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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爱人流浪-4【完结】 ...

  •   派崔克·皮特喝酒,安德烈喝柠檬水,门口站着一群走来走去的保镖,皮特笑得开心,揽着好兄弟讲东讲西,末了又说,你不在我这里干了真是遗憾。
      安德烈看看他,“你有事还可以找我,你也知道,我妈不让我混黑/道。”
      皮特认真地点点头,“那是要听话。不过你不做了也好,你在,我女人都管不住,我跟她说你喜欢男的,她不信,说你从来也没跟男的走一起过。你真喜欢男的吗?还是为了兄弟编的。”
      “当然是为了你们俩夫妻关系和谐。”
      皮特感慨:“真他妈够义气。”

      金汤力在门口向安德烈招手,安德烈点点头,皮特又说:“你这发小人也靠谱,考不考虑帮我做事?”
      安德烈站起来,喝光杯里的柠檬水,“他妈也不让他混黑/道。我们好孩子是这样的。”说着数出两张纸钞放在桌子上。
      皮特笑起来:“你他妈……”
      安德烈摆摆手,走了。

      金汤力来还借他的工具箱,两人便一起回安德烈的“便利店”。说是叫便利店,出售的只有懒散的安德烈的劳动力,传言他黑白通吃,可以摆平一切麻烦事。
      远远地,他们就看见一个高个男人站在门口。
      金汤力捣捣安德烈,“你相亲对象。”
      安德烈叹口气。

      他们走近,安德烈对他和善地笑笑:“怎么不进去等?”
      相亲对象卡鲁姆讪笑了一下:“她不让我进。”

      尤金正把腿翘在桌上打游戏,一看见卡鲁姆进来就摘掉硕大的耳机,兴师问罪地喊:“谁让你进来的。”
      然后卡鲁姆的身后跟着进来了安德烈和金汤力。
      安德烈说:“我。”
      尤金撇撇嘴,放下了腿,又吐吐舌头,但是在卡鲁姆看过来的时候,朝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又在安德烈眼神过来的时候,扮了个鬼脸。

      安德烈指挥她,“尤金,倒杯茶。”
      “没茶啦。”
      “那就倒杯水。”
      尤金不情不愿地站起来,去倒水,然后放在了卡鲁姆面前,卡鲁姆道了声谢谢。安德烈轻声对卡鲁姆说:“我去换件衣服,很快回来。”
      尤金一看没人,一屁股坐在了卡鲁姆对面,谨慎地仔细看了他一遍,看得卡鲁姆有点局促,她才挤出个灿烂的假笑,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他相了这么多亲,男男女女都有,不少人都很殷勤,但你这么殷勤还是头一次见。”
      卡鲁姆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觉得我们比较合得来。”
      “不会吧老兄,安德烈这人很会跟人打交道,他跟谁都合得来,你别会错意了。哦,我知道了,你太自闭,没见过这种人,现在你开眼啦,赶紧走吧,拜拜。”
      然后尤金就被安德烈拎着后领拉了起来,“去给我也倒杯水。”
      “一周就给这么点钱,还挺多工作内容。”尤金抱怨着,还是去给他倒了水。

      金汤力觉得这种场合不适合自己听,索性去和尤金一起打游戏了。
      但他们时不时瞟瞟那两人的方向,然后嚼薯片,很八卦地看着。
      尤金说:“我赌他们俩肯定分。”
      金汤力摇头,“我看未必。”
      “现在安德烈一定正在跟他解释,‘我们俩不合适,你会找到比我更好的’。”
      “不会。要相亲的可是安德烈,他年纪也不小了,总要找个伴侣的吧。”
      “他虽然要相亲,但其实还是心里有人。”尤金眯起眼,很懂行的样子,“我看过爱情小说,我懂,听我的。”
      “艾森吗?”
      尤金说:“其实我推断艾森已经死了,我们现在见证的,就是一个未亡人的自我沉醉。这就是所谓的天各一方但纠缠不断,未亡人越继续生活就越想念亡夫,越想念就越爱他,余生每每想起他,很多年后还能从当时相处的一点一滴中猛然回味出、发现过往的某个瞬间他那时原来如此珍爱你,未亡人与亡夫只能如此跨越时空相恋。不然为什么亡夫要说‘别等我’。只恨当时不解风情,只惜当时瞻前顾后。安德烈现在正在慢慢接受艾森已死的事实。”
      她得意洋洋地讲完,就听见头顶有人问:“什么事实?”

