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狱故事/one-bite》二木宝元

4、故事/one-bite 第四章 矛盾

　　自那次强吻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狱寺都没见过云雀——倒不是说他有多期待能够再和云雀碰面——谁会怀念被一个自己看不顺眼的同性强吻的感觉呢？只是警惕罢了。

　　至少，狱寺在心底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指环战后，在十代目的强烈要求下，他给自己“放了个假”。

　　狱寺一个人坐电车去离并盛不远的一个小镇上玩了2天，期间尝试着吃完了一餐当地的“恶心的”日式料理，看完了最新的一期《世界奇妙与未解之谜》并“有幸”参加了山神祭。

　　没了蠢牛、蠢女人、棒球笨蛋、草坪头、老姐等一行人的干扰，他感到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不少。

　　【偶尔一个人呆着也挺不错吗。】
　　旅途最后一天在假日旅店里泡澡时，无意间想到这点的狱寺感慨道。

　　说是假日旅店，他借住的这家看起来更像一个民宿。隐藏在一众矮小的居民房之间，浅灰的屋顶、木制的外墙、不大的体积、不起眼的旅店标识，这些特征都让狱寺在头一天到达时花了很长时间去辨认这家旅店。

　　幸而住进去后一切都算是令人满意——【吗，毕竟是里包恩桑推荐的～】

　　之前听里包恩说让自己离开这里一个人出去玩时，他还以为是之前“调任试炼”的翻版。

　　结果５岁大的婴儿杀手表情认真地塞给了他抽奖处赠送的一张旅店居住２日票，告诉他，自己是因为“没机会去，不然早就放假了”。

　　而今兴奋了２天的狱寺双手搭在木制浴缸两侧，将自己像一块豆腐般缓缓浸入热水，四肢伸展，双脚脚面完全贴合浴缸另一头内壁，整个人舒服地叹了口长长的气；在这家旅店居住了２天后，他可以肯定地说里包恩没有欺骗自己——毕竟，这个就连浴室墙壁都装修得古香古色的旅店，怎么看都不像是彭格列这个老牌意大利黑手党会选址的地方。

　　这次自己还真的是捡到大便宜了。

　　嘴角弯起一个笑容，他闭上眼，在浴缸内悠然地呼吸，鼻尖萦绕着木料淡淡的霉味和熏香轻柔的气味。

　　“柠檬草，冷杉木，还有一个是．．．樱花吗？”

　　似乎有个家伙讨厌这种花......

　　[狱寺隼人，你这样真的很美味。]

　　“哇！——！！”
　　猛地从浴缸中站起，他也顾不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湿答答的，一个健步就冲到浴室水池子旁抓起自己的腰带摆出战斗姿势，环视四周，耳朵警惕地听着房间里的动静——什么都没有——【当然了。】几秒后将腰带放回水池旁的他默默自嘲。

　　那不过是脑神经受到刺激时回放的记忆罢了，已经14岁的自己怎么会被这个吓到？

　　“嘁...这种事，谁知道呢。”望着一地水渍，狱寺厌烦地揉乱了头发。

　　反正不是因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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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弥，里包恩把你之前做的事都跟我说了。”穿着绿大衣的金发男子语气听起来就像一个恨铁不成钢的老父亲——看他那纠结自己接下来要说出话的样子，也许更像一个老妈子？

　　云雀的嘴角因这个想法轻微上扬——刚组织好自己语言的迪诺转身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这位年轻的黑手党首领顿时来了火气：“你觉得这是件小事？要不是里包恩和狱寺都打算保密，你现在就会被碧洋琪和夏马鲁追杀，更别提彭格列十代家族对你的排斥。你身为黑手党的未来就此毁了你知道吗？”

　　“哼，所以呢？”黑发少年站在校园天台围栏旁，似笑非笑地望着此刻正怒火中烧的某人，“我从来都不打算跟他们群聚。如果你想要，那枚刻着云的指环我可以送你。”说着就把校服口袋中的指环向对方丢去。

　　“嘿，恭弥！这个指环可是很重要的东西！”慌乱地接住指环，迪诺望向一脸嘲弄的云雀，感觉自己瞬间就没了脾气——说到底，自己到底在替他的人际关系瞎担什么心呢？这家伙从来都不觉得自己需要这个。

　　某种程度上来说，对狱寺隼人产生兴趣于他算是个飞跃性进步。

　　虽然自己才是先来的那个啊…

　　无奈地叹了口气，迪诺又将指环抛了回去：“这个指环是属于你的，你还是自己好好保存吧。”
　　“哦？我为什么要保存这个让我群聚的东西？”接住指环的少年冲他狡黠一笑。

　　这可难住了他。
　　实际上关于指环作用的信息他也只是最近一次与其他家族首领会谈时无意听到，信息的真伪他的手下们还在调查。可说指环重要是因为这是“彭格列家族守护者代代相传的证明”？这等于说指环证明了他云雀会与其他“动物”群聚。

