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鲛人为我性转》不可名状的硬糖

26、第 26 章

　　“灵儿，救我！”
　　龙霄从烂泥中伸手，一把握住司马灵的脚踝。上一个这么求她的，司马灵已经捡回去养乖了，但是这个……她是真的没兴趣。

　　“你不是跟废墟狩猎吗？”司马灵蹲下来，捡根棍子扒他脏兮兮的大手，“哟哟哟，几天不见，怎么混成这样了？”

　　龙霄脸上的泥块滴下来。
　　断断续续道，“村子有危险……来了，都过来了……”
　　还没说完，身为原著主角的龙傲天同志就这么晕了过去。毫无形象地躺在烂泥当中，浑然就是一滩烂泥。

　　司马灵扔掉小棍。
　　觉得龙霄的主角光环不行，最多是五毛批发的。这都能晕，要不是没她，不是注定搁这原地去世？
　　“简直像穿书小说中被人夺走气运的倒霉蛋。”女孩嘀咕一声，回村叫人帮忙，顺道把驱兽声呐悄悄带走。

　　倒不是多圣母，看不得人在面前死。只是龙霄孤身回来，还伤成这样……他应该知道不少有用的情报。

　　得知龙霄回来。
　　不止村长，焦虑的村民也蜂拥至草药馆，不大的门庭闹哄哄的。

　　司马灵将人送到，抬脚就溜。阿四眼疾腿快追出来，伸出手上下晃了晃。

　　女孩笑笑，歪头，“什么呀？”

　　阿四瞪她一眼，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后又指向草药馆门口刚刚安定下来的孩子，最后用手比划一个四四方方形状。
　　他想要声呐。

　　司马灵看懂了，点点头，笑得更加人畜无害，“什么呀，阿四？”

　　哑巴少年气得脸抽，但是手边没有写字的工具，就算有，司马灵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恐怕也不会露半句口风。
　　二人相处时间不长。
　　但是阿四已经有点知道她的脾气——小女孩外表和气好说话，其实心眼多如马蜂窝，放进水里呢又比泥鳅还能滑。

　　阿四握紧拳，僵持片刻，走了。

　　司马灵收起笑，绕到偏僻处，挑人少的路走。
　　她从小干亏心事比干好事小心。好事做砸了，没人会说你，指不定还有人安慰两句。亏心事要是露馅……那可不妙。
　　她走一段，回头看一眼，确定没有人跟踪后才回家。

　　驱兽声呐在这个世界是很珍贵的设备。
　　她倒不怕阿四硬要，就怕其他人在暗处动心思。

　　回到家，姬潮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不大的小屋仿佛进贼，瓶瓶罐罐东倒西歪，地上除了掉落的茅草、稻草，还有粘稠的“鼻涕水”。
　　这种粘液来自鲛人的尾巴。
　　刚才姬潮痛得抽抽，应该变回过原型。

　　她不敢吵他。
　　壮鱼看起来很累很累，那么一大只，跟拍扁的蚊子一样黏在床，扣都扣不下来。

　　司马灵找来箩筐放好声呐。
　　切了根“电线”，或许叫晶石线更贴切，放在手心细看。

　　她背对姬潮坐在草凳。
　　神态专注。
　　黑发垂在两肩，细且软，沾着点黄灰色的泥。薄韧的背不知是瘦还是紧张，绷得极紧，突出的一节脊骨衬得她本就纤细的脖颈像暴雨来临时不堪压迫的花茎。

　　摇摇欲坠。
　　稍微一用力，就能断。

　　姬潮伸手，从司马灵的背摸到后颈。
　　苍白的指穿过软绵绵的碎发，捏住她细得不可思议的脖子。

　　只要稍微用力。
　　这让他忐忑惶恐患得患失的人类少女就不会存在。

　　“你醒了？”
　　司马灵的声音有点哑，软软的，沙沙的，尾音还带着叹息的余韵。
　　“我已经把害你难受的东西回收了，不会有事的……乖鱼鱼，饿不饿，我煮了你最爱的米饭，还有两颗枣子哦。”

　　她低头蹭他的手，一连蹭了好几下，蹭够了才扳开鲛人僵硬的指，塞进两颗小小的枣。
　　“就找到这么多，也不知道甜不甜……不好吃你可别吐啊，我恐高呢，爬上树顶摘两果子腿都是软的。”

　　司马灵又开始唠叨。
　　只有他们两个人时，她唠叨起来没完，比最会聒噪的乌鸦还能呱呱。

　　姬潮眼一红。
　　爬起来从后面熊抱她。

　　“小灵，你回来了。”
　　“这是我家我不回来睡大街吗？”
　　“人家好痛，你都不抱我。”
　　“这么大条鱼了，还撒娇呢……我看看，哪里痛？”

　　他伸过鱼头。
　　额角肿起一个大包，看着就疼。
　　应该是刚才难受乱扭，撞到墙了。

　　姬潮的脸极美。
　　吃饱喝足时容光焕发，随便一个眼神都叫人恍惚。
　　可司马灵觉得他憔悴的样子更美——苍白如纸的脸，鼻尖眼角微红，睫毛太长挂着点很细很细的泪水，某些角度，一闪一闪，就像星星在他的眉眼之间坠毁。

　　呵，养眼。

　　她凑近看了，象征性吹口气。
　　“呼呼就不痛了，乖。”

　　姬潮唔一声，抱住她。
　　明明还很虚弱却差点把司马灵抱断气，“姬潮姐姐你放手……咳咳，我的腰子要被挤出来了。”
　　他埋在她怀中吸气。
　　声音好闷，“还要呼呼。”

　　“呼个球球！”司马灵皱眉，有点不爽，“别以为生病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我司马灵行得直，就绝对不会弯。”

