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初见天颜得君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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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惊，李德全不就是康熙身边的首席大太监嘛！这么说……
我忙起身立到一旁，惠妃看了我一眼，安抚的笑下，对帐外喊道：“是李公公啊，快请进来！”
“嗻。”
帐帘撩起，走进一个眉目和善，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嗯，中年太监。我迅速收回打量的视线，乖乖垂首，不忘悄悄往角落挪了挪，这个李德全能在老康身边混明白，定不是等闲之辈。
李德全打了个千儿，惠妃客气的赐座，他连道“不敢”。惠妃也没深让，毕竟自己身负皇室威仪，纵然巴结也不好太过明显。
李德全道：“皇上听闻惠娘娘今日遇险，心急如焚，特遣老奴问安，还派奴才带了两支高丽参王给娘娘压惊。皇上说，待他会见完蒙古诸王，就来探望娘娘。”
惠妃忙带着一帐奴才跪地谢恩，又让蕊姑姑郑重接过两支人参。
李德全道：“惠娘娘，皇上还有旨意，传那个救主有功的宫女过去，问明当时的情况。”
哎，果然逃不掉，或者说进入了正常清穿女的生活轨道？
惠妃朝我招招手，我不情愿的走了过去。她拉起我的手对李德全介绍道：“李公公见笑了，这丫头就是今日救了本宫和宜妹妹的宫女——纳喇雪凝，也是我的族亲。”
“呀，娘娘纳喇一族果然尽是国之栋梁！大阿哥文韬武略，朝中皆知，连族中的小姑娘都是巾帼不让须眉！”说着，侧过脸仔细打量我。
“李公公过誉了，奴婢愧不敢当。”对别人的夸奖，第一反应当然是谦虚——中国人的恶习，我也深受其害，确实深受其害。因为我的一句话，换来了李德全更深入的观察。
我暗道不妙，忙“害羞”的把头埋得更低。惠妃笑笑，“本宫身边的丫头，就数她脸皮最薄，李公公不要介意才是。难得他阿玛教得好，倒还礼数周全。”李德全连声称是，结束了对我的探查。惠妃嘱咐道：“雪凝，你和李公公此去拜见皇上，圣前切不可失了体统！”
“奴婢谨遵娘娘教诲。”
惠妃满意的点点头，“那就有劳李公公了。”
“娘娘客气，折煞奴才了。”说罢，向惠妃告退。惠妃挥挥手，我就随李德全出了帐篷，朝康熙王朝终极BOSS，我命运的另一个转折点走去……
李德全带我去的是位于整座临时行宫正中央，康熙日常办公和接待贵宾的黄色大帐，以功能来说，有点像紫禁城中的御书房。
大帐里隐有人声传来，看来里面不止老康一人。李德全嘱咐我在帐外候着，自己先去通传。眼风不安分的四处张望，不由长叹——真是严密的守备啊！可比惠妃那儿严密多了，堪称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的典范。我低下头，逃不掉的，就算是曾一诺，也逃不掉的。
大帐里忽然一静，一个浑厚的声音穿透了厚厚的帐篷，直击我的耳膜——“哦，传进来吧。”
我合上双眼，快速做了两个深呼吸，平静下激动复杂的心疼——那是康熙，功绩卓绝的千古一帝！我必须冷静、冷静、再冷静！莫忘记自己不是正常的清穿女，我是白雪凝，身份说不清道不明的白雪凝！
帐内传来另一个尖细的公鸭嗓：“传纳喇雪凝晋见！”
我呼出浊气，升华身心，再睁开眼，压抑住万千感慨，尽量唯唯诺诺的走进大帐。
