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世界还是得靠我[快穿]》萧筱墨

46、我们人类不好吃

　　第二天清晨，时闻雁第一次主动拨打了顾旭的私人电话。这电话是他昨晚从小徐那里问来的。

　　拨通电话。
　　时闻雁：“喂喂喂，喂喂喂——起床啦，太阳晒屁股啦！”

　　顾旭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一旁，从衣柜里拿出一条深蓝色的丝绸领带，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活力满满的声音，一边系领带一边笑：“难得起这么早，又难得给我打电话。”
　　他温柔：“雁雁，你又想到什么整我的法子了吗？”

　　电话那头时闻雁的声音顿时消失，下一秒，又虚张声势地变大。
　　“自己心里阴暗的人，看什么都阴暗。”他勉强稳定住声音，话音一转，咳嗽一声，努力趾高气扬地指挥：“你快来接我吃早饭，接我去瑞晟上班！”

　　“哦？愿意回来了？”顾旭系好领带，一手拎着西装外套，一手去拿手机，关了免提放至耳边，含笑：“你半小时后在楼下等我，我带你吃早饭然后上班去。”

　　他的声音酥酥的，时闻雁没忍住揉了揉耳朵，把手机拿远了些。
　　“快点来，我快要饿死了——”他凶起来：“要是我肚子饿坏了，我就举报你虐待员工！”
　　说完就啪的挂了电话。

　　徐三凡跟在顾旭身后几年，自然知道顾旭对外是一副温良模样，私下却是不爱笑的。坐车的时候，他要么默不作声地处理工作，要么面无表情地单手抵着下巴，淡漠地看着车窗外。
　　按照徐三凡的话说，这顾总就是没什么人味。

　　可今天的顾总，却难得眉眼舒展、唇角微扬的。
　　徐三凡大着胆子搭话：“顾总，是小时那边有什么好消息了吗？”

　　“他今早给我打电话了，”不知又想起什么好笑的，顾旭低头看着手机发了会儿呆，忽的又笑开：“他希望我陪他去吃早餐。”

　　不就是一起吃个早餐，有必要那么开心？
　　单身二十八年的徐三凡表示非常不理解。想到昨晚给小时瞎出的主意，徐三凡通过后视镜瞄了顾旭一眼，突然心虚起来。

　　顾旭注意到他躲躲闪闪的眼神，挑眉：“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没。”徐三凡结结巴巴：“就……就挺为您和小时感到高兴的。”
　　他干笑两声。

　　顾旭哪能注意不到他的不对劲，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时闻雁真是个听话的人，顾旭让他半小时后在楼下，他就真的卡准了时间下的楼。幸好徐三凡的开车技术不错，甚至还提前了几分钟到来，这才没让顾旭担了说话不算话的帽子。

　　顾旭明显察觉到时闻雁今天的不同。
　　要是在以往，时闻雁恨不得离他有多远能多远，看到他也很难摆出好脸色。可是今天坐上车后，时闻雁居然冲他弯着眼睛笑了起来。

　　还挺甜。

　　顾旭侧目之余，察觉到自己居然生出几分受宠若惊之感，没忍住心中一哂：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倒也算是被对方“驯养”了。

　　时闻雁坐上车，看了看手中的电子表：“很好，你没迟到。”

　　顾旭说：“总不好让你多饿一分钟。”

　　“讲话不要这么怪里怪气。”时闻雁嫌弃，又扭过头去，兴冲冲对前头的徐三凡说：“小徐，开，往最贵的早餐厅开！”

　　徐三凡没有立刻答应。他先是看了眼顾旭，得了对方含笑的首肯后，这才踩下油门，往记忆中跟着顾旭去过的最贵的早餐厅行驶。
　　一边开车，他一边竖起耳朵听后座的时闻雁和顾旭的对话，越听心越虚，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开始抖起来。

　　时闻雁：“我回瑞晟不是为了上班的，我是去享受的。”
　　顾旭：“嗯，你想怎么享受？”
　　时闻雁：“这种事情还要我教你？你连讨好我都不会？”
　　顾旭忍笑：“我明白了。既然如此，我会安排好的。”

　　想到昨晚为了哄时闻雁回来瑞晟而瞎出的昏招，徐三凡一时不由胆战心惊，生怕时闻雁作过头，回头在顾旭面前把自己抖出去。

　　你明白什么了？你又要安排什么？
　　时闻雁见顾旭说完就低头，似乎在对谁发信息，一时不由好奇，凑过头去想要看。结果顾旭很快发完信息，把手机收了起来，半分没让时闻雁瞧到什么。

　　时闻雁不满：“你偷偷摸摸做什么坏事？”
　　顾旭温温和和地安抚他：“做的不是坏事，是讨好你的事。”

