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世界还是得靠我[快穿]》萧筱墨

42、麦克莱恩先生，放下你的笔！

　　威廉这一去，一个多月便都没再回来。
　　时闻雁去问文学院的导师，导师回：“霍华德先生写信来告知我，他有紧急的事情要去处理，缺席的作业也会在年后补交，他具体去了哪里我并不知道。”
　　他问时闻雁：“塞西尔，你不是霍华德先生的室友吗？连你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这话杀伤力够强的。
　　时闻雁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绿，半晌才憋住一句：“他走得太急……”
　　总不能说是他把人气走的吧？

　　身为公爵的对家，凯里很快也发现了公爵的消失。他不仅不好奇威廉去了哪里，反而对他的消失感到激动振奋。
　　“这个讨厌的家伙终于走了！”他兴奋地拉着时闻雁说：“塞西尔，你身边可算是没那个讨厌鬼啦！”

　　时闻雁说：“威廉不是讨厌鬼。”

　　“管他是什么鬼。”凯里向时闻雁发出邀请：“你一个人多无聊，不如来参加我们的派对？我们打算去滑雪，你也一起来吧！”

　　“你们去吧。”表现得十分萎靡的时闻雁摆手拒绝他的好意：“我现在只想待在学校里。”
　　好等某个男主角自己回来。

　　时闻雁不想去，凯里总不好强拉人去，劝了半天无果后只能讪讪放弃。

　　一个月后，威廉还没回来，时闻雁鼓起勇气去找了赫伯特。
　　他小心翼翼地询问：“赫伯特，你知道威廉在哪里了吗？毕竟你是他的表哥。”

　　他这么一问，赫伯特便了然：看样子时闻雁果然发现威廉就是那位“麦克莱恩先生”了。
　　赫伯特问：“怎么，百灵鸟来找你的‘麦克莱恩先生’？”

　　时闻雁：“……我又不是故意装不知道的，我只是不想让他尴尬。”

　　“然后他现在更尴尬了。”
　　赫伯特想到那一天涨红着脸顶着满身雪走回来，一言不发把报纸扔回给自己的表弟，不由得觉得很有意思，饶有兴致地笑：“你不用多担心，乌龟在收到惊吓的时候，总是会把自己缩进壳子里的。威廉只是找了个地方重新缝补他那颗易碎的柔软的心而已。”

　　时闻雁期待：“赫伯特，你的意思是你知道他在哪里？”
　　他长长叹了口气：“我觉得我得和他郑重地道个歉……我或许真的伤害到他了。”

　　“抱歉，我知道，但我不能告诉你。”赫伯特拍了拍时闻雁的肩膀，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毕竟我答应过威廉不和你说的。”

　　尽管赫伯特说让时闻雁不用多担心威廉，但时闻雁一想到那一天威廉离开时的表情，又觉得自己不能真的把他撒开不管。
　　这一学期期末结束，威廉还是没回学校。
　　时闻雁终于坐不住了，他独自一人去了霍华德庄园，打算询问迪伦先生。

　　对于时闻雁的上门，老管家表现得与以往一样热情。他把时闻雁请到了客厅，给他端上热乎的下午茶和茶点：“主人说要远行一趟，我只知道他目前并不在坎贝尔，他现在在哪里，我其实也并不清楚。”
　　他并不知道时闻雁与威廉之间发生了什么，见时闻雁一脸失落，甚至内心有些埋怨威廉的不告而别：“主人一定是有事才这样，塞西尔先生，您不如在庄园里住下来，等待主人回来？”

　　时闻雁当然没脸住下来，是他把庄园主人气得远行，要是还趁人不在住进人家家里，这实在是有些……嗯，有些缺德。
　　他连忙拒绝：“没事，我自己在外头租好了房子。”

　　坎贝尔大学的校舍要在假期进行翻修，时闻雁只能提着行李箱暂时离开。
　　在这陌生的国度也并无亲戚，时闻雁干脆就去市中心找了间公寓租下，打算等新学期开始后再退了公寓搬回宿舍。

　　向迪伦先生借了纸和笔，时闻雁认认真真地写下自己的新住址。
　　他郑重地把写了地址的纸条递给迪伦先生：“等威廉回来了，请您告诉他来这里见我一面……如果他还愿意见我的话。”

　　“塞西尔先生，您说的这是什么荒唐话，主人不可能会不愿意见您。”甚至他还巴不得天天见到你呢。
　　老管家内心补充，然后接过纸条，小心翼翼地收藏好：“您放心，我会向他转达您的话的。”

　　时闻雁起身：“那我就先离开了。”

