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魂》微微一笑有杀气

5、5

　　我醒来的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6点，对面座位空着。我还处在刚睡醒的恍惚中，第一个想法就是难道昨晚真的只是一场梦？等脑袋再清醒一点，我想起自己坐的这趟火车会经过Z大所在的城市，由此安慰自己昨晚不一定只是一场梦。
　　到了12点半左右，我到站了，下了火车，又辗转换乘4种交通工具。直到远处的天空忽然露出四五颗星星，我经历了一夜一天才到家。进村没多久就遇到了刚吃完晚饭出来串门的村民，我知道明天一早我回来的消息会传到家家户户，老老少少的耳朵里。
　　终于走到家门口，我试着推了把外面的木门，“吱呀”一声门开了。院子里没亮灯，屋子里也没亮灯。我喊了句，“姥姥，我回来了。”直到我进屋摸黑打开灯，我才听到卧室传来姥姥虚弱的声音：“秋，是你吗？”
　　我丢下手上的背包，三步并一步地奔到姥姥床前。“姥姥，是我。我回来了。你声音听起来怎么这么虚弱。”
　　“咳咳咳，咳咳咳～。”姥姥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为了努力把咳嗽憋回去，她脸上的皱纹层层叠在一起，看起来很痛苦。
　　我赶紧顺了顺她的胸口，“我去给你倒杯水。”
　　我再次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姥姥用手抹去眼角不断涌出的泪珠。“来，先喝口水。”
　　我扶着她的背喂她喝水，等她把水喝完就去衣柜里面掏出一床被子放在她身后给她倚着。“我的小丫头终于回来了，我天天都担心呢，终于回来了。”
　　我从口袋里摸出两张卫生纸，轻轻擦拭着她的眼角和下巴。“姥，你不要担心了，我在外面没惹事。我现在也平安回来了。你咳的这么厉害，我舅他们有带你去医院吗？”
　　“去过了。”姥姥点点头。
　　“医生怎么说？你有开始吃药吗？”
　　姥姥低下了头，一脸哀伤，仿佛被我说中了她的心事。“唉，活这么久了，阎王早晚会找上门来的。不要再花钱给我看病了，你挣的钱你存好，留着上大学用。我这把老骨头是给你弄不到钱了，你只能靠自己。”她的哀伤已经渗到了眼睛里，除非老天爷睡昏了头让我立马成为有钱人，不然这哀伤就像癌症，治愈率低的可怕。
　　我喉咙里像塞了一团棉花，悲痛压抑感充满了胸腔。但我眼技很好，一滴泪都没落。我转移了话题，大约过了一个钟头才伺候姥姥重新躺回被窝睡去。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眼睛失神的盯着黑暗。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后背的刺痛感又开始捣乱，这次比以往都痛，不仅痛还感觉到灼烧感。我忍着忍着还是昏睡了过去，然后她就出现在了我眼前，真奇怪。不知道你们看过韩版的《我的九尾狐女友》这部电视剧没，她给我的初印象就如第一次看到九尾狐化身为少女时的惊叹。一身白衣，黑发长长的散于身后，只是她的眼神里装的不是清纯，而是诱惑。她坐在我家院子里大槐树的枝干上，手里把玩着她的秀发，“唤你进来，真的好难啊！”
　　我无法冷静下来，这梦真诡异。她，她竟然长的跟我如此相似。
　　她看到我此刻的表情，嗤嗤的笑了。“真的吓到你了？胆子这么小！”
　　“你，你是谁？为什么跟我长的一样？”我吞了口唾沫。
　　她一听到这话，脸上不高兴的表情立马显露出来，“先说清楚啊，是你长的越来越像我，不是我为什么跟你长的一样。”
　　我更是一头雾水，“你到底是谁？！”
　　“孤魂野鬼一个，你怎么称呼我都可以。”她还在玩她的秀发，正眼也不看我一下。“不过，这次好不容易见到你，我可是诚心诚意来跟你合作的。”
　　“合作什么？”我望着她诱惑的眼神，忍不住地问道。
　　“只要你在自己的左手腕处轻轻划一个口子，然后心里默念一声“放”，我就可以实现你一个愿望。”她用自己右手食指的指甲划过自己的左手腕，似是在给我做示范。
　　呵，听着很像童话故事。“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她从树干上轻飘飘地落在我面前，“什么愿望都可以。”她胸口起伏着，看起来很激动。
　　“为什么要割破我的手腕？”我的第一个疑问。
　　她的眼睛盯着我，脸上的笑意一丝丝转换为严肃。她此刻的表情似乎在说：这小丫头片子还挺不好骗。
　　“你后背上有三颗连为一线的黑痣，那是“封”线，封的就是我。”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寒意或者说是恨意。
　　“你是说你在我的身体里？怎么可能，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我大胆地质疑她。
