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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一次问话 ...

  •   战斗进行的很快,在中也心情暴躁的状态下对方的人数削减的很快。除了太宰脸颊上因子弹意外擦过而留下的一道划痕,两人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太宰用大拇指擦去脸颊上的血迹,伸出粉嫩的舌头轻轻舔了舔,敛眸,神情不明。

      那枚子弹击中背后的大树,撞击到坚硬的树干后弹了回来。以时速一千米的速度飞翔的子弹,弹回来时也保持着相应的速度。对人用的柔弹头被击溃,从螺旋旋转变为不规则旋转的子弹,变成了危险的跳弹直直回击向它的主人。

      碎裂的子弹,刺入男人的脖子。

      “喀……”

      就连惊叫都没能发出,男人仰面倒下。稍微迟了些时间血液喷了出来。

      不幸的意外。

      ——然而,却是战场中极其常见的事态。

      目击了全部始终的中也皱了皱眉,轻轻啧了一下舌。

      “……嘁。我不是都说了嘛。”

      而后背向男人,迈出步子。“敌人收拾干净了。快点走了。”

      太宰并没有回应。他摇摇晃晃地来到倒下的男人身边,在他脸旁蹲了下来。

      “真不走运呢。很痛苦吗?”

      太宰的表情很平静。然而瞳孔深处却微弱地摇动着,那有如憧憬消防队的少年在见到消防队员时所露出的光芒。

      “……喀……”

      “跳弹射中了喉咙的根部。就算现在就治疗,也无法治愈这样的伤。即便这样离死亡却还需要花费五分钟左右吧。你不应该用枪的。”太宰轻轻摇着头。“这五分钟可是地狱一般的痛苦。我的话肯定受不了的。要怎么办?要我用这把枪,让你从痛苦中解脱吗?”

      男人痛苦地喘息着。想要发出声音,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成声。

      “我是为黑手党办事的。也就是你们的敌人。但是你让我见识到了死亡这贵重的东西,就我个人而言是想要报答这份恩情的呢。要拜托我的话,还是在说不出话之前比较好。”

      男人的眼睛里摇曳着绝望的光。

      “……枪……向我、开……枪……”

      “好啊。”

      太宰站了起来,扣下了扳机。

      子弹命中了男人的头部,如此一来男人的身体便只是一件物体了。

      “哈哈哈哈哈哈……”

      太宰继续射击着。子弹依次命中,男人的身体弹动着。

      与此相伴的,太宰的手因为后坐力而震得发疼。

      “哈哈哈哈……多么奢侈呐…哈哈哈哈哈……”

      太宰的眼睛睁大,嘴角的弧度却万分诡异。那副样子像是要笑出眼泪了似的。

      “住手吧,笨蛋。”

      中也从旁边抓住枪阻止了他。

      太宰看了看被抓住的枪,又看了看脚下的尸体,而后望向中也,一脸不可思议。

      “已经死了吧。别向尸体浪费子弹。”

      太宰怅然若失地看着对方。那是一种奇妙的,比这之前所有见过太宰的人们所见到的还要更像少年,与年龄相称的孩子般的表情。

      在那之后,太宰露出黯淡的笑容。

      “是呢,你说得对。一般是会这么想的吧。”

      随即,像是对待脏东西一样扔掉手枪,对尸体和中也都再无兴趣,向前迈出步子。

      那样的神情已经回归到一如既往的太宰。对一切概念都没有兴趣的灰色的表情。

      之前握住枪的那只手还在微微发颤,太宰轻轻握了拳,却无法伸屈自如。

      “哈哈……一般…吗……哈哈哈哈……”

      太宰干涩的笑声,被树丛间吸收殆尽。

      -

      “呜呜好冷……通风变好了之后冷了三倍……真想在风吹不到的土中,像蝉幼虫一样度过余生……”

      在宅邸的二层,准干部兰堂颤抖着。

      宅邸内一片荒凉。墙壁因爆炸而剥落,照明灯从天花板掉落摔碎。架子上的小物件一个不留地全部倾倒在地上。青色的盘子、青苔色的书本、橙色的画作纷繁地装点在地上。然后再增添上敌军的尸体作为地面的装饰,赤色的血液让整体呈现统一感。简直就像是前卫艺术一样。

      “真是灾难呢,兰堂先生。给你这个,放入暖炉的木材。”

      “呜呜……帮了大忙了啊太宰君。这间宅邸有暖炉真是太好了……如果没有的话我一定会为了取暖,直截了当地跳进焚烧的大火中的吧……”

      裹在毛毯里的兰堂接过太宰手中的木材,将它丢进暖炉里。暖炉中的火,如焚烧炉一般轰隆轰隆地燃烧着。

      “喂,混蛋病号,刚才的木材,你从哪里哪来的?”

