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乡下开学堂》山中青果

15、大考

　　到了腊月初七，天气转晴，温度回升许多。今天是考试时间，考完便放三天假，等到腊八节过完再来。所以学生们紧张又有些激动，一直和同桌窃窃私语。

　　上次放假时宋知行便让学生通知家长今天要到学堂来。一是为了接孩子回家，二是商量好孩子读哪个班。

　　到了上课时间，宋知行走进讲堂，学生们顿时都安静下来。经过一个月的学习，学生们规矩已经不差，至少他上课的时候是不敢乱讲话的。

　　他直接开口道：“你们也知道，今天是考试的日子，考试不及格是不能继续读的，希望你们认真考，不要犯低级错误，辜负了这些天的努力。”

　　“我待会发试卷下去，你们先写名字，再开始做题。我只强调两点，一，不准作弊，二，不准东张西望。考试时间是半个时辰，你们把握好时间，不要写的太慢了。”说完便将试卷发下去。

　　这试卷是他出的，里面多是些填空选择题，还有一部分加法计算，不难，只要认真学的都应该会写。

　　试卷发完，宋知行坐在讲台上，存墨坐在最后，监督他们考试。

　　转眼间，半个时辰已到。宋知行让他们都站起来，让后面的人帮忙收试卷。收完试卷，交代他们等成绩出来，就抱着试卷走回办公室批改。

　　宋知行把存墨和景山都叫过来帮忙，三人分题批改，快的很。改完把成绩统计好，又叫存墨打开院门把家长都喊进来。

　　宋知行走进讲堂，直接宣布了成绩，没有不及格的，大部分学生都考的不错。学生们纷纷松了口气。

　　等他们激动完，宋知行说道：“成绩就贴在墙上，你们自己去看。看完记得找自己的家长，到存墨那登记，看要读哪个班。”

　　读科举班的话，费用其实不小。哪怕束脩收的少，平常节礼，笔墨纸书本要花钱，稍微穷的家庭还真承担不了几年。

　　而扫盲班一年教的东西也不少，对于村民来说是很足够的。所以这五十个孩子中，有十一个只读扫盲班。八个来自他们村，三个来自外村。

　　登记好，学生们都陆续回家了。他看着学生们走远，放松下来。总算放假了，他也好过两天轻松日子。

　　没有课上，不用早起。第二天早上，谨儿都出来玩了，宋知行还赖在被窝里睡觉呢。冬天的被窝，就是这么舒服。

　　前一日他和景山交代过学习任务了，最近这段时间先深度理解大学、中庸，学习先人的哲学思想及人生道理，建立起初步的三观，同时也能让他的策论和经义有话写。

　　同时还学习九章算术的前两章方田和柔米部分。其实这些他在学堂都学过，奈何那个夫子十分不擅长数算，基本等于白学。一切都要从新开始。

　　交代好任务，这两天想必景山不会找他了。这一日，宋知行就在家宅了一天，赏花品茶逗狗，顺便和谨儿玩五子棋。

　　谨儿因为明煦回家了没有玩伴，一天都黏在他旁边。宋知行看他太无聊，就教了他怎么玩。五子棋的魅力还是很大的，谨儿玩了一天都不觉得累。

　　宋知行在现代看过五子棋的一些教程，可以说是很会玩。当然，对手是谨儿，他就有意放水了，基本是输的较多。

　　到了初八，就是腊八节。这是宋知行搬到新家的第一个重大的节日，自然得好好的过。早上，他家就开始做起了腊八粥。谷大娘厨艺好，会做各种各样的吃食，腊八粥也很拿手。

　　江南人嗜甜，他家自然做的是甜粥。是用小米、红豆、红枣、莲子、杏干、麦仁、胡桃仁、红糖八种材料煮成。香甜味美，食之祈求长命百岁。

　　煮熟后宋知行先拿去祭祀祖先和神灵，寓意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又叫人送点给赵子祺祖孙俩。

