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顿和达西同时向我求婚了！》绯红雨

4、第 4 章

　　玛丽回到伍德豪斯庄园，虽然极力掩饰住不悦的心情，但怒气仍旧在她的眼中郁积。

　　她原地转圈，来回走动着，爱玛让她安静下来。

　　玛丽握起拳头，“我必须马上回家。塔特罗庄园是我的家，是我玛丽·格林的家，凭什么是我离开，要我躲着他们！”她上楼收拾东西，爱玛拦着她，“停，停。玛丽，你必须冷静点，现在天黑了，那条路刚下过雨，亲爱的，答应我明早再出发。”

　　“我一刻也不能忍了，一想到他们现在正在我家幸灾乐祸，我却在辗转反侧，不能忍。”玛丽说做就做，说走就走。凭什么她要躲在好友家里，而他们那群讨厌的人在自己家里作威作福。要走也是他们走，玛丽想明白了，对爱玛道：“请不要担心我，我可以直接骑马回去。”

　　爱玛仍旧不放心，去求助了奈特利先生，要一起将她送回家。

　　这样太兴师动众了。玛丽只好答应她明早再出发。一大早玛丽吃了早餐，急匆匆就坐上马车离开，返回塔特罗庄园。

　　玛丽第一时间看到了迎接自己的管家和费福妮，她下了马车，紧接着母亲格林夫人和温思提姑妈也出来，格林夫人一把抱住女儿，“狠心的姑娘，总算想起来回家了。”

　　温思提姑妈和格林夫人一人拉着一只手，将她带进去，玛丽问：“雷曼夫人和黛丝小姐呢？难道不欢迎我回来吗？我昨日打猎看到她，她已经康复了，为什么还赖在我家不走？”

　　对着自己的亲人，玛丽全然没有隐藏，直接把不满都说出来，还特地描述了昨日黛丝的话，温思提姑妈脸色一变：“黛丝真的那样对你说话，而且还一直跟着达西先生？”

　　玛丽点头，温思提姑妈一向知道玛丽性子直接，不喜欢拐弯抹角，她哼哼道：“这人昨日说安妮小姐孤单，邀请她去玩，还向你母亲去借用你的骑马装。”看着玛丽紧张起来，格林夫人心平气和道：“妈妈怎么会让别人随意动你的东西。”

　　“那她昨日穿的是谁的？”

　　温思提姑妈眨眨眼，“是艾米丽留下的，我让女仆修改了一些尺寸。你放心，我和格林夫人准备去接你回来。你父亲也很后悔，去，你和他撒撒娇，别吵架。”

　　玛丽嘟着嘴，“姑妈，你总是这样心软。”

　　上了楼，玛丽梳洗后去了书房，父亲见到她很高兴，“孩子，爸爸答应你，不再催促你和阿尔伯特结婚了，但是你们仍旧要好好相处。”

　　玛丽看着父亲，“爸爸，我能不能先预支一些嫁妆，我想跟着文莱女士学投资。”

　　格林男爵对女儿正处于愧疚阶段，按照以往女儿要是受了委屈回来后一定会和他继续争论。就比如这次，如果她这次回来肯定会让他赶走阿尔伯特一家，但是现在她是要求动用一些钱。所以格林男爵很意外也很宽容：“要多少？”

　　“三千英镑。”

　　这是塔特罗庄园那些土地四个月的收成，很大一笔钱了。格林男爵有些犹豫，玛丽急忙撒娇：“父亲，我只要三千英镑，文莱女士在伦敦开了账户，她和交易所的人很熟悉，她带着我投资。”文莱女士是温思提姑妈的好友，一名出色的社交家和投资者。在伦敦上流社会左右逢源，消息最为灵敏。经常来塔特罗庄园做客，虽然格林男爵认为她是个投机者，但是不可否认她有对金钱和财富有着灵敏的嗅觉。

　　温思提跟着她已经投资了多项产业，而且盈利颇丰。所以格林男爵同意了，开出了一张三千英镑的支票给女儿：“你可以跟着文莱女士学投资，但是答应我，孩子。一些不必要的场合你最好不要露面，你是个未婚小姐，文莱女士能做的事情你不能做。当然，我相信这些你懂得，不要做出让我们格林家族蒙羞的事情。”

　　来了，来了，又来了。格林男爵又开始啐啐念，他对温思提姑妈私奔，还有之前玛丽在伦敦教会学校的事情一直心有余悸，害怕未婚小姐们昏头，做出不名誉的事情，损害了家族尊严。至少隔壁彭伯里就有一个私奔的姑娘。还有的家族里养着两个私生子，这一直是他们这里的闲话。给家族蒙羞，他不想让自己家族成为众人嘴里的谈资。

