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堇一念》土匪帅

4、第 4 章

　　虞远山带着徒弟张乐博到虞堇一的院落时，虞堇一已经跑完了一个8公里，刚冲澡完毕。
　　“来来来，上机器，让我看看喝了几年的洋墨水的手，废了不曾。”
　　昨夜家宴父亲第一个喝高，宿醉了还能起个大早，敢情是心心念念的让他露手来了。
　　虞堇一出国时，乐博表弟还只是个被读书逼的苦哈哈的孩子，如今竟成了自己老爸的徒弟，自己的师侄。家里这辈分，因为当初虞老先生跟老友斗嘴而完全的乱了套了。
　　虞堇一看着父亲和表弟那两双灼灼的眼睛失笑，没有推辞便进了自己院里的机器房，将台面上的一副金边眼镜架上。
　　虞家子弟，都有收集上好玉石雕刻材料的习惯，虞老先生更是著名的收藏大家。虞老先生一辈子珍藏的石料宝贝越过了自己全留给了宝贝孙子，虞远山可是牙疼了有一老阵子。
　　虞堇一随手拿起一块木料。
　　“表哥，我来给你磨墨！”张乐博小跑着上前。
　　虞堇一扶了扶眼镜，点头示意。
　　一个小动作，已让张乐博受宠若惊。
　　垫好宣纸，虞堇一下笔。
　　笔锋流转，张乐博眼睛发亮，连着虞远山都走近两步不动声色的细细观赏。
　　准备下刀时，虞远山和张乐博又凑近了一些，虞堇一略一停顿，侧过头，温润的眼眸透过镜片看向虞远山：“父亲可要好好看看儿子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
　　虞堇一自小跟在虞老先生身边行事端正，但天赋使然，于艺上，再端正也会在不经意中流露出几分傲然与自得。
　　这时候的虞远山可不管儿子话语里的呛声，督促道：“赶紧的。”
　　虞堇耸肩轻笑低头，眸子里的几分戏谑不见，下刀，走刀，深深浅浅，皆陈竹在胸。细节处，手指施力转动，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渐渐的，嗯啊赞叹拍马不停的张乐博安静了下来。

　　“砰！”
　　门被大力推开的声音，惊的崔念一哆嗦的坐起，眼睛里哪还有被突然叫嚷醒的迷茫。
　　崔峰赤红着一双眼，二话不说，凶神恶煞的冲进来，扬来一阵酒气。
　　“啪！”
　　用了十成力的一计耳光，崔念条件反射往后一扬。
　　要是林晨在场，就会明白，自己感叹，崔念那神奇的反应速度是从何而来。
　　可是哪怕是动作再迅捷，在崔峰这个练家子的手下，崔念的左脸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指尖带到，脸颊瞬间红肿。
　　“小王八羔子，跟你妈一样，贱货！”
　　这么多年了，翻来覆去依旧是这些骂人的话，脸上火辣辣的疼，崔念舌尖轻抵，轻轻的铁锈味在舌尖弥漫，细长的眼眸挂着淡淡的嘲讽。
　　“笑什么笑！再看把你眼睛给挖出来！倒霉玩意！”崔峰凶狠扬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面对他的拳脚，这臭小子不再是瑟瑟发抖的只会缩着身子。被打时，那股子冰冷的目光和冷漠倒有些让他瘆得慌。这狗玩意！
　　“打完了吗？”崔念像是丝毫不在意那扬在他头顶的手，冷漠的与崔峰对立站着，仿佛半张脸通红肿起的那个人不是自己，“打完我去上工了，这个月的工资，不要也无所谓吗？”
　　崔峰终究没有打下去，这臭小子一定是看准了要去寻玉阁上工，他要着面子和钞票不会动手。
　　崔念肿着一张脸下楼，神色如常的买了两个油饼，顺便问相熟的油饼摊老板要了点猪油，抹在红肿的脸颊上消肿。
　　憋着吧，在他翅膀还没有完全硬到能跟崔峰硬抗。要么被打死，不然就只能憋着。
　　他今天敢明着对上那疯子，明天崔峰就能跑去学校撒野，给他找一百个理由办退学。

　　在父亲面前小露一手的虞堇一吃罢早餐就跟着母亲带着礼物去了趟外祖家，张乐博同行。
　　张家是书香门第，长孙张乐博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学渣。
　　门门功课能差的这么平均也是绝无仅有。中考时连普高线都没有过，还要张家老爷子废老脸去打电话联系学校，气的张家舅舅拿着鸡毛掸子追着不成器丢脸到家的儿子打，张小娴看着心疼，打包把张乐博送去虞家小住避难。
　　谁曾想，一来二去，张乐博对雕刻产生了兴趣，也显露出了天赋。
　　张乐博嚷嚷着要继承姑父手艺，不肯再去学校，张家舅舅唉声叹气，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张乐博就是铁了心要拜姑父为师。
　　张家舅舅无奈，所幸儿子喜欢上的并非玩乐，跟着姐夫传承虞家的手艺更是传承文化。家里一番闹腾，张家老爷子拍板同意孙子拜师学手艺，只是把孙子交托给女婿拜师的硬性条件，还是要让张乐博好好上学，将来能考上个大学。无论是本科还是专科，总不能让张家孙子初中毕业，辱没了张家门楣。
　　得到特赦的张乐博就此搬进了青罗古巷并由虫化龙，意气风发的不得了，成绩反而比一门心思学习时要好上不少。
　　如今，他边在二中读高二，边在寻玉记学手艺，偶尔雕个小件，赚的钱，足够令他在同龄人中扬眉吐气。
　　张家众长辈再恨铁不成钢也无法。
　　张家本是学术派，虞堇一虽从小跟着虞老先生学手艺，文化课却从未落下。在虞老先生去世后，虞堇一去了国外知名学府留学进修。一对比，将自家亲孙秒成了渣，怎么能不叫张家老爷子稀罕。
　　虞堇一此行本是送礼物见见长辈邀请晚宴，不想被张家众人硬留下吃了午饭，又喝了几盏茶，这才将张家两老说的妥妥帖帖，得以脱身。
　　将母亲送回家休息，虞堇一一个人开着车到店时，已经将近下午四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