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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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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思羽在看到那颀长的身影,再看到他的侧脸,急欲上前,忘了自身安危,差点自栏杆上掉下来。
“小姐,小心啊﹗”一旁的丫环吓得丢下茶壶,赶紧把小姐往下掉的半个身子拉上来。
“公孙魂﹗”宫思羽大喊。
“公孙魂——”见对方毫无反应,听若罔闻,于是想都没想,直接冲下楼梯追上去。
“小姐——”丫环遂放下银子,尾随自家小姐,其后又转身取回伞子才下楼。
“公孙魂﹗你在那里?”雨愈下愈大,行人来去匆匆,她左顾右盼,深怕错过了再见他一面的机缘。
“小姐,还在下雨啊﹗你至少拿着伞子——小姐?”丫环下楼后,已不见自家小姐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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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自争吵声找到他在小巷,正想上前的步伐被他古怪的神情与说话吓倒,璛花鞋一缩,她及时将自己藏在墙的另一方,静听其变。
她不知道他在跟谁说话,但从他说话的口吻,应当是另一名跟她相似的人或鬼魂﹗
片刻,没料到她会在此听到他的身世,与自己亲爹有关,而自己……居然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娘亲用卑劣手段抢去爹爹,爹爹又羞辱他的娘亲而生下他……即使他喜欢自己,无奈他俩的血缘关系令他裹足不前﹗
真相大白了不是?她终于弄清楚他何以经过那一晚,怎样也不愿露面的原因,只是,她已经不懂得如何自处……
等等,会不会一切只是误会?
她最爱的爹爹跟娘亲一直那么恩爱,怎么可能是他口中不择手段的人?
是的,她应该相信她的父母,而不是一个三年来对她不闻不问﹑现在在小巷胡言乱语的人……
尽管那个人是自己一直念念不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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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身体的半透明,唐映月压下慌张,凭直觉跟着宫思羽回到她的府第。
“我回来了﹗爹爹?娘亲?乞嚏﹗”奇怪,人都到哪里去了?
“小姐,你回来了吗?咦?怎么一身湿的回来?菁儿呢?她没有在你身旁好好照顾你吗?那丫头跑到哪里混了?”田嫂一进客厅见小姐一身湿又茫然失措的样子,担心的拉着她回视房劝她更衣,并指责丫环失职。
“不是菁儿的错,田嫂别怪她,是我忙着找人,没注意她没跟上来,她尚未回来吗?”宫思羽忙解释清楚,不想让人误会菁儿。
“菁儿八成是到处找你,一会她自会回来看看小姐有没有回来,不用太担心﹗倒是小姐你…找到公孙公子了?”将小姐按在床上,田嫂自房内穿插,又是毛巾又是衣裳的,手上忙个不停,口可没停。
“嗯…他又走了﹗”宫思羽失落道。
“别在意,总有一天,他会回来你身边的。”田嫂心疼的步至宫思羽跟前,给她打气。
“田嫂,你真好﹗从小到大,你是除了爹娘,第二个最疼我的人了﹗”
“当然,我既是你奶娘,也算是你半个娘呢﹗”田嫂笑逐颜开道,疼爱之情溢于言表。
“好了,我的好娘亲,你去忙吧,我会换去湿衣裳的了﹗”
“好,我这就去煲姜茶给你驱寒﹗”
宫思羽见田嫂离去,便换去一身湿衣裳。
“我的好小姐,妳总算回来了?刚才奴婢找得你好苦啊﹗”甫出房门,丫环惊喜地抓紧她。
“抱歉,菁儿,是我疏忽了,把你丢下都忘了回去找你。只是有些事情发生了,我……也不知如何是好。”宫思羽歉意道。
“小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不是去找公孙公子吗?”
“…你啊别老是担忧我的事,衣裳半湿不湿的,咳…快去换衣服吧,不然着凉了可不好。”
“小姐你冷着了吗?怎么咳起来?”
“菁儿﹗”
“好的,奴婢这就去更衣﹗”
望着丫环远去的身影,一直因为她的身子是否冷着而叨念,宫思羽不由笑了。
看来她的前世出身真不错,身边的人都对她好好,可惜有个可怕的爹娘﹗唐映月摇摇头,感慨前世的命运。
想了想,现在似乎该担心自己多点吧?身体变了半透明,雨水无法弄湿自己,能看到前世,可以穿墙过璧,再如此下去,她会不会慢慢消失?