挑开帘子的刹那，是毫无悬念的满满一帐篷人，快速一瞥，从衣着，不，准确的说是从发型来看，竟然多是蒙古人。不敢学其他玩转古代的无敌清穿女，在一大群早已修炼成精的人面前大秀形象，只求从慕晗、小宫那儿学来的演技可以让我蒙混过关。
众目睽睽之下，低头走到帐中。时间仿佛回到了万寿节上，只是这次投在身上的目光更加犀利，深邃莫测。我渗出冷汗，寒毛根根倒竖，规规矩矩跪了下来，“奴婢纳喇雪凝，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一个响头，实得惠的磕下。
“抬起头来。”
靠，又是这句！你们爱新觉罗一家上下，男女老幼怎么都和□□犯似的，见面就要看脸蛋！
腹诽的同时，垂眸将头抬起。胆小如鼠的我，是说什么不敢和康熙老爷子比眼神的，那只会引起这群人精的加倍注意。
“咦？”康熙听不出喜怒的发出质疑，然后道：“平身吧。”
“谢皇上。”我低眉顺眼的站了起来。
“朕看来，尔不过一介弱质女流，如何有勇气与恶狼搏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和惠妃同样的问题，同样的伏笔。
“启禀皇上，当时情况危机，奴婢并没有想许多，也想不了许多，只希望尽己所能护主子们周全。”
“嗯，是个懂事的孩子。”
康熙话音刚落，我还没来得及谢恩，就有个蒙古青年站出来抢镜。他向康熙一施礼，说道：“皇上真乃明君圣主，连个小小宫女都知舍身取义，一心护主，身具‘巴图鲁’的勇气忠诚。实乃吾皇圣明，泽被四方，天下归心，福荫后宫！”
我不得不把头埋深，实在担心泄露了脸上的笑意。这马屁拍的，前言不搭后语，呵呵，倒是应了慕晗那句“普遍联系中瞎联系原理”。
“策凌台吉所言甚是，皇恩浩荡，苍生蒙福啊！”
“儿臣复议。”若干个男声同时响起，默契得让人听不到回音。
“臣等复议。”大臣们不甘示弱。
我紧咬嘴唇，好在记得自己的立场，否则非要当场笑喷。
康熙被满帐的附和整得没辄，微微一笑，打发众人重新坐好。清了清嗓子，问道：“纳喇雪凝，尔父可是户部员外郎纳喇亭？”
“回禀皇上，纳喇亭正是家父。”
“尔父一介文人，你是如何习得武艺的？”
看吧，果然一样。
我基本把应付惠妃的那段话重复了一遍，不忘省略“民间生活困苦”，将重音加在“天生不足”、“体弱多病”上。康熙能信几分我是不知，纵然不信，也不会在一群臣子面前，尤其是蒙古人面前揭穿我的把戏。
不过，康熙终究是康熙，他可以轻易隐藏住自己的怀疑，看似好奇地问道：“哦，民间？纳喇氏，你在何处长大？”
“回禀皇上，江南。”想了想，补充道：“杭州。”
汇聚在我身上经久不散的目光中，有一道瞬间炙热滚烫，灼热的气息直落心底，化为千丝万缕的温暖。
我嘴角上弯，似要勾勒出一抹完美的微笑，却因康熙接连不断的问话打断。康熙先夸了句，“江南水乡啊，难怪生得标志娇柔。”又问了我民间生活如何，我也不能说“康熙康熙，吃糠喝稀”啊，只得含糊的说江南物阜民丰，繁华胜景云云。
一句话又引来了以蒙古诸王为首的众人马屁连连。我暗自庆幸，好在老康想起让我平身，要不我又得跪到两腿抽筋。康熙应付完全景，道：“难得你在民间长大，通晓礼仪，以后常陪朕说说话，谈谈民间百姓的生活好了。”又命李德全赏了我100两银子和几匹绫罗，我诚惶诚恐的跪地谢恩，却在心底冷笑。原来，在康熙心里，宜妃、惠妃打包加起来不过只值这些——最是无情帝王家一点没错。
