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sire of the heart》坐标

3、到时你给我电话

　　岑聪最近夜里失眠，白天头晕。易笑很担心，让她去看看中医调理身体。前几次都是易笑陪了去的，今天实在是走不开。自从易笑辞了教师的工作自己创业之后，他整天忙的颠三倒四的。岑聪说：我自己去吧，都这么大人了。
　　岑聪和易笑在一起后，确实成长了不少，至少心理年龄和生理年龄相吻合了。

　　心不在焉的开车，车里回荡着江智民的歌声。岑聪最近喜欢上了号称是“全球唯一被称为被上帝亲吻过的声音”的江智民。江的声音醇厚、干净、剔透、沉静、和美、大方……开车的时候听，绝对是好的选择，对于治疗“路怒症”很有效果。
　　“……多少旅途多少牵挂的人
　　多少爱会感动这一生
　　只有相爱相知
　　相依相偎的两个人
　　才能相伴走过风雨里程……”
　　虽然是翻唱别人的歌，却往往唱的别有韵味。可惜的是在这样喧嚣的尘世里，这样剔透沉静的声音，无法大红大紫，只适合一个人的时候在安静的空间里，慢慢的品味……
　　思绪随乐曲漂浮到从前，应峥，最近总是从心底里冒出来。
　　或许，根本是从来没有忘却过。
　　然后，就看到前面的那辆黑色的帕萨特，有着熟悉的车牌号。岑聪想，我不正常了吗？怎么这些天看什么都想到应峥呢。
　　然后，就看见前面的刹车灯亮起来，反应不及，“呯”的一下子撞了上去。
　　和前车追尾了！
　　幸亏车速不快，人没事，车有恙。
　　岑聪叹了口气，下车，走到车头，还好，仅仅是车头保险杠的一端脱落，不经撞啊。再看前车，那牌号，岑聪怔住了，这确确实实是应峥以前的车。
　　一个人影凑过来，看的是另一辆车。一声叹息，“流年不利啊，又被撞！小姐你怎么开车的！”
　　岑聪歪过脑袋来，看到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下意识的松了口气。然后想这分明是应峥以前的车，为什么开车的人却不是应峥？岑聪只顾想着这个问题，压根儿没理睬小伙子的唠叨。
　　小伙子见岑聪没反映，嘀咕着“女人开车！”拿出手机打交警电话。完了，跟她说：“交警马上就过来，等下吧。”
　　“喔……”岑聪脑子里乱哄哄的，其实根本没听真切，只是随便的应着。
　　小伙子说完了，见岑聪爱搭不理，回自己车上去了。
　　虽是初秋，今天却特别的热，烈日当空，晒得厉害，岑聪有点受不了了，也想回车上去等。
　　转身之际，看到车上下来的人，顿时“嗡”的一下，世界安静下来了，周围什么车呀人呀都没有了，只有眼前的这个人。
　　他的打扮似乎多年来未曾变过。多年之前不觉得他有多时尚，多年之后也没觉得他有多落伍。还是那样的发型那样的韵味那样的气质，只是那张脸上的神情，有点忧郁有点倦怠有点沧桑有点厌倦……
　　“小聪儿……”听了十几年，中断了两年的称呼再度在耳边想起。
　　岑聪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下意识地回应着：“应峥……”
　　应峥一手撑着车门，不再往前走，听到岑聪的回应，眼睛似乎亮了一亮，随即又归于平淡。“你没事吧。”低声问道。
　　“我，没事。”岑聪的眼睛没法从应峥的身上离开。他比以前瘦多了，苍白多了。虽然，两个人在一起时，岑聪也没见得怎么照顾他，可是那时的他总是神采奕奕，不胖但结实。
　　相顾无言，只是怔怔地站着痴痴地望着。
　　另一侧车门打开，下来一人，对着应峥说：“太阳太晒了，你还是上车了等吧。”
　　声音不大，却一下子把岑聪从恍惚中拖回现实。四周嘈杂的声音再度开启，身边的人流车流也再度映入眼帘。说话的人，岑聪也认识的，厉蓉蓉，以前是应峥的助理，现在他们这么亲密的语气，不知道是什么关系。
　　一切，物是人非了！
　　“岑……小姐。”以前，岑聪是应太太。现在，厉蓉蓉实在无法在应峥面前把“易太太”叫出口。
　　交警来的快，指挥他们把车开到路边。
　　应峥上车，厉蓉蓉在一边扶了他一把，岑聪说不出口的不自在。无趣的回到自己车上，把车挪动到路边。
　　事故责任岑聪全责。虽然有司机，交警开单子的时候应峥一直站在岑聪的身边。厉蓉蓉则亦步亦趋的跟着应峥。
　　都是保险杠受损，岑聪的是车头，应峥的是车尾。岑聪说：“改天我把钱送过去。”
　　司机还没来得及回话，应峥已经接口：“到时你给我电话。”
　　应峥说着话，明显的中气不足。再加上脸色白里透着青，唇淡得没有一点血色。岑聪莫名的心就揪了起来。他以前可从来不是这个样子啊！

　　以前的应峥，虽不是孔武有力，却也结实阳光。岑聪最迷恋他挥洒着汗水在足球场上奔驰的身影。那个时候，中学生的她常常坐在大学足球场边，为球场上神采飞扬的应峥摇旗呐喊。
　　现在的应峥，看上去竟好像比以前高了。当然这把年纪了，自然不会再长个，只是瘦了……穿着深色修身西服的他，就显得越发的修长，透出一种纤弱的感觉来。

　　应峥的车先开走了。岑聪总算还记得自己的目的地。
　　今天似乎和应峥很有缘，竟然是一路同行，最后一起到了医院。
　　下了车，岑聪犹豫着还是走到了应峥面前，不用细看，就可以发现他的气色很差。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好。
　　“你也是来看病吗？”俩人同时开口。一个“也”字显示了两个人此行的目的。
　　“我看中医，你呢？”岑聪答道。
　　“中医，你怎么了？”应峥避而不答，只是关心地问岑聪。
　　“就是，调理一下，没什么。”
　　应峥低头看了看她，“有黑眼圈，其他还和以前一样……好看。”带着点微微的笑，低声说道。
　　岑聪稍稍偏转头看着他：“你呢？比以前瘦多了。”
　　“是吗？工作太忙。”应峥漫不经心的应道。
　　厉蓉蓉只是默默地跟在应峥的身后，落后一个身子的距离。进了大厅，对应峥说：“你坐着歇会，我去挂号。”
　　岑聪再度偏头望向应峥：“你怎么了？”
　　应峥依然是淡淡的笑：“没什么，一点小问题。”
　　厉蓉蓉重重地“哼”了一声，往挂号处走去了。
　　“应峥。”岑聪不明就里。
　　“你去吧。”应峥安抚的一笑。
　　现在真的没什么立场关心太多，岑聪只得疑惑着离开。
　　排着队，岑聪忍不住回头，远远地看到应峥已经找了个椅子坐下来。依然是腰板笔挺地坐着，眼却合着，轮廓分明的脸透着一种刚毅。然而，即使隔得远远的，岑聪还是觉得她明明白白地看到了他脸上的倦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