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森林之都佩尔诺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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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全部打理完毕后，思达、娜茜与怀特瑞坐在餐桌上开饭了。
娜茜此刻才来得及仔细打量思达除去脏污后的真面目。她是个看上去营养不良的小女孩，有一双绿眼睛，长时间的奔波令她晒得黑黑的，脸瘦出了一个尖尖的下巴，此刻松松垮垮地穿着怀特瑞十岁时的睡衣，显得柔软而无害。
“嘿，你叫思达？为什么你有那样的耳朵？脸上还有鳞片？”怀特瑞一边往嘴里塞着培根，一边好奇地看着思达象牙色的骨耳，问道。
思达拘谨地放下手里的面包，她有些害怕眼前这个给她使过绊子的青年:“我也不知道，我生下来就是这样的。”
“你从晨曦草原来？你的父母呢？你哥哥怎么生病的？”怀特瑞发出一连串的疑问。
思达眼神一黯，想了想，说：“我的父母已经去世了。在我与哥哥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在草原的大狩猎里被牛群踩死了。我们是被部落里的人一起养大的。至于哥哥的病，我也不太明白，娜茜夫人说他患了元素浸染症。什么是元素浸染症？”
娜茜摸了摸思达的头，将一块涂满了奶油的牛肉面包塞给她：“你快吃吧，我来解释。”
“咱们格兰德联邦的大地上充斥着各类属性不同的能量，最早发现这种能量的大贤者将它们统称为元素。各族人们将此能量以不同的形式加以利用，由此产生了各类职业，比如咱们马上要去见的神圣白巫师，便是将元素能量转化为治愈之力的术士。除此之外，还有预言之塔里的占星术士，炼金行会的炼金术士，教堂的圣骑士等，他们都是能控制元素的人们。”
“我的梦想是当一名魔战士！”怀特瑞插话道。
“我可没钱给你买盔甲与武器，若要当魔战士，得自己去军部努力赚钱了。你还是先把木匠手艺学好吧！”娜茜训道。“思达，你的哥哥生病，是由于近几年来大地上元素能量的活动过于活跃，甚至反常，影响到了部分人体，因此会沉睡不醒。这样的浸染症状是可以被治愈的，只要调整好他体内的元素平衡，他就可以苏醒了。”
“太感谢您了！”思达其实并没有听得太明白，但知道哥哥有救，便含泪说。她觉得仅在翠枝牧场呆了两天时间，她流泪的次数就比过去一整年还要多了。大约是因为人在有人关心的时候更容易委屈的缘故。她低下头看着手里的面包，思考片刻，跳下了椅子，打开小屋的门，哒哒哒跑到马车旁边，钻进去拿出了一个脏兮兮的小麻布包。
思达将小包裹交给了娜茜。打开一看，里面躺着约二三十枚金币。娜茜心里很有些酸，这大约是这两个孩子仅剩的钱了，这些不算多，但也绝对不少，足够娜茜再去买三头奶牛了。
“别闹笑话，思达。”娜茜说：“白巫师礼堂的神圣医师们对病人是不收取任何费用的。”
“那可是金币！”怀特瑞满眼放光：“妈妈不要的话，就给我吧！”
“一边去！小坏蛋！”娜茜训斥他，转头又对思达温和地说道：“孩子，拿着你的钱吧。你哥哥说不定需要后续治疗，我不可能拿走你们仅有的财产。等你在佩尔诺斯安家了，长大了以后，再来回报我也不迟。”
怀特瑞在娜茜背后对思达吐舌头翻白眼，还用手割了一下脖子装死。
很多年以后，在思达成为了举世闻名的大领主之后，她也依然记得这个晚上，带着温暖的火光与星光，木质家具的香气，怀特瑞看上去有些讨人厌的鬼脸，还有娜茜布满皱纹的笑容。
第二天一早，娜茜与怀特瑞带着晨曦草原来的兄妹俩进了佩尔诺斯城市的主街区。一开始，思达害怕怀特瑞又欺负她，于是就躲在娜茜身边，不愿意出头。但到了后来，街边有太多新奇美妙的东西，令她目不暇接，就顾不上躲躲藏藏了。
佩尔诺斯是一个非常繁荣的城镇，地处维拉维达行省中，被广阔的水晶森林所环绕，人口仅次于首府。这里盛产各类的蔬果与动物产品，畅销至格兰德联邦各处。全国各地的商人有半数以上每年都会来这里一次，带着各类果干、美酒、皮毛与奶酪心满意足地回家。
“这是水晶酒馆，接待来自格兰德联邦各地的旅行者，里面的老板娘是火龙变的，专门吃不听话的小孩。”怀特瑞吓唬思达。
“那你应该第一个被吃掉！”思达不服气地回嘴。她现在看出来了，怀特瑞这个人就是喜欢欺负吓唬人，满脑子鬼主意，不可以让他得逞。
“这里是佩尔诺斯的城市市场，你可以在里面买到你想要的所有东西……再往下走就是白巫师礼堂了。小混球，把思达的哥哥从马车里背出来。”娜茜吩咐怀特瑞说。
白巫师礼堂在佩尔诺斯的一个僻静角落的小木屋里，门口处装饰着一簇簇浅色的鲜花与地灯，地上布满了青苔，洞口没几个人，看上去朴素而冷清。这与思达之前的想象很有些不同。白巫师行会是一个为人们口口相传、处处歌颂的组织，思达在前几个月的旅途中没少听说神圣医师们的事迹，她本以为礼堂会更加堂皇威严一些，没想到本部看上去只比水晶森林里牧场工人的住处稍大一些。
