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世界还是得靠我[快穿]》萧筱墨

31、作为丧尸我是专业的

　　形容落魄、叫嚣着要时闻雁去死的人，正是几日前夜晚时把时闻雁误当成人类、从田埂里拉起来的高泉。
　　末日后，高泉的父母没熬过高烧成了丧尸，看到有关末日讯息的新闻后，高泉很快做了决断，带着龙凤胎妹妹高琪从家中出发，准备前往B城获取庇护。

　　兄妹俩运气不错，都是身体强化者，因此哪怕这一路碰到零散的丧尸，也都有惊无险地存活了下来。
　　历经千辛万苦，高泉高琪终于来到了B城外，原以为希望的曙光就在眼前，可在见到城外拥挤疯狂的丧尸群后，兄妹俩却傻了眼。
　　——显而易见，哪怕身体得到了强化，只有一辆车和菜刀电锯刀的兄妹俩也无法穿越这种密集的丧尸群。

　　存活的希望就在百米之外，可他们却只能待在原地，任由渴望的目光穿越丧尸群，到达他们不远万里赶来的地方。

　　食物是有限的，在饼干只剩下最后一盒时，高泉受不住了。他对高琪说：“我们开车撞开丧尸，赶往B城里面吧。待在原地只会饿死，还不如趁着有点力气的时候拼一把，或许还有活下来的希望。”

　　高琪握住他的手：“哥，这么多丧尸，车子撞不开的。如果它们扑到了车子前面，我们甚至连方向都看不清。”
　　她说：“我还记得之前新闻里说过，每过十天B城里面就会派出救援队出来接人。我问过周围其他的等待救援的人，他们说上一次出来救人是在三天前，也就是说，我们只要再忍耐七天就好。”

　　七天？
　　高泉看着仅剩一盒的饼干，无言许久。
　　他发呆：这么一小盒饼干，能让两个人撑七天吗？

　　仿佛察觉到他的疑惑，高琪更加握紧了他的手，笑容开朗：“我胃很小的，我一点点就饱了。”见高泉不认同地皱起眉，她笑嘻嘻：“哥你多吃点才能保护我啊。”

　　高泉的心坚定起来，原本烦躁的心情也渐渐冷静下来。
　　他很认真地对孪生妹妹说：“我们一起吃，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我会吃饼干的，因为我要保护你；可琪琪，你也要吃，因为你也需要力气来保护我和你自己。”

　　高琪一愣，眼眶一湿，险些落下泪来。
　　她重重点头，笑得灿烂，眸中闪着泪光：“嗯！我们一起吃！”

　　现实比两人的设想还要糟糕。
　　全国各地赶来的人围拢在B城外，人越聚越多，三三两两的车辆集中在一起，活人的气息愈发浓郁。人类血液的香气堆积起来，不知不觉已经浓厚到了足以吸引千米外的丧尸的地步。

　　丧尸们的攻击发生在三天后的清晨，快到高泉和高琪的饼干都还省着只吃了一半。
　　不知何时围攻过来的丧尸吼叫着扑在汽车上，奋力拍打着车顶、车门和车窗。丧尸青灰脏污的脸贴在车窗上变了形，这些昔日的同类、今日的敌人眼珠子瞪大，垂涎欲滴地紧紧盯着坐在驾驶座和副驾驶的兄妹俩，发出震耳的吼叫，獠牙尖利还带着鲜红的血。
　　这些血都是他们曾经啃咬的活人留下的。

　　高泉和高琪后背尽是冷汗。

　　窗门被拍得震天响，坚硬的车窗在连续不断地重击下，浮现出了一丝丝的裂缝。
　　或许知道今天再也逃不过去了，在这生死临头的一刻，高泉的心竟然出乎意料的平静。或许在变成丧尸的父母被自己用刀刺穿心脏时，高泉已经在期待这一日的降临。
　　他忽然把仅剩的几块饼干全拿了出来，几乎是强硬地塞进了高琪的嘴里。

　　“琪琪，吃——”高泉看着高琪，轻声说：“不要浪费了，全都吃完吧。我记得这盒饼干还是当初我们一起去超市买的，是你最喜欢的口味。”

