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利亚王子》佛祖降世

20、二、巡南-5

　　哈迪一行是带着找碴的心态来逛市场的，自然能发现不少问题，比如市场管理混乱，卫生条件差，治安不好等等。苏尔敏对逛市场已经很有警惕心了，全体人员都将钱包捂在胸口，不让小偷有可趁之机。
　　离开市场后，哈迪他们来到了一家茶馆里。如果说法国的文化出自于咖啡馆，英国的文化出自于酒馆，那么阿拉伯的文化则出自于茶馆。茶馆是几乎每个阿拉伯男人下午必去的地方，上午趁着天气凉爽挣钱养家，下午则在茶馆里喝茶吸水烟消磨时光。
　　茶馆里的大叔们正在发泄着自己的不满，税收太重、乱收费太多、治安太乱、外国小偷和强盗经常光顾等等。
　　一个白胡子大叔说：“听说了吗？国王的三王子要来我们这里视察了。”
　　一个黑胡子的大叔说：“你那里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早来啦，好像是早上到的，省长和市长的车都去了火车站，然后就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去了。”
　　一个灰胡子的大叔说：“我听基拉说的，好像去了海军那里了。”
　　白胡子说：“海军？这也叫海军？我当年在炮舰上开炮的时候，这几条船连靠近我都没机会，早轰掉了，那才是海军呢？”
　　灰胡子说：“算了吧，你那是多少年前的烂事了，每天拿出来说，也不怕大家笑话。英国人是什么人？啊？外国人，给外国人开船打炮很光荣吗？你以为真主不会惩罚你吗？我们海军虽然小，但好歹是我们的啊，多拉克的儿子还在里面呢。”
　　黑胡子说：“好啦，是海军没错，是我们约利亚的也没错，但却是很小，对吧。我堂侄上次运点货回来，被几个沙特人劫了，向海军求救，结果海军的装备还不如那几个海盗的好，人家还有火箭筒，海军呢，就几挺机关枪，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被沙特人劫了？”
　　白胡子又说：“更可气的是那几个犹太狗的快艇，没事就在外面转，你的海军能做什么？还不是站在旁边看戏啊？屁都没得放，要是把我逼急了，我找门大炮我轰他们两下，看他们敢不敢再嚣张？”
　　黑胡子笑道：“好好，您老厉害，您的炮术高超。现在啊，别说海军了，估计整个滨海省都找不到一门大炮，全被拉到安达省对着犹太人去了。诶，我也觉得奇怪哈，安达省对着以色列这不假，可是着滨海省难道就不对着以色列了？人家像诺曼底一样来个登陆，你布置那么多大炮到安达省有用吗？总不能说靠着海军几条破船和陆军的装甲车来跟他们硬顶吧？这些国防部的人脑子里是不是进水了？”
　　灰胡子嘿嘿笑着说：“国防部的人脑子里想什么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市长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黑胡子问：“在想什么？”
　　灰胡子说：“这里五国交界，谁都不想出什么幺蛾子，出了事，不管是大事小事，也不管是民事还是军事，他这个市长首当其冲要倒霉，所以他宁愿自己受气，也要息事宁人。再说了，犹太狗横行霸道这么多年，我们打也打了，围也围了，又能怎么样？打不过就是打不过，输了就是输了，唉，都过去了。你现在就是把海军搞起来了，把大炮架起来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得让人家过路？如果打起来，这里一个封闭的海湾，倒霉的还不是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再说了我们还得靠这里卖石油呢，石油卖不出去，我们还能每天在这里喝茶吗？”
　　白胡子说：“你每天都替他们说话，是不是他们派你来的啊？”
　　灰胡子笑道：“哎呦我的大叔，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能怎么着啊？我没您那火爆脾气，也没您那见识，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说不定他们不是这么想的呢，您别往心里去。”
　　哈迪觉得这灰胡子的大叔还算明白事理，看事物也比较透彻，便让苏尔敏请他过来聊天。
　　那灰胡子大叔上下打量了哈迪两眼，说：“请人过去要自己来请，让个下人来请算什么意思？”
