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鲛人为我性转》不可名状的硬糖

44、第 44 章

　　传统铁矿的冶炼，不是地坑就是高炉。
　　司马灵参观过矿物博物馆，知道一点相关知识——地坑温度低，铁矿石和木炭混合燃烧过后，会融成一坨一坨，后续反复淬炼锻造才能产出延展性良好的精铁。这也就是影视剧中常见的铁匠铺场景，满身大汗的老师傅后面还配个拉风箱的可怜学徒。

　　高炉温度高，效率也高，但是融出的铁杂质更多，被称作生铁。生铁脆性大，不适合用作武器锻造，但用来做农具和轱辘轴承一类的东西，十分合适。

　　姚工和龙霄所建的正是地坑。
　　只能慢工磨。

　　司马灵询问姚工，是否知道高炉冶炼的办法。姚工说以前下风村的老铁匠还在人世，教徒弟时，偶尔会提到高炉冶炼和生铁锻造。
　　“不过高炉，谁也没见过，而且这些铁矿石来得不容易，怎么舍得糟蹋啊。”

　　龙正围着铁房看。
　　很高兴。

　　村中武器磨损严重，好些放在仓库落灰。
　　他想拿过来重新做一下。

　　三个熟手铁匠正闷头清理杂物，为明天开工做准备。
　　铁房建好，他们有了事情做，心里高兴，手上都有劲。
　　忽然听到有人提要求，抬头见是龙正，一个两个继续闷头做事，耳聋得厉害。

　　龙正看向霍青。

　　霍青猛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龙正有点生气，又不好说重话。
　　这是他的地盘，但是人和东西都是下龙村的，他再大的村长威严都没处使。

　　男人脸色越发难看，龙霄也逐渐脸臭。

　　司马灵跟姚工说完话，朝三个铁匠点下头，“劳烦三位，等铁房启用，先把村中武器拾掇一下，大家出村才好做事。”

　　三人瞬间耳聪目明。
　　放下手头东西，齐齐朝司马灵回道，“是，通身。”

　　霍青也不咳了。
　　长出口气，“村长您尽管把东西送来，剩下的不用管，无论要用多少铁来修补，我们都会承担。”

　　龙正面色转好。
　　琢磨片刻，觉得眼前画面有点眼熟。

　　前些日子，保卫队抽不出手。
　　为了笼络司马灵这个异能者，他不得不找猎人小队出手帮忙。
　　那群人也是耳聋得厉害，先装听不到，后来实在推不了，不是说检查陷阱，就是说家里有事。等听到是拿木料到外圈帮司马灵盖房，一个两个又两个又没事了，就连老婆要生孩子的都忽然不生了，赶着要帮忙。

　　司马灵蹲在地上，捡块铁矿把玩。
　　这玩意儿发红，截面亮闪闪的，还挺好看。

　　龙正盯她一会儿。
　　回头发现侄子也在盯。

　　国字脸的男人沉声道，“你发现没，司马灵给这群要饭的上眼药了。”

　　龙霄没回。
　　好好的一个有为青年，呆呆看着司马灵，硬朗帅气的脸上全然是春天到来的怅然若失。

　　龙正上下打量他，“她也给你上眼药了？”

　　司马灵玩完铁矿，起来拍拍手。
　　“饿了。”
　　说着就要回家干饭。

　　龙霄上前一步拦住她，“到我那吃吧，近点，你不是还要去草药馆？”
　　司马灵最近都会去草药馆。
　　似乎在研究东西。

　　霍青瞟过来，刚想说话，哐哐咳嗽起来。
　　这回是真咳。
　　霍芳接收到哥哥的眼神，尽量拖着跛腿，走得像个正常人，“通身，到我们家吃饭吧，我炖了汤还做了饼，都是现成的。”

　　霍芳长得极端庄秀丽。
　　说话细声细气，很文静，跟村里野蛮生长的女孩不一样。

　　龙霄看她一眼，停住。
　　若有所思。

　　司马灵拉过霍芳，隔绝某只种马的视线，“我不去了，你跟你哥先走，改天我再去你家做客。”

　　霍芳点点头。
　　看着司马灵搭在自己臂弯的手，脸有点红。

　　司马灵聪明能干，比男人还有担当……但是手小小的，又细，跟还没长大的小孩一样。

　　送走霍家兄妹。
　　司马灵面无表情踩到龙霄脚背，“霍芳是个好姑娘，要尊严，跟别的女人不一样。你要是敢祸害她，我把你头拧下来当球踢。”
　　“你什么意思？”
　　“哼，你刚才盯着人家看是什么意思？”

　　龙霄撇过脸去。
　　半晌又转过头来，“你怎么知道我盯着人家看？灵儿，你……刚才一直盯着我看？”

　　这家伙语气中的那点得意是怎么回事？

　　“对啊。”司马灵点头，“我特别喜欢大自然神奇的发|情现象，对种马这种生物有相当程度的研究。”
　　龙霄鼓着腮帮抽回脚。
　　“你骂谁？”