　　“呃..这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

　　【说谎。】墨色的丹凤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既然这样，我就把它扔了。”说着，少年将拿指环的手伸出了天台。

　　“等一下！”
　　“嗯？”名为风纪委员长的恶霸冲对方挑了挑眉。

　　“好吧，好吧——”双手朝上摆出投降姿势，迪诺感觉自己现在唯一不用担心的是在罗马里奥面前丢脸——那早就已经丢光了，“把手拿回来，我现在就告诉我知道的关于指环的一切。”

　　“呵，这还差不多。”将手收回，云雀望着迪诺的滑稽样子，脑海里却挑剔般觉得“那位”银发少年的怒容更加赏心悦目。

　　【“今天没上学”，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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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狱寺早已记不清这是他在未来的第几天了。

　　在地下基地里基本看不见阳光，有的只是时刻表的精准报时和拉尔米尔奇的吼叫。也许是由于这点，整个基地里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虽然时不时会被蠢牛他们分散了注意力，但他心底明白，大家都想快点回到原来的地方。于是都拼尽全力去适应自己从未见过的武器，都在谈及身上的新伤时对一无所知的女生们打着哈哈。训练时十代目甚至还打着石膏——这点让狱寺对偷溜出基地的笹川京子颇有怨气：十代目已经为她付出这么多，她还想要怎样？所以说女人真的是很麻烦的一个物种。

　　“这就是云豆消失的地方啊，让我想到夏日祭奠呢。”左手边树后的山本望着神社突然开始自顾自地回忆，“这个神社没准跟云雀有什么关系哦。”

　　【可能吧．．．嘁，谁稀罕。】确认安全后狱寺立马转身借助另一棵树遮掩自己。

　　“呐，如果发生像拉尔米尔奇说的，出现了那种无可避免战斗的情况，应该怎么办呢？”

　　只感觉身旁的家伙作为躲藏者话太多，狱寺索性专心观察敌情，不回一句话；谁知身旁的家伙并未在意，继续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到那个时候，我们就来联手对抗吧。”

　　他不由得将眉头皱紧了。

　　在他盯准了一棵树试图快速穿越林间空地时，他身后的“棒球笨蛋”甚至提出了建议：“哎呀，以武器来看果然还是我打前锋吧。首先由我先冲过去，然后你再找机会......”

　　“你可不要搞错了。一直以来我对这个形式没有意见都是为了十代目，”不知何时转身拽紧山本衣领的银发少年瞪着双眼，话里似乎都带上了杀意，“我可不想因为其它原因和你组队。”

　　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

　　依旧挂着微笑的山本武感觉自己脸颊旁滑落了一丝冷汗：“你讨厌我的程度真是超乎想象呢。”

　　“那还用说吗！像你这种无忧无虑、什么都不在乎的棒球笨蛋，原本就是我一辈子都不会打交道的人！光是跟你站在一块我都嫌烦。”

　　这句话太过了。一直以来好脾气的山本也皱起了眉头：“你呀......”相处了这么久的伙伴说不认就不认的吗——来不及说出口这句问句，他们两人同时向半空望去——借助火焰飞行的声音，有敌人！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试试自己打自己的吧。”

　　【嘁，这不就是我指的意思吗。】狱寺腹诽着，手上和山本一同快速摘下了玛门锁链。

　　隐藏在树后的两名黑魔咒意识到自己被发现，立马冲出藏身处，其中一名手握岚属性镰刀的一看到狱寺他们就挥手发出一道攻击。

　　烟雾散去，土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凹痕，却不见两名少年；还在对偷袭暗暗自满的黑魔咒见状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两名黑魔咒降低高度接近凹痕，身后的那名急切询问：“成功了吗？” “消失了...”发动偷袭的喃喃自语，还在疑惑发生了什么，突然感到一阵强风迎面而来直撞上自己额头。堪堪躲开后他抬头一看，发现那竟是一只雨属性的燕子！

　　“虽然到目前为止我还不熟悉怎么使用这只燕子，不过算了。”刚才从眼前消失的黑发少年借助树干的推力，脚下生风一般飞向他，武/士/刀的刀背精准地劈向他的后颈——仅一击就将人从半空击落。

　　见到同伴这么快被击落，另一名黑魔咒浮在半空中胆怯地向后退，哪知刚一有动作就听到身后传来金属碰撞发出的“咔哒”声。
　　“没错，在这里！”在他身后，刚才消失了的白发少年冲他瞪着翡翠绿的双眼，左手一个装饰着骷髅头的金属炮台上燃烧着岚属性火焰。

　　难道他就是重伤了野猿队长的那个少年！来不及等他惊讶，高浓度的岚属性火焰淹没了狱寺他们遇见的第二个黑魔咒。

　　“不久前跟瓦里安战斗时才刚经过千锤百炼，在同样持有指环的情况下，我是不会输的。”望着被击倒在地的两名黑魔咒，狱寺心中莫名生出了几分感慨。【哪天一定要和那个小刀混蛋好好再战一场，然后......】