　　徐三凡在前面听得叹服，心里头默默把顾总的话又默背了一遍。
　　他想：不能我一人受这种别人爱情的苦，回头把顾总的复述讲给总裁办的小李听，也要让他见识见识顾总私底下的真面目！

　　早餐厅环境清幽，做的是传统的中式早餐。顾旭这种身份地位的人，自然不要预定位置，见顾旭到来，早已等待着的服务员微笑着把两人领进了一间专属包厢内。
　　时闻雁打开菜单，差点没被后面的数字吓住：“这么贵？我们吃的到底是早餐还是金子？”
　　他手指头掰掰，随便点两三个菜，抵得上他在瑞晟时一个月的工资了。而他在瑞晟一个月的工资，也是有五位数的。

　　时闻雁是不差钱，但也没有到有钱到愿意到处撒钱的地步。
　　他看了菜单的第一反应就是起身离开。可是刚从座位上起来，他脑海中又忽的浮现起昨晚看到的那一行注解。

　　——越干净的灵魂，味道越芬芳。

　　怎样才能不干净呢？
　　他要变坏！变成全世界最坏的坏人！

　　变成坏人的第一步，先从花顾旭的钱开始。
　　时闻雁定了定神，再次坐了下来，拿起了菜单，开始胡乱指了两三道菜：“这个这个这个，都给我来一份！”
　　不过点了两三个菜，钱已经上了四位数。时闻雁闭了闭眼，心里在滴血，干脆闭着眼开始盲点：“还有这个这个这个这个……所有的我都来一份！”

　　服务员饶是见惯了奇怪的客人，这会儿还是不由惊了，委婉道：“这么多的餐点，您和顾先生两个人怕是吃不完。”

　　时闻雁恶声恶气：“吃不完我就倒掉！更何况我天生胃口大，比猪还能吃，你怎么知道我吃不完？要是吃不完——”
　　他内心在流泪，面上却咬牙切齿地发狠：“吃不完我全倒掉！”

　　由于消费门槛的原因，服务员接待的多是有涵养有文化的客人。哪怕文化程度不高的客人，到了这里来，也怕落下个坏名声，因此多爱装出一副善解人意、通情达理的模样。
　　像是这样素质低劣的客人，服务员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心里难免低看时闻雁两分，心想：这是哪里来的人？还说自己比猪还能吃，说他是猪头都对不起那么可爱的猪猪了。

　　接触到服务员递来的视线，顾旭神色不变，微笑：“我都听这位先生的。他什么要求，你们尽管做到便是。”
　　他耸肩，开玩笑：“我只是个付钱的，决策权不在我这里。”

　　服务员简直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他应了好，收了菜单出门，把菜单交给厨房后，和同事说：“瑞晟那位顾总居然也玩起养金丝雀那一套了，找的还是那么个玩意儿。”
　　服务员表情一言难尽：“俗气又爱装逼……他居然说要把我们的餐点点个遍，吃不完的全都倒掉！浪费多可耻啊，这个可耻的人！”

　　瑞晟的顾总？
　　同事说：“顾总那身家和长相，包养人多亏啊……”他说出夏城很多人的心里想法：“哪怕不看他的钱，就冲着他那张脸和那身材，他包养人的话，被包养那个人应该给他钱才是。”

　　这话有点意思。
　　服务员被逗笑，转而想起时闻雁的长相：“不看性格的话，那小金丝雀质量的确上乘——皮肤又白又嫩，笑起来也甜滋滋的，让人看了心情舒畅。比最近娱乐圈最火的那个小生沈玉还要好看很多，沈玉真人皮肤可没那么好。”

　　同事被挑起好奇心，趁着上菜的间隙也进了回包厢。
　　出来后，他竖起大拇指，心悦诚服：“这长相真绝了，作起来居然也很可爱。我是顾总的话，我也乐意给他兜着，养他在身边。”

　　服务员把一长串消费单打印出来，甩在他脸上，笑嘻嘻：“一顿饭吃你两年工资，你养他？做梦吧。”

　　时闻雁家教不错，在他小时候，他碗里有一粒米没吃完，他妈妈都要逮着他一顿骂。
　　一向坚持光盘行动的人猛地下定决心要在顾旭面前当个铺张浪费的人，他心理和身体都一时还没完全转换过来。
　　吃不完是肯定的，那么就能吃多少吃多少。
　　时闻雁话都不说了，当下塞了两个小笼包到嘴巴里，把自己的嘴巴塞得鼓鼓囊囊的。

　　顾旭给他倒了杯水：“吃慢点，没人和你抢。”

　　时闻雁艰难咽下小笼包，喝了口水后，放下筷子，双手在胸前比了个叉。
　　他瞪眼：“别和我说话！和你说话会影响我的进食速度。”

