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黄河》北山漠

37、037

　　“昨晚你怎么没来？”

　　舒姚一走进酒吧，阿伟便追上来问。昨晚为什么没来？因为她跟林启明又睡上了。

　　“我总不能天天来你这蹭酒喝吧？”

　　“给你蹭酒你还不乐意了？”

　　阿伟每天都盼着舒姚能来酒吧，哪天不来了，他就开始倒计时，有一阵子舒姚工作忙，要加班，有将近一周的时间都来不了，阿伟一急，直接给她打电话，但是也没能把她请过来，弄得他特郁闷，在酒吧里连续放了好几晚的悲伤情歌。

　　阿伟让Jackie给舒姚调了杯新产品，又说：“看来你是适应学校的工作了吧？这刚开学，有那么多可以让你抱怨的事情，你却没来找我说。”

　　舒姚接过酒杯，轻轻喝了一口，酒一入喉，她顿时打了个冷颤。酒里加了薄荷，冬天里喝，让酒水更加冰凉了，不过舒姚挺喜欢的，她觉得喝起来够过瘾。

　　**

　　舒姚十点多的时候要走，阿伟问她：“明儿晚上还来吗？”

　　舒姚想了想：“再说吧。”

　　阿伟不满地啧了一声：“你刚回县城那会儿，基本上天天晚上都会来我这儿玩。现在想见到你一次怎么那么难啊？”

　　舒姚没回话，摆摆手走了。

　　第二天晚上，舒姚真没来，阿伟在酒吧里守到九点钟就彻底坐不住了。他让Jackie和其他几个伙计看好酒吧，他打算去舒姚学校看一眼，那个破学校有什么好的，能让舒姚选择其而抛弃他。

　　阿伟接受完九年义务教育后就没再读书，直接进社会打工。他打小便和舒姚认识，舒姚读高中那会儿，他经常旷工来学校门口守着，等舒姚放学，然后接她回家。他那时候的打扮太非主流了，不被学校门卫赶走就不错了，根本不可能踏进校园里半步的。

　　他打了辆车，时隔多年再次看到这学校，他由衷地感慨了一句：“还是跟以前一样，真她妈让人觉得压抑啊！”

　　站在校园外，他双手叉腰，一边啧啧啧地摇头，一边看着静谧的校园，他能看到教学楼灯火通明，偶尔有几个老师经过，手里抱着些书，他不爱读书，学校的学习气氛越浓，他越受不了。

　　“大爷，我想进去找个人，”阿伟觉得自己现在好歹是个老板了，再怎么的也不至于会被拦下来了吧，于是打算进去看看。

　　门卫大爷撇了他两眼，他那头苞米须似的黄头发实在太扎眼了，大爷很不放心，冷冷问道：“你找谁？”

　　“舒姚，舒老师，”头一次这么称呼舒姚，阿伟觉得挺奇怪，“她去年才来你们学校教书，教的英语。”

　　大爷上下打量阿伟，半信半疑：“舒老师我认识，可你是她什么人啊？”

　　“我跟她一块儿长大的，是特别要好的朋友，特别特别好的那种，比亲人还亲！”

　　话过于浮夸，大爷有点不太相信阿伟了，说：“真那样的话，你在这儿等她吧，指不定她什么时候就会出来了。”

　　阿伟：“……”

　　“要是她今晚不出来呢？我不就白等一晚上了吗？大爷，您还是放我进去吧！”

　　就当阿伟和大爷磨嘴皮子的时候，石磊碰巧从外面回来。

　　“老板？”石磊眨了眨眼睛，认出阿伟来了，他也是酒吧的常客，跟阿伟也算认识。

　　“嘿！巧啊！”阿伟见到救星，立刻热情地搂住石磊的肩膀，笑道，“他也是我朋友！”

　　**

　　“登记。”

　　在石磊的帮助下，阿伟终于突破自己形象的限制，成功踏入校园。

　　“老板，今晚你的酒吧不营业吗？”

　　“营业啊，我有点事想来找舒姚。”

　　“舒老师啊。”

　　“对，你知道她宿舍在哪吗？”

　　“知道，”石磊指了指路，“沿着这条路一直往里走，看到一株大榕树的时候左转……”

　　问到路后，阿伟单独去找舒姚，石磊要备课，要去一趟教学楼。当阿伟顺着石磊指点的方向来到舒姚宿舍门外时，他刚想吼一嗓子“我来了”，便先听到屋内传来两个笑声。

　　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笑声。

　　女人他很快分辨出是舒姚，男人的，他再仔细一听，不久皱起了眉头，然后没吭声直接扭头走了。

　　阿伟对林启明一直怀有莫名的敌意，从舒姚第一次见到林启明开始，那股敌意一直藏在他心中，所以林启明的声音他记得很清楚。

　　那道笑声，在他听来尤为刺耳。那两人在一个屋子里，这时已经是晚上了，他们两人，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有说有笑，而且他为了那个男人没去找他，他一想到这些就心烦。

　　苞米，就是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