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
盛夏已过，初秋的风带来阵阵凉爽。
六中不参加夜自习的通校生是可以申请不上最后一节小自习的，崔念当初同意来六中就读除了钱这方面，也有考虑到这一点。
六中的下午放学时间为4点50。提早收拾好东西，下课铃声一响就跑，崔念能赶在4点55分坐上这趟的202公交车。
28-35分钟的车程，小跑5分钟，崔念还能赶在6点上工前，在后厨扫空员工的工作餐。
遇见咖啡厅的简餐堂食和外送餐点晚间时段，高峰期在6点-8点，8点后，简餐淡下来后，店里就只剩夜班服务员了。
今日的简餐高峰期已过，咖啡饮品点单依旧忙碌。
“您的咖啡。”崔念将外带咖啡放置在台面上。
“谢谢。”穿着职业套装的年轻女人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她浅笑着冲崔念眨了眨眼。
律师事务所的助理律师，店里的熟客。
“谢谢光临。”崔念后退一步，转身回了吧台，顺手将工作台上的一点水渍擦去。
10点后的夜班店里只留下三个员工，十一点，店里客人陆续离开，最后一波忙碌打包外带的高峰期结束，崔念左右晃了一下僵硬的脖子。
中心商业街高楼林立，周边是各色高档写字楼，大型商场。虽已夜深，星星点点的光亮依旧没有熄灭，那些彰显高薪的光芒透过高楼的窗户映出，引人目眩。
崔念喜欢在工作闲暇之余，看着对面高楼的灯光，仿佛看着光的方向，他才能一遍又一遍的让自己相信，他也能依靠自己的努力爬出沼泽。哪怕再辛苦，他也不是个只能和崔峰一样，生活在臭水沟里，让自己慢慢的腐烂死去的蛆。
放松后的背脊，愈加的疼痛难耐。崔峰昨夜那一棍子的力道，实打实的差点没把崔念震趴下。
崔念眼神冰冷，如果不是打工加做题到凌晨三点，实在太累，他本可以躲的过去的。
咖啡厅的门再次被推开。
“欢迎光临。”崔念未收回目光和思绪，条件反射的声音已经先行发出。
大厅里走进一个男人，白衬衫，黑色西裤。基础款的白色衬衣袖口被挽起，露出一根穿着珠子的黑绳。只见他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随意的抓着一件黑色的长款风衣。
高挑且扎眼。
“请问喝点什么？”
气氛有一瞬间的安静，崔念的视线从显示屏上抬起，冰冰冷冷的眼神看着虞堇一，仿佛两人只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制服很帅。
虞堇一抬眸看了一眼店里的另外两个各有不同味道的帅气服务生，挑眉，这家店的老板有点意思。
目光相触，冰冷漠然对上熟捻含笑。
“两杯冰焦玛，双份奶油。带走。”到底是虞堇一先败下阵来，带着淡淡酒味的声音传来，低哑带笑。
“108元，扫码还是现金？”崔念手指熟练飞快的在按键上移动。
“扫码。”虞堇一一手撑在台面上，略弯下腰。白皙修长的手，拿着打开的二维码微微晃荡。黑绳的坠子随着他手的弧度，不停摆动。
........
崔念头也没抬，拿出扫码器。
滴，未成功。
崔念抬头。看了一眼晃荡在自己眼前的二维码，手机上显示的哪是付款码？
崔念......
“小哥，加个好友呗。”
崔念.......
“我叫虞堇一。”
……
“寻玉记的雕刻大师傅。”
崔念到底没忍住开口：“工作时间，请打开付款码。”
明明是冰冰冷冷的声音，虞堇一却是听笑了，因喝了酒而变的低哑的声音，像极了带着低音炮的混响。借着酒劲玩笑一番，他不再纠缠，爽快的点开付款码扫了一下：“饶了你这次。”虞堇一又凑近了一些，“小哥，这么熟了，下次见面可要好好叫人。”
崔念.......