　　也是你最喜欢的口味。
　　高琪懂了哥哥的意思，呜咽着点点头。饼干一下子塞满了嘴，没有喝水，喉咙干涩得要命，她还是使劲吞咽下去。大块的饼干咯得喉咙似乎出了血，她也半点不在乎。

　　见她把饼干全都吃了下去，高泉松下了肩膀。末世以来，他第一次露出了完全轻松的笑容。摸了摸妹妹的头发，他笑着夸奖：“琪琪，你真棒。”

　　高琪被他揽入怀中，又哭又笑。
　　她哥哥的个子并不高，身形也瘦弱，可她在周围丧尸的包围下，趴在这并不宽厚的胸膛里，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高泉紧紧抱着她。他们像是多年前母亲的子宫内一样，紧密相依。
　　高泉说：“琪琪，我们一起去见爸爸妈妈，我要和他们说声对不起。”

　　女孩的泪沾湿了胸前的衣襟。
　　她沉默不语。

　　玻璃窗终于被打破，有一只丧尸从破碎的窗口猛地扑进来，朝着紧抱的兄妹袭来。
　　高泉闭上眼，等来的却不是疼痛。他分明毫发无伤，却察觉到了比疼痛更疼痛的感觉。他生不如死。

　　高琪不知何时从他怀里出来，猛地把他压在身下，把他遮得严严实实。
　　她最后说的是：“我不答应你，我不要和你一起死。哥哥，我要你活下去。”

　　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高泉终于崩溃了。
　　他抱着高琪的身体，眼泪一下子模糊了视线。他哭着喊：“谁来救救我们！我妹妹被丧尸抓走了！”

　　……

　　高泉站在车厢里，仇恨地瞪着安安静静坐在位置上的时闻雁，声音尖利：“他是丧尸！他是没有人性的丧尸！他凭什么要和我们一起进入B城！”
　　他冷笑一声：“B城里全都是人类，你们带着丧尸进城，是要害死所有人类吗！”

　　受他影响，周围其余被救援的人都忍不住面露责怪，有几个没忍住的甚至直接骂了起来。

　　“搞什么啊，民众都没保护好，还想着保护丧尸？”
　　“是谁广播说的，‘丧尸是人类的敌人’？”
　　“这种丧尸，应该直接枪毙才是，也不知道他吃了多少人。”
　　“什么鬼，万一这个丧尸被带进B城，那B城也不安全了……据说有的丧尸会有幼儿智力，这只丧尸能唬住其他人带他一起进城，智商肯定更了不得。”
　　“那就更不能留了啊……”
　　“我们千辛万苦赶来B城，可不是为了和丧尸住在一起的。”

　　“你先冷静一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
　　白朗没想到事态会这样发展，一方面暗悔自己没想到幸存者看到时闻雁的心情，一方面又头大其他普通人的附和指责。
　　他努力解释：“时闻雁和其他丧尸不一样，他或许是拯救人类的希望。”

　　“什么拯救人类，丧尸不可能拯救人类！”
　　高泉红着眼眶喊：“你们不能带他进B城！”

　　白朗说：“时闻雁同学很安静，他也从不咬人……”

　　话还没说完，车厢内的广播突然响起了声音。
　　“白朗军官，如果准备就绪，本次救援行动将来十分钟后准时开始。”广播里的声音沉重，还带着些沙哑：“请您将白博士的安危和她的实验结果作为一级保护重点对象。请牢记，本次救援的第一要义，是保护陈博士和疫苗的研究进展。”

　　救援行动就要开始，白朗暂且将高泉的事情放在了一边。
　　他立刻对B城内的救援队回答：“白朗已牢记任务内容！进城准备就绪，十分钟后，我们会立即破开丧尸群，对任何阻碍物进行火力扫除。”

　　进城迫在眉睫，白朗来不及再多说什么，只匆匆对高泉说了句“请相信我们”后，就下车去与其他小队商量进城的事宜。
　　其他民众虽然仍旧很不满带时闻雁一起进城的决定，但也暂时忍下了不满，打算先进城再说。

　　十分钟后，载着所有人的三辆军用卡车猛地朝着拥做一堆的丧尸群冲去！
　　由于冲得太急，不少丧尸被被直接撞飞。有些挣扎着要扑到集装箱上来的丧尸，也很快被枪支精准地击中心脏，倒地不起。