　　老管家送他到门口，嘱咐车夫要将时闻雁安全送到住处后，对着时闻雁微微前倾身子，道别：“塞西尔先生，希望您有一个快乐的假期。”

　　时闻雁愁眉苦脸，轻声嘀咕：“某人见我，我就快乐了……”
　　连个面都不肯给见，要怎么才能解释？

　　时闻雁短租的公寓在市中心的一条繁华大街上。他图便宜，住的是顶楼。每日清早，他就搬了小凳子坐在窗户旁，托着腮眼巴巴地看着窗外的行人。
　　每当有穿着黑色大衣、身形高大的年轻人出现在街口，他就会探头出去看，等看到那人不是他期待的人，又失望地重新坐回小凳子上。

　　等待着等待着，不知不觉，圣诞节已经到来。

　　首都莱利，麦克莱恩庄园。
　　赫伯特穿着合身西装，端着红酒，从舞池中下来，坐到威廉身边：“我亲爱的威廉，这是圣诞舞会，你不去找人跳舞，自己躲在闷闷不乐什么？”

　　年轻的公爵眉眼忧郁，手情不自禁地在自己的西装裤上抓住皱痕：“我不爱跳舞，我也没有心情和这些莫名其妙的人跳舞。”

　　赫伯特说：“嘿，今天是圣诞节，你怎么能没好心情！”

　　威廉闭了闭眼，小声地、痛苦地说：“别逗我了，赫伯特，你知道原因的——”
　　像是回忆起了不堪的往事，他的表情更加纠结：“我当了几个月的骗子，我隐瞒过去，假装自己是个没有阴暗想法的天真无邪的人——我一直在撒谎，而他竟然全都知道！天，我真想回到过去掐死那个自以为是的自己！”
　　都几个月过去了，提到这个话题，公爵还是一如既往的激动和郁闷。

　　赫伯特安慰他：“没那么糟糕的。”
　　他说：“塞西尔来找我问过你的下落，我觉得他并没有生你的气。他看样子是真的不在乎你的这些小小的谎言。”

　　“迪伦先生也说过，他去庄园拜访过，并且也表示希望得知我的音讯。他还给了迪伦先生这个。”
　　从西装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张纸条，威廉看着纸条上留下的地址，神色更低落：“我当然想去找他，可是，我的羞耻心和自尊心却无法让自己出现在他面前……赫伯特，我配不上他，他是个可爱的大善人，我却只是个品行低劣的骗子。”

　　“每个人都有被感情冲昏头脑的时候，每个人也都会犯错。”
　　赫伯特被倔脾气的威廉弄得没脾气了，扶额：“威廉，你没你说得那么差劲。”

　　两人在角落里正说着话，忽的面前落下阴影。
　　威廉抬起头来，就见到穿着一身湖蓝色长裙、戴着名贵宝石项链的卡洛琳姨妈站在面前，拉住他的胳膊，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抱怨：“威廉，舞会上有这么多年轻人，今晚正是你拓展你交际圈的好时候，你怎么能缩在角落里当隐形人？”

　　威廉把纸条小心地放入口袋收好，回头看了眼赫伯特看好戏的眼神，无奈对卡洛琳姨妈说：“姨妈，我只是想静静心。”

　　“在圣诞舞会上静心？”
　　卡洛琳嗔怪地看他一眼，“威廉，你应该多学学赫伯特，你瞧瞧他在舞会上多热情，今晚他已经和五个漂亮的姑娘跳过舞啦！”

　　赫伯特冷不丁被亲妈点名，委屈：“您说得好像我是个不正经的放浪公子一样。”

　　卡洛琳和赫伯特的母子对话逗笑了威廉，他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不过，在发现卡洛琳在有意无意地为他和其他年轻女孩牵线后，这笑容又很快消失。他眉头微蹙，把卡洛琳拉到阳台上，轻声解释：“姨妈，我并不认为我未来的另一半从这场舞会的来宾中诞生。”

　　“哦，得了吧，你们年轻人总是说一些自以为是的话。”
　　卡洛琳姨妈握住威廉的手，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她语重心长：“今晚来的都是些名门淑女，会弹钢琴爱看书，与你爱好相合，威廉，霍华德庄园该迎来一位女主人啦！”

　　“一定要女主人吗？”

　　“当然需要一位拥有良好家世和美德的淑女来管理庄园。”
　　卡洛琳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本准备继续向威廉推荐几位她早已物色好的淑女，但等她抬头，冷不丁撞进英俊的公爵充满恳求的眼眸，电光火石之间，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却涌入脑中。

