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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亡者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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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亡者归来
“啊!”杨皂言和杨红薄同时惊叫,看着戚白石活着出现了!眼睁睁看着他没事人一样地做完一切,好像发梦一样。呆愣着反应不过来,惊得半天合不拢下巴,两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然后眨眨眼,后知后觉地,杨皂言嘀咕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没死!”杨红薄回过神来,大喊一声。
“你到底去哪里了?”杨皂言说着把杨红薄往柱子上一堆,撒了手就追上去,一下子闯进小师弟屋里。一边双手止不住地在小石头的下巴脸庞上下摸着,亲手确认是活人还是幻觉,一边不停地左右好好地打量小师弟,惊魂未定地问道:“你一直在自己屋里?那为什么开着禁制?我一直推不开门!”一时喜极而泣,忍不住笑中带泪地责怪起来。
杨皂言一连声地直拍小师弟肩膀,要不是对面的毕竟是自己师弟,还要维护好当师姐的尊严,简直差点想小拳拳捶你胸口。短时间内,大悲大喜,一向自认粗神经的杨皂言也受不住了,心脏都停跳了好几拍。
“嗯?我最近境界要有所突破,所以一直在我屋里闭关冲击啊。青漓师兄没告诉你们吗?”戚白石被杨皂言捏得脸疼,一副莫名其妙,又有点受宠若惊。自己刚刚出关,对时间没什么概念。这么热情迎接我出关,难道我不是闭关了不到一个月?而是闭关了好些年吗?师姐师兄,看着也没变老啊?
“没人跟我们说过……我们还以为你死了……”杨皂言这才停下了手,擦了擦眼泪,缓下神来,不再对小师弟动手动脚。
杨红薄缓步走过来,也站在房门口,看着里面俩个人哭哭笑笑的,一时感慨。
小师弟被逗笑了:“不哭了,黑话师姐。我人在山海洞天里闭关,山海洞天的法宝又放在我房间里,我房间又在咱们古圣山门派里,我好着呢。好端端地,这是做什么呀?”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杨皂言欣慰的笑着,边点点头,边想,可能是大师兄怕给小师弟太大压力,所以没有特别申明,没想到随后出事了,没来得及说。
其实只是突破一个小境界,要是二狗子,当年冲击这种层级,修炼的时候估计都没人特别费心过,他自己后山练练剑,自然而然就突破了。
大师兄还特意把师父留给他的法宝,借给了小师弟用,他是实在疼爱小师弟啊。山海洞天是另一个次元的世界,小师弟在里面,可以不受外界影响,专心突破。大师兄还在小师弟房门外设了禁制,好让小师弟所在的法宝,免受来自我们所在的烟雨小世界的打扰。所以,小师弟就一直在里面静心闭关。没想到,最后竟生出这样的误会……
小师弟笑着看看杨皂言,又看看杨红薄,继而喜气洋洋地问道,“青漓师兄人呢?我要好好感谢他。这次多亏了他,把山海洞天借给我闭关。我运气也好,刚开始闭关,就进入了玄妙之境,居然直接入定了。现在,我的境界又提升了一层!”
“大师兄他……”杨皂言听到这里,内心悲喜交集。小师弟境界提升,自然是可喜可贺。但是,大师兄的死,让悲痛愈发衬托得强烈。
老天不开眼,让大师兄那么好的人,惨遭横祸!连自己也难以接受,直到现在都不愿多想此事,相信这辈子,都会久久无法释怀。
看着一脸单纯的小师弟四处张头望脑的模样,想到他和大师兄关系甚笃,感觉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杨皂言看了杨红薄一眼,泛着眼泪,径自跑开了。
看到杨皂言的样子,杨红薄难得地并没有追上去,他拍了拍小师弟的肩膀,沉痛地告诉小师弟:“大师兄他死了。就在你闭关期间。我们正在查找凶手。”杨红薄知道,自己是此时唯一可以告诉小师弟实情的人,他不能让杨皂言再说一遍了,也不忍心再让她回忆一遍。
“什么!”小师弟脸上的笑意,霎时烟消云散,过后又还带着侥幸,迟疑地反问道,“你刚刚说,青漓师兄他怎么了?”
