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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邮差 ...

  •   “你想去争,那就去争吧。追逐血王座的竞赛从来都是公平的,参赛者也不由我指定。但你要想好了,这场比赛可没有自愿退出的可能,非死亡不能停止。血王座的权柄必须用鲜血来偿还,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大床上,躺着的苍老男人平视着吊灯,但对着床边的女士说道。裴丽尔没有回答他,只是拧干了床头铜盆里的一块毛巾,轻轻擦着鲁嘉的脸。

      这男人自顾自接着说:“我知道你在邮路里掺了沙子,在我还能动的时候就开始了。我让你管商队,这也是我默许的。但不要影响王国正常的消息传送。”

      ............

      匈人的信仰其实系统化为七神信仰历时才几十年,换句话说,匈人各部族统一为王国后,七神信仰才成为国教,才建立教会。因此,七神教义中难免存在许多旧时的部落习俗和原始信仰残留。也正因为如此,脱胎于自我认可和崇拜的“自我”神,成为了七神信仰里的基石和联系的纽带。

      匈人认为祭祀神灵的行为和祭祀所用的物品本身都具有特殊的意义,尤其祭祀所使用的主食和记录文字的书卷折射和承载了自身的灵性,是沟通神灵的桥梁。但因为食物和文字记录存在对外和与他人交流的因素,匈人普遍认为这是部族生活里最重要的两件事,需要格外设置官员和人员来保护。

      因此,在王国和部族里,均设立了司库官以掌管主食粮食保管查验,且由于食物的宗教特性,司库官接受来自王国官僚和教会的双重领导监督。而在文字记载的保护和传递方面,王国设立了完善的邮递系统,拥有数量庞大的邮差。

      邮差是王国正式的官员,依托邮路和商队,传递官方的书信,也接受付费的私人寄信。匈人认为写下的字迹里承载着人的灵性,是神性在现实里的映射与投影,需要格外谨慎和额外的保护。具体来说,匈人习惯用火漆或蜡密封书信或书卷,印鉴和戒指在密封中广泛使用,作为验看真伪的凭证和邮差履职的依托。

      邮差们使用邮路,可以凭借身份印鉴随时请求邮路上任何一个匈人商队的帮助,并有权在商队里替换自己的马匹,由商队头目登记,至最近的匈人官僚机构或教会报销必要费用。这套系统良好运行多年,与匈人的轻骑兵、无处不在的匈人商队一起,串联起了庞大的王国,帮助匈人赢得了一次次战争。

      阿提拉在祭祀自我之后,就让邮差寄出了给约书亚的信。他判断路曜会在萨瓦河与西线的罗马人僵持,所以让他们牵制敌人,由阿提拉自己来长驱直入希腊本土,以击溃罗马人,得到匈人最想要的利益。

      急行军数日,阿提拉没有诧异没有接到路曜的信,只要邮路畅通,随时都可以联系得上他们。

      只是,凭借多年战场上的经验,他总觉得这次的突袭有些奇怪。除了在多瑙河击溃的两个罗马军团外,匈人主力再没有遭遇任何系统的抵抗。执剑者早就告诉了他,罗马最精锐的第七军团在西线,但这样的平静无论如何不会是强大的罗马应有的样子。

      阿提拉根本没有指望自己那个华而不实的弟弟能有什么看法,即使让他来看,常年在西罗马的布莱达也根本不了解希腊。阿提拉在多瑙河北岸时就启动了暗线的执剑者,可此时他也并没有接到异常的报告。

      ............

      萨瓦河北岸,自前几日路曜与马尔西安将军达成协议之后,匈人与东哥特联军就一直驻扎在这里。在罗马的基督教会和匈人的七神教会共同见证下,东哥特重新向匈人和东罗马宣誓效忠,并承诺当两国再起冲突时以合适的方式对两国分别尽附庸义务。而匈人与东罗马的贡金协议也得以重谈,总之,两国重新得到了和平。

      路曜和马尔西安各自派出了邮差和特使往多瑙河和君士坦丁堡送信,汇报和谈的成果。临行前摄政们的意见就是由路曜与罗马精锐谈判,而由两位王子率领的王国主力作为威慑。他一直耐心地写信和等待回信,直到时间一天天过去,他也越来越焦急。

      通往东边和南边的邮路均畅通无阻,此时虽然因之前的多瑙河封锁和气氛紧张的对峙而人烟稀少,但并未发生大的冲突从而阻断邮路。然而路曜算着日期,已经很久没有接到王子的回信了,自己派出去的邮差也没有一个回来的。望着对岸的罗马,是死一般的寂静。

      路曜启动了暗线执剑者沿邮路调查,让明线执剑者联系了普尔喀丽亚。女魔头的反馈说她们也是相似的状况,似乎这里与新罗马彻底失去了联系。

      强忍着焦急和烦躁,路曜安排了今日联军的活动,让将官们都出去,只留下了在执剑者任职的几位核心属下。

      “王子他们一定是遭遇了陷阱或埋伏,我们需要去支援。”路曜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旋即遭到了阿格里帕老师和侍卫长屈达尔等人的反对。“冷静点司令,只是几天没联系上王子殿下他们,我们不能就这样破坏摄政们的安排。”那银发的长者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路曜登时就急了,但对着老师又没法发火,只得压着脾气说:“老师,我很了解亚诺什,也了解君士坦丁堡。世界上没有巧合,我们与王子们失去联系,罗马境内反常平静,这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狄奥多西踢开了他那个宦官,要亲自袭击我们的主力。我了解这个男人,他比他那个难缠的姐姐更不好对付。不同的是,河对岸那个恨不得吃了我,而君士坦丁堡那个才是真正危险的。”

      屈达尔倒是没有反对司令的决定,但说出了客观的困难:“东哥特人绝不会再一次背叛承诺,虽然他们已经习惯把去年的承诺就着今年的美酒喝进肚子里,但在两支军队之间夹着,他们只会选择中立。而单靠我们兵团的兵力根本没法去多瑙河,狄奥多西调两个杂牌军团就能挡住我们。”

      路曜握紧的拳头敲在桌子上,“但那怎么办?那是王子,那是我们的主力,狄奥多西要把他们溺死在希腊,我们在这里坚守还有什么意义?”他环顾了一周,见将官们没有反对,便接着说:“我们必须去。我带人去,带卫队和两支轻骑兵,晚上绕北面森林走,不必和第七军团纠缠...”

      “绝对不行!”路曜还没有说完,就被阿格里帕老师打断。“神已经把最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不是让你草率地死在罗马人的土地上的。我带人去,从东哥特人那里借点人,兵团和联军不能没有你。如果我也没有消息,立刻回塞格德,那里一定会有这场游戏的下半场。”

      ............

      希腊北部,色雷斯山区一片低矮的树林里,番号不明的罗马军团士兵们正隐蔽在这里。他们后面稍远,地上扔着许多被蜡或火漆封着的书卷和木筒,它们都蒙上了灰尘,似乎经历过长途跋涉。

      树林里,全副武装的狄奥多西面无表情地看着部下们在邮路上熟练地绊倒、捆好一个满头是汗、眼神充满惊愕的年轻人,塞住他的嘴巴。这年轻人刚刚被从马上拽下来,身上还背着一个布袋,里面似乎是一只木筒。

      看向正忙碌的部下,狄奥多西不自觉地捏了一下后背着交握着的双手,那手里,抓着一卷古老的书卷,颜色发黄,似乎还沾染着铁锈与污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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