康熙与蒙古诸王周旋，挥手打发我退下。我小心翼翼的双手托着赏赐回到惠妃处，一五一十汇报情况。惠妃明显比康熙大方许多，让蕊姑姑取来一对缅甸供来的翠玉手镯，亲自为我戴上。我受宠若惊，那副没见过市面的小市民模样，把惠妃逗得“扑哧”一乐。一帐人笑话完我，才肯放我回去休息。
一进自己的帐篷，我就想翻白眼装死。各处不当值的太监、宫女差点没把我这个本就挤挤压压的小帐篷撑爆。认识的不认识的一批批络绎不绝，我只好求助的望向同帐的茗烟。茗烟会意，说我身体虚弱，需要多加休息，把“依依不舍”的众人打发了回去。
“麻烦姐姐了，妹妹最不擅长这些。”
茗烟笑笑，“你我既以姐妹相称，何必客气？”随后递来煎好的压惊药，我忙谢过。可能压惊药中安定剂的成分，服下不久，我就困得眼皮打架，索性真的睡去。
一觉醒来，已是日落时分。茗烟正好进帐看到我伸懒腰的不雅画面。假意嗔了我一眼，就让我起身打扮。原来我睡得和死猪似的这一下午，外面可不安生。康熙带着全体随行伴驾的儿子先后慰问了惠妃、宜妃；又处罚了一大批侍卫，就那两个被狼咬死的得到了在我看来毫无疑义的嘉奖；还在蒙古诸王的建议下，举行大型宴会，除了拉拢政治感情，同时向世人展示自己后宫堪比小强的顽强生命力。这些本该和我无关，可老康偏偏指名道姓让我也参加，以示荣宠，生生把我推到了风头浪尖上。无语，我也不能现在跑到老康面前澄清事实，说我出手的原因不为救主，实为自救吧！
不过，有一点的确值得佩服。我一想到那两只野狼白森森的利牙和凶残的眼神，还哆嗦呢，可惠妃、宜妃虽然差点进了狼肚，眼下却没事人似的陪坐在康熙身旁谈笑风生。也不知是真的傻大胆，还是后宫风浪经历多了，对危险麻木了。我尽量找烛火暗处把自己藏好，望向篝火旁群魔乱舞的众人，心中感慨着古人独特的艺术审美。
无聊的让目光游移寻找亮点，适合我的亮点，不经意与正对面皇子坐席中十四的目光相对。他见我望向自己，朝我一咧嘴，举杯尽饮；我一撇嘴，把视线移到其他地方，可不可以有谁告诉他我是随便看看的。
场中突然锣鼓喧天，回神望去，这才发现群魔乱舞的众人早已没了踪影。颇为恢宏的场面瞬间安静，我好奇的随众人将目光移到了场中央。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红衣少女袅袅上前。
篝火热情的气息萦绕在她身旁，星星火光映衬着他美丽的面庞。少女双手举过头顶，清脆的拍了一下，锣鼓声霎时收尽，不留半点痕迹。少女莞尔，摘下发髻上唯一的饰物——红色鲜花，披散下瀑布般倾泻直下的长发，挑动兰花指轻轻将花茎含入口中，转身翩翩起舞。
没有音乐的烘托，少女的舞姿更显空灵飘渺，如梦如幻，融入天籁。
可惜欧阳芷嫣在现代就是个没有任何艺术天赋可言的笨女孩，实在看不出场中忘我表演的少女跳得是什么舞。但好看二字不容置疑，少女人长得漂亮，粉面桃花娇，舞跳得也没话说，轻盈婉转活力四射。众人的视线不由随着少女飘舞，或惊艳，或钦慕，或贪婪……毕竟，一个多姿多彩的漂亮女子在这群物质丰足追求快感的色狼堆里太过突兀。
少女展臂用连续的轻快跳跃结束整支舞蹈。她像只活泼的小鸟，充满夏夜的勃勃生机，释放着她傲人的生命力……
我深吸一口气，眉头蹙在一起。天啊！少女欢腾的奔放，竟是皇子们的坐席，不，是十三的方向……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初见天颜得君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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