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赫兹》生菜队长

4、第4章

　　最后那个理发师给何温柔理了一个齐头，发尾打了些层次，长度刚好在耳垂下面一点，看着乖极了。
　　临出门，她被老板‘拦’下了。

　　“美女，这个发型您还满意吗？我们造型师新上手，您多担待，有意见尽管提。”
　　“没意见，挺好的。”

　　老板从柜台里顺了一张宣传单出来，上面有烫染的明码标价。

　　“那就好。您看看这个套餐，今儿是给您吹了个内扣，没完全定型，一沾水就直了，要不要顺便烫一个？这样更省事儿，不用特意吹造型，干了还一样，现在会员能打六折。”

　　这就是明显的推销了，何温柔最怕这个，担心之后招架不住，赶紧拒绝，然后拉着张蔷跑了出去，生怕脚步慢了还得被老板盯上。

　　出了理发店，空气格外清新，想起刚才略显狼狈的样子，俩人相视一笑。

　　张蔷忍不住打趣：“看给你吓的，老板又不能吃了你。”
　　“不走我就完啦……”
　　“哈哈哈……”

　　笑着笑着，何温柔就拿出了手机，问张蔷刚才理发花了多少钱。

　　张蔷从来不在意这个，本来也是硬拉她来陪自己的，怎么能让她花钱，剪个头发而已，几十块钱的事。
　　“你要给我转钱啊？不用，你可别。”
　　“一码归一码，我应该给的。”

　　何温柔一本正经说着应该，张蔷直接翻给她一个大白眼，又来了又来了。
　　“生分了啊，我不收。”

　　“亲兄弟明算帐，这不是生分。”说晚见张蔷没理她，又补充道，“那我给你100吧？”

　　“嘶……”真是服气了，张蔷佯装生气，“打完折才50，100什么100！办卡充2000送300，你撑死是个赠币，没花钱！你个死孩子！”
　　“唔……”

　　张蔷比何温柔要高一些，她一生气就仰着头，横竖是不能跳起来仔细斟酌表情，这会儿还真有点不好判断是不是真生气了。何温柔小心翼翼试探着：“那……”
　　“那我不给了？”

　　张蔷‘居高临下’睨着她，没说话。

　　“行，那我不给了，午饭我请客？”

　　“这个可以，那就老地方。”

　　何温柔从裤兜里摸出一沓卡片，跳出了师范发的饭卡。
　　“老地方，走？”
　　“嘿，走着！”

　　何温柔打饭一直是标准两菜一饭，饿也不会点更多，她不会在吃饭上面花费太多。但请客毕竟不同，只要她说出口请客，那刷饭卡也是毫不吝啬的。

　　都是单独的小份菜，糖醋里脊、红烧鱼、猪肉茄盒、煎鸡蛋、炒米饭、珍珠奶茶，这些都是给张蔷点的。她自己则是用普通餐盘打了一个蒜蓉西兰花，一个蚝油生菜，还有一份白米饭。

　　张蔷早早在旁边等着，她的是先打好的，菜刚出全，她就端走去找位置坐了。看到何温柔就给她自己打了两坨绿，脸都垮了。

　　“怎么还吃这么少？而且太素了吧，今天你可连早饭都没吃啊。”

　　何温柔不以为然，拿起筷子夹起一片生菜送进了嘴里，嚼干净了才说：“我饭量小，平时不也是这么多么，两个足够了。”

　　其实她撒谎了，今天还真挺饿的，不过她不愿意再点第三个菜。连着打了几天车，着实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何温柔怎么也没想到能天天加到晚班，预算也就超了，没剩下多少钱充饭卡。

　　给张蔷点的那些，何温柔知道她吃不完，以前和她说过一次剩饭不好，可是张蔷根本听不进去，还是喜欢点很多，每个都吃一点然后剩着，温柔也就不去讨嫌说第二遍了。
　　知道她点菜喜欢样式多，也不会因为钱少了就亏着她的嘴。
　　而自己原本想只打一个菜省些支出，又担心只打一个张蔷肯定能察觉到，这才作罢。

　　何温柔没和张蔷提起过自己没什么钱的事儿，不是信不过，也不是觉得没钱丢人，是她实在担心张蔷知道自己缺钱后，就会想办法接济，她不愿意承下那么重的人情。

　　不过张蔷今天吃得还算给面子，就剩了糖醋里脊和多半杯奶茶，肚子都圆了。

　　“溜达溜达吧，嗝～撑了……”张蔷手里拎着奶茶，晃晃悠悠蹭着地皮慢慢走着。

　　师范虽然是老院校了，但是地盘并不小，在公立学校的占地面积排行里得占前几号。
　　当初创办首批示范校的时候，国家和全国人民都很重视，直接批了一大块新地皮，国家出资，也有百姓赞助。建筑是老了点，但排面肯定在，如果不跑着，30分钟最能能绕半圈。

