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故》缺心眼的傻子

68、第六十六章

　　两人自怀仙寺出来后，沿着田埂慢慢往前走，这处村落地形甚是有趣，三面山势似连绵，却并不算高耸险峻，只一面独独的立着一座山，整座山似笼在一片白茫茫的雾中，像极了话本子中说的仙山，而山脚却是截然相反，只一片黑压压的树林，将近处的烟火与那山生生割开，想是谁有意为之……
　　“我今日带你来，还想告诉你一事。”欧阳慕华稍带了如故的手腕，让她停下来。
　　如故侧身，转头看向欧阳慕华，让他继续说下去。
　　“你要记住这里，和那座山”欧阳慕华伸手指向那座仙气缭绕的山。
　　如故顺着欧阳慕华指的方向看过去，又转头，只见欧阳慕华低头极认真的注视着她。
　　“那座山名曰怀仙，其后便是上凉。”欧阳慕华不自觉皱了皱眉，缓缓吸了口气道：“若是哪日，你遇险，可绕过那座山去求援”。
　　如故又看了看那座山，她亦知天佑与上凉交好，于是点了点头。
　　欧阳慕华终是不放心，又道：“但切不可入山”。
　　“为何？”如故知道边陲之地多有神怪传说，只不明白这座山究竟有什么神通，竟是让欧阳慕华如此郑重。
　　“传言此山中，着实是出过神仙，只是那神仙脾气极坏，为了阻住进山寻他之人，便划下了那片山林。”欧阳慕华指向那片黑压压的林子，接着道：“没有人知道那片林子里有什么，因为……”欧阳慕华垂眸看向如故，毫无玩笑的说：“进去的没有一人活着出来”。
　　如故睁大了眼睛看着欧阳慕华，在这样的气氛中，不禁笑出了声，笑意稍歇方才说：“王爷，有没有人说过您，”如故顿了顿，等着欧阳慕华又看过来方才说：“说您适合去说书”。
　　“……”欧阳慕华看着远山，心中十分无语，他当时的心理建设明明是十分严肃，且满心担忧，如今都随着如故的笑，变得十分可笑，于是也不禁笑了起来。
　　“咕~”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叫了一声。
　　如故立刻不笑了，顿在原处。
　　这回换欧阳慕华的笑声止不住了，虽然里面多少有些报复的小心眼在。
　　“好了，走吧，爷带你下馆子去！”欧阳慕华笑够了，十分自然的拉起如故的手腕往田埂边上走去，那里黑雾正无聊的在原地拔着草。
　　欧阳慕华率先上了马，搭手将如故亦拉了上来，待人坐稳了，便一挥马鞭朝着来时的路飞奔而去。
　　只是欧阳慕华没有说，在山的那边，有一支上凉军，自如故入军营始便在怀先山那边安下了营帐。
　　两人策马，不过一个时辰，便再次上了官道，不许久便远远的见着了城门，欧阳慕华及时勒马，两人下了马，如故乖巧的自欧阳慕华手中接过缰绳，稍退半步。
　　两人入了城，如故跟着欧阳慕华，最终还是停在了王府正门口。
　　欧阳慕华领着如故进了王府，命人在前厅备下午饭。
　　“你还不曾仔细逛过这前院吧。”欧阳慕华领着如故绕过正厅，入了一处花园，花园正中是一处池塘，池塘正中设了个八角亭，八角亭各面垂着轻纱，迎风招展时，隐隐看见其中坐着个女子，正转头看过来。
　　是苏倾城……
　　“王爷先忙，我去前厅等你。”如故说完，转身朝前厅走。
　　此刻，苏倾城仿佛才看见人一般，起身朝欧阳慕华走过来。
　　“你不是回去了？”待人走近，欧阳慕华已经从方才的惊讶中回神。
　　“我向师门告了假，可以陪你过完年。”苏倾城笑着，抬眸专注的看着欧阳慕华。
　　欧阳慕华动了动嘴角，最终扯出一抹笑，垂眸柔声说：“我很高兴”。
　　苏倾城笑意淡了些，轻声说：“我知道怎样都抵不过那年，我留下你一人面对所有”，声音中似有诸多无奈。
　　“都过去了。”欧阳慕华抬眼看向苏倾城，想伸手如少时一般摸摸她的头发，却终是放下了，他们都不再如那时一般心无烦忧，而他心中对于那个计划亦有些不坚定了……
　　“怎么能过去呢！”苏倾城眼中已经逼出了些许湿意，欧阳慕华生气才是正常的反应，如今这般，倒让苏倾城生出些不甘来……