“他被人杀死了。尸身已经埋葬了,在后山上的群墓里。节哀吧。”杨红薄看着小师弟脸色暗淡下去,变得两眼无神的绝望样子,不忍心地别开头,残酷地又复述了一遍。
晚饭时,三个人围桌坐着,一句话不说地吃着,小师弟拿着筷子端着饭碗,很久都没动静……
“小师弟,你多少吃点。过两天,随我回趟戚府吧,报个平安。”杨皂言知道,小师弟午后曾按照杨红薄的指引,独自去后山祭拜过大师兄了。她知道也明白,这时候安慰是苍白无力的,自己也才刚刚经历过,又能说他些什么呢。
杨皂言觉得这个时候,要给小师弟找点事情做,分散下注意力会好些吧。之前虽然没跟小师弟的父母说,但是毕竟秦氏已经知道了,小师弟失踪的事情。还是尽快回去澄清一下,比较好。
而且戚府那个秦氏,也让杨皂言有点不放心。总觉得戚原容公子的失踪,八成就和他那妻子,肤白貌美的秦氏有关。她这次回去,可以再观察观察,若是找到实证,也好让小师弟日好多加提防。
“……你又要去戚府?你才刚回来!”杨红薄一听杨皂言又要走,大为不满。
“戚府那边最近也在闹蒙面人,有好几个人中毒了。不过你已经鉴定过那把剑了,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一个,我也不会再多逗留,去去就回。”杨皂言放下碗筷,好言好语地哄着,摸着杨红薄的头顺毛。
杨红薄气哄哄地想不通,能有什么事,非要一趟趟地往外跑。
杨皂言看了看一言不发,明显没听进去的小师弟。又看了看插着双手,别过脸去生闷气的杨红薄,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先派人去戚府捎一封书信,把之前你失踪的事情,说明清楚,让家里安心。然后过一阵子,等二师兄的伤养得好些了,能坐马车远行了,我们俩再陪着小师弟亲自回去一趟。”
“真的?”杨红薄终于笑了,长长松了一口气,心想言儿最近好像变得好说话了,“言儿你这就对了,你都在外奔波多久了,该歇一歇。”
“嗯啊,先休息一段吧。”杨皂言做了决定,便坦然地继续吃饭,吃得香,吃完又看着杨红薄踏实把饭吃完。
杨皂言看了眼,一碗饭几乎没怎么动的小师弟,抚了抚小师弟的长发,轻声说道:“小石头,你好歹把这碗饭吃了,别把自己身子弄垮了。等吃完了,我会跟你说下,我追查的情况。我保证,一定会把凶手抓出来,为大师兄报仇!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吃饭。来,我现在看着你吃。”杨皂言给小师弟夹了些菜到碗里,认真地看着小师弟,一副你不吃完我不走了的表情。
小师弟看着眼前的杨皂言,无声的点点头,安静顺从地把整碗饭菜全都吃下了,收拾了碗筷,拉住杨皂言眨着眼睛问:“师姐,那凶手你追查得怎么样了?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你一说,我还真想起来,有个需要你帮忙的。你来辨认一下。这个是什么植物?”杨皂言取来了,之前从大师兄尸体手上搞到的,疑似天遥草的枯草,交给小师弟分析。
“这是一株野生的天遥草,如果没枯死的话,长势挺好的。”小师弟总算打起了几分精神,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这个被手帕包裹着的,完整的枯萎植株,抬头看着杨皂言,疑惑地的问道,“可是,你从哪里摘得这天遥草?我在中庭种植的那株?”