　　至于自由开放，那和他们格林家族绝缘。所以格林男爵拒绝安装燃气灯和采用新式厨房设备，厨娘反应了许久，但他仍然让管家压制着这项预算。

　　“他们要住到什么时候？”

　　格林男爵举棋不定，没有给准确答复。玛丽笑了笑，知道父亲的固执，只是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我想你很快会改变主意。”

　　格林男爵摸不着头脑，然而他很快就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三天后从伦敦来的一封信打破了塔特罗庄园的刻意维持的平静。

　　仆人们议论纷纷：“是真的吗？”

　　“黛丝小姐真的退婚导致未婚夫自杀吗？”

　　“黛丝小姐为什么要退婚？”

　　“听说是得到我们老爷的来信，说她兄长有了格林家的继承权。那她可不是能找个更好的丈夫了吗？”

　　“上帝。怪不得我帮她收拾行李时候发现有丧服。”

　　“这个女人真可怕。嘘……”

　　费福妮呵斥女仆们：“不要议论主人们的事情。快去干活。”

　　女仆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费福妮，这些都是真的吧，黛丝小姐一直在房间里哭。我们小姐离开那几天她可是一直趾高气扬，还妄图进玛丽小姐房间。要是这件事是真的，老爷应该赶快将他们赶走。”

　　费福妮用那种高深莫测的眼神瞅着女仆们，然后她们就纷纷明白，嬉笑着散去。玛丽已经不用和父亲说什么了。

　　这封信把一切事情说得明明白白的。

　　是黛丝小姐未婚夫的妹妹卢伊兰的来信，在心中她说着自己哥哥的委屈和不平，还有她们一家受到的伤害。她哥哥在一年前和黛丝小姐订婚，本来要在一个月前完婚，然而就在婚礼的前一周，黛丝小姐收到了一封信，她立刻就要求退婚。

　　她哥哥恳求她，但这个女人铁石心肠不为所动，坚持要退婚。在她的追问下黛丝小姐透露，说如果卢伊兰的哥哥能够在一周内凑齐两千英镑的聘礼和伦敦戈兰大街34弄处买一所住宅。他们就可以继续婚礼。为了完成这个要求，卢伊兰的哥哥卖掉了父亲留下的祖宅，但仍旧没有凑齐，后来他绝望地坠河了。

　　后来她打听到黛丝小姐之所以这么坚决的退婚，是因为她哥哥成了有钱人，那么她就有了丰厚的嫁妆，能够嫁给更有身份和地位的人。她不忍心这个女人继续欺骗别人，便写了这封信。信上还说这个女人根本没有参加她哥哥的葬礼，她谴责她的无情无义。要知道在他哥哥做医生助理的工资全部花在黛丝小姐身上了，然而她却没有一丝怜悯之心。

　　格林男爵脸色铁青，“这封信说得属实？”他质问阿尔伯特，“你认识卢伊兰一家吗？你认识她口中的哥哥，并且真的退婚，还是污蔑和谣言？告诉我，阿尔伯特，我有权力知道！”

　　玛丽也在书房中，看着阿尔伯特脸一阵白一阵红，五颜六色，眼珠转个不停，她勾起唇角：“爸爸，是不是的我们派个人打听一些就行。我想文莱女士应该会很乐意帮忙的。”

　　格林男爵转过头，“玛丽，你先出去。”

　　玛丽冷哼一声，走出书房前又说了一句：“黛丝小姐恐怕又要昏迷不醒了，仆人们现在议论纷纷，爸爸，我觉得这对我们庄园名声不利。姑妈说我们塔特罗一年一度的狩猎节要开始了，如果到时候传出风声，恐怕姨妈家的表妹们都不敢过来了。”

　　书房门外，雷曼夫人哭天抢地，“这都是污蔑！卢伊兰只不过是个平民家的傻姑娘，嫉妒我们黛丝，竟然写信来造谣。上帝啊，这心思真恶毒！”

　　她见到玛丽出来，急忙扑上去，玛丽往后一躲，“雷曼夫人，请您劝劝黛丝小姐快点解决这件事吧。卢伊兰小姐说如果她不归还她哥哥给他买的宝石戒指和二百英镑的郁金香项链，她就会追到这儿来。 ”玛丽又拿出一封信，“这是我我今天刚收到的电报。别误会，我可没有偷看，是阿尔伯特说得。”

