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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五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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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正海在一边听得都皱眉,他以前不信这些神神怪怪的东西,哪怕亲爹和岳父接触过这一类的人,他也不信。退伍之后进入这个圈子,很多事情无法用科学来解释,又亲眼见过儿子离魂,他开始信了。
所以在取景地,他叮嘱过不要拿走那里的一砖一石一花一木。
沈檐问清楚就准备移开搁在女人肩膀上的手,却在动作的瞬间被女人尖利的叫声打断,“不要!”
沈檐低头看她:“???”
“不要移开手!”女人惊恐,“我给你钱,你要多少?”
她最近常做噩梦,可是却记不清梦里的事情,一到凌晨就会醒来,醒来之后身体会不受控制地冲着那个方向磕头!
直到天亮才会停止!
事发第二天,她想要离开这个城市都不能。托关系找的人也对此束手无策,说她身上因果太重,重到外人无法调节……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儿。”沈檐盯着她,顿了顿,才继续说,“若你捡到的东西能原璧归赵,或许可以从中斡旋一二。可你知道,这不可能。”
沈檐眼神仿佛能穿透她的内心,令女人挣扎不已,她赤红着眼,“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那里有邪气!一定有邪气!”
她一到那里就浑身不舒服,满心的破坏欲无处发泄!若不是自身受限,她甚至想铲平那里!
所以当时她……
“你当时是可以控制自己行为的。”沈檐笑笑,眼里淡淡,“可你没有控制。”
“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死物!”女人无法保持平静,“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死物!”
凭什么?凭什么就要她这样!
沈檐与她对视:“你真这样觉得?”
女人咬唇,眼里都是挣扎,不想承认,却也无法否认。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走到那里的,又是怎么从众多石子中精准捡到那一颗的,捡到之后,心里充斥着恶意,怎么都压制不住。
“那颗石头很怪!”女人抬头,保养得当的脸上恢复了一点平静,努力去形容自己当时的感受,“这块石头能放大我心里的恶意,那种刻入骨子里的恶意……”
沈檐挑眉,没说什么。
知道他有耐心听下去,女人松了口气,只要不像之前那些人来了又走就好。她说:“是一种宿敌的感觉,深刻到骨子里,不共戴天。”
沈正海听得汗毛竖起来,儿子都能离魂,说不定投胎转生也是真的。如果这样,冯娴这种听起来虚无缥缈的说法……
“我很讨厌这个城市,如果不是沈导的邀请,我不会来这里探班。”冯娴一直在观察着沈檐的表情,心里清楚知道想逃离眼前的一切,沈檐是她最好的救命稻草,除他之外,她能不能再遇到一个沈檐这样的很难说。
而想让沈檐插手,她唯一的筹码就是沈正海。
站在旁边重建世界观的沈正海忽然被cue到,先去看冯娴,消化完她的话,才又去看自家儿子。
“这……”沈正海见儿子下巴微抬,眼睛都眯起来了,牙疼地摸摸下巴,“我当时也就随口一说吧?扪心自问,冯女士能来这里,我应该只占这事儿比重的百分之二十……”
看到现在,沈正海即便还不清楚,也知道事儿不好办。里外亲疏对比,那肯定儿子更重要嘛。责任的主次说清楚,儿子该咋办就咋办,不用开绿灯……
冯娴一听沈正海的话,心头一跳,抿唇看他:“所以呢?就不必负责任吗?”
沈正海牙根痒痒,说起来,多少都得负点责任,他想了一下,瞄了儿子一眼,才下定决心地道,“律法上,责任分主次,这件事儿咱们也按法律规章办,我负责百分之二十的责任。”
沈檐一顿,这又不是可以称斤两的东西,百分之二十怎么搞?!
而冯娴也傻了一瞬,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圈内公认重情重义的人,眼里脸上写满了“我竟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
“嗐,也是没有办法了。冯娴女士,我家除了我就我儿子这么一个能顶事儿的了,实在不能冒险。”沈正海忧心忡忡,“这事儿该我负责的我绝不推辞,但多的我也不能碰。我儿子现在是个社会闲散人员,三五不时还得我接济,靠他养家实在难……”
因果之说太玄乎,沾染太多怕不能善终,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当然,人情社会,拒绝归拒绝,好听的话得说,该卖的惨也得卖。台阶得递出去,才能不在表面上撕破脸。
沈檐看他爹:……
他怎么就成社会闲散人员了?人世和阴间都是有身份的好吗?虽然现在还没赚到什么钱……
沈正海不看他,而是面不改色地跟冯娴说,“你说你来这边是因为我,虽然我的原因占比不大,但我也不能不管。这样吧,你来是自由的,那我就让你有走的机会。”
“若是成了,你能离开这里,咱们就算两清了,你看成不成?”