　　姬潮不懂什么弯弯直直。
　　司马灵就是司马灵。
　　他可怜巴巴抬头，清亮的黑眸又弱又痛，绝美的脸显出婉转的无奈和哀艳的凄凉。

　　司马灵倒吸一口凉气。
　　真的，她没见过这么会演的鱼。通常来说，长得好看的人演技都很差劲。

　　鱼鱼还没把可怜演绎到极致，脸颊就惨遭小手狂捏。
　　“捉弄我是不是很好玩？”
　　“小灵……我没有……”
　　“什么没有，明明就有，你这条可恶的大尾巴鱼，再敢跟我演戏，我就跟你绝交！”

　　“绝交……”胖头鱼低声重复，忽然笑起来，“那我岂不是应该在绝交前，为所欲为？”

　　司马灵：！

　　女孩捞起袖子就要揍鱼，真的，大白天做梦，不要太欠揍。
　　可是看到姬潮额头呆呆的肿包，嚯，好家伙，眨眼的功夫又大一圈。
　　她袖子都捞起来了，怕一巴掌把鱼扇没，痛失全自动水龙头。
　　于是只能凑近，又呼呼，“行了吧。”

　　她的呼吸好甜。
　　她在乎他。

　　姬潮点头。
　　开心地眯着眼睛笑，唇角的弧度放肆上扬又很快压下去，傻乐一会儿，转身冷哼，也不知道在哼啥。
　　就……欠欠的，让人的拳头痒，心也跟着痒。

　　司马灵咳嗽一声。
　　收好晶石线。

　　她舀出米饭喂鱼，顺势给自己也舀一碗，刚要吃，瞥到角落空荡荡的米袋子又放下碗，把泛着油光的米倒回去。

　　“小灵你不吃吗？”
　　“我煮两个土豆……你先吃。”

　　她起身去捡土豆。
　　姬潮眼神暗了暗，不知在想什么。

　　龙霄昏睡三天，终于醒了。
　　他清醒的那天傍晚，萧条冷清的村庄忽然开始大动工，各家至少出一个青壮年，跟着加固木墙、大门，并且在几处重要通道设置大型路障。
　　为了加快进度，龙正甚至把武器库打开，往常精贵得要死的铁锯、斧头，只要申请就能用，到处都是叮叮当当的声音，就算夜里也不停工。

　　张家派出张大强。
　　司马灵算一户，但她本身就是村里出了名的软脚弱鸡，村民也没指望她上。
　　本来，她可以在家轻松摸鱼。
　　也不知道谁举报了，说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家里还有个堪比顶梁柱的漂亮大个子。

　　陈大力去下风村探查情况。
　　保卫队现在是李能带队。
　　对方是知道姬潮的，原想看在司马灵送的废铁罐头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接到举报，没办法，只能过来抓壮丁。

　　一群人在小茅屋前吵嚷。
　　司马灵死活不让姬潮去，姬潮舍不得她干重活，死活要去。
　　鱼鱼力气贼大。
　　司马灵扳不过。女孩一扳不过说话就带哭音，眼睛也有点红。于是鱼鱼再大的力气也被她逼成毛毛雨，不敢大了。

　　司马灵紧紧抱住姬潮，不撒手。
　　哭得呜呜呜（当然是没有眼泪的）。
　　龙霄回来了，见到美丽高大的鲛人恐怕要兽性大发，又哄又骗，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无人之夜用金针菇戳鱼，然后成天“姬儿”长“姬儿”短的，直到把“姬儿”逼成海里的泡沫。
　　司马灵光用脑子想想就痛彻心扉，数口老血涌上心头。

　　如果没有感情就算了。
　　现在的壮鱼乖巧懂事，仿佛她一手带大的亲女儿。

　　送女儿进火坑。
　　她做不到！

　　“司马灵你放手，别耽搁我们做事，现在村里情况危急，你身为村里的一份子，怎么能胡闹！”李能很生气。

　　“我是户主，我说了我去！”她压低声音，语气焦急，“李哥，你也知道我去男人堆里干活很安全。可是我姐姐，我可怜的姬潮姐姐……‘她’平时挑个水都要被猥琐男跟踪，我怎么能放‘她’跟那群禽兽在一起！”
　　“好好说话，人家那是正常追求。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自己没缘分，别拦着你姐。”

　　李能说这话时眼神不正，脸还有点红。

　　姬潮平时很听她话，除了干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仅体型长相受欢迎，就连脾气性格也深得村男欣赏。

　　李能这家伙，浓眉大眼的，汰，竟然也看上了她家壮鱼！

　　司马灵啧一声。
　　冷笑，“你可想清楚，我姐出去指不定就看上谁了。龙霄高大帅气还有异能，叔叔是村长，家里有粮有房，你说，村里哪个女人把持得住？”

　　李能，“……”

　　司马灵又说，“换你你把持得住？”

　　李能觉得自己把持不住。
　　生怕姬潮也把持不住。
　　于是一把揪住司马灵，板着脸道，“村里挖地道，缺个人钻洞运土，我看你不大不小，刚刚好。”

　　司马灵拍拍衣服，转身抱住鱼磨蹭。
　　“你乖一点不要乱跑，好不好？”

　　“好。”
　　姬潮高高在上，罩在粗布中的眼下翻，盯着女孩乌黑茂密的头顶，瞳孔瞬间缩成条渗人的缝。

　　她有点冷，裹裹衣服。
　　打了个喷嚏。
　　走出老远，依旧能看到壮鱼在门口“乖乖”望她。
　　司马灵好欣慰。
　　觉得自己没有白疼他。

　　——望个球，姬潮生出的尖甲几乎把门框刺穿，周身皮肉发光，额头青筋暴跳。
　　口中生出的獠牙闪着森冷寒光。

　　这架势，很快就能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