“额…不是你种的…你中庭那株草……刚开花时,已经被你二师兄失足踢折了,然后就枯死了……”杨皂言焦虑不安地瞅着小师弟,满怀歉意地说道。
“什么我踢折的?我有吗?”杨红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显然还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
“啊!那是我护理了一个冬天,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只有一株……”小师弟委委屈屈地看着杨红薄,哀怨地说道。
杨红薄看向杨皂言,见她瞪了自己一眼,便知道估计是自己在哪里闯祸了,连忙道歉:“啊啊,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你这植物哪里有?我再去给你弄一株回来,赔给你。”
“唉,算了……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哪里还有呢。”小师弟耸耸肩,唉声叹气地说道,“这天遥草不常见,我也是在后山寻了很久,才在峭壁上找到那一株。天遥天遥,都长在些麻烦的地方。好不容易移植回来后,也长得很艰难。今年还没扩种,就没了。大概这草和我有缘无分吧。”
“你是说,这天遥草喜欢长在悬崖峭壁上?这草有什么药效?还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杨皂言急急又多问了几句,她隐隐觉得其中有些关联。毕竟大师兄的尸体,就是在舜怆崖的崖底发现的……
仔细想想,当时大师兄的手里正是一堆土块,土块里长着这株草。所以,大师兄手里握着它,其实是因为他想采一株天遥草,给小师弟重新移植?杨皂言原地眨着眼睛,刚刚回过一些味儿来。
杨红薄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所以安静地旁观着。
“是不是都喜欢我就不知道了,书上说它喜欢通风背阴。我找到的那一株,就长在一处峭壁上,倒是通风了,背阴不背阴不好说。”小师弟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说着还打了个寒颤,“药效很多,解毒、补气、固阳、养肾…最重要的是,炼制再造经络的再生丹,这是其中必须的一味药材。说了这么多,师姐你问这草做什么?”
“那这草有毒吗?”杨皂言一针见血地问道。
“炼制过后是无毒的,能食用。鲜食,分部位。叶子根茎没事,但若是花、种子,微量误食可以致幻觉,量大致死。”小师弟头头是道地解释着,突然顿了一下,回头看向杨皂言,反问道,“你是说……青漓师兄是误食了天遥草?你之前不是跟我说,尸体上没有中毒的迹象吗?”
杨皂言一把抓住小师弟的手臂,不顾在旁边的杨红薄啧啧地冒出愤懑的怪音,皱眉问道:“那闻了花香会出现幻觉吗?多少算微量?多少算大量?”
“只有一株草应该算不上大量,花香这个书上没有写。但是,它一般都长在通风的地方啊。就算花香有毒,也稀释了,不容易那么浓才是,有没有致幻的效果很难说。中庭那株天遥草,花开的时候我不在。但是,应该没引发什么事故吧?”小师弟挠了挠鼻头,有些难堪地问。
“没有。什么都没发生。本来也就只开了一天,下午就被你二师兄弄折了。”杨皂言拍了拍小师弟的肩头,心里分析了一下,排除了大师兄采摘天遥草时,误吸入花香毒气,导致幻觉,诱发自残的可能。
“那你这草既然不是我种的那株,又是从哪里得到的啊?在案发现场?”小师弟打量着杨皂言,疑惑地问道。
“是的。我发现大师兄尸体时,他手里正握着一捧土,土里就长着这株草,只是因为脱水太久了,我发现这草的时候,已经是蔫萎的了,我就也没想着移植什么的。只是去了土,把它裹在手帕里,带回来作为线索。”
“……”小师弟的神情肉眼可见地黯然了下去,沉默了片刻,呜咽地哭出声来,“都是我!一定是为了给我摘这株天遥草回来,青漓师兄才出事的!他是想帮我,想重新移植活了这草。”