　　回宿舍，也是个不短的里程了。

　　学校风景如画，颇有古朴韵味，有亭台绿水，也有小桥池鱼，几处假山石作点缀，倒也能称上个‘秀水青山’。也就是这里的学生大多单纯古板，过得严苛律己，要不然绝对是个约会圣地。

　　路上路过篮球场，看里面零零散散有一些穿着运动服的男生，朝气蓬勃。何温柔想起前几天晚上，张蔷问过自己要不要看比赛，说得大概就是今天吧？

　　运动服有好几种颜色，胡乱一估至少有七波人，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有今天要比赛的队伍。说来惭愧，在这里生活也三年多了，连自己学校校队队服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看见何温柔的眼神一直对着篮球场那边，张蔷伸出手来在她眼前晃了两下。
　　“想去看比赛？那都是系队的，比赛在馆里。”

　　“不去。”何温柔轻轻摇头，她对篮球没兴趣，看不懂的。

　　“那你老盯着人家，是不是铁树开花想体验一把大学夕阳红了？我跟你说啊，大一学妹才是最受欢迎的，大二……咱们……”
　　后来张蔷还说了些什么，温柔就不知道了。

　　刚刚有一瞬间，她觉得那边有个人很眼熟，就漏听了后面的话。努力辨别着，但一晃而过，连为什么觉得眼熟都没看清那人就转身了，算了。

　　“啊你说什么？？”
　　“啧啧，花痴……”张蔷一脸嫌弃，“还说不想去，眼睛都看直了好吗？”
　　何温柔真没那意思，但看走神了确是事实，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便低下头穿进树林小路，先走为上。

　　张蔷乐呵呵跟上，假装刚才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没说。

　　……
　　篮球场上热闹得很，远的人虽然看不清，但近的人都知道，这么多人今天都是来凑热闹的。

　　今天师范打的是体大，根据以往成绩和积分来看，主场优势也不能帮师范取得胜利，本校学生也不是很关心体育赛事的胜负。之所以会这么热闹，还得是看着客队是体大。

　　体大的校队，那是优中选优，不少队员都是从小打到大一路比赛成长起来的，在关注校际篮球的人眼里，那都是明星球员。所以除了外校、本校的队员，还有好多本地粉丝，拉拉队粉丝团如果有200人，那其中得有190个都不是师范的。

　　体大到的早，在师范食堂定了盒饭，吃完距离比赛时间还早，也不到热身的时候，教练就给队员们定了个时间，在那之前可以学校里随便逛逛，注意安全。

　　段一白本来就想在休息室里躺着愣愣神，可是徐凯谦非拉着他往外走，说到了师范不出去耍耍帅就算白来一趟，左右看看大家都有要出去溜溜的意思，他也只好随大流。

　　到了球场，没什么心思玩，这个时候肯定也不能和场子里其他人打，耗费体力不说，徒增危险。段一白便跟陆飞‘捆’在了一块儿，俩人往边线一站，晃晃悠悠‘赏风景’。

　　其他几个队员，以徐凯谦为首，或站或坐，借着其他人的篮球时不时转两圈，有女生过来搭讪的他们就聊上几句，热闹得很。

　　“老白——”

　　“老段——？”

　　“段一白！！”

　　陆飞怪不忍心看徐凯谦扯着嗓子喊，胳膊肘拐去了旁边，捅了两下。“诶，一白，叫你呢。”

　　一白回神，转过身来。
　　“嗯？什么？”

　　徐凯谦又喊了一嗓子：“老白你过来！”

　　不知道他叫自己什么事，感觉不太妙，但还是过去了，陆飞自然也不会一个人孤零零站在一边，便跟着一起走了过去。

　　徐凯谦脸上露出了一种奸计得逞地笑容，冲段一白勾了勾手。

　　操，要不是在外面，一白真想给他一大嘴巴子，心想，小爷怎么也是前队长，哪有他这么‘挑衅’下面子的？话不多说，顿了一步，然后三步并两步冲上去，将手扣在徐凯谦后脑勺上就往下按。

　　周围哈哈哈哄笑一片，徐凯谦嘴里骂了两句脏，但也不是真生气，这么多姑娘在这儿呢，咱得学会大度啊。

　　陆飞这会儿就是充当‘和事佬’的，随后拍了拍段一白的肩膀，一白顺势收手。

　　徐凯谦接了旁边一个女生的矿泉水，拧开咕咚咕咚喝了两口，然后说：“刚才干嘛呢？叫你几遍都不应。”

　　“没干嘛，喝你的水吧。”

　　“哦——懂了。”徐凯谦一副把段一白看透了的样子，“看来今天打完不用去吃烧烤了吧？”

　　段一白故作冷静，趁着徐凯谦没注意，摘了腕带就朝徐凯谦的脸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