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故》缺心眼的傻子

77、第七十五章

　　在正月十五清晨，欧阳慕华带着人进了近城。
　　城主带人出迎。
　　“许久不见，城主别来无恙。”欧阳慕华笑。
　　“下官好得很，今日得两位贵人同时入城，是近城之福。”近城城主拱手，将欧阳慕华迎进城。
　　“哦，今日我与哪位贵人撞上了？”欧阳慕华笑问。
　　近城城主看欧阳慕华一眼，又在他随行几人身上打探一圈，道：“便是倾城小姐”。
　　欧阳慕华一怔，然后笑意大甚道：“她也回去？”
　　“自然是要回建业的，毕竟公子成亲，怎样都要回去的。”近城城主陪着聊几句。
　　两人聊着，路过原先贺芸茵的酒楼，此刻却是换了样子。
　　近城城主随着他看过去，似早有准备道：“那时王爷走后不久，贺老板便带着情郎到他处另谋生计去了，连声招呼都没打”。
　　欧阳慕华转头，看着进城城主笑，直到快把人笑毛了才说：“那定是倾慕别处的风景了”。
　　近城城主还想要说什么，但是已经到了城主府门口，门口走出个人，让她住了嘴。
　　苏倾城似刚要出门，恰恰与人碰见了。
　　“方才城主还在说你也在此处。”欧阳慕华在门口停下，翻身下马走过去。
　　“可巧，你今日竟也是刚到？”苏倾城笑着迎上去。
　　“你何时到的？从师门过来？”欧阳慕华边说，边解了披风。
　　“也是才到不久，我师门离得可比通州远，你怎的也才到？”苏倾城说着，顺手接过欧阳慕华解下的披风。
　　“王爷，小姐不若进府再聊？”近城城主满脸堆笑的迎上去：“我着人备下午膳，二位边吃边聊”。
　　欧阳慕华点头同意，等着近城城主前面引路。
　　一顿午膳用罢，两人小叙了片刻，便各自休息去了。
　　不知是不是连日赶路的缘故，欧阳慕华这一觉睡得尤其好，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擦黑了，甚至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欧阳慕华起身出门，正看见苏倾城站在对面的凉亭中看过来，却不知为何，他此刻心中毫无波澜，那些总以为会长久不变的执念，不知何时不见了。
　　“你醒了。”苏倾城看门开了，本以为欧阳慕华会走过来，却见他靠在了门框上，不由走了过去。
　　“嗯。”欧阳慕华点头，算是应了。
　　“下雨了。”苏倾城如此说着，却是有意无意的看着欧阳慕华，不愿错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她知道终究还是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及时开始下的，你怎么没先走。”欧阳慕华揉了揉眉心，不由烦躁的想，建业还是一样湿哒哒的。
　　“我也才醒，见下雨了就过来看看你走了没。”苏倾城笑道，“不曾想，你也睡过了”她其实只睡了不到半个时辰，只是，这一次，她想和他一起回去。
　　欧阳慕华看着密密麻麻的雨幕，笑道：“看来今日是走不了了”。
　　“近城附近的夜路着实不好走，只能明天一早赶回去了。”苏倾城在门的另一边站定，看着欧阳慕华说：“希望明天天气会好”。
　　“是呀……”欧阳慕华抬头看了眼蓝黑色的天空，想着为什么自己离开通州的时候没有下雨……
　　苏倾城看着欧阳慕华索然无味的样子，心中不安更甚，那个人明明已经不是崇阳王妃，这种时候，却让她不禁想起那人，只是她还有时间，让一切恢复从前，而那人却没有机会了，如此想着，苏倾城看向欧阳慕华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温柔。
　　“这样的天气，真是让人提不起精神呀。”欧阳慕华靠着门越发慵懒，脑海中莫名多出些不大斯文的画面，朦朦胧胧充斥着美好的皮肉，但，是何时来着……
　　“你……”苏倾城刚想在说些什么，但是被人打断了。
　　“王爷和小姐都在这啊。”城主热情的打招呼。
　　欧阳慕华和苏倾城看过去，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今日天晚了，雨又这样大，我想着二位贵人应该不好赶路，厨房已备下完善，王爷和小姐想在何处用膳？”近城城主笑着问。
　　“本王现在还乏着，想再睡一会儿，你们先用吧。”欧阳慕华无甚食欲。
　　苏倾城看一眼欧阳慕华，又看一眼近城城主，最终道：“那我门不打扰你休息了，明日启程，你喊我一声，我们一起？”
　　“好。”欧阳慕华应下。
　　“那我让厨房随时备着吃食，王爷何时想用了，着人去取便是。”近城城主亦道。
　　欧阳慕华等两人转身，方才关门回屋。
　　“小姐想在哪里用膳？”近城城主语气恭敬问。
　　“去你院子里。”苏倾城知道主院是这城主府守卫最森严之初。
　　“好，小姐随我来。”近城城主上前一步，领着苏倾城去主院。
　　待进了主院前厅，近城城主邀苏倾城在餐桌旁坐下后屏退左右，只她二人。
　　“小姐有何事吩咐？”近城城主见苏倾城未动筷的意思，也不敢先行动筷。
　　“你的伏羲琴可在？”苏倾城幽幽的看过去。
　　近城城主心中一突，刚想如实相告。
　　“王爷。”门外的人行礼的声音传进来。