　　“倾城……”欧阳慕华依旧无法面对苏倾城的眼泪，那是多少年前就已经养成的习惯，他没忍住伸手替她擦干落下的泪珠……
　　“方才那位是？”苏倾城立刻握住欧阳慕华将放下的手，强扯起笑问。
　　欧阳慕华由着她握着手，只回说：“军中的人，过来取东西的”。
　　“竟是军中的，我还以为是哪家喜欢穿着男子服饰的姑娘。”苏倾城转眼便换了表情，扯出一抹似强装的笑来。
　　“怎么可能是姑娘。”欧阳慕华心中微震，却是面上不显，只赞叹道：“别看他生得矮小，入了战场，也是个当仁不让的主”。
　　“竟是如此有趣之人，那我定要看看他生得什么模样了。”苏倾城说完便要往前面去。
　　欧阳慕华赶紧出声阻止道：“急什么，他明日方才回营，有的是时间”。
　　苏倾城眉心微动，笑道：“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这般夸一个外人，就好奇了些”，说着退回原处。
　　“他这次过来，担了军务。”欧阳慕华说。
　　“听闻，你王妃回来了，上一次那般凶险，我正好去瞧瞧她”。
　　“她因上次的事情受了些伤，还在静养。”欧阳慕华眼中藏着几分探究，看着苏倾城。
　　“我在师门中也学了些医术，更该去瞧上一瞧了。”苏倾城笑，她总觉得先前那人的背影，像是女子，而绝非矮小的男子。
　　说完也不等欧阳慕华应她，便转身大步朝后院去了。
　　“我领你过去。”欧阳慕华紧走几步追上苏倾城，又道：“这府中比原先的王府的路更绕些，恐怕你无法绕到她那里”。
　　“你有要务在身，就不必陪我去了，你唤李四来，让他带我去便是。”苏倾城体贴的回道。
　　欧阳慕华还想说什么，却是被苏倾城下一句话止住了。
　　“莫不是，她还尚未回来？”苏倾城抬眼看着欧阳慕华，双眉轻蹙，眼中似有担忧。
　　“她确然是回来了。”欧阳慕华说。
　　“那你为何怕我见她！”苏倾城步步紧逼。
　　“怎么会，我只是……”欧阳慕华欲言又止。
　　此刻，二人已经走出些距离了，眼见着就要入后院。
　　“王爷自然是心疼姑娘，怕我过了病气给你”。
　　一人从门后走出，两人齐齐看过去，只见来人轻纱遮面，脸上有些不自然的蜡黄，即使一身华服，却是难掩病弱，此人不是如故又是谁。
　　“你怎的自己出来了。”欧阳慕华假意蹙眉道。
　　“在院子里呆久了，就想出来走走，原是带着素离的，眼见着起风了，便让她回去拿衣裳去了。”如故扶着门框，轻声说。
　　“我听闻你病了，便想着过去瞧一瞧你的。”苏倾城上前一步笑道。
　　“劳苏小姐费心，我不碍事，无月说是伤了根基，养得慢些。”如故转眸看向苏倾城，道了谢。
　　“伤了根基，那着实是需要好生静养了。”苏倾城再为提及要看病之事。
　　“那你便为倾城安排一处院子，她要在这里同我们一起过年。”欧阳慕华说。
　　“那便就住在牡丹苑吧。”如故看向欧阳慕华。
　　“你安排便好。”欧阳慕华似不甚在意的说着：“我还有旁的事，先去正厅了”。
　　待欧阳慕华离开，如故扶着胸口咳嗽了两声道：“近晌午了，苏姑娘是想去我院子坐坐，还是我着人领你去牡丹苑？”
　　“瞧着你不太舒服，我就不去你那里给你添乱了。”苏倾城眼睛依旧看着欧阳慕华离开的背影，笑说。
　　“那我便着人领你去牡丹苑，若是有事……”如故想了想，道：“你便同王爷说”。
　　苏倾城一听，转眼看向如故，愣了片刻道：“好”。
　　如故招收唤来一名女婢，让她领苏倾城去牡丹苑。
　　待苏倾城走远了，人都看不见了，后院门口一处假山后面方才转出一个人来，这人穿着先时如故穿的那身男装。
　　“还好我先时就在这附近，否则怕是要穿帮了……”素离拍着胸口道。
　　如故站直了身子，笑看着素离道：“日后她若是再来，你就只管躲在院子里装病便是”。
　　“小姐这是要闷死我啊！”素离愁眉苦脸道。
　　“不是还有大黄陪着你。”如故说完，低头看向那只不知何时蹭到她脚边的猫道。
　　素离：……
　　大黄：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