杨皂言五味杂陈,说不出话来,只是伸出手来,揉了揉小师弟的头发,安慰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杨红薄没想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踩死了一株草,居然能引发这么大的血案,赶忙安抚道:“这你就瞎说八道了!大师兄的功夫,攀上悬崖,采摘个草,跟吃饭似的。无论杨青漓怎么死的,都跟小石头你没关系!你不要过分自责!”尽管小师弟一直在哭,杨红薄只是瞪大眼睛,不停地瞅杨皂言,生怕她气自己,更怕她以后不肯再理自己了。
那一夜,小师弟是哭累了才睡着的。杨红薄是探不明白杨皂言的想法,辗转难眠,坐卧不安,直到破晓鸟鸣,才稀里糊涂睡着的。
杨皂言则临睡前想着,又一条线索断了,不知凶手到哪里去找……感觉失落、茫然……睡梦中也迷离的梦到,自己在黑暗中摸着前行,但其实外面没有月亮,淹没其中的迷雾,也没有尽头。
再次住进戚府,已经是又半个多月后的事情了。物是人非,新族长和小缪氏年纪轻轻的,居然也病危了,见不到人。下人们疯传,新族长小夫妻俩,其实也中了毒,只是一直对外封口,说是生病。
秦氏看着还好,但又没了之前的神采。前次相见,无论是装弱版的,还是战斗版的秦氏,都透着无由来的精气神,像是天生就那么乐观,生气勃勃的。
但是如今的秦氏,隐约心底藏着事情,虽然也是柔弱的样子,却显得阴郁。
最搞笑的是,明明进的是同一座府邸,有二师兄杨红薄在场,和没有他领着,好像去的根本不是同一个地方!杨红薄好像随时随地都能打开密道,出入别人家的藏宝阁和金库,跟逛自己的家厨房似的。
杨皂言说需要一根结实的绳子用,他不是出门唤来家丁索要,而是抬腿就去了不知道哪个宝库。
一顿饭的功夫,回来时提着一大捧东西,各色高级刺绣珠玉的缎带、抹额、披帛、朱绫、天蚕丝,还有牛筋鹿筋、水井绳、马鞭、惩戒的藤条、弹棉花的弓弦、百炼钢的琴弦、流星锤的玄铁锁链、金腰带、银丝带、玉腕带……反正杨红薄觉得可能有用的,统统跟不要钱似的,给捎过来了。
看得杨皂言目瞪口呆,直怀疑自己,到底为什么犯傻,居然要二狗子递东西,明知道他听不懂人话。
要不是杨皂言时时看着他,让他千万悠着点,太贵重的拿着看看就算了,赶紧放回去,他能把整座戚府的宝贝都翻遍了。那以后小师弟,在戚府八大家的院子里,就真的没法做人了……
回来第一日,小师弟早晚给父母请安后,夜宴强颜欢笑地陪着父母,和同父异母的兄弟姊妹等一众族人团聚,聊了聊半个月前的戚府各种变故。
杨皂言偷溜进秦氏家院子,暗中瞧了眼秦氏是否安生。
只见她独守空房,望着外边月亮发呆……忽而有女仆来报,问她明日便是初一,是否还是依例前往百子庙烧香。
秦氏愣了片刻,还是点点头,说想去跟菩萨请愿,盼夫君早日归来。
杨皂言心有所感,觉得自己或许是多虑了。这个秦氏虽然圆滑,藏了一身武功,但是戚原容公子的事,或许的确不是她所为。
戚家这样的家族,男人三妻四妾,子女众多。前院武林纷争,利益纠缠,后院也牵扯甚多,难免有勾心斗角。或许只是防身自保的一种手段。
谁知,第二日秦氏从百子庙回来时,神情恍惚,不言不语地独自回屋后,就再也闭门不出。
只听说她回来时,还命仆人运送带回了一具,腐烂认不出面目的年轻男子尸体。说是,秦氏去百子庙烧香时,听说当地的废弃的井里,一个多月前,曾发现了一具无名尸体,没人知道是谁家的,只知道尸体穿着的衣服华贵,肯定是有钱人家。
秦氏听到消息后,就到处打探无名尸体服饰的具体样式。最后又亲自去义庄看过了尸体。像是认出了是戚公子,但又死活不肯说。
结果,只是派人把尸体领回家来。可尸身都烂成那样了,亲爹亲妈也不认得,满院子上下没人敢确定,到底是不是戚公子的尸体。
戚家二伯夫妇本来就年事已高,二伯戚中虔更是老的有些糊涂了,此时不发话,秦氏也不说话,下人们没办法,又去请示了一遍老爷。最后,还是老夫人张氏下了令,先行厚葬了。
小师弟听说堂哥戚原容,失踪将近两个月了,如今居然拉回来一具疑似的尸体,心情愈发悲痛,本来画的一幅不知道是何处景致的画,笔停在半空,就开始愣神。
杨皂言见小石头沉郁,滴下的墨汁,都把画纸弄花了,便帮小师弟重新换了一张白纸,又冲二狗子说:“你快想些法子,整些乱七八糟的,逗逗小师弟开心。”
杨红薄想了半天,什么叫乱七八糟的
小师弟回过神来,都没注意到案桌上的画纸,已经被换过了,继续稀里糊涂落笔,不知不觉画了一个年轻男子的高大身影,左侧腰间悬挂竹箫,右手持着不曾出鞘的长剑……
就在这时,对门秦氏家院子大呼有贼,高声求援!