“你怎么对得起我?”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争吵声,令宫思羽起疑,循声音而去。
一旁的唐映月自然紧随而至。
是爹爹跟娘亲?为什么会吵得那么厉害?自她懂事以来,一直认为他们是最恩爱的夫妻,难道一切只是假像?
宫思羽略显无力地扶着柱子,一步步走近书房,还没走近,一个又一个花瓶自室内丢出,只见附近的奴仆都躲到远远的,深怕被砸伤。
愈听他俩争吵的内容,她的眉头便愈皱得厉害,脸色也愈来愈苍白﹗
谁可以告诉她,是怎么一回事?
这问题同时在宫思羽与唐映月心中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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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已停歇,阳光自云层映照云下万物,包括那道停伫在路旁的黑色身影。
她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公孙魂在回去傲龙堡途中,理所当然认为她会跟着自己回去,要不是回头察看,他也不可能发现她并没有尾随自己回去。
心中没来由多了担忧与慌张。
回想刚才他羞辱她,莫名其妙对一抺自遥远的世界到此的芳魂发泄怒气,于情于理,都实在不理性;丢下她一个在陌生的环境中,也太过分。需知道任何人也看不见她,她能到哪里去,又会去哪里呢?
他自己也搞不清,然而于她就是有种无法丢下她不理的责任感,答应了带她出去看看他们的世界,并尝试了解真相的,不是他吗?结果,因为宫思羽,他却迁怒跟她有着相似样子的后世﹗
回去那条小巷,看不见她。
到喜悦楼查看,也没看见她。
她就这样消失了?还是跟谁离开了?
难道……
她想撮合他跟宫思羽而跟她走了?不过她不是不能够接近自己的前世吗?刚才也目睹她被一股力量弹开﹗
只是一回想她坚持他跟宫思羽是有缘份的一对,难保她不会不随宫思羽离开﹗而目前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可能性了﹗
娘亲的痛苦遗言犹在耳边提醒他,宫闱城是一个禽兽不如的畜生,致使三年来自己一直回避宫思羽对自己的情感,她张贴告示寻他,他就派人封锁消息,硬是与宫家抗衡﹗
如今,是面对他们的时候吗?当他们知道他的身份,甚至没有死去而尚存人间,不晓得会有多么有趣的表情?思羽知道真相后又会如何看待他呢?不会明知道他是自己的亲兄仍能在他跟前大胆表达自己的思慕吧?
抑或,他只需戴回当傲龙堡堡主的面具便可?反正没有人会得知他的身世,而他只不过顺道看看唐映月那丫头在不在而已,这样对谁都好,不是吗?
正在前进的脚步不由一顿。
向来冷静果决的他,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犹柔寡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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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你跟芙姬的事我已原谅了你,往后你在外面另置居所养女人我都一只眼开一只眼闭由你﹗如今,你竟然把女人带回府里厮混,宫玮城,你现下是不打算把我放在眼内是吧?”兰韾说的同时,手可没停,一个接一个价值连城的花瓶被她随手一扔,能被宫玮城接住的接住,接不到的只能避到一旁,无奈地看着它应声而破,成了一地碎片。
“兰馨,你听我解释一下好吗?这﹑这次,我是疏忽了,没有想到你会突然回来…我﹑我的意思是我打算正式纳小瑶为妾,能好生服侍你,也﹑也让她有个名份,现在她始終临盆在即——哇﹗兰韾,你别再扔花瓶了,伤到你可不好﹗”宫玮城一脸讨好地求饶,心底庆幸先让小瑶回客房,不然后果严重﹗才一闪神,他的宝贝花瓶﹑鼻烟壶被砸个粉碎,他的心无疑在淌血﹗