　　“谁搭嘴骂谁。”

　　龙正去安排铁具维修了。

　　两人吵起来。
　　龙霄没经过专业的训练，骂不过，只会嘴硬。
　　司马灵虽然在网上跟人练过，好歹算个喷子，但也懒得费口水，说到龙霄面红耳赤就收手回家吃饭。

　　龙霄在后面辩解，“我真不是看上她了，我……”

　　司马灵伸手堵住耳朵。
　　不听不听，猴子念经。

　　龙霄气到内伤，吼道，“我他妈是觉得人家看上你了！”

　　龙霄长得高大帅气。
　　十五岁过后一直蝉联村草宝座。后来满世界走，也少有男人能比过他。他走到哪都是女人注目的焦点（虽然有自恋的成分，但还算真实）。

　　可是刚才霍芳过来。
　　根本没有看他，哪怕一眼……一眼都没看过。
　　他好奇，是什么人才能对自己的帅气无动于衷，然后……发现霍芳温情脉脉盯着司马灵，那种崇拜和向往，他太熟了。

　　因为曾经的司马灵就是这么看他的。

　　“操。”龙霄掉头往内圈走，骂道，“有病吧，怎么是个女人就喜欢司马灵。”

　　***

　　龙正送去的铁具修理完毕。
　　姚工通知司马灵去一趟，敲定护村盾的外形方案。

　　原先的兽首铁盆，由火石作为能源，能量从双眼汇聚而出，形成屏障。一盆火石，覆盖五十平方、五米多高的半圆形仓库，大概能支撑半月。
　　如果制造一个大型火盆，覆盖全村，首先要考虑的是火石供应。

　　而从下风村带来的火石，并不多。

　　龙霄正在研究火盆放出的金色屏障，之前司马灵说过。但实物，他是第一次看。青年琢磨许久，恍然记起自己曾见过类似的东西。

　　方舟城试炼场。
　　是各区废墟异能者定期决斗的地方。

　　他参加过几次试炼。
　　有次城外爆发兽潮，方舟城开启护城盾，所有试图攻城的异兽在触碰屏障的一瞬，汽化。场面安静，但恐怖异常，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曾多方打听。
　　但哪怕后来称霸一方，动用所有的关系网，也还是无法得知金色屏障的由来，后来不了了之。

　　眼前的小型金盾，跟方舟城的护城盾很像。
　　就是威力差点。
　　但用来保护村庄……牛刀杀鸡。

　　龙霄看她一眼，沉声道，“哪来的？”

　　姚工收起金盾，小心翼翼倒出火石。
　　如果不是司马灵要求，他才不愿在龙霄这个外人面前展示。

　　司马灵看着半灰的火石，皱眉，“能不能做得节约一点，太费石头了。”

　　姚工摇头，说村里流传下来的兽首铁盆，只有这个做法。

　　见二人不理自己，龙霄干脆揪住司马灵，强迫她好好听话，“这不是你该碰的力量……灵儿，你启发异能不久，不知道世界上有许多幽暗的领域。弱小的人驾驭庞大的力量会遭到反噬，反噬你懂吗？”龙霄急切道，“这种铁盆有多少？太危险了，都给我，我来处理！”

　　龙霄对自己的异能十分自信。

　　司马灵打掉肩膀上的咸猪手，面无表情，“这是我做的。”

　　龙霄，“……嗯？”

　　满头大汗的铁匠从后面搬出铁盆胚子，外形很是粗糙。这主要是做个大小出来让司马灵看看尺寸，定样子。

　　原先的窑兽图案弃用了。
　　这里已经没有窑神庙，而司马灵，也不喜欢那只窑兽的形象。嗯，怎么说呢，太黑太怪，司马灵觉得不旺财，光邪门了。

　　女孩往盆里放点火石，搓阿拉丁神灯似的对着铁盆一顿摩擦，搓着搓着，四周孔洞放出金光，逐渐在铁房周围汇聚成屏障。

　　她点点头，笑眯眯的，“盆挺好，干得不错。”

　　铁匠憨厚一笑。
　　抓抓脑袋，说自己做铁盆十几年，从没被夸过。

　　龙霄下巴快掉了。

　　司马灵擦擦手，说想把铁盆做成花朵的形状。

　　姚工凑过来，女孩闭眼，比着脑海中璀璨的火之花，在地上用木棍勾勒形状，“大概是这个样子，花瓣细长，扁扁的，整体像莲花……对了，你见过莲花吗？”

　　姚工摇头。

　　司马灵叹口气，想到莲花，就想到莲藕，想到莲藕就想到红枣藕粉、排骨炖藕和凉拌藕条，吸溜——

　　龙霄默默合上下巴。
　　震惊过后，低声建议：“你可以在护村墙周围隔几米放置小盆，每个小盆放出一缕金光，汇聚到村庄上空然后再形成屏障。这样应该能节约火石。”

