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圆》醋坛姑娘

27、我来看你了，临安

　　在巴厘岛滞留一周，沈清终于在尹湛的允许下返程了。

　　尹湛贴心的为沈清定了回北京的机票，沈清看见上面头等舱的字样。连连咋舌抢着把钱还给尹湛。

　　“我赚钱不就是为了给你花？”尹湛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对此沈清深感无语，这几天她已经习惯了尹湛的套路，偶尔油腻耍赖嘴上占便宜。好歹对她的照顾真心实意。

　　沈清想着还有几小时两人就要分道扬镳，也懒得和他计较。

　　机场。

　　沈清刚刚在她头等舱座位坐好，只觉确实比经济舱舒服很多时。尹湛大咧咧的坐在她身旁的座位。

　　“这航班，飞北京的”沈清出口提示他。

　　“嗯”尹湛点头，向空姐要了张毯子。

　　“你不回家啊？”

　　将毯子盖在她身上，尹湛微微倾身“有你的地方不就是我家吗？”

　　“尹湛，你能不能别这样……”因着尹湛的靠近，沈清小声念着。

　　“哪样？是这样？”尹湛又向前倾身拉进两人的距离。

　　沈清甚至能看清尹湛的睫毛，和那雾气缭绕的眼。她眨了眨眼将毯子拉过头顶闷闷的声音传来“随你。”

　　尹湛失笑。

　　经济舱都没坐满，更别提头等舱了。飞机起飞时沈清才发现头等舱只有她和尹湛两个乘客。

　　“聊聊？”尹湛递给沈清一杯果汁。

　　“嗯”舒适的座位确实适合聊天。

　　“你觉得现在的我怎么样？离你你择偶标准”尹湛表情认真。

　　三句话不离老本行，还是想着法往沈清身上靠。

　　“嗯，你一直都很好。但我的择偶标准是尹湛不可以!”果汁入口有些微酸，让沈清轻轻皱眉。

　　“理由？”

　　“其实，我听到过你和你妈妈的谈话。我们在一起时”又将毯子紧了紧，沈清神色极淡。

　　尹湛思忖，他和妈妈的谈话涉及沈清？

　　那就只有颁奖前节目组曾邀请母亲来做专访，结束后他将母亲带回住处，想把沈清介绍给她。

　　然后说了什么？他促着眉细细的想着，却只有零星的片段。

　　沈清在一旁轻声回忆着说“尹湛，不要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朋友介绍给我。如果她爱你就不会在你上升的阶段干出和你同居的事情，她就是个定时炸弹。”压低的声音听不出悲喜，复述着当时的话。

　　尹湛喉咙滚了滚接了句“她不一样……我们很早就认识了。在北京时已经在一起了。”

　　“这样的女生更不知自爱，敢一个人跑这么远和男人同居。父母是怎么管教的都不知道。你就是年轻才会被蒙骗。”沈清说。

　　“妈，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我没想到你这么不理解我。”尹湛悠悠的接着。

　　空姐看着神情戚戚的两人，识相的拉上了休息室那扇小门。

　　许久沈清才开口“妈妈知道你只是寂寞，现在前途比爱情重要。你要懂得衡量。”

　　时隔多年沈清依然能一字不落的将她们母子的对话讲出来。只因为当时太用心听了……

　　尹湛张了张口，又合上。空气是寂静。

　　“沈清，我没有办法改变她是我妈妈的事实。如果只因为她当时伤害了你，那我对不起。还有一辈子你都可以不去见她。”尹湛似是下定决心，眼神真挚诚恳。

　　沈清摇摇头“不是的。你妈妈的每句话都没有错。我确实不自爱，也确实为了爱情在拖你的后腿。”她自嘲的笑笑“后来想想，如果我有孩子面对如此的境地，我也会不理解吧。”

　　沈清看向尹湛“我不怪她，我理解她。因为当时的她和我一样爱你。只不过我们的爱是相左的。”

　　她只想谈一场不惊天不动地的平凡爱情，不幸的是另一半成了明星。所有的错全归结到了她的身上，她对这世界一切的善意都被否定了。

　　先是尹湛妈妈，在是小马哥。大家都希望她们分开，没有一个人祝福着。

　　沈清当时深深的意识到，原来单单有爱是不够的。还要合适，还要祝福。所以她选择了离开，成全大家皆大欢喜的结局。

　　“说实话沈清，从你走后。我一直觉得是你背叛了我们的感情”尹湛低头扒了扒自己的头发“不，是抛弃了我们的感情。我曾经很恨你。”

　　“这次你回来，我又忍不住靠近你。结果知道的越多，越觉得自己对不起你。”