这话通俗点讲,就是不包售后。
冯娴沉默片刻,点头,“可以。”
两人说好,就看向沈檐。
沈檐刚才没有阻止亲爹继续说下去,就算是默认了亲爹的话,这会儿见他们看过来,开口道:“行不行的,得看冯女士扔掉的那东西有没有替代物。”
冯娴和沈正海都沉默起来,真要是能找到替代物,也不至于来了几个有能耐的人最后都铩羽而归。
冯娴面色不好,“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越是有钱,越是能接触到普通人接触不到的东西,她对这些向来敬而远之,没想到却栽了,还栽得那么狠。
沈檐没说话,这得看过才知道,总不是什么容易打发的角色就是了。
沈正海想说话,他以为让人能离开这里应该不算太难,也算是解了因果,现在这样,他宁愿背负因果,也不想儿子冒险。
沈檐看出亲爹的意思,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才开口道,“我先去看看什么情况,你们呆在这里。”
“那我怎么办?”冯娴拧眉,沈檐要是走了,那她是不是还要继续磕头到天亮?
沈檐扫了她额头一眼,“另算。”
他是不想管的,但眼下不管的话,怕是要结怨……
“可以。”冯娴问都不问,直接答应下来,“你要多少?”
“按时薪算,现在离天亮大概四五个小时,五千。”沈檐掏出个东西递过去。“用食指血抹遍小纸人。”
冯娴接过黄表纸裁剪的小纸人,毫不犹豫地摘下钻石耳钉,照着食指扎下去,血瞬间冒出来,她却眉毛都不动一下,兀自涂抹着小纸人。
沈正海看着,有些心惊,这跟大家口中的冯娴简直就是两个人,人美心善温柔雅致恐怕只是表相。
冯娴表相后面像是有一只张牙舞爪的猛兽,只差一个契机,就会露出狰狞的面目,扑杀所有。
沈檐倒是没有亲爹那么多感慨,像这样因果缭绕孽债深重的人,一般真不是什么善茬。
冯娴把手指上的血抹遍小纸人,确定没有遗漏,抬头看沈檐。
“可以了。”沈檐点点头,然后对屋内的亲爹和冯娴认真提醒,“你们在这个酒店不要出去。”
沈正海郑重应下,冯娴神色不辨,嘴角挂着讥笑微微颔首。
叮嘱完两人,沈檐先把行李放到房间,带了趁手的家伙什出了酒店。
那边氤氲的气不太对,他得好好看看。
沈檐出了酒店,沈正海也不好一直呆在冯娴房间,见她不再不受控地磕头,寒暄了两句也就回了自己房间。
沈正海一走,冯娴拿起手机开始拨号,电话接通,交谈数十分钟挂掉,然后又拨打了一个号。
接连三通电话之后,她把手机扔到床上,嘴角带上了几分嘲讽的冷意。
沈檐不紧不慢地朝着目的地进发,心里将最近发生的事情罗列出来,开始头脑风暴地试图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连接起来……
车子开到目的地,沈檐也没头脑风暴出来个所以然,悻悻地下了车,往里走了一会儿,就见一负手而立的男人正静静看着他。
似乎专门在等他一样。
沈檐:“……”
沈檐仰头去看那男人,视线从头落到他脚上,然后定住。
身高不是还可以?为什么还要再离地十公分左右给原来身高作弊?
挑挑眉,他收回视线,重新看向那身带威压的男人。
“你是来当说客的?”男人先开了口,声音沉缓,带着压迫,“我不接受调解。”
沈檐:“我不算说客。如果真说起来,理赔员更贴切。”
“什么?”男人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沈檐视线再次从他身上的袍服上扫过,才解释,“简单点说就是来赔你东西的。”
男人唇角上翘,“你赔不起。”
“不如说说看?”沈檐也笑,“那东西看起来对你很重要,万一我有呢?”
“就算找不到一模一样的,应该也有东西可以替代吧?”
听着沈檐的话,男人微微笑看他一眼,没说话,只转身朝着一处走,显然是要他跟上。
沈檐挑挑眉,没甚好怕的,直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