　　“你是说，小盆放出的光不用单独构成屏障？”
　　“对。”龙霄点头。

　　方舟城的护城盾就是如此运作——
　　四面八方的涓涓细流，汇成宏大光幕。

　　司马灵若有所思坐回矮凳，重新搓铁盆胚子。

　　女孩安静极了。
　　双目紧闭、呼吸绵长，只有一双莹白细嫩的小手在灰黑的铁盆上游走。她想象金光的样子，很快，脑海中燃烧的火之花，黑色的那瓣动了动。
　　睁开眼。
　　本该在铁房附近形成金色屏障的铁盆，现在慢慢收回屏障，憋一会儿，朝天空射出一道金色的光。

　　姚工低头，贴着胸双手合十。
　　正在忙活的三个铁匠和数个打杂的下风村村民出来，也纷纷低头双手合十。

　　司马灵拍拍铁盆，跟拍西瓜一样。
　　心想这群人又在搞封建迷信了。

　　“饿。”
　　明明没用多少异能，但是好饿。
　　女孩揉下肚皮。

　　龙霄看着她，震惊过后还是震惊，人都震麻了。
　　刚才见到金盾大脑一片空白，没看细节。
　　现在仔细看司马灵使用异能……龙霄头皮发麻，脚底生寒。

　　“你……不仅背着我学会赋能，还学会了改能！司马灵，你知不知道，女人太强会变态！会破坏家庭和谐！”

　　低阶异能者，往往纠结异能的释放量和招式。
　　比试起来，就是你的水多还是我的火大，我会风刃，你会土墙……比较憨。
　　高阶异能者，可能异能的释放量不大，招式也不花哨。
　　但每一个都是实打实的狠角色。

　　就拿风系异能来说，二五仔还在学风刃。
　　大佬已经开发出风力涡轮，装到汽车，在火石充足的情况下，车能无视地形，疯狂走位。如果大佬自己驾驶，用异能代替火石作为能源，那么上天，也不是不可能。

　　对上这种异能者。
　　龙霄前期吃尽苦头。
　　后来明白了那人强大的原因，才算真的入门。

　　异能大体分为五系，金木水火土。
　　异能者想要进阶，除了吞异兽结晶和“圣食”来直接加强异能，只能在使用方法上精进。不过这方面的能达到的人少之又少，加上自己，龙霄上辈子也没见过一巴掌五个人。

　　赋能：用异能驱动物品。
　　改能：改变已经赋能的物品性状。

　　通俗点说，电力失效之后，火石成新能源，而领悟了异能正确使用方法的异能者，就是新世界的造物主。出于统治目的，火石在废墟是隐形的，禁止提起，人们只能谈论异能者的伟大。

　　还是拿那位风系大佬举例。
　　一套套装，安装各种尺寸的涡轮。
　　普通人穿上，能用套装冲刺和位移。而既会赋能又会改能的大佬亲自上阵，无需火石，上一秒还是人畜无害的快乐精灵，下一秒对涡轮进行改能，一发空气|炮，送你往生。

　　龙霄三十岁那年学会赋能。
　　人到中年学会改能，直接称霸。
　　他自认天赋异禀，重生回来，想要凭借前世的经验在三十岁之前同时学会赋能和改能。十年时间，他觉得自己能行。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司马灵……
　　没记错的话，现在才19岁。
　　距离异能启发也就不到一年的时间。短短的时间内，傻白甜小青梅，在没有高阶异能者领路的情况，赋能学会了，改能学会了。

　　这是要把天日个对穿啊。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恐怖如斯。

　　龙霄倒吸一口凉气，“你这样下去迟早变态，灵儿，收手吧！”

　　司马灵异能释放过度，饿得胃抽。
　　朝龙霄摆摆手，一脸不跟小学生论长短的豪放和洒脱。吩咐铁房将铁盆做成花形后，捂着肚子哆哆嗦嗦往家去。

　　没走两步，贤惠乖巧的鱼鱼拎着炖锅赶到了。

　　“我感知到你的异能波动，来送饭。”鱼鱼递过勺子，在她衣前系块粗布，“饿坏了吧，小灵，吃慢点。”
　　司马灵哼唧一声。
　　抱过壮鱼蹭蹭。
　　钻到锅里猛吃，真的，有个贤内助比啥都强，虽然姬潮做的东西跟猪食无异。

　　龙霄上前一步，想让姬潮跟自己一起劝，“姬儿，你劝灵儿收手吧。她再突出一点，马上就要惹祸，反正最后也是嫁人，回归家庭……有我在外拼就行了！”

　　温柔可爱的青梅竹马，转眼日破苍穹。
　　龙霄真不是嫉妒。
　　只是替她担心，明明在他的羽翼下生活就好了，这么强，迟早腰椎间盘突出。

　　姬潮勾唇轻笑。
　　将司马灵连锅带人抱到腿上，牢牢护住，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展现出龙霄从未看过的光彩，“我看家，小灵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无所不能。”

　　司马灵吃得打嗝。
　　心中一暖，吃得更开心了，差点没把锅一起吞了。

　　龙霄：……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