　　饶是讲价能手苏尔敏也抗不过这礼数，于是哈迪便起身向那三位大叔行礼道：“各位大叔，我第一次来红港市，想来这里投资点生意，不知三位大叔能否向我介绍一下红港市的情况，也让我对这里有点了解？”
　　白胡子大叔指着黑胡子和灰胡子说：“那你问对人了，这个，是市长的朋友，市长做了些什么事他都知道。这个是市长的敌人，市长不敢做什么事他全都知道，问他们两个，你就知道红港市是个什么地方了。”说完，白胡子老头起身去别的桌跟别人聊天去了。
　　哈迪在他们桌边坐下来，说自己叫伊本，也得知了市长的朋友-灰胡子大叔叫阿布德，市长的敌人-黑胡子大叔叫阿丹。
　　哈迪问道：“我发现红港市人流较多，而且好像没有一条正经的公交线路，不知道我来这里投资公交事业是对还是不对呢？”
　　阿丹说：“早前几年，就有人想要来红港搞什么公交公司，还跟市长签了协议了，但是后来没搞成。听说是各部门的门槛太多了，交通、城建、路政、警察等等，都卡住了他，每年要交很多各种各样奇怪的钱，那人一算划不来，于是便撤走了。”
　　阿布德说：“这事我也知道，其实关键是什么呢？红港市有好几拨人都在争抢这个公交线路，大家都是这样的，你看，就是那样的小巴，一拨人开几辆车就算是一个公交公司了。几拨人还经常为抢公交线路那样的事打架，多少年了，都解决不了。其实啊，后面都是几大家族在控制，从这里面每年都能搞到很多钱。外面的公司想进来啊，门都没有，几大家族联手要各部门阻拦他们，市长也压不住，这话我可说的是公道话，市长可不是万能的，几大家族才是根本。”
　　阿丹说：“他没那个能耐当什么市长啊。什么几大家族，你不是说我吗？我们家是有点钱，可都是做合法生意挣来的，可不是做非法生意。”
　　阿布德“嘿嘿”笑着说：“那你堂侄上次被打劫那次，运的是什么东西？说来听听？”
　　阿丹突然顿了一下，然后说：“他运什么东西我怎么知道。”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但肯定不是非法的，否则他也不会找海军，合法的才敢找海军，对吧，伊本。”
　　哈迪用的是化名，一时没反应过来，小半天才想起来他这是跟自己说话，忙说：“那是，那是，海军也会查非法生意的嘛。”
　　阿布德说：“这我可不敢苟同了。海军有船，有枪，得天独厚啊，说不定也会找点外快呢。”
　　阿丹说：“诶，这我同意你的说法。海军没钱，可是开销不少，他们指不定在干些什么黑活呢。”
　　几个人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话，让哈迪对红港各方面的情况都了解了不少，最后哈迪让苏尔敏为两位结了帐，离开了茶馆。
　　苏尔敏对哈迪说：“事情的根本在于钱。上边给的钱不够，下面要用钱的地方多，自然就会想办法去搞钱了。我估计啊，上面对这里的情况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省事省心就行了，不太管这里。”
　　哈迪说：“是啊，做官的如果只是想着维持，然后自己捞点钱走人，那么地方的状况就会越来越糟，最后还不知会发生些什么。”
　　哈迪突然又想到，对苏尔敏说：“刚才我说自己在开公司，搞研究，其实可以的啊。我搞个调查公司，不就不用自己亲自来调查了吗？苏尔敏，你拿个计划出来，在政策咨询公司里成立一个调查部门，就像私家侦探一样，专门调查各种事情的。我想约利亚应该有这样的人才，把他们都招募到公司名下来。我就专心致志地搞上层路线好了，这种摸底的情况让调查部门去做。”
　　苏尔敏说：“明白，我回去策划一下。”
　　夜色已深，哈迪吩咐哈立德将车队开出来，在隐秘的地方上车，然后换装前往酒店，参加省长的接风宴。
　　在宴会上，哈迪与滨海省的众多名流进行了交流，大家除了奉承哈迪之外，还异常关心哈迪的终身大事，介绍各路美女给哈迪认识，不过被哈迪的一句“父王自会有安排”给堵住了嘴。
　　这种应酬本来是之前哈迪最喜欢的，但是现在他已经是非常无趣乏味了，只好尿遁之。
　　晚上回到房间，在给巡视小结中，他写道：“滨海省和南方省的情况虽有不同，但根由都差不多，都是地方势力把控政府，而政府官员却只求在任期内平安渡过，通过勾结地方势力获得政绩然后升迁，完全不管不顾地方的兴衰和百姓的死活。这使得地方无法完全执行中央的意志，流官制被地方势力所破坏，让地方势力和官僚成为受益者，而受害者除了百姓之外，还有中央的权威和王室的威望。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一种很危险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