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人》没心

15、坦白

　　第二日中午，姜树叫醒了还在赖床的苏深深，笑着提醒他今天要去玩，苏深深稀里糊涂的爬出被窝，洗漱一番，换上干净的白色T恤，配上黑色运动裤，穿上一双浅金色的球鞋，姜树进来倚在门上笑着看他，说道：“我们甜茶果然穿什么都好看。”

　　苏深深略有小得意的站在寝室墙上的镜子前，整理着自己头发。

　　日上三竿之时，博文带着美汐，美汐挎着自己的朋友，博学懒洋洋的蹲在校门口，苏深深和姜树讨论着天气，校门口整齐摆放着五辆单车，不多时，就看到
　　穿着一身昂贵潮牌，脚踩限量版球鞋的钟易仁从一辆SUV上下来，一手插兜，一手轻轻挥着，苏深深都忍不住吐槽一句：“他是来约会的？”

　　几个男生分别挑了一辆单车，美汐坐在博文的车座上，只剩美汐的朋友惠泽还站在原地，博文开玩笑的说：“喜欢哪辆车上的帅哥就上哪辆车。”

　　苏深深外表常给人阳光乐观的感觉，像个邻家小哥哥；博学虽看上去可爱，但给人一种不靠谱的感觉；姜树是典型的暖男哥哥，但那只是对苏深深，对待外人从来都是一副冷峻的艺术家的范，给人一种疏远感；钟易仁是学校出了名的大帅哥，对待女孩一向绅士有礼。

　　惠泽毫不犹豫的走到钟易仁的身后，自觉地搂上他的腰，钟易仁标准化的笑了一下，低声让她扶好了。

　　见到这一幕的苏深深，骑上车瞬间冲了出去，姜树立马跟上他，几人纷纷前行。

　　钟易仁本来还想和惠泽聊聊天，调节调节氛围，却在苏深深冲出去的瞬间，钟易仁感觉自己心里塌了一块，一路上都没再和惠泽说话。

　　几人到了金家赌场的门口，在一辆辆豪车之间寻找着小单车的停车位，最后还是门童帮他们收好了单车。博文几人在前台的一路带领下走到了那间名为“文学电玩城”的门口。

　　博文看到名字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回去必须问问这谁起的这么矛盾的名字，远在家里的他爸爸打了个喷嚏。

　　进去之前，几人分别接过一袋满满的游戏币，姜树直接把自己的都给了苏深深，带着他走了进去，博文带着美汐和她的小姐妹径直去了娃娃机世界，姜树带着苏深深来到了赛车上，身后还跟着钟易仁和博学。

　　苏深深一离开学校，就时时待在姜树身边，让钟易仁心里很不爽，却又没什么办法，只得默默跟在苏深深身后，暗暗计划着把姜树支走。

　　苏深深和姜树分别上了一台游戏机，苏深深笑着说：“好久没和姜哥玩了，我的赛车还是姜哥教的。”

　　博学补充道：“对，教会了你，怎么求都不教我。”

　　钟易仁两手搭在苏深深的赛车椅上，看着苏深深的侧脸，一言不发。

　　姜树启动游戏机，两人瞬间进入状态，苏深深紧皱眉头，身子随着赛车的方向偏移，不停地和姜树大声聊着。

　　“姜哥姜哥你是不是偷偷练着。”

　　“姜哥我超你了。”

　　“哎，你这个漂移怎么没教我。”

　　姜树笑着回道：“若让你出师了，我还怎么再教你。”

　　两个火热的聊着，脸上的笑意与钟易仁脸上的阴翳形成鲜明对比。

　　一局游戏很快结束，不出意料的姜树姜树率先冲过终点，苏深深摘下头盔笑着质问道：“姜哥，你还藏招。”

　　苏深深感觉有人拍了自己一下，他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钟易仁，钟易仁拽着他的手腕，带他起身，温柔地说道：“我来帮你和他玩。”

　　苏深深总感觉他的声音有一种蛊惑力，还没反应过来拒绝，他已经站在了钟易仁的身后，只听博学大喊着：“姜哥，超他。”

　　苏深深看向屏幕，钟易仁的赛车技术果然成熟，和姜树不分上下，偶尔还能超越姜树，二人你追我赶，局势焦灼。

　　苏深深不禁被这气氛带动，不自觉的喊着：“姜哥加油。”

　　钟易仁的手明显顿了一下，随后他的赛车便更加疯狂地冲了出去，直接和姜树拉开距离，苏深深感觉到他身子一僵，随后继续说了一句：“钟哥也加油。”

　　随着苏深深话音落下，钟易仁也冲过了红线，屏幕上放着绚丽的烟花，钟易仁却没心情去享受胜利的喜悦，他对于苏深深第一个加油鼓励的是姜树这个事情，心中竟有超多不满。钟易仁越来越难以把握自己情绪的变动，他轻拍了苏深深的肩膀，转身离开了赛车区。