一时小师弟家,也满院子的护院们纷纷跑动,前去增援。走廊外脚步声、呼喝声、议论声,杂乱喧嚣……
“去看看!”杨皂言提上剑就要去帮忙,杨红薄紧紧跟着她,飞身翻出了院子。小师弟缓缓抬了头,才发现房间内,已然没人,就剩自己了,便也携剑往对门家走。
秦氏家的院内,里三层外三层的团团围着,正中央和黑衣蒙面人周旋的是秦氏和三伯家的周氏。
不知为何,秦氏居然使得是那竹青色的九节鞭,用的也是真本事!周氏半个月前还靠参汤吊命,此时居然又能厮杀了!
但杨皂言管不了那么些,提剑加入。
杨红薄其实还没法战斗,只能站在外围,紧盯蒙面人的动向,发现对杨皂言出手方位,立刻向杨皂言示警。
不一会儿,小师弟也来到院内,立即加入战局。
蒙面人虽然身手敏捷,但哪里打得过四人围攻,瞬间就要被拿下!护院们拿来绳索,准备将蒙面人五花大绑起来。
几个回合后,蒙面人挨了两鞭,当即皮开肉绽,身形一滞。周氏见机一刺,直取蒙面人的脖颈!
杨皂言没想到,周氏根本没打算抓活的,竟要直接弄死蒙面人,赶忙掷出剑鞘,打掉周氏手中的剑柄,大喊一声:“别杀别杀,留他一命!”完全能生擒,我还打算再审审他呢。
周氏急速捡起旁落的剑,捂着手腕,看着突然打断自己的杨皂言,眼神游移,像在思索,一时没有言语。
蒙面人被护院们绑了,跪在地上。杨皂言一把拉下他的面罩,果然右脸颊有一道明显的剑痕。是蒙面人,他第一次夜闯戚家时,自己的剑当时就是擦着对方的右脸怼到墙里去的。
秦氏见到剑痕,向杨皂言点了点头。杨皂言曾跟她讲过那夜的情况,伤口的事她也知道。然后,秦氏看似随手地将九节鞭缠在腰间,整理了下衣带,轻松地藏进了衣服里。
“这秦氏武功不错,看着和言儿你能有一拼。”杨红薄拉过杨皂言,帮她理了理衣服,随口说道。杨红薄也是第一次见秦氏真实的身手,有点惊讶。
“嗯啊,我也是前不久才见识过的。”杨皂言认同地点点头。
身后一堆今天第一次见到秦氏身手的人,都在偷偷低声议论。
“师姐你竟然认不出来!秦氏她,其实是滇池之花-欲眠蛇。那可是在百人榜上,排位紧挨着你的。你成名之前,她长年排第十九位,你升到十九位,她才掉到二十的。”小师弟非常无语,拉住杨皂言低声说道,又有点佩服地说道,“黑话师姐你,果然淡泊名利。”
杨皂言自然知道自己在江湖的水平,也知道自己是百人榜上排位二十左右,但因为身边就有排名第二的大师兄,甚至连二狗子都排第八,所以也就不会太关心前十之外的人,更不会熟知每个人的具体情况。
“欲眠蛇?好耳熟啊,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是,你居然知道秦氏藏了功夫?”杨皂言就势附在小师弟身侧,低声回道。想起来了,其实杨皂言正是在蒙面人和秦氏激斗时,偶然听到的这个词。倒是非常惊讶小师弟早就知情,白白替他担心半天这个白莲花秦氏。
“戚原容将她娶回来没两年,我就发现了。我还察觉她非常了解南疆的草药,便有心试了一下,猜到了她真实的身份。
欲眠蛇的风评很不好,说两面三刀、水性杨花都是轻的,我一开始也为堂哥捏了把汗。
只是,我堂哥不会武功,所以看不出秦氏功夫好坏的区别,她藏着不是为了欺瞒戚原容。若是有心害他,早死千百次了。我想嫁入戚家的女人,也没哪个是省油的灯,欲眠蛇好歹是孤身一人,身后没有娘家的势力,想解决掉,随时都可以。
她这么多年,并没有背叛和伤害我堂哥的行为。再说,戚原容很爱她,根本离不开她。我便一直没有说破。”小师弟说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那你不怀疑,这次戚家接连中毒之事,和她有关?”杨皂言眉头紧锁,感觉小石头人太善良,心宽得离谱了,加重语言提醒道,“她可是南疆来的啊!”