虞堇一饶有兴趣的站在吧台前，看着穿着咖啡店制服的少年，在咖啡机前快速且干练的调配。
任谁都无法将此时这个清冷的少年，和那个在货车上，顶着烈日和壮硕汉子们一起搬运石料的男孩联系在一起。
虞堇一虽外表温润有礼，却也从不是个会同情心泛滥的人。只是摊上那么一个父亲.......虞堇一看着少年依旧带着微红的耳尖，含笑着的眼睛不知为何变的凌厉。
“您的咖啡。”
“崔念。”手心传来冰镇的饮料的凉意，口腔里满是甜腻的满足感，虞堇一冲着桌上另一杯扬了扬眉，“请你喝的。小哥。”
台上留下一杯冰焦玛，男人已推开玻璃门远去。
…....
崔念仿佛总能遇到这样的怪咖，高一下半学期转学来六中，一个劲的往他身边凑，认他当老大的李晓阳算一个，现在又来一个莫名其妙的虞堇一。
没有随意散发着泛滥的同情心，却不分说的带着善意向他靠近。说不上什么心情，但绝对没有厌恶。崔念喝了一口加了双份奶油的焦玛，口感顺滑，却十分甜腻，娘们兮兮的味道。
崔念不喜食甜，拿着咖啡杯的手已经抬向垃圾桶，却在要丢下时又收了回来，他皱着眉几大口就将焦玛喝了个干净，嘴巴甜腻难耐，没忍住的接了半杯冰水灌了下去，这才舒畅了些。
虞老先生嗜甜食，这就导致从小跟在虞老先生身边的虞堇一也好上了甜口。
虞堇一从小生活在这个城市里，三年未归，老友邀约难免多了些。今天的聚会是虞堇一发小组的局，又有极高兴的事，大家喝的都非常尽兴。
代驾来的有些慢，回到老宅时，刚过12点，张小娴难得晚睡，正捧着书，坐在前厅饮茶。
“妈。”虞堇一走近，看了一眼茶盏，是安神茶。
“晚上喝的多吗？先喝几杯茶，降降酒气。”
虞堇一喝酒不上脸，酒品又好，喝多与不多倒是无法从面上察觉。
张小娴保养得宜，肤质好，两人端坐，倒更像是姐弟。
“略过了些，我爸呢？”虞堇一喝上热茶，问道。
张小娴续上茶水，“跟乐博两人在后面精神着呢。晚上的聚会是那几个小子吗？”
虞堇一笑道，“嗯，是他们，李楠过两周订婚宴，这是给爸和您的请帖。”
“这么快？我怎么记得几个月前，我在商场里偶遇李楠妈妈，她还念叨着让我帮忙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介绍给他呢！”张小娴接过请帖，惊诧的喝了两口茶，又忍不住道，“真是太快了。”
虞堇一摇头失笑：“是一见钟情，两个人认识不到三周，冲着结婚去的。”
张小娴笑道：“一见钟情？倒是浪漫。你呢？从来都只听你说朋友间的趣事，鲜少听你说交往的女。”
张小娴大概觉得自己失言了，看了一眼儿子的脸，见后者并无变化这才接着说道：“鲜少听你说有交往的孩子，难道也要一见钟情那种吗？”
虞堇一不由举起手笑道：“我并不欣赏一见钟情，您恐怕还需要照顾您的光棍儿子几年。”
张小娴对虞堇一的感情一直持民主态度，毕竟她和虞远山年轻时在一起就吃了长辈不少苦。如果虞老先生当初真的因为她的难孕子嗣而坚持拆散他们，又或者虞远山有一丝的，对不能留后的迟疑，那么她和虞远山就不会有今天。
更何况.......
自三年前虞老先生去世后，母子间就从未聊到过虞堇一的感情话题，摆脱了一开始的尴尬，张小娴觉的这似乎是个很不错的契机，正欲多深入聊个几句，虞远山携着小徒弟张乐博走了出来。
“姑妈，我好累。”张乐博黏黏糊糊的撒娇，一见端坐饮茶的虞堇一，殷切上前：“表哥你回来啦！刚我跟着师父在后面雕大件呢，您帮着我指导指导呗。”
“好了，你表哥喝了酒，有些疲累，你别吵他。”张小娴气馁，揪着张乐博的领子，就把人从虞堇一的身旁提溜了回来。
虞堇一笑看着张乐博的逗趣打闹，颇有种如解释重之感。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