　　但一个丧尸倒下，很快又有新的丧尸扑上来，妄图扑进车内。
　　缀在白朗等人后头的车周围的丧尸数量更加可怖。有丧尸甚至扑到了车前，妄图从前头的车窗破窗而入，直接攻击驾驶员。

　　“妈的！”白朗猛地开枪朝丧尸打去，“这群怪物怎么就这么多！”

　　眼见丧尸的数量越来越多，突围的难度越来越大，到后来晏修和丁旭也开始帮忙，向其他军人借了枪，开枪攻击外头扑上来的丧尸。

　　谁能想到注意力不过分散了几分钟，变故就陡然发生。
　　在车上沉默了十几分钟的高泉忽的暴起，凭借着进化后的灵敏动作和大力，猛地攥紧了时闻雁的胳膊，竟然直接把他从车上推了下去！

　　晏修在此时回头，眼尾刚一扫过，恰巧见到时闻雁被推下去时飘落的手臂。

　　心惊肉跳。

　　大脑还没来得及思考，晏修已经下意识地伸手攥住了时闻雁的手腕。
　　要一只手承受一个成年人的重量显然是非常难的，额头青筋毕露，晏修咬紧牙关，刚要把时闻雁再次拉上车厢时，就察觉到后背被人大力推了一把。

　　在摔落车厢的前一刻，他回过头，看到了高泉面无表情的脸。

　　“晏修，时少——”
　　丁旭是最快发现这一切经过的人。在晏修抱着时闻雁掉落的同一刻，他就猛地扔了枪，伸出双手就要去拉两人。

　　下一秒，他被高泉大力向后一扯，跌坐回车厢里。
　　高泉冷淡：“他要和丧尸一起死，你也要跟？”

　　车内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丁旭已经和高泉扭打在了一处。

　　“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要害我的两个兄弟！”
　　丁旭鼻子发酸，眼眶也疼得发酸，他捏着高泉的衣领，一拳头毫不留情地砸在了高泉的右脸：“你知不知道晏修为了救时少有多拼，他们明明快要接近B城了……只要研制出疫苗，时少他就能恢复了……”
　　他颓然低头：“时少他那么乖，那么安静，从来没咬过人，你怎么就要这么害他……”

　　其他人这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想到时闻雁的特殊性，白朗咬牙：“要不我带人下午救他们，如果时闻雁真的是疫苗完成的关键，那他就值得我们冒危险。”

　　高泉愣愣：“……疫苗完成的关键？”

　　“是啊，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带他进城？”
　　白朗眼神复杂，看他一眼：“时闻雁与其他的丧尸不一样，他身上具有比其他丧尸更明显的人类特质，所以我们怀疑他身上可能隐藏着将丧尸重新变回为人类的秘密。”

　　所以他是把人类的希望重新推到了丧尸群里？
　　高泉不可置信。

　　前方传来响亮的喇叭声，那是救援队赶到发出的声音。

　　白朗松了口气：“救援队赶到后，如果我们和他们说明情况，看在时闻雁的价值上，他们一定愿意帮助我们去救助时闻雁和晏修。”
　　他问陈蕙：“陈博士，你怎么看？”

　　白朗原以为会得到陈蕙赞同救援的话语，没想到寂静良久后，却见陈蕙却颇有些心灰意冷地摘下了眼镜，揉了揉疲惫的双眼。
　　“救援队不会同意的。”她说：“因为我手头所有的研究都证明，时闻雁他的确只是个普通的丧尸。”

　　……普通的丧尸？

　　“不可能！”丁旭面色惨白：“时少明明那么不一样！他从来没有咬过我们，也很听晏修的话！”

　　“或许一切并没有我们想得那么复杂。”
　　陈蕙低下头：“你也说了，他是听晏修的话，而不是听所有人的话。也就是说，他的异常仅仅是受到了一个人的影响——那个人就是晏修，仅仅只是晏修。”

　　“……你的意思是？”

　　“哪怕理智全失，他的身体还在下意识地保护晏修。”
　　陈蕙闭了闭眼，“不伤害他、远离他，或许是一个丧尸所能做到的对一个人类的最大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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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HEHEHE，我来复述一遍。
写这章时很有感触。说起我对末日的最大感受，其实还是绝望与希望并存。正是因为处在绝境中，所以觉得一切爱都显得很迷人。
趁着是周末，明天我看看能不能搞个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