些在我意料之中。”
郁吴晴嗤笑:“你是想说你很聪明吧,能猜到我猜到了什么。”
陆琰摇头:“哈哈,非也,这岂不是天知地知大家都知道的事儿么?其实,沈贵妃是迦叶亲手杀死的。”
郁吴晴大惊:“怎么会?!”
陆琰看着她:“你听我说完,别打岔。迦叶十四五岁之前,少言寡语到御医无药可治的地步,性情尤为古怪孤独。他自三岁起便这样,而先皇非常宠爱沈贵妃,有意立迦叶日后为尊,所以想尽各种办法给他医治。谁知越是医治,迦叶越是反叛,性情越来越躁动,曾将沈贵妃气得下不来榻。”
“后来有一日,先皇后着人拿了些安神宁心的香料送去迦叶寝殿,说是遍访民间神医找来的。御医也看过,说是确有对付不安的疗效,就天天给他点上。开头好像还不错,沈贵妃每次去看望儿子都还其乐融融,只是后来迦叶又开始狂躁起来,甚至脑袋也越来越不清醒,御医只说病情反复是寻常,不必太过在意,直到出事那天。”
“那天,沈贵妃又给他带了一盆好看的茶花去他殿中哄他开心。迦叶一直躺在床上不愿下榻,脑袋昏昏沉沉。贵妃便将他拉起身说话,谁知三言两语竟动起手来,迦叶不知从哪儿摸出那把匕首,一下对准贵妃喉咙就扎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