　　“你最近没有感觉到后背有刺痛感吗？”
　　刺痛感！跟她有关！
　　“谁把你封在我身体里的？为什么要封在我身体里？什么时候封....？”
　　“诶，打住打住。”她没有耐心地打断了我第二第三以及第四个提问。“先说合作的事情，这个才是我唤你的目的。”
　　我现在脑子里挤满了问号，合作，哪里还有思考它的余地。
　　她见我踌躇不定，焦急地提醒我，“赶紧决定我们合作的事情，因为我感觉到你要醒了。我还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
　　她话还没说完就消失了踪影。
　　我从噩梦中醒来，原来是一场梦。外面接连响起了鸡鸣声，天快要亮了。我闭上眼，翻来覆去好几遍，心烦意乱的无法再次安然入睡。我开始回忆刚才的梦境，然而残留的记忆也只剩下她模糊的容颜与“合作”二字。
　　姥姥那边传来了咳嗽声，紧接着是艰难翻身的呻吟声。我轻轻问了句，“姥，你醒了？”
　　“嗯。是不是吵得你都没睡好？咳咳咳～”
　　我已经翻身下床，“我也是刚睡醒。我给你倒碗水喝。”伺候完姥姥，时间又过去了半个钟头。我回到被窝，还有一丝残留的余温。凌晨五点半左右，我才有了睡意。就在半梦半醒间，我再次见到了小丰哥。
　　“你不要轻信别人的话，知道吗？你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告诉我，不要闷在心里，我怕你得心病，我不希望你痛苦......”他对我说了这些话，让我感动的落泪。但是他仍然离我那么远，我还是看不清他，抱不到他，这也让我难过的落泪。“小丰哥，我好想你！”
　　一夜做了两个梦，直接影响到我早上起床后精神不太好。我没让姥姥早起，因为太阳没有升起前，早上的空气还是很凉的。我一边做着早饭，一边忙着给圈里的鸡鸭，猪羊喂食。我在往猪圈的水槽里倒泔水的时候，大门被人粗鲁的推开，发出“叽哇叽哇”的噪声。
　　“小秋，小秋你回来了？”
　　若是姥姥或者我仅有的两位朋友这么叫我，我会笑着回应她们。但是我站在角落的猪圈旁，看到我大舅和三舅此起彼伏的喊着“小秋”，内心是高度紧张的。
　　他们先进了屋，发现我不在床上又都走了出来。姥姥披着外衣，颤颤巍巍地跟在他们身后。我把手里的猪食桶放下，“哐”的一声把他们的眼睛都招了过来。
　　“舅，啥事？”我走了过去。
　　他们兄弟三人交换了一下目光，然后大舅笑着对我说，“小秋，在外面一个月都变瘦了。”
　　我愣了一下，“嗯，还好。外面也能吃上肉。”
　　“你看你现在也回来了，老人也有个照应，我们都放心了。”
　　“嗯。”我点点头。“姥，你回屋吧，外面冷。”我作势要把姥姥扶进去。
　　“对呀，妈。你出来干嘛，外面这么冷，再感冒了不是更麻烦！”三舅比我提前一步搀住了姥姥。大舅又堵到我面前，“我们过来就是要跟你说说老人家生病的事情。你出去的时候，我们领着老人三天两头去医院，医生一说病的严重，我们连年都过的不踏实。”
　　“唉，是呀。”二舅附和道，满脸戚容。
　　我尴尬的笑了笑，“辛苦舅舅们。”我在余光中瞟到姥姥被三舅硬拉硬扯进了屋。
　　“你看你姥姥把你养到这么大，吃了多少苦。我们是你的舅舅，也多多少少为你做了些事情。我们领着老人家去看病，花了一万多块钱。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看你能不能也出一部分，算是你报答老人家嘛！”大舅语重心长的“开导”我。
　　二舅仍附和道，“对嘛。你现在能赚钱养家了，就要为大人分点负担！”
　　我就知道这笔钱存不住，其实钱也不多，三千左右，我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不交出这笔钱，我以后出门都不能安心。交出这笔钱，我想起一次就会心痛一次。人不能活的太自私，什么事都要考虑个万一。
　　我挤出一丝笑容，“我就进厂一个月，挣得也不多，都在银行卡里存着。我去给你们拿。”
　　我迈出已冻僵的双脚，走路姿势有点难看。三舅看到进屋的我，立马从我床上坐起来，“屋里暖和，你们进屋说话嘛！”
　　“大舅他们应该不进来了，我进屋拿点东西也要出去。”
　　“额，好好好。”
　　我在三舅的眼皮子底下从书包里拿出银行卡，他的眼睛就像黏在了那东西上。
　　“舅，我们出去吧。我把密码告诉你们。”
　　“诶，好！走走走。”
　　三舅在我前面先出了屋，然后回归了自己的队伍。
　　“大舅，卡的密码是19920814，你们要不要找张纸记下。”
　　“诶，要的，要的。小秋，你找张纸和笔给我们。”
　　最后，我的三个舅舅挤在一起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我满心难过的同时还有一丝慰藉，“原来钱还能换来别人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