　　“刚才那样应该有点算是联手搭档了吧。”一手扛着武/士/刀的棒球笨蛋又带着傻笑走近了他。

　　战斗之前的争吵仿佛砸到豆腐上的重拳，没留下任何痕迹；所以说他讨厌粗神经的笨蛋啊。

　　以防自己一看到对方的笑脸就忍不住砸上一拳，狱寺将头偏向了别处：“不要多管闲事，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兹——”

　　【电流的声音？】

　　突然的反常让两人不约而同警惕起来。

　　“我本来听说彭格列的守护者只是一群会四处逃跑的胆小鬼，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可爱。”半空中一位身穿黑魔咒制服梳着大背头的金发男子悠然地望着他们，“没弄错的话，你们两个是雨之守护者和岚之守护者吧。还真是比照片上年轻...不，是太过年轻了。”

　　【“电击”？】望着男子缓缓从半空落到地上，狱寺只感到头皮与耳膜隐隐发麻。

　　十分不好的预感。

　　“彭格列家族难道都喝了‘返老还童水’吗？吗，算了。”似乎也并不期望他们回答，男子依旧自顾自地说着，“呵，不过，要是跟你们打起来，与其说是一场战斗，不如说更像是我在欺负小孩啊——虽说大人不应该欺负小孩。”

　　【混蛋，年纪大点很了不起吗！】

　　被戳中逆鳞，狱寺直接无视自己心底的不安，瞪着对面的男子只想立马把他打趴下：“我来搞定这个胡言乱语的家伙。”

　　“嗯？”山本根本没反应过来。

　　“你不要出手帮忙。”

　　意识到狱寺指的是什么后山本武的眉头紧皱，语气却依旧轻松：“好的好的。”

　　【哼，你最好这样。】这样想着，狱寺直接冲了出去。脑中警铃大作，心底暗暗怀疑自己的决定太不严谨——但他早已没法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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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洋琪姐，神社那里似乎发生了战斗。”

　　刚向日本基地发送完讯号的她转过身，顺着风太看的方向望去——神社所在地的上方飘出了一阵阵浓烟，半空中隐约闪动着云属性与雷属性的火焰。

　　“我听隼人说过，云雀恭弥的一个研究基地就设在神社下面。”

　　原本按照隼人的意思，她跟风太两人收集完情报后再由他引导他们前往日本基地。可是从几天前开始她就无法通过原方式联系上隼人，之前和他说定的碰面地点也见不到他。无奈之下，她和风太只得改变原计划，一边通过并盛町大小房屋间的间隙躲避密鲁菲奥雷的侦查，一边寻找基地隐藏的摄像头传达自己到来的信息。比起原计划风险更高，庆幸的是，她和风太也算是熟悉日本基地的人了。

　　“云雀哥吗？”紧跟在她身后的风太有些紧张起来，“云雀哥已经到这里了吗？”

　　这孩子的语气怎么跟要见到偶像的小女生一样？

　　压抑住自己回头询问的欲望，碧洋琪眼望前方凭借自己的记忆搜寻着附近的基地入口：“应该是的吧。从英国到日本坐飞机花不了特别长的时间。”

　　不出意外地，风太语气更激动了：“真是这样就太好了！要知道这十年里......！” “嘘——”快速反身将风太一同拉进阴影中，碧洋琪背靠墙壁向后警惕地望着刚刚离开的黑衣人。大约5分钟过后，最终确认安全的她带着风太压低身形快速穿过了这个路口。

　　“...谢谢，碧洋琪姐。”声音相较之前轻了很多。

　　小屁孩啊。

　　碧洋琪感觉自己的嘴角微微上扬：“放心吧，接下来这段路上密鲁菲奥雷的人一直都很少。”

　　“是。”19岁的少年甜甜地笑了，“碧洋琪姐，你知道吗，这十年里在彭格列家族中云雀哥的变化是第二大的，与排名第一的阿纲哥仅仅相差一点点，而且跟排名第三的隼人哥几乎是同时变化。”

　　“是吗。”这并不算新鲜事了啊。

　　“嗯。而且隼人哥和云雀哥的配对指数在跟彭格列十代家族所有关联人员的配对指数相比时是排名倒数第一。连排名之星都没法弄明白他们两位到底为什么会在一起。”

　　这次碧洋琪真的是笑出了声。将手印在基地隐藏入口处的扫描仪上时，她都能透过反光瞥见自己咧开的嘴角。

　　“风太，我倒对这个不怎么意外呢。”等待基地门打开的间隙，她回头望向而今已身高186的茶发少年，酒红色的长发在脸侧微微飘荡，“毕竟爱情就是这么不可理喻又无法预测。”

　　就像自己对里包恩一样。
　　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爱就是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