虽然屋子很朴素，但白巫师礼堂的屋子静谧而肃穆，让靠近的人都不自觉放低声音、放轻脚步。就连背着兰德的怀特瑞都安静地低下头，不吭声地将病人背进了屋子。
迎接他们的是一位穿着素净白袍的年轻先生。他面容秀气，黑发及肩，戴着银边单侧眼镜，眼镜后是一双温和的琥珀色瞳孔。
“斯威尔医生，又见面了。”娜茜恭敬地低下头，将左脚放到右脚后，双腿微屈，双手背起，弓腰行了一个大礼。
“娜茜夫人，好久不见了。”被称作斯威尔的医生亲切的走上前，低头抱了抱娜茜，又抬头看向怀特瑞，注意到他背着一个昏睡不醒的人，于是问道：“这是这次的患者？”
“是的……医生您好，我是思达。这是我的哥哥，兰德。”思达怯生生地回答。
“他们是莱斯医生送来的、北方牧民们的孩子。莱斯说这个小伙子因元素浸染而昏迷不醒，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了。”娜茜说。
“他多大了？这几个月吃的什么？生活起居以及身体情况都怎么样了？”斯威尔医生问。
“哥哥比我大七岁，今年十六岁。他这几个月吃不下也喝不下，”思达向医生说着哥哥的情况，看上去有点想哭：“我每天会为他翻三次身，但是，先生，他的身体就像是停止了时间流动一样，除了活着，没有其他任何活人的表现了。”
娜茜安抚地摸了摸思达的头。
“这是严重的元素浸染的症状……”医生的脸色变得严肃了，他示意怀特瑞将昏迷的兰德放到屋子内的白色床铺上，低头检查道：“他的身体里现在被混沌的元素占满，我能感受到他体内狼藉杂乱的元素流向，这种程度的症状并不像是一般人会染上的。思达，你的哥哥在昏睡之前是否去过元流祸乱之地，比如一些荒无人烟或者布满奇怪雾气的峡谷、沼泽？”
思达忧虑地摇摇头：“我们一直在草原生活，那一天哥哥只是像平常一样，与部落里的勇士们一起出去打猎了。”
“真奇怪……”斯威尔医生沉吟着，低头端详着兰德。
思达的哥哥兰德与思达一样，都有着明显的异族特征。他深眼高鼻，眉目英俊，四肢修长，脸颊两侧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黑龙鳞，肤色是长期在草原上晒出来的深棕色，体型比通常的联邦居民要来的高大。经历了三个月的昏迷不醒，他现在十分瘦削、憔悴。
思达与哥哥兰德从小相依为命长大，此刻看到他如此脆弱、命悬一线，不由有些崩溃。
斯威尔医生连忙宽慰她：“这种程度的元素浸染虽然严重，但是可以治好的，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我会为他理顺身体中的元素流向，长的话需要一个月，短的话大约三个星期就好，就让他待在这里吧，等他状况好转了，可能需要你来送饭，他需要补充大量的能量。”
“好的！谢谢医生！”思达用力地点点头。
斯威尔医生又苦恼地揉了揉眉心:“这样的症状很麻烦，一时半会好不了。你们今天先回去吧，如果他有好转，我会派助手来通知你们的。”
思达跟在娜茜与怀特瑞身后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在回去的马车上，思达看着路上郁郁葱葱森林的景色，一时间有些恍惚。怀特瑞戳了戳思达的肩膀，问她:“臭丫头，这段时间你打算怎么办？是不是要挨饿啦？你哥治好了病以后还回草原吗？”
“部落里的人说哥哥的病有邪气，会带来灾难，把我们赶出来了。”思达黯然道。
“看你们瘦不拉几的，是不怎么吉利。”怀特瑞哼道:“勉强留在我们牧场也不是不行，别处应该没人要了……”
听了他的话，思达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掉下来。
娜茜照着怀特瑞的后脑勺轻轻来了一巴掌:“闭嘴。”随后她转向思达，温柔地说:“你是个很好的孩子，我有两个儿子，却一直缺一个女孩。我的年纪不小了，丈夫在七年前也走了，儿子们长大都要离开家去别的地方成家。思达，你愿意的话，可以当我的孙女，陪陪我这个孤单的老人家，好不好？”
思达低头抹了抹眼泪，默然片刻，说:“谢谢夫人。”
天边的云层干净而高远，马车在凹凸不平的泥地上摇摇晃晃地驶向远方冒着炊烟的牧场，思达漂泊的日子终于告一段落。然而，她并不知道，她昏睡不醒的哥哥心里埋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晨曦草原里她从小长到大的部落也并非如她所认为的这般平和安乐。只不过目前为止这一切密谋都还被幕布所掩盖着，等待着被揭开的那一天。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002.森林之都佩尔诺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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