　　“所以，你想弥补？”沈清问。

　　“怎么可能是弥补。只是一个男人单纯的想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一辈子。”尹湛一直维持着低头的姿势，很颓废不像他以往的神采奕奕。

　　沈清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头望向窗外。

　　机翼穿越在云层里，将白云搅得粉身碎骨，蓝天却丝毫没有波澜。

　　天空，你注意不到吗？

　　白云那么爱你，费劲心力的打扮你。

　　你心情好时，它是满满的红色。

　　你心情坏时，它为你低沉落泪。

　　云卷云舒都布满爱你的形状。

　　眼睁睁的看它散去，你的心真的不痛吗？

　　飞机平稳的降落在首都机场。

　　尹湛男保姆一样的跟着沈清忙前忙后拿行李。

　　直到沈清坐上出租车，望着窗外尹湛渐行渐远的身影。

　　沈清才想起两人最后的对话。

　　尹湛说“真的不行吗？我们？”

　　沈清只是摇头，微笑，不语。

　　回到家将陈园园准备的礼物拿给沈妈妈，沈清回到房间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大觉。

　　和尹湛在一起太费心神，倒不是怕他兽性大发。而是防止自己动那些早该隐去的心思。

　　农历初一，沈清又早早出门。穿鞋时看着在准备午餐的沈妈妈说了句“妈，我今天中午不回来。晚上回家吃饭。”沈妈妈按亮一旁的手机，看到农历日期，眉眼向下淡淡的回了句“嗯”

　　等沈清步出大门，她才放下手里的菜“真是造孽。”

　　沈清去花店挑了带着露珠的向日葵。又买了些自己平时爱吃的零食，坐上了出租车。

　　司机按下计时器“去哪？美女？”

　　沈清答“墓园，谢谢。”

　　司机从后视镜里望了望一身素色的沈清，想出口安慰一句，却在看见她唇边的微笑时住了嘴。

　　墓园离市区不近，大概一小时的车程。

　　下车，道谢，抬头，看见了久违的林赫。

　　沈清顿了顿脚步，还是走了上去。

　　“在等我？”

　　“你只要在家，每逢初一十五都会来的。”林赫微笑。

　　“要一起吗？”沈清扬了扬手里的东西？

　　“嗯”林赫接过向日葵“真漂亮，他一定很喜欢。”

　　沈清没在说话，两人顺着长长的台阶向上走着。

　　不多时，走到一处小小的墓碑下。墓碑设计独特，上好的石头打磨成一朵五瓣花的形状。在这略显凄楚的地方着实显眼。

　　沈清拿出准备好的毛巾将墓碑擦了又擦，擦到花心处的名字时，换成了自己的手指。

　　“临安”只有两个字。沈清却摩挲了一遍又一遍。

　　红了眼，落了泪。停下了手指。

　　林赫摇着头，拿过毛巾将剩下的部分擦拭干净。

　　又把花在墓碑前放好，声音清朗“小临安。我是林赫叔叔。”

　　沈清拭去眼角的泪痕扯出笑意“临安，还记得林赫叔叔吗？你这个大花朵，是林赫叔叔给你画的稿子呢。”轻柔的拍了拍墓碑，笑意扯疼了嘴角。

　　林赫纵使有千言万语也不会在这里和沈清说什么。这是沈清心里最神圣的地方，他只能稍稍退后看着沈清坐在墓碑旁，用讲故事的口吻说着有趣的事。

　　傍晚，沈清和林赫走在归家的小路上。

　　“谢谢你林师兄，今天陪我。”

　　“哪里陪你了，我是陪临安。”

　　“要不来我家里吃饭吧，我妈见你一定很开心”

　　“好啊，顺便把我们的婚事提一提。”

　　“你……”

　　“你说伯母会不会很高兴”

　　沈清心想，当然会高兴。在沈妈妈心里只要自己能在三十岁之前嫁出去就谢天谢地了。何况是各方面都另她满意的林赫。

　　“可是，林师兄。我……”

　　“这次可是你和我求婚的，我必须提上日程”

　　“可是。”沈清不好意思开口。看着林赫一副装傻的表情索性说出口“你就不介意，我和尹湛？”

　　“介意!当然介意!所以我们赶快领证，他在骚扰你就是违法。报警抓他”

　　“我只是觉得以你的条件，找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不是更好”

　　“你不就是我的清清，白白？”林赫故意断句让沈清脸色淡红。

　　沈清想着反正自己也这样了，难得林赫不嫌弃。这么多年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咬了咬牙问了自己心里最重要的问题“那林师兄，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林赫回眸眼神澄静，嘴角微弯。等她发问。

　　“为什么是我？”

　　沈清将这个困扰多年的问题，说出了口。然后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