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夜歌》黑牧师

4、第四章

　　四
　　经过这一场惊吓，露西亚的精神已有些恍惚。警察来时，跟她的问话也没有用，她已呆呆地坐在那里说不出话来。于是罗克斯便简单地回答了一下问话，作完笔录，他们带走了那个疯女人。罗克斯给露西亚打了镇定剂，再服了些安神的药物，叮嘱杰克好好看着她，做完这一切，回家时已是繁星满天的夜晚了。
　　当然，他没有跟警察提到黑格的事。毕竟，他不想因为自己而让他被抓。
　　但是，他是怎么进来的呢？门应该是锁了的，而窗户又是在三楼。他又怎么知道他有危险而特地来救他呢？还有，他说什么寄生魔，是真的吗？这一切都像一个谜。
　　罗克斯又想起那一晚，他身上的伤口奇迹般愈合了的事。
　　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还有，他对自己所说的那些话．．．．．．从没人像他那样．．．．．．
　　不！不行！！不能让他扰乱了自己的心！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到此为止吧。
　　他想起曾立下的誓言，这一生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
　　不要跟任何人扯上关系，只要自己一个人活下去就好了。因为就算把心交付给谁，总有一天，对方也会离自己而去。到最后，总是只剩下自己一个。反正都是要被舍弃，为什么还要多受一次伤？
　　只要不爱上任何人，便不会受伤。把自己的心封冻，直到死的那一天为止，也不爱任何人。只要这样．．．．．．便可以了吧。
　　他翻开卧室里那架白色的钢琴，开始弹奏起一支小夜曲。修长而干净的手指，在琴键上滑动，时而飞快时而缓慢，那悠扬的琴声里带着忧伤，狂暴，悲苦．．．．．．或者还有，一点点的喜悦？
　　“你的琴声真美，旋律狂放，充满了激情。可是，为什么你的人却这么冷冰冰地，好像没有感情的人偶呢？”
　　听到这个声音，他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了。
　　黑格正站在他身后，对于他的神出鬼没，他也已经习惯了。
　　“你来干什么？”他冷冷地说。
　　“我来是要告诉你，我是不会舍弃你的！就算全世界都舍弃你，我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所以，不要害怕打开你的心屝，不要害怕爱人，与被爱这件事！”他深情地凝望着他。
　　“你懂什么？！”罗克斯愤怒地大叫，“你以为你可以看透人心？你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吗？你了解我被家人舍弃的心情吗？你滚！你给我滚——！！”
　　黑格并没有走，他只是静静地走过来，从后面拥住他掩面颤抖着的身躯。
　　那么温柔的怀抱，他竟舍不得挣脱，只是没有停下地颤抖着，嘶哑了的声音无法连续地说着：“我曾以为．．．．．．就算全世界也不要我了．．．．．．家人也不会舍弃我，爸爸，妈妈．．．．．．还有弟弟，大家都是那么．．．．．．那么开心地在一起，．．．．．．”
　　“可是，可是为什么．．．．．．大家都不见了，他说．．．．．．那个男人说．．．．．．爸妈已经把我卖给他了，只是为了．．．为了能够穿过国界线．．．．逃到国外去．．为了离开战火纷飞的国家．．．．．．为了活下去．．．．．．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命，他们已经不要我了．．．．．．”
　　“．．．．他们不要我了，不要我了．．．．．．”
　　黑格紧紧地拥住他，心痛的感觉如此清晰！夜森，他的夜森．．．．．．已被伤得这样深，要怎样抚平他内心的悲伤，停止他灵魂深处自我诅咒式的悲鸣呢？
　　已经太迟了吗？他的心已沉入绝望的深渊吗？
　　他已失去了，再次去爱人的勇气吗？
　　就算是如此，就算他没办法爱上他，也没有关系！只要能陪在他的身边，只要能这样地守护着他，就已经足够了。已经，足够．．．．幸福．．．．．．
　　他俯下头，轻轻地吻着他眼角的泪珠，那颤抖的睫毛，紧锁的眉头，显示出他此刻的脆弱。