　　赵子祺和他奶奶因为屋子没修好，一直留在他家，前两日也专门收拾了个房子让他们住着。

　　屋里有炭炉，十分温暖。宋知行坐在桌上和谨儿一起喝粥。

　　三条小狗闻着香味，纷纷挨在脚边扒拉着宋知行的裤脚。小狗长了一个月，已经大了两倍，四条腿很有劲，弄得他有些烦恼。

　　这粥狗不能吃吧，宋知行只能安慰他们。他挨个摸了摸他们的狗头，毛茸茸的又暖和，手感很棒。

　　蛋黄等他摸完，躺到地上，露出肚皮奶奶地“汪”了一声，又去蹭他的手。宋知行被萌到了，拿出随身带的肉干，开始进行投喂。

　　蛋黄看到眼前的肉，立刻翻身舔了舔他的手，咬住肉，用前脚压住肉干开始吃，尾巴摇的飞快。

　　宋知行无奈的用手戳蛋黄的背。真是爱吃，每次跟他撒娇都是为了吃肉干。又拿出两个肉干，喂给小白和黑风吃。

　　很快，谨儿就喝完了，他看着空空的碗，撒娇道：“哥哥，可以再喝一碗吗？”一碗太少了，完全不够喝呀。

　　“不行，喝多了会牙疼的。”宋知行在这方面完全不惯着他，毕竟古代可没有牙科。

　　谨儿嘟起嘴，没说话。他就知道哥哥不会同意的。看着哥哥碗里的粥，有些惆怅，看来只能明天再喝了。

　　“哥哥，我想玩五子棋。”没有甜粥喝那就玩五子棋。

　　这个还是可以有的，宋知行点头答应，起身到书房拿出棋子，放到桌上，陪谨儿玩起来。

　　※

　　第二天，到了上学的日子，学生们准时来到了学堂。班已经分好，学生各到各的班。门上还写了一和二，一班就是读科举的，二班就是读一年的。

　　还未到上课时间，又是刚过完假，他们兴奋的很，互相闲聊着，有说不完的话。一个月的时间足以让这些孩子认识彼此，宋知行又一再强调同学之间要相互爱护，所以至今还没有欺负同学的事情，关系都挺好的，除了李腾。

　　也不是同学故意欺负他，只是李腾这人自从上次小考之后，他就不爱搭理别人，跟同桌都很少讲话，平常不是听课就是睡觉发呆的，久而久之大家都不爱往他跟前凑了。

　　上课后，宋知行先去了二班。他按高矮将这十几个孩子排好座位，开口道：“我把上次考试的试卷发下去，你们自己先看，我教完隔壁班再来教你们，这段时间先由赵子祺管着你们的纪律，你们要听他的话，明白吗？”

　　有的学生尽管对赵子祺担任有些不服，还是跟着同学回道：“明白！”

　　宋知行点点头，把试卷给赵子祺，让他发下去，便转身去了一班。

　　一班的孩子见夫子来，都安静下来。宋知行命人将试卷发下去。

　　这次考试的成绩十分不错，四十五个孩子，有五个为满分，二十多个九十分以上的，几个八十分的，还有几个七十多分的。

　　他重点表扬了满分的四人和进步最大的，还有一个满分赵子祺就等会再过去说。

　　“这次满分的学生都十分棒，都是学习认真的好孩子。按照惯例，每人都会发三颗糖为奖励。郑安逸，王小虎，林雨，李水，你们四个上来领奖。”

　　四人自觉排成一队领完了奖。

　　宋知行握着手里的最后三颗糖，含笑说道：“这次最让我意外的是，李腾考了九十五分，是这次进步最大的人。看来平常学的不错，进步大，他也有一样的奖例。”

　　他挺意外的，平常他看着这李腾也没有特别学，有时上课还会走神，没想到成绩还不错。难不成他是属于聪明型的？

　　同学们见李腾被点名，互相对视了一眼，有些意外。他们看成绩时大多没有特意关注李腾，见到李腾考的不错，感觉有些冤枉人家了。他不是不爱学，只是学得快，理解力强。

　　等李腾接完糖后，宋知行便开始了他的教学。

　　宋知行望着学生，严肃说道：“错的字每个学写十遍，同学相互检查，你们等我说完就开始罚抄。”

　　说完他声音增大：“今天分了班，以后我们的学习课程会做出改变，在这我跟大家提前说一遍。”

　　“蒙学三本书我预计在半年内学完，统一在每天的一二节课上，中途两刻钟用来锻炼。中午午休，下午半天学习数算，期_间我还会额外教写别的东西，最后剩余的时间用来复习一天所学。　”

　　“放学之后，你们也不要贪玩，自觉复习每天所学的内容。之后我会每几天开一次实践课，在外面考察，了解生活常识以及农事。如今是十二月，我们只会上十五天就放假，你们好好学。”

　　“我要强调的是，考科举，哪怕只是童生都不是好考的，有多少人一生败在了童生这一关。你们不要学到一点东西就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很厉害。心不要浮躁，老老实实跟着我学。”

　　“学无止境，你们学完蒙学还有四书五经，还有史书律法算学。每一本要想将它吃透，都要花费很长时间。古人云：十年寒窗苦读，一朝金榜题名。仅是苦读十年吗？不是，有些人可能要读上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更久。所以你们学习的时间还很长，知道吗？”

　　学生们都乖乖点头。

　　宋知行便拿出了千字文开始新的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