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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盟主之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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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弈弯身捡起佩剑,刚才和那魔教教主过招时,他就能感觉得到,那人并未使出全力,只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魔教教主当真如传闻中说的那样,武功计谋样样不输于人,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能打败他吗?
这时候江寻和程山穿过人群,朝他抱拳道。
“少盟主,武林盟请你过去一趟”
忠义堂上,四周围一圈椅子已经坐满了人,再次回到这里,沈弈百感交集,首座盟主交椅前的案子上,正供奉着老盟主的牌位,香已快燃尽了,沈弈没看他们,一直走到跟前,恭恭敬敬上了三炷香,又提袍跪下拜了三拜。
椅子上的人什么表情都有,如今武林盟群龙无首,盟中据点相继沦陷,武林大会又被魔教搅合黄了,说起来还真是祸不单行。
这时候徐义山咳嗽两声,正要说话,却被那曜泉山庄的老庄主抢了先,老庄主年轻时候在江湖上也是个翩翩风流贵公子,身旁美人是三天一换五天睡仨自己都数不过来,直到遇见了现在的泼辣夫人,俗话说一物降一物,如今是服服帖帖走在路上对女子多看一眼都不成。
老庄主对这敢和魔教教主直接叫板的年轻人也是颇为欣赏,捋着胡子思量着说道。
“沈公子,老夫刚才观你那剑法和以往不同,竟然能同魔教教主对上百招而不落下风,真是难得啊!”
沈弈摇头,回答得中规中矩,“晚辈近来日夜修习剑法,不敢懈怠,可奈何功夫粗浅,还是未能赢的比试”
“哎,这么谦虚做什么,换成是在座我们任何一个人,也不敢就说有绝对的把握能赢,常听闻天山剑法是沈家老祖专为克制魔教功法所创,如今见你这小子使出来,果真是名不虚传”
这样的说法沈弈也是第一次听见,自己的剑法与那魔头所修相克?怪不得那一掌他没躲过去,而这时在场众人气氛微妙,有人应和着老庄主的话,有人则皱眉一言不发,只听老庄主又说道。
“如今武林大会被魔教横插一杠子,武林盟据点频频遇袭,盟中又是群龙无首,再这样下去,江湖可就要乱套了”老庄主环顾四周,“老夫现在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老庄主请直言”“是啊说说吧,这样下去可不成啊”
老庄主咳嗽两声,“沈弈乃沈家嫡系后人,又是天山剑的唯一传人,如果没有发生之前的事情,待沈老盟主百年后,他应是盟主的不二人选”
这话一出口,堂上议论纷纷,沈弈抬头看着老庄主,徐义山听得话风不对急了,忙皱眉说道。
“确是如此,可之前传闻说沈弈同魔教有来往,此事还没弄清楚不说,况且他还年轻,又如何能堪得大任?”
“哎”老庄主捋了捋胡子,斜眼瞥着他,“武林大会上,魔教教主亲口说的是他陷害沈家,难道他还能故意往自己身上泼脏水不成?那夜有魔教潜入武林盟,我看老盟主的死也八成和魔教有关,武林大会你们都惧着那魔教狗贼,就这小子敢在大会上和魔教教主叫板单挑,还不落下风,就论这份气魄,你们谁敢不服?”
一席话下来满堂寂静,徐义山被怼得说不出话来,老庄主得意洋洋,“武林大会开了一半草草了事,若论输赢不好说,可论民心所向众望所归,你去外头随便拉个人问问,谁不称赞一声沈家公子好胆识好魄力!我看不如就趁热打铁,直接推举少盟主沈弈,接任新一任武林盟主!也是名正言顺”
徐义山怒目起身,“盟主之位非同小可,自当选个武功阅历俱全的,岂能如你这般儿戏?”
“武功?阅历?徐老儿是在说你自己吗?你莫不是舍不得这代盟主的位子,呵呵,我看你们徐家惦记这把交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老盟主一出事你就迫不及待抢过来坐下,新皇登基还得要个名分呢,现如今沈家一事已经澄清,沈弈在四海扬名擂上一战成名,当选盟主也是实至名归,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你!”
沈弈本在堂前一言不发,见此朝在座诸位抱拳行礼,“沈弈资质浅薄,论功夫修为又如何及得上徐长老,这件事”
堂上众人都在看他,他眉目低垂谦恭至极,明眼看着是个好拿捏的样子,这也正合了曜泉山庄老庄主的心思,武林盟内部又不是只有徐义山一个人有野心,曜泉山庄若是想往上爬,肯定得找个好名头,这沈弈现在是沈家遗孤,孤立无援,若在此时他伸出援手,他沈弈当上盟主,曜泉山庄也会跟着一飞冲天,到时候尘埃落定,还不是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四舍五入盟主宝座也算是落进了他手里。
老庄主走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沈弈啊,说什么呢?你是武林盟的少盟主,这位子合该就是你的,若我一个人说的话不算,那就让忠义堂上的诸位来评选如何?”