      “这间房子的柱子。”太宰坦然地说道。

      在乱糟糟的接应室内,太宰与中也见到了兰堂。

      兰堂是资格较老的黑手党。从先代开始就一直侍奉着组织,取得准干部头衔则是从森的时代开始的。先代的时代一直都不得志,因此周围一直将他看作是森派,也就是说比起先代,他会更偏向现在的体制。

      “兰堂先生被袭击的理由,我大概猜到了呢。”太宰一边随意往暖炉里丢落在地上的书一边道,“是‘为了扩大传闻’。如果能用爆炸杀死森派的兰堂先生,人们就会更加体会到‘先代的愤怒’吧。实际上,在到这里来之前,我调查了一下『GSS』的指挥车,发现了用来伪装黑色爆炸的说明书。”

      “黑色的爆炸,是……?”兰堂颤抖着问道。

      “详细情况我也不知道,所以专业方面的知识之后再调查。利用被钠灯照射处理过的药品产生的焰色反应,似乎就能造出接近黑色的火焰。”太宰望着捡到的文件说道,“不过反正横竖都是个简陋(cheap)的伪装作战呐。毕竟结果不仅没有除掉兰堂先生,就连伪装作战部队都反击毁灭了呢。”

      “也就是说是这样吧?”中也将重量放在右腿上叉着腰,“就是说,『GSS』那伙人为了让黑手党起内讧而冒充『荒霸吐』,跑来袭击这位老爷然后失败了。”

      “就是这样。”

      “那这一系列的幕后黑手,就是『GSS』的头领咯?”

      “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高。”

      “呜呜好冷……『GSS』的现总帅是个冷静而理智的异能者……而且有传闻说他与北美的秘密机关『组合』有很深的关系……就算要讨伐他,不做好相当的准备可部行……太宰君,暖炉的燃料,再来点…”

      “好的给你。”太空将看起来价格很高的画递了过去。“没必要讨伐他们。毕竟我们的目的,是让先代复活这一谎言在大众面前曝光。话说回来兰堂先生,我有事想问你。”

      “呜呜…嗯,可以的。我不能违背持有银之手谕的人的指示……即便不是这样,森大人也是将我提拔到高位的恩人……”

      “那真是太好了。那么,兰堂先生能详细地告诉我,你在擂钵街目击到『荒霸吐』的事吗。现在只有这个情报和犯人紧密相连了呢。”

      “啊啊……那件事……我还记忆犹新。”

      兰堂低下头将下巴埋进毛毯里,小声地说着“怎么可能忘记”。

      “兰堂先生?”

      太宰看向兰堂。

      兰堂的手颤抖着。

      太宰很快便明白了—这种颤抖,并不是由于寒冷。

      “我……幸存下来了。但是周围的部下全都……燃烧殆尽了。被那个黑色的火焰给……太宰君,你的作战是正确的。不是要讨伐犯人,而是仅止步于曝光他们的企图……就这么做吧,必须这么做才行。要问为何,因为那个可是真的神明。就算聚集全人类也完全没可能与之抗衡……”

      兰堂寒色的瞳眸中,清晰地摇曳着恐惧。

      太宰从未见过兰堂害怕成这样。兰堂那种即使位于铺有几具尸首的抗争路上,也不会动一根眉毛,拥有那样厉害手段的人恐惧的姿态,谁都没有见过。

      “告诉我详情吧,兰堂先生。”太宰淡淡地笑了,“变得有意思了。”

      兰堂消了清嗓子,以阴郁的眼神对比了一下两个少年,而后开了口。

      ——那是,在擂钵街接近中心的地带发生的事情。

      我们黑手党与『羊』的武装少年们进行了战斗。虽然说今天挑起战争的是我们,但是根本原因是『羊』的成员在两天前将港口Mafia成员所乘坐的飞机击落,而他们击落飞机的原因是上周港口Mafia袭击袭击了『羊』的武器库,而袭击的原因是由于上个月『羊』……嗯,大概就是这样,现在大家就连是谁先挑事的都快不记得了。和极道电影不一样,我们的世界里基本不存在明确的善恶因果。虽然我觉得事到如今了也不必多加解释。啊啊好冷……能不能麻烦用瓦烁把那块漏风的地方堵一下?对就是那里。谢谢。

