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志怪文里搞宅斗》燕柯

31、第 31 章

　　景观湖边，伯爵夫人不顾贵妇仪态，跪在地上放声痛哭，裙摆染上灰土，痛苦情绪发泄出去，她的脑子渐渐恢复正常，终于不在把杀儿媳挂在唇边。

　　“昭仁，儿啊，我的儿啊……”

　　她只是哭泣。

　　荣伯爵沉默抱着妻子，老泪纵横。

　　两人哭了许久，丫鬟小厮们噤声垂头，也不敢打扰，直到他们浑身虚弱无力，快哭虚脱了，才互相搀扶着踉跄离开。

　　下人们忙不迭的伺候。

　　湖边没人了。

　　岸下水里，红锦吐着泡泡，嗓音暴躁的嘟囔，“看来，这两个老家伙不会找宝鸯主子的麻烦了，也行，省着老子还得想办法拖梦，么的没了五十年道行，老子真是倒霉出血了，宝鸯小丫头太坑鱼了，早知道当初挨天雷的时候，就不躲你裙底了…… ”

　　它抱怨着，突地语气一顿，胡须飘荡，鱼眼里莫名像要哭似的，“咦~~不行，还是要躲，否则，就被劈的外焦里嫩，成香酥鱼排了。”

　　“算了算了，认倒霉吧。”

　　“宝鸯小丫头，你要好好投胎，下辈子做个富贵丫头，也当官坐轿，像大官人似的呼奴唤婢，至于你没了结的心事，你担忧的主子，老子会替你看着的！”

　　“左右人生不过百年，老子是准备化龙的鱼，有的是时间。”它幽幽叹气，片刻，鱼身突然一颤，“哎呦，老子这话说的挺文艺，整半天，我是条有文化的鱼啊！”

　　“啊，好恶心，太矫情了，不行不行，走了走了，回湖底扒沙子去了。”

　　它哼唧着，甩尾游开。

　　湖边恢复平静。

　　——

　　荣昭仁顺利的停灵七天，下葬那日，风和日丽，温岭有幸去参加了。

　　她站在温佐身边，看着棺木下葬，心里狠狠嘘出口气，很好，下棺埋人，死无对质。

　　姐夫，你安心的去吧。

　　她默默祈祷，真心真意给荣昭仁点了根蜡。

　　伯爵府的葬礼结束了，众人回伯府，温佐在公婆和父母长辈面前，坚定表达自己要替荣昭仁守节，并且断发明志后，她抱着孩子回院，开始了长达一年的孝期。

　　荣伯爵和伯爵夫人，偷偷招唤粉黛，问清楚那日温佐和温岭那番话后，长嘘短叹许久，最终，撤了长庚院的眼线，把府内中馈大权重新赐给温佐。

　　拿着库房钥匙，温佐知道，她终于安全了。

　　荣伯爵府彻底沉寂下来。

　　温家也趋向平静。

　　这一天清晨，风和日丽，万里无云，温岭从睡梦里醒来，她睁开大眼睛，像金鱼似的打哈欠，翻身而起，伸出小胖手掀帘子，她趿拉着鞋子下床，余光瞧了眼花盆。

　　艾草闭着眼睛‘坐’在里面，还没有醒。

　　“唉，你什么时候能好啊？你都不凉了。”

　　温岭幽幽一叹。

　　自从花灯节那天，艾草强跑出温府，缚地灵离开死地让她受创颇重，最近一直嗜睡，很难唤醒，并且，也不在质冷了。

　　夏天恢复炎热。

　　温岭很不适应，“用惯空调，却突然失去，就像喝惯了奈雪，在咽不下蜜雪冰城一样，好痛苦。”

　　她嘟囔着，态度比较轻松。

　　自从宝鸯喷了她半颗‘枣核钉’之后，‘眼球’力量增强，让她明白了很事，仿佛天生知之，她明白了艾草没有大碍，就是耗尽鬼气，需要慢慢恢复，所以也没打扰她，径自去洗漱刷牙。

　　外间，半绿端了早膳进来，盈红支着小桌子。

　　温岭坐上去，漆黑无神的大眼弥漫期待，“吃什么？”

　　“噗！”

　　半绿被她可爱的小模样，逗的转脸偷笑声。

　　“你正经些。”盈红刻意板脸，锤了她两下，接过食盒小心摆盘，她轻声答道：“姑娘，今儿吃萝卜虾米饼、豆腐脑、蘑菇木耳馅儿的小烧麦……”

　　“没有正经肉吗？”

　　温岭小胖脸丧丧的。

　　最近家里一日三餐，大多都是素菜，哪怕有肉也做配菜用，少的可怜……

　　温岭身为资深肉食动物，感觉真是吃不饱啊，天天嚼草咽叶子，胃里跟够不着底儿似的。

　　好难受！

　　“姑娘，咱们姑爷刚刚没了，是要稍微表示一下的，厨房那边的意思，是大夫人发话，起码要吃一个月的简素，不好给大鱼大肉，您稍微忍忍吧。”

　　盈红小声劝着。

　　“哦。”温岭丧眉搭眼，有力无力的拿起筷子，夹了个萝卜饼，咬了两口，舌尖尝到清香，蒸煮软烂的萝卜丝捣成泥，带着股微微的甜，伴着海虾米的鲜，用油两面煎过，嚼起来面皮酥脆，馅儿却是软的。