　　可惜时闻雁只有一个胃，他的胃也没有连接黑洞，吃了几个小笼包加一碗面后，他就已经肚子饱得再也吃不下更多的东西了。
　　顾旭胃口也不大，吃了一碗粥后也就放下碗筷，只看着时闻雁进食。
　　到最后满桌的东西果然剩下大半。

　　见时闻雁愁眉苦脸地看着满桌子没动过的餐点，顾旭说：“你吃完了么？吃完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时闻雁憋了半天憋出一句：“那这些没吃完的呢？”

　　顾旭说：“你不是说要全倒掉？”

　　真倒掉？他怎么就不拦着？果真是腐朽的资本主义。
　　可那又是自己说的话，时闻雁只能自己生闷气。他气呼呼起身：“我去上个厕所，你去结账。”

　　等出了门，时闻雁没有去厕所，反而把服务员偷偷摸摸拉到一边，嘀嘀咕咕说了什么。
　　听清了他的嘱咐，服务员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愣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恭恭敬敬低头：“您的合理要求，我们当然会为您做到。”

　　问题解决，时闻雁眉开眼笑，好哥俩地拍了拍服务员地肩膀：“你们一定要帮我瞒着顾旭啊。”
　　服务员被他拍得一震，用看高人的眼神景仰地看他，一想到那张长长的消费单，他摆出面对上帝中的上帝的态度，微笑：“景味轩永远欢迎您。”

　　顾旭不明白为什么时闻雁去厕所前还眉眼耷拉，去完厕所后就神清气爽了。不过时闻雁心情好，他和他离得近，闻到他血液里的香甜味道，心情也很好。
　　时闻雁越高兴，血液就越醇香。

　　顾旭坐在他身边，没忍住吸了吸鼻子，眯起了眼睛。
　　时闻雁的血，还是如初见时一样美味……或者说，是越来越美味了。

　　到了公司，总裁办的所有人都对时闻雁的到来报以热烈欢迎。不仅总裁办，全公司的员工都在公司群内欢天喜地地庆祝时闻雁的回归。
　　时闻雁人缘好，也乐呵呵地在群里和大家聊天。他人傻，一高兴就发红包，于是到公司半小时就发了几个大红包，群里于是更加热闹。

　　最后还是陈学出来制止：“快要到上班时间了。”
　　意思就是该上班的上班去，别瞎聊天了。

　　时闻雁退出聊天，刚坐在工位上把电脑打开，就听到电话铃声响起，于是接起电话。陈学在旁边听着他嗯嗯了一声，紧接着打招呼：“陈总助，我去楼下拿个东西，很快上来。”
　　这一去，就是一去不复返，半个小时没回来了。

　　顾旭推开办公室的门，没见到办公室外的时闻雁，问陈学：“他呢？”

　　哪怕他不说人名，陈学也知道顾旭在说谁。
　　推了推眼镜，陈学问：“好像去楼下研发部了。”

　　时闻雁毕业刚来瑞晟时，加入的就是研发部，后来顾旭提拔才升到了总裁办。

　　顾旭沉吟：“那正好，我有个项目的事情要去研发部和苏伏对一对，你组织一下相关与会人员，和我去楼下一趟。”
　　苏伏正是研发部的部长。

　　这项目用得着您亲自下去对？
　　陈学内心吐槽，面上却一本正经：“好的，我马上准备一下资料。”

　　研发部在十五楼，陈学跟着顾旭从二十楼坐电梯下去。
　　电梯门一打开，他们就闻到了扑鼻而来的浓郁的早餐香味。

　　年逾四十、身形肥胖的苏伏正和一众研发部的员工吃着香喷喷的早餐，一边哈哈大笑，嗓门比雷声还大：“小时，谢谢你请我们吃的早饭啊！景味轩那么贵，你买这么多一定费了很多钱吧？”

　　时闻雁背对着电梯，特豪气地冲着苏伏一挥手：“没事，大家使劲吃！”
　　他老实孩子说老实话：“反正这不是我花钱的。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我这是薅了资本主义肥羊的羊毛。”

　　景味轩？
　　陈学顿了顿，忽的想起早晨徐三凡发在小群里的八卦消息。如果徐三凡没有说谎的话，顾总早上就是带小时去了景味轩？
　　所以，小时口中的资本主义肥羊是……

　　陈学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到了身前。

　　顾·资本主义肥羊·旭站在原地，有些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转身又进了电梯。
　　他对身边一同进了电梯的陈学吩咐：“这事你当不知道。”他说：“雁雁脸皮薄，不要让他尴尬。”
　　要是又离开瑞晟，把人哄回来又要费好大劲。累。

　　陈学心情复杂。
　　他应了是，等回到二十楼的工位上坐下，还是没忍住打开微信，屏蔽了公司的一众人，发了个朋友圈。

　　陈学：分享歌曲【澳洲民谣：剪羊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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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专业剪羊毛手艺人：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