      接着说。那刚好是我们前往战场的路途中发生的事情。突然出现的黑色的暴风,特我们全部的吹飞了。

      和那玩意比起来,之前把我的宅子吹飞了的『GSS』爆炸,简直就像是婴儿的喷嚏一样。我的重要的部下都死了。我用异能展开了异空间,才活下来。

      那是——那黑色暴风中的世界,真的是不可名状。至少,不是这边的世界。黑色的火焰,沸腾的土地。房子突然开始融化,空气燃烧殆尽,电线杆在倒下之前就已经化为灰烬。

      如果硬要形容的话————那就是地狱。曾在画卷里出现过的,几百年前的作家们根据想象所描绘出来的,黄泉深处的景象。

      那家伙,就站在地狱的中心。

      爆炸的中心————并不是先代。那是与现代完全不一样的身影。那甚至不能称作为人类。

      野兽。

      那是黑色的野兽。

      四脚着地行走的野兽。以火为皮。以焰为尾。就连它的双眼,都如同炼狱深处喷射而出的火焰。

      它的尺寸和轮廓,就仿佛是手脚着地的人类。但是,除此之外的其他地方都已经超越了人类的范畴。更不用说那不在一个维度的存在感。那具□□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所有的灾难和虐杀浓缩之后的结晶。或者说是星球和宇宙所拥有的,这个世界的根源本身的能量具现化之后的样子。

      唯一能够断定的是,它没有恶意,也并无愤怒。不存在感情的波动。它只是为了这样做,才存在于那里的。

      我为了能更好的解读这个现象,环视周围。

      或许,这是来自敌人的异能攻击。现在想来,如此巨大的热量不可能只来自一名异能者,但是当时我只能想到这一种假说。

      但是周围并不存在异能者。我什么都看不到。就连背景都不存在。

      地面上的一切都由于极高的热量而扭曲变形。就连天空的颜色都无法看清楚。况且背景什么的都已经如同被水晕开的水彩画一般。仿佛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变成了幽鬼一般。但是不知为什么,我却记得横滨的海,远远能看见的那片海,和他那如同灰色钢铁一般的表面,仿佛发生了什么都不会改变,那种风平浪静的样子。

      那只让大海以外的一切都消失无踪的野兽,看向了我。

      那感觉就像五脏六腑都被灌入了融化的铅。

      下一秒,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

      我的异能————亚空间领域出现了裂缝。

      不论是子弹,还是刀剑,即便是雷霆,光线,音压,都不可能跨越空间的限制。就像右手拿着的小说里的主人公绝不可能打倒左手里拿着的小说的恶棍一样。说到底就连次元都不一样。

      但是,那匹野兽做到了。

      它超越了物理的法则。

      那么那匹野兽,究竟是神是魔。

      我迅速地重新展开了亚空间。但是仅仅是我重新展开异能的那一瞬间,对那家伙来说就足够了。不可见的东西击中了我的身体。

      那是力量本身所组成的洪流。那是力量转化为热量、光线、雷电等具体的东西之前,最原始的能量。恐怕那些黑色的火焰,只是原始能量的余波,都只是从爆炎中升腾而上的烟雾一样的东西罢了。我被那种能量甩了出去。那根本不是区区一名异能者能做出任何反应的事情。

      亚空间重新张开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被甩到了空中。如果防御再晚一秒,恐怕我全身的细胞都会崩溃,就连□□都会化为烟尘吧。所以,我对自己仅仅只是没站稳而被吹飞感到侥幸。

      在我失去意识之前,仿佛听到了野兽的咆哮。

      不出所料,那是不包含任何感情和意志的声音。

      我对那个声音感到恐惧。

      那不是为了恐吓敌人而发出的声音。不是威吓也不是胁迫。只是在那里叫了一声而已。我马上就明白了。那家伙仅仅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就可以引起这种程度的破坏。

      那比任何形式的抗争都令人恐惧。

      在空中飞舞,在地面翻滚。之后的记忆就不存在了。能获救并活到现在,真的是全凭幸运。如果那家伙对我抱有一丝一毫的杀意,我一定活不到现在。

      如果现在有人告诉我那是神,我也丝毫不会怀疑。

      洪水井不抱有杀意。火山并不抱有杀意,台风、落雷、海啸都不抱有杀意。但是他们都能在一瞬间杀死大量的人。那匹野兽就是这样。这个国家,将这种存在称为『神』。除比之外还能称作别的东西吗?

      —一兰堂的话在这里停下了。

      太宰和中也都并未马上开口。

      “对不起……你们想要证明先代的复活并不是由于『荒霸吐』的力量,而是敌对异能者的伪装吧。但是,如果把我刚才说的话报告给首领的话……反而会让首领感到『荒霸吐』这种神是真实存在的吧……可能会让你们的调查变成无用功了。”

      “不,您说的话很有意思。”太宰笑着说,“多亏了你刚才说的,我才明白了。”

      中也看向太宰问道:“你说什么?”

      太宰如同演剧一般将身体旋转半圈,嘻嘻地笑了。

      “所以说,我知道诡计和真犯人了。事件解决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一次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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