　　苏倾城眉心微皱，快速打断了近城城主的话。
　　欧阳慕华已经推门进来的。
　　“本王果然还是饿了，听说你们过来了，就也跟着过来了，没打扰你们吧？”欧阳慕华笑问。
　　“没有，我与小姐刚坐下还未开始用膳。”近城城主起身迎上去，将欧阳慕华迎进屋。
　　苏倾城换上笑容，笑着起身迎欧阳慕华，“我和城主方才还在说，她今日菜选得好，大半都是你喜欢的”。
　　欧阳慕华往桌子上扫了一眼，笑道：“那看来本王是来对了”。
　　“王爷这边坐。”城主将欧阳慕华让到苏倾城身边，又吩咐人添一副碗筷，方才也跟着坐下了。
　　“你们还说了我什么？”欧阳慕华坐定，笑着问，似乎先前的索然无味都只是因为乏了。
　　“没说什么了，就说着，要是明日还是天雨，便借一辆马车。”苏倾城转过头，瞥见欧阳慕华发间夹着片残叶，伸手便取了下来，接着道：“幸儿明日的吉时落在正午，不然定是赶不回去的”。
　　欧阳慕华原先见苏倾城伸手过来，身子不自觉的想往后让，却是生生忍住了，只笑道：“是，否则我怕是又免不了一顿骂”。
　　苏倾城见碗筷添置妥当，往欧阳慕华碗中夹了一块鸡。
　　一顿饭闭，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雨依旧淅淅沥沥下着，三人又用了茶，欧阳慕华方才起身回去。
　　待人走了，苏倾城方才继续先前为打断的话题：“你那伏羲琴可在？”
　　近城城主苦不堪言，那盗琴的人可不正是刚走，只是看着方才的情形，她说了是看管不严外加挑拨是非，不说，也许这中间还有转圜的余地，毕竟瞧着崇阳王与苏家似快成一家了，于是咬咬牙道：“在，放在宝库里的暗格中，若是姑娘想看，我现在着人去取”。
　　苏倾城看了眼天，按着眉心，轻声道：“不必，你只记得好好保管，切莫丢了”。
　　“是。”城主恭敬道。
　　苏倾城回了自己院子，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天微亮，欧阳慕华便准备妥当，在城主府门口与苏倾城会和。
　　“看来今日天气会不错。”苏倾城抬头看了一眼天边已经泛出的红霞道。
　　“谁曾想昨夜还下了大雨，今日竟是个晴天。”欧阳慕华笑道。
　　两人待准备完毕，各自上了马，往建业赶去。虽说是个晴天，但路上泥泞还在，路上还是颇费了些时辰，两人入建业之时，正赶上迎亲的仪仗走过主街。
　　主街上观礼的人很多，挤挤攘攘，让他们不得不下了马随着人群往公主府去。
　　苏倾城看着那浩浩荡荡的仪仗，心中想的却是另一场自己未亲眼得见的婚礼，听闻那时，他十里红妆迎那人，还请了太子扶轿，真是让人不愉。
　　“听说你休了王妃？”苏倾城似自语一般问。
　　欧阳慕华闻声转头，看向苏倾城，心中已知大概，只道：“是”。
　　“那你……”苏倾城深吸了口气，转头仔仔细细看了欧阳慕华一眼，方才问道：“可还愿娶我？”
　　欧阳慕华愣了一下，他在回建业的路上，想了很多种解决现状的办法，也不一定是以亲事捆绑苏倾城与苏家，只是昨日，他带进城主府主院的人跟他回报的消息，让他再度重新考虑了那些“办法”，“我只怕你不愿意。”有时候，最初的方式才是最优解……
　　两人最终在新人拜堂的时候赶到了苏府。
　　苏府之中，有人唱，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三拜之后，一对新人被簇拥着要送入洞房，只是两人脸上的表情都冷淡得，仿佛与自己无甚关系。
　　最终，苏倾禄将祈雨公主送至新房门口，便回了前厅接待宾客，脸上的笑容，像是贴上去的，不甚真实，他对拜时，看着那顶红盖头，想象的却是如故白纱之下的容颜。自听闻崇阳王休妻，他便止不住的想，她过得好不好，是不是被欺负了，若不是他娘守着、劝着，他约莫是等不到现在的，更别说还要与别的女子拜堂成亲……
　　酒过三巡，苏倾禄摇摇晃晃的入了后院，在新房门口站了良久后，方才推开门，不多久，里面伺候的人被遣了出来。
　　苏倾禄坐在桌边看着那张红盖头久久未动。
　　祈雨终是等烦了，一个大力掀开盖头，想看这人究竟在干什么，却只见那人皱起了眉头，眼中尽是不满，甚至泄气一般的叹了口气……
　　“你这是什么意思！”祈雨公主不满道，心中火气翻腾。
　　“为何是你……”苏倾禄极轻的叹了一声。
　　“呵，不然是谁？”祈雨公主怒极反笑，她的脾气自赐婚后便收敛了大半，否则现在早闹起来了。
　　“公主又何必明知故问？”不知是不是真醉了，苏倾禄竟是笑了，笑得不可自已。
　　“你！”祈雨从来就知道这苏倾禄心有所属，只是从未想过，他竟在大婚之夜如此明目张胆的羞辱自己！
　　“公主又何必动怒，你心中想嫁之人亦不是我，何必装模作样？”苏倾禄扶着肚子道。
　　话虽如此，但这怎么一样，至少她没有在大婚之夜如此羞辱于他！
　　“既然我们都心有所属，不如……”苏倾禄卖了个关子，看着祈雨公主似等着他接下来的话，于是道：“我给你个机会……”
　　“什么机会？”祈雨公主看着他，不由有些心动。
　　苏倾禄没有解释，只是起身，打开窗户朝外看了一眼，然后翻窗走了……
　　第二日，祈雨方才隐约知道，苏倾禄趁着成亲之日，苏府守备松懈之时，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