“我出关后,你念着我为大师兄的死伤心,戚府中毒的事都没怎么说。我还是回家后,才陆续听到的消息 。南疆盛产蛊毒……我怎能不怀疑她啊!”小师弟摇头愈发厉害,接连叹气,好像悔之晚矣,心生懊悔。
杨皂言怕小师弟又像大师兄的事情那样,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连忙劝慰道:“逝者已矣,你莫要多想!有些事,命中注定,强求不得……”
“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能注意下距离吗?大庭广众的……”杨红薄是不关心这些破事的,他只在意杨皂言干嘛主动把脸,往小师弟耳朵边上凑。
杨皂言笑呵呵,眼带嘲笑地斜了杨红薄一眼,自觉地退开两步,再没多谈秦氏的话题。
等到病歪歪的新族长,被人抬着颤巍巍地出来了,众人坐定,杨皂言指着地下的黑衣蒙面人说:“这个就是,最近出没在贵府的蒙面人。在秦氏家后院,我和周氏、秦氏、戚原白小师弟一起,合力擒住了他。”
新族长神情激动,用眼神盯着杨皂言:“你确定?”
“确定。他在您儿子出事那晚,被我用剑划伤了脸,这名黑衣人右脸上的相同位置确实有剑痕。我那一夜追击他时,也见识过他的轻功,今天这个也是轻功不同凡响,我肯定是他本人。”
新族长激动万分,就差坐起身给杨皂言等人跪下了,杨皂言赶忙扶起他,让他安生坐好:“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新族长双手握着杨皂言的手,连连点头。
“无论您如何处置他,最后处置之前,我想问他些话。有些事情,我想最终确定一下。等我审完后,此人任您处置。不知道,贵府是否愿意?”
“这……”新族长面露难色,犹豫了片刻,叹了口气,说道,“罢了,那便如你所愿。只是,你审理他的时候,我方也要有人在场。至于派谁去嘛……嗯……如今我和内人都重病在身,不适合在阴牢久待……周氏也是受害者,让她去好了。”
“周氏遵命。”周氏起身,向新族长行了一礼。
“好的。”杨皂言点点头,深深拜了一礼。
等到杨皂言被允许去审问,小厮引着她去地牢时,她朝守卫地牢的门卫,打听了下蒙面人招认的情况。
“那男的贱得很,一开始,吵吵着想要求见秦氏。打死不认下毒的事情,只承认杀了些戚府的人。后来一上刑,立马什么都认了。但还是说,一定要见到秦氏她人,否则不认毒杀小少爷的事情。”门卫满脸不屑地说,“秦氏是什么人,是他想见就能见的?结果,您猜怎么着?嘿,您不是必须有个戚府的人陪着,才能审理嘛。刚刚去请周氏,周氏说搏杀一场,旧疾复发,请秦氏替自己去陪审。真是活见了鬼!”
“……那可真是……巧了。”杨皂言不动声色,谢过了门卫,进到了地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