　　“等等，是我曲解了你的意思吗？”
　　之前还能言善道的贵妇人一瞬间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她后退几步，一手抚住胸膛，迟钝地眨了眨眼睛：“威廉，你的意思是，你需要的并不是一位‘女’主人？”
　　她在某个隐含重要信息的字眼上加重音。

　　公爵点头，良久才小声开口，羞赧道：“是个东方男孩——心地善良，活泼可爱，笑起来非常好看，世间所有美好的形容词都该添加在他身上。”

　　“显然易见，你陷进去了。”卡洛琳低声嘟囔一句，又追问：“日久生情？”

　　“一见钟情。”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你完蛋了，我的外甥，我亲爱的威廉，你完蛋了！”
　　亲外甥爱上了一个男孩，这件事对卡罗拉的冲击显然不小。她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地在阳台上转了几圈，湖蓝色的长裙在走动间绽开。
　　卡洛琳一向疼惜自己这个从小父母双亡的亲外甥，这会儿竟也很快适应了这个消息：无论如此，威廉能快乐，这才是最重要的。

　　她转了几圈后，终于勉强冷静下来，忽然问威廉：“那么，现在的问题是——威廉，这个日子，这个夜晚，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威廉身子一僵。

　　卡洛琳不可思议道：“圣诞节，在这么一个重要的节日里，你居然把一个在这片土地上没有任何亲戚的东方男孩就这么孤零零地丢在坎贝尔？！威廉，在这一点上，你表现得非常差劲，非常、非常、非常差劲。”

　　圣诞节。
　　在这里没有任何亲戚的东方男孩。
　　孤零零地在坎贝尔……

　　“……感谢您的教导。”威廉上前一步，给了卡洛琳一个拥抱：“以及，请原谅我无法继续参加这场圣诞舞会。”
　　话说完，他便急匆匆地离开阳台，动作甚至有些粗鲁地拨开人群，大步朝外走去。

　　赫伯特显然也发现了离去的威廉，他连忙跟上。
　　来到门口的时候，威廉已经坐上马车，朝着夜色中奔赴而去。
　　赫伯特追着跑过去，大声问：“威廉，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公爵从车厢的窗口探出头来。
　　夜风吹散了他原本齐整的黑发，露出了他深邃的眉眼。任由雪籽沾湿睫毛，冰冰凉凉地落在面上，他双手合拢做喇叭状，也同样大声回：“去见我的男孩——”

　　他是我的朋友，我的心上人，我希望的未来的庄园的另一位主人。
　　我要陪他过圣诞。

　　****

　　【提醒：任务完成度+10%】
　　【当前任务完成度：46%】

　　【提醒：任务完成度+10%】
　　【当前任务完成度：56%】

　　【提醒：任务完成度+10%】
　　【当前任务完成度：56%】

　　……

　　时闻雁是被不断响起的任务提示音惊醒的。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窗外的天色仍然是暗的，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任务完成度最终停在了百分之八十的数字上。

　　这一晚的来客是谁，显然易见。

　　时闻雁人刚醒，还有些懵懵懂懂的。挣扎着起了床，他光着脚连鞋都没穿，就迷迷瞪瞪地去开了门，头发也没来得及整理，乱糟糟的一团。
　　房门打开，走廊的灯光亮得时闻雁下意识眯了眯眼。
　　顶楼狭窄，等再睁开眼，他就见到身材高大的公爵正局促地站在门口，一身风雪，冒着寒意。
　　时闻雁想要打招呼，却被他急急忙忙抢了话头。

　　“我是个骗子，我得和你承认，我对你撒了不少谎，否认自己的过去，像个小丑一样在你面前拙劣地演着戏，试图把自己营造成一个与你爱好相符的人。”
　　急冲冲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他已经满面涨红。
　　在这个夜晚，身份高贵的公爵殿下低着头，淡灰色的眼眸浮现淡淡的水色，哪怕羞得耳朵都红了，却还是鼓起勇气与时闻雁对视。
　　“可是我爱你——我是个骗子，我爱你。我是个小丑，我爱你。我还是个不自量力的蠢蛋，Yan，但我还是爱你。”

　　像是把积压了许久的话一吐而尽，话说完后，威廉长长舒了口气。见时闻雁还是一副震惊到没回过身的可爱模样，他没忍住又笑开。
　　在分针快要指向十二的最后一刻，他上前，给了时闻雁一个很轻很轻的拥抱，声音低沉却温柔：“最后，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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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公爵：我是鸵鸟，可我还是要主动和好，主动告白，陪他过圣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