　　此时博文所在的娃娃大世界，氛围就异常的轻松融洽，由于是老板的儿子来玩，懂事的员工把抓娃娃机的爪子几乎调到了最紧，博文先试着抓了几个娃娃，几乎是百分之八十的胜率，博文笑着示意美汐来抓。

　　美汐笑着推辞：“我不行的，我抓娃娃特别笨，我看着你玩。”

　　博文拉过她的手腕，温柔的说：“咱俩配合着玩。”

　　博文调整着抓手的方向，让美汐按下落键，二人配合默契，美汐也体会到了抓娃娃决胜的那一步，二人配合着抓上了不少娃娃，博文看美汐渐渐玩的开，说道：“你自己试试，我去找个袋子装娃娃。”

　　美汐笑着点头，美汐之前很少抓娃娃，也从没抓上过娃娃，这种靠幸运值的游戏，美汐从来不敢挑战。

　　今天美汐一次次的抓娃娃中，感觉自己幸运值报表，看着身边一直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博文，美汐会心一笑。

　　两人很快就抓空了五个娃娃机，坐在地上看着满地的娃娃，有可爱的hello kitty,憨憨的小笨熊，高贵的火烈鸟和各种各样的精致的小娃娃。

　　博文递给美汐一杯果汁，笑着问道：“继续抓吗？”

　　美汐眼中还放着光，激动地说：“抓。”

　　钟易仁走出来后，径直走向外面赌场的酒吧区，姜树不多时也走了过来，坐在钟易仁的对面，二人面面相觑。

　　钟易仁端着酒杯，点燃根烟，暗暗地消化自己情绪。看到姜树走过来，没有打招呼，把桌上的烟盒向前推了推，示意他抽不抽，姜树点了杯酒，随后低声说：“甜茶不喜欢烟味，早就戒了。”

　　钟易仁听到这话，缓缓抬眸，意味不明的看着姜树，起身欲走，姜树喝了口酒，平静地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不痛快，想多了解点甜茶吗？”

　　钟易仁听到甜茶，脚步一顿，低头坐回座位上，冷言道：“你说。”

　　姜树缓缓开口：“说说甜茶的性格吧，上次讲过的妍姐，还记得吗？”

　　钟易仁点头。

　　姜树：“苏深深每个月去一次孤儿院除了去看孩子，还为了找妍姐，妍姐每个月都会给他做心理辅导。”

　　姜树喝了口酒，声音中藏不住的心疼：“甜茶是低自尊型人格，他对自己抱着一种阴郁的看法，他认为自己是无价值的，认为自己是微不足道的，认为是自己不值得被关爱的，这种性格的形成在于童年时期，从来没有人给与过他关爱。甜茶从来爱惜自己，他也认为世界上没有人爱自己。”

　　姜树杯中的酒已经见底，钟易仁不知道已经喝了第几杯，只听姜树继续说道：“记得刚开学的第一天晚上，我回寝室的路上，看到一伙人在打架，我本来是不想管的，却看到了我的小室友，正处在被围攻的中央，我走过去解决了那几个人，拽出了甜茶，甜茶的身下还护着博学，博学毫发无伤，甜茶的嘴角额间都在渗血，回到寝室他脱下上衣时，浑身遍布着青紫，有些地方被尖锐的物器所伤，还在渗血，我没等把药箱拿出来，他就直接去冲澡，我走进浴室看到他的额间嘴角，被水冲刷之后露出狰狞的伤口，因为疼痛我感觉他的肩膀都在颤抖，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不爱惜自己的人。”

　　“后来我又在学校的各处捡回过他，他每次都是为了保护那些被欺负的人，每次都被打得遍体鳞伤，我也不止一次帮他上药，他慢慢的让我走进他的世界，他带我去了孤儿院，我看到了妍姐，妍姐和我聊了很久，告诉我‘阳光是他唯一的救赎。’后来我渐渐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甜茶渐渐熟悉的这个环境后，会生出两种人格，白日的他有多么的开朗乐观，夜晚便有多么的阴郁脆弱，我不止一次守着他到天亮，我渐渐感受到，他清晨看我的眼神中越发的多了些信任和安心。”

　　姜树的声音渐渐多了些激动：“我一宿宿地陪他度过噩梦折磨的夜晚，我一次次的在他与别人厮打时把他护在身后，我一点点让他知道他与我而言的价值是多么的独一无二，我一步步踏上名山大川为他带回风景画卷，我悉心呵护他陪伴他一年的时光，你拿什么和我比？”最后一句，就凭甜茶喜欢你，姜树没有说出口，这是甜茶的秘密，也是他的不甘与无奈。

　　这是钟易仁自小认识姜树至今，第一次看到姜树如此激动，眼中遍布红丝，充斥着泪水，他知道姜树的泪中都是对苏深深的心疼。

　　姜树拭掉眼角的那滴泪，整理心绪，最后留下一句：“若你只是偶然兴起一时激情，还请别来伤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