　　好次！

　　烧麦也好，蘑菇鲜，木耳脆，汤底更是一绝，带着股淡淡的草药味，喝到肚子里暑气全消。

　　可惜没有肉。

　　没有肉菜的早餐是不完整的，哪怕都好吃，温岭依然兴致不高。

　　“姑娘，你吃豆腐脑，勺子挖深点，往底下探探。”

　　半绿突然凑过来小声。

　　“嗯？”温岭眼睛睁圆，片刻，心领神会，她小胖手拿着勺子，对准装豆腐脑的白瓷碗来了个大抄底，微微一搅。

　　碗底‘底料’浮出汤面。

　　一般豆腐脑的底料，无非就是香菜、木耳、花生、蘑菇，点些香油，放点陈醋，可这一碗真的不寻常，温岭一勺子下去，舀出两大块牛肉，许多小炸鱼，甚至还有粉蒸肉，吃到嘴里，又滑又软，辣香入味。

　　温岭花了五分钟，就把整整一碗都干完了。

　　“还有吗？”

　　她诚实的问。

　　“姑娘，能有这一碗，就是奴婢给大厨房递银子的结果了，还想要的话……”半绿也诚实的摇头，“没有。”

　　“行吧，知足常乐。”

　　温岭两手一拍，看的挺开，她擦了擦嘴，吃饱喝足，就带着盈红出院，来到曲姨娘那里，陪她聊聊天，顺便玩了，呃，跟温棉玩了一会儿，眼看他要哭。

　　“姨娘，咱们到正院去吧！”

　　温岭赶紧把他放下，一本正经的抬头。

　　曲姨娘没好气的戳她小胖脸，“你真是猴儿稀罕孩子，逗哭了就跑，你到是哄哄啊。”

　　赖奶娘好笑的抱起温棉，边哄他边道：“姨奶奶，咱们姑娘也是孩子呢，逗少爷是跟少爷亲近，你可别总说她……”

　　“好好好，你们有理！”

　　曲姨娘摊手，无奈收拾整齐，就抱上温棉，带着温岭，三人一块前往正院，熟练下跪请安，走完过场，温岭背上小书包前往书房。

　　今日温家大爷——温和德沐休，他给小辈们上课，温岭板直站着，小胖手执着墨条，慢慢在素砚里研磨，夏日炙热轻吹她的发丝，双丫髻上绑着头绳坠下来，擦过她的脸颊。

　　温岭没动，神情专注的听课记录。

　　时间过的飞快，一下午的课结束了，温和德笑着宣布下课，众小辈们恭敬送他离开，随后开始收拾背包和课桌。

　　温岭静静站着，小胖脸微沉，片刻……

　　“唉。”她长长嘘出口气。

　　这一世，她的智商明显没有穿越前，能考上985的她来得好，前世的她背一篇2000字的课文，她大概只需要念两遍，而今生，一篇论语的【为政篇】，500多字而已，她都背上十遍了，依然打磕巴。

　　明明，她是在记忆力和接受能力最好的年龄，这是智商的问题啊。

　　温岭小胖脸嘟着，毫不费力的拎起来十多斤重的书包，甩到背上，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大概说的就是现在的她了。

　　她摇摇头，刚想往外走，旁边突然有人小声唤她，“小二十二，今天我要和十九、二十她们出府去买纸，你要跟我们一块去吧？”

　　“啊？”

　　温岭一怔，府里小辈的社交活动，什么时候能带上她了？谁这么不怕麻烦？她连忙侧头，就见窗前书桌，温兰月羞涩笑着，多少带着点不好意思的询问，“你来吗？你要来的话，我跟五婶说！”

　　哦，赶情是十六姐，曾经想给她姐夫做继室那位，自从她姐姐没死，荣昭仁反而咽气之后，温兰月就一直讪不搭的，请了好几天的病假，回来后也消沉了一阵子，默默回到书房上课，也不跟谁说话，今天到是第一回招呼她。

　　“去哪家铺子啊？”

　　她抬头询问。

　　“城外的明心堂，那的纸种类多，批发拿更便宜，橙心纸要三千张的话，就一文钱一张呢。”

　　温兰月的笑容略带讨好。

　　上回参加伯爵府的葬礼，看着十一姐姐痛不欲生的模样，又诅咒发誓绝不二嫁，要替姐夫守着……他们夫妻俩真真是情深似海，回想自己还曾偷偷喜欢姐夫，盼着给他做继室，温兰月心里很不滋味，觉得对不起十一姐姐，偏偏又不好意思道歉……

　　就只好对二十二妹妹好一点，平时照顾着她些了。

　　“一起去吗？”

　　她扬着笑脸问。

　　“呃，不了，十六姐，城外太远了，出去一趟，回来怕是天都黑了，大伯布置的功课好多，我怕背不下来，下回吧。”

　　温岭很想出去玩，但还是摇头拒绝了。

　　她这个年纪，学习是最重要的，玩……她不想！

　　她智商太低了，没有权利玩。

　　呜呜呜！

　　温岭艰难的回绝着。

　　“可是，二十二妹妹，十二哥快回来了，他回来之后，你恐怕不会那么自由了，真不去吗？”温月兰歪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