      尤金和金汤力吓了一大跳,差点没摔地上,尤金仰着头看,看见安德烈暗沉沉的脸,金汤力反应快,立马闪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尤金则干咽一下,弱弱地往旁边挪了挪,“你坐,老板。”
      安德烈坐下来。

      “你相亲对象呢?”
      “走了。”
      “你跟他说清啦。”
      安德烈歪歪头看她。“我跟他说清什么了?”
      “你断情绝欲了嘛,打算守寡终身。”
      “……”安德烈托着下巴,看了一会儿她,突然问:“尤金,你在我这里工作多久了?”
      尤金眨巴两下眼,马上明白了,就差跳起来,“哈,你要开除我?就为了我推测他已经死啦?不是很有道理吗?那不然你反驳我好了。”
      “所以我就说,你们年轻人真的很没有界限感。”
      尤金气呼呼地坐下来,“怎么了嘛,你敢说你从来没这么猜测过?”

      “总而言之,我不想再听见你说这个。”
      尤金皱着一张脸,倒回椅子上,“你这是自我折磨你知道吧,失踪一段时间还要推测死亡呢。”
      “尤金。”
      “好了好了,知道了。”尤金坐直,“不说行了吧,谁难受谁自己直到咯。”
      安德烈不说话了,盯着面前半杯水出声。
      尤金凑到他身边,托着下巴看他,“啊,破碎的男人。”
      安德烈转头无语地看她,尤金笑嘻嘻地说:“还在对人生还手的可怜男人,你打算什么时候投降呢。”
      “你们学校就不教尊老爱幼吗?”
      “教啊,但你是中年人。”

      安德烈摇摇头,站起来,走到窗边关窗户。
      尤金也跳着跟过来,背着手跟在安德烈身后,从一扇窗跟到另一扇窗,看了看窗外的夕阳,“外面怎么了?”
      “超市大减价。”
      “不止吧。”尤金趴在窗台上,“最近好多人自杀,老师跟我们说,千万不要加入什么邪/教,尤其是现在这种信仰丧失、没有安全感的年代。”
      安德烈低头看着她笑:“看来不用担心你,你这么聪明伶俐,明辨是非。”
      尤金摸摸鼻子,神气地哼了一声,“走啊,超市大减价,买点东西去。”

      于是安德烈带着尤金出门去赶超市的打折特惠。

      今日夕阳分外温柔,橘红色烧得天边一片柔和的灿烂,像被谁告白初恋红了的脸,连着一团一团大片的金色云朵,施施然东西游走,走向远处蔚蓝的天空。桔红色的暖光洒满大地,树枝颤抖着摇下璀璨的橘色,钻石一样闪闪发光,这条干净的街道向海边延伸,马路上一层层渲染,直至尽头汇入汪洋大海,翻着暖意波光粼粼,远帆在其上起伏,波浪柔柔涌动,如同一场睡眠。
      安德烈和尤金走在街道上,脚踩在柏油马路上,有硬硬的实感,他的影子隐约地被面前的太阳投在身后,尤金兴高采烈地后面踩,风中有些傍晚的海水气息,还有谁家灯火带来的烘烤饼干的香气,糖浆融化的味道。
      经过这家咖啡店,里面的音乐传出来,Alabama Shakes的“This Feeling”.
      安德烈的心便猛然开阔起来,长久以来他望着这片海,意识到自己被命令不能等待,但又不知道为什么无法向前。

      这时他便不想了,他沉浸在某种极其慢速的心境里,无论是旁边吵吵闹闹的尤金,还是街道上偶尔跑过的教徒,或是那些担忧的脸庞,飞来的传单,末日的预言和诅咒,此时都无法进入他的心。
      面前的人和物如同一帧帧画幅慢吞吞地演过,除了音乐一切声响都朦朦胧胧,模模糊糊,安德烈心想这就是他的修行,他的爱人在宇宙中流浪,于此地怀念是安德烈爱的果实,这酸涩苦口的果实,每晚他梦到杳无音信的爱人,便想起来,想起来啊,我多么爱你。

      安德烈停在红绿灯前,看眼前栏杆一点点放下,尤金看着他脸上泛起的笑意,站在他身边拉着他的袖子。

      就像一阵带着神启的风吹过脖后,他感受到有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慢慢地转过头,看到马路对面的艾森。

      年轻的、在梦里相见一遍又一遍的艾森,站在马路对面,露出久经旅途而归家的笑容。

      尤金看着安德烈失神的脸,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照片上的男人。她拽拽安德烈的袖子,却没得到任何反应。

      然后安德烈手里的东西哗啦啦落下,他的眼神死死盯在那人身上,他的眼睛甚至没有眨动,便已经迈开了步伐,越过人穿过车踏过路,声音和画面都模糊了,空气中有糖浆的香味。
      安德烈冲到他的面前,撞进他怀里,艾森的嘴唇吻过安德烈耳边的碎发,在夕阳里,风中,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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