　　黑格用那从未有过的温柔的语调低声呢喃着：“夜森，我爱你。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的。再也不会．．．．．．”
　　“如果有一天，你要离开我．．．．．．我会亲手杀了你！”
　　他淡淡的语气里却带着十分的坚决。罗克斯心里一颤，闭上了眼睛，心里有一股无边的忧伤弥漫开来。他默默地想着，眼前的这个人，是否也在心里深藏着．．．．．．那比海还要深沉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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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听说了吗？那个神秘的杀手又出现了？”
　　两个学生样子的女孩子在路边高声谈论着。“听说，这次死掉的人是政府部门的职员，也是一样的死状，全身没有伤口，也查不出死因。一定又是那个神秘的杀手干的！”
　　“对啊对啊。那么说来，这个政府职员也是作了坏事吧？说不定是偷偷地贪污了国家公款呢！这样的人死了也是好事啊！”
　　“就是就是，．．．．．．”
　　下面的内容他已不想再听下去，罗克斯气愤地直咬牙，那家伙，太可恶了！！
　　不是答应过他不再杀人吗？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太可恨了！他要好好地质问他，如果他不能给出一个说法的话，他是不会再原谅他的了。
　　而这时，黑格正在夜森家里呆着，他一般不大喜欢白天出门，于是打开电视，在看着一些娱乐节目。
　　哦，有上次那个女的在电视上呢，她化了淡淡的妆，看起来也不是很讨厌，许多记者在围着她拍照。“请问，露西亚有喜欢的男人了吗？”
　　“有啊。”
　　“啊？对方是什么人？也是娱乐圈的人吗？”那些记者兴奋地一直追问。
　　“不，他不是娱乐圈的。其实，只有我一个人在暗恋他啦。都不知道对方的想法是怎样。”
　　“什么？难道他能对露西亚这样的大美女无动于衷吗？”
　　“就是啊，是哪个男人有这样的幸运啊？真是太让人羡慕了呀！”
　　切——搞什么？这女人有什么了不起的？她有我的夜森好吗？夜森长得比她美丽多了。虽然她也不算丑，但顶多只算是庸脂俗粉。夜森的美才是超凡脱俗的，他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般的气质。
　　想到夜森那张漂亮的脸，淡淡的发色，如白瓷般白得有些透明的肌肤，淡色的眼珠，溥溥的嘴唇．．．．．．他就忍不住偷偷地笑，嗯，没有人了解夜森的好，只有他知道，他是挖到宝了。千万不能让别人抢去，他要一直独占着他的好。他的温柔，他的细心，他那冷冰冰的表情，和生气时微红的脸颊，都是那么可爱。
　　“叮咚——”
　　他正在想着，门铃响了。
　　“夜森，你回来了？”他兴奋地打开门，却看到一个穿制服的邮差。那人递过一封信，说：“夜森．罗克斯先生的挂号信，请签收。”
　　黑格拿着信开始坐立不安，这是谁写来的呢？夜森是孤身一人吧，没有家人会给他写信，那么就是朋友罗？会是谁呢？信里说了些什么呢？
　　他最终还是忍不住地拆开了信，心想，只要偷看一眼，再把信沾好就不会被发现吧。
　　展开信纸，他刚看了几行，脸色就变了。
　　这是一封热情洋溢的表白书啊，是露西亚写来的。原来，她喜欢的人就是夜森！！
　　这太可怕了，这封信绝不能让夜森看到！他手一扬，那信便化作灰尘，消失了。
　　露西亚喜欢夜森，那么，夜森呢？是不是也喜欢她？他一直是她的主治医生，常常都会见到面，难免会日久生情，那么．．．．．．他和她．．．．．．会吗？
　　他们之间有什么吗？一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狂燥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受不了了，他又开始想要破坏东西！
　　但是又不能弄坏这屋里的东西吧这里是夜森的房子，他咬牙切齿地一拳打向墙壁，那墙被他打得凹了进去，还好他没有用全力要不这墙壁就会整个倒坍。
　　啊啊——受不了了！！
　　他的情绪开始暴走！一切都快要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