堂上徐义山和老庄主分立两侧,没想到老盟主尸骨未寒,这些人就为了一个盟主宝座撕得不可开交,沈弈眼神平静,环视他们,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说实话,盟中各方势力角逐,若是徐义山做上盟主,徐家一脉接着壮大,对他们也并无好处。
有一少部分徐家势力的没动作,其他人看着老庄主眼色,纷纷低头抱拳行礼,声如洪钟。
“恭迎新盟主上座!”
徐义山气得浑身发抖,可也无可奈何,最后只得按捺下心头不满,拳掌相交,“我徐老,恭迎新盟主”
那位在武林大会上力敌魔教教主的年轻人成为武林盟主的消息不胫而走,而这时,就在城中最大的青楼红尘巅,酒暖烟纱凉,凤台首含珠,无数美人昼夜笙歌醉卧君怀,这里是纸醉金迷的烟花场,是欲望和美梦的交织地,有人在这里一飞冲天,亦有人在这里碾入尘泥。
最顶楼的迎风阁里,李君遥负手而立,一袭白衣穿在他身上略微有些单薄,那是冰绡制成的衣裳,触手温凉柔若无物,一匹就价值万金。
他一手虚搭在栏杆上,蒙眼的绸带被风轻轻卷起,却是看不到这些繁华景象,红情在他身后放轻脚步,瓷碗搁在桌上,发出轻微响声。
“主子,进来喝碗热汤吧,您这样该着凉了”
许是她语气实在担忧,李君遥侧过头来,唇色依旧有些苍白,红情记得那日刚离开会场不远,他就捂着胸口咳出一口血来,想必是沈弈那一掌直入心脉,伤他不轻。
“主子,您的伤势”
“无妨,我们的人,查到什么了吗?”李君遥进来坐下,却没动那碗汤,隐约忆起几天前,沈弈风风火火跑进屋来,手里还提着两条活蹦乱跳的鲜鱼,炫耀似的给他看,结果他自己的手却因为长时间浸在冰水里起了不少冻疮,还是李君遥处理好草药给他敷在上面,两只手都快包成了猪蹄。
想想当时要是不管他,武林大会那沈大侠可就要用猪蹄御剑,现在想来就觉得好笑。
后来自己做鱼汤的时候他就在旁边转悠,手动不了嘴还馋,偏要他舀出一勺来喂给他,李君遥又磨不过他...那时的场景历历在目,明明时隔不久,却是再也回不去了。
红情回道,“鬼罗刹城那边不好查,但最开始在城外伏击沈弈的那群人却有了眉目”
“怎么说”
“他叫燕伍非,是朝中三品大员,吏部尚书,那群人应该就是他请来的”
“他现在何处?”
“属下查到,这位燕大人前段时间出差,下个月应当就会回到洛阳”
李君遥指尖习惯性地轻叩,“朝中的人,官还这么大,不好办啊,你可有打探到他的喜好脾性?”
“这”
“忘了?红情,这可不是你的性子”
“不是的主子”红情欲言又止,似乎有点难以启齿,李君遥用杯盖拂去茶沫,慢悠悠喝了口茶,也不计较,等着她说,最后没办法,她俯在李君遥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听完李君遥一口茶涌出来哽在嗓子里,呛得直咳嗽,红情忙拍着他后背,“主子小心点,您看这...这人我们怎么办?”
李君遥总算把气顺过来,茶盏往桌上一敦,沉思了下,“先叫人准备好,再给他放出风去,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就是了”,红情只能应是。
茶馆子里的小说书又有了新的段子,传说新上任的武林盟主一不打魔教二不收据点,却在到处找一个算命瞎子,武林盟众人就差把个洛阳城掘地三尺翻得底朝天了,说来也怪,这瞎子平常街头巷尾卖菜晒鱼的也总能瞧见,此时却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
沈弈那日匆忙赶回去的时候,老桃树上的积雪已经快化得差不多了,两个空酒坛歪斜在门口,窗户支起了一半,旁边花瓶里的梅花已经枯萎,看着像是几日没人打理。
屋子里所有事物都还放在原来的位置,李君遥眼盲不能视物,所以那些东西轻易不会挪动地方,沈弈兴高采烈地回来,而现在却茫然无措,这小小院落,一旦少了那个人,竟是如此破败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