“你有胆纳妾?你忘了娶我时答应了今生只有我一个元配夫人,此生不再纳妾,我方求爹借一百万两予你挽救生意,现在你是要违背誓言是吧?你欺我父母已不在生,你便放肆起来了是吗?哼﹗服侍我?想光明正大享齐人之福才是你想说的真话吧?”找不到花瓶可扔,兰馨索性拿书藉乱丢﹗
“你——够了﹗我忍了你十多年,当年要不是你从中作梗,我本可迎娶芙姬为正妻﹗都是你的错,在我酒里下药,又将我的芙姬许给公孙那伪君子,拆散了我们,还敢说我对你的承诺?再者,当年我欠你娘家的银两已清还多年,你偏要再拿此作文章来掩饰你是妒妇的事实吗?”面对妻子的指控,宫玮城怒不可遏,心底压抑多年的冤屈终于爆发。
“哼﹗我是妒妇?公孙勒是伪君子?当年不知道是谁因嫉妒而把最心爱的芙姬奸污?在堂上反驳自己是受药力发作才会受不住引诱,一致咬定对方是骚狐狸,最终令佳人落得浸猪笼下场的又是谁?我看你才堪称伪君子,少在我面前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兰馨不以为然地自鼻子发出一声冷哼。
“我…我是伪君子,你也好不了我多少﹗道貌岸然的人也有你的份儿,在女儿面前不是摆出贤妻良母的嘴脸吗?要是让她知道自己的娘亲用名节来作手段抢人相公,又带头要芙姬受浸猪笼之苦惨死,她会作何感想?”想到芙姬死前那怨恨的目光,恼怒的脸一暗,心中隐隐作痛,也许当年自己一时的畏缩才是害死芙姬的元凶,如果当年他敢负责任娶芙姬作妾便可了事,只是他借了兰家的银两又允诺不得娶妾,他只能自保地出卖所爱﹗
也许他爱自己多于芙姬吧?宫玮城自嘲地想,可一转念,看到妻子一脸嫉妒,一反平日在女儿当前的温柔,他感到她比自己更造作﹗而且,他自从被她再次下药与她圆婚后,多年来跟她只作名不副实的夫妻,她多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手段,不禁令他对思羽是否自己骨血存疑﹗
“你…宫玮城,我们不是已经达成协议,决定在女儿面前好好表演这场剧,不要让她受到伤害吗?我们不和是事实,但有必要扯破脸惹女儿伤心吗?再怎么说,羽儿是我们的骨肉啊﹗”嫉妒的容颜一变,诧异丈夫对自己的诬蔑。
“哼﹗我怎么知道她是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当年你已说了不少慌言,为了阻止我以无所出的名目休了你,都可以装有身孕,曚骗世人﹗而我一向与你同床异梦,我一直怀疑思羽是否我的骨肉﹗我看你有什么是做不出的?说不定我有我风流,你自有并头跟妳相好——”他怨恨她对自己多年来的掌控,要不是看在她娘家与女儿分上,他才不会忍下来,努力扮演慈父的角色。
直到那一天,他们争吵出走后,晚上他醉酒回来刚好看见她与下人进柴房,相隔近一个时辰两人衣衫不整出来,他总算看清了她失贞败节﹗反正他们没有感情存在,自此他更乐于在外流连,只要门面做得好,女儿是不会发现的﹗现在回想起来,他怎么可以默默忍受下去?早应该问清楚她思羽的生父是否那名下人﹗
啪——
“妳敢打我?你这泼妇﹗”被打了一巴,宫玮城还她一记巴掌。
“你——宫玮城,你敢打我?呜…我兰馨自问没有做出对不起你的事,你这死没良心的别冤枉我﹗”被打得金星乱冒跌倒在地,兰馨大声哭诉。
“你没有做出对不起我的事?当年我亲眼见到你跟下人厮混,将近一个时辰才出来,你们还衣衫不整出来﹗”宫玮城冷哼﹗
“你别冤枉我,我什么时候跟下人鬼混了?你是喝醉了还是瞎了狗眼?”兰馨理直气壮地反驳。
“就在思羽八岁那年,五月初八﹗”他不会忘记她红杏出墙的日子﹗
“该死的你﹗我那天刚好回了娘家﹗别想藉此含血喷人﹗”又一本典籍朝他飞来,宫玮城险险避过,却让典藉砸中刚进门的宫思羽﹗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