　　玛丽把电报扔给雷曼夫人，施施然上楼去了。路过黛丝小姐的房间，听到了哭声，她充耳不闻。

　　温思提姑妈真厉害啊。不过是听说黛丝行李箱里多了两件丧服，便觉察事情不对，转而立即去打听，去接洽卢伊兰小姐，然后就收到了一封信和一封电报。

　　她换了身衣服，去了姑妈房间，“我想这回父亲没有任何理由留下他们了。”

　　温思提姑妈笑而不语，“虽然解决了你当前的问题，可是只要阿尔伯特是继承人，你的问题就无法解决。”

　　听到这，玛丽又丧气了，“爱玛介绍的律师给我来信了，说我的情况很复杂，除非女王特赦或者更改继承法。这对于我来说天方夜谭。”玛丽摊手，垂头丧气，进而又给自己打气：“但现在父亲和母亲愿意提前让我支配嫁妆，那么我就可以自己投资了。姑妈，你多帮帮我。”

　　温思提姑妈道：“如果你打定主意和我一样，那么你要走的路还很长。”花一般的年纪，哪里知道往后几十年的寂寞如何排解。她其实也是后悔的，正由于这样她才不忍心玛丽和她一样，所以她有叹息道：“爱情是很美妙的事情，亲爱的玛丽，狩猎节时期你可不能给我故意消极应对。”

　　她为了狩猎节可是准备了许久，格林夫人家的那群刚步入社交场合的年轻姑娘她也是喜爱的紧，年纪越大，越喜欢小姑娘们和小伙子的热情和纯粹。她也答应了格林夫人，要帮侄女们找个好归宿。

　　玛丽双手合起，“我保证，我努力，我拼搏。”

　　两人正说着，姑妈的贴身女仆过来，说格林男爵找她。温思提姑妈下楼，玛丽等了一会儿无聊也跟着下楼，然后看到了楼下前来拜访的达西先生和安妮小姐。

　　格林夫人正在招待他们，但是听到了雷曼夫人的哭声和痛骂声，格林夫人有些尴尬，安妮小姐耐不住好奇，眼神一直往里面看，玛丽道：“安妮小姐，愿意同我一起去散步吗？”

　　达西先生本来面无表情，听到这话立刻起身，“塔特罗庄园风景优美，上次来并没有仔细欣赏很遗憾。”

　　安妮并不想走，玛丽亲热地扶起她，笑意盈盈：“花园里新开的花，带回去做花茶挺好喝的。”

　　达西先生率先出去，安妮小姐也跟着去了，还问道黛丝小姐，玛丽说她病了在休息。然而在花园里和庄园周围草地上转了一圈，安妮说她是想来询问有关狩猎节的事情，玛丽绞尽脑汁把能说的话都说了，寒暄着，达西先生跟在她们俩身后，默默听着，偶尔玛丽回头招呼他一句：“要是达西先生参加狩猎，那么定能夺得第一。”

　　转完一圈后，管家把马车拉了出来，阿尔伯特满脸颓唐的上了马车，黛丝小姐被雷曼夫人搀扶着，似乎极为虚弱。雷曼夫人嘴巴里絮絮叨叨，“一切都是阴谋，为了赶走我们的阴谋。”

　　安妮小姐正好看见，急忙跑过来，“黛丝，黛丝，你怎么了？”

　　玛丽停住脚步，看着两人难舍难分，黛丝泪眼汪汪，神情怯弱，但她只是摇头说会给安妮写信，然后上了马车。马车很快离开，玛丽松了一口气，瘟神总算走了。

　　她神情明亮起来。

　　安妮小姐看到了跑过来，脸上的怒气和失望掩饰不住，说话也不客气了，“黛丝小姐还生着病，万一路上加重了，该多么痛苦。”她看着玛丽，忍不住加了一句：“玛丽小姐一定很高兴吧。”说完她就进去和格林夫人告别，说自己累了下次再来拜访。

　　达西慢慢踱步过来，玛丽偏头看了他一眼。达西先生个子很高，玛丽看到他下巴的弧度显得傲慢不羁，英俊的脸上依旧是漠然，突然来了兴趣：“达西先生不好奇吗？”

　　达西接了一句：“好奇什么？”

　　“为何黛丝小姐匆忙离开？显然安妮小姐认为是我的操作，我们刚建立的友谊就这样散了。
　　她语气带了点失落，这惹得达西嘴角弧度勾起，显得有那么一丝讽刺和不屑，“也许黛丝小姐思念家乡吧。”

　　玛丽笑出声，她发现达西也很有趣。

　　安妮在马车上喊他离开。

　　玛丽上前一步，突然道：“狩猎节那天要多带两双靴子，给你的小建议。”

　　达西眉目深邃，低沉含笑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