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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暗算·谋 ...

  •   太阳懒洋洋地落下山去,夜幕带着凉风来临。卉十在她的寝室里熬着小米粥等由希回来,这时门被老宫女碧清敲开了。

      “卉十!是我,碧清。”

      “知道了,进来吧。”卉十话音一落,老宫女便鬼祟地闪入门内。

      “怎么了,如此小心翼翼的?”卉十依然轻轻地搅拌着小米粥。

      “不得了了!你带来的那位小宫女出事了!”碧清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今天下午的情形,可还没等她描述完,卉十的拌勺便“嘭!”的一声落在了地上,卉十疯狂地奔出房间,正当她拉开门的那一刻,她突然发现由希站在门口!

      由希低着头,头发垂下让人看不清她的容貌,她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

      “怎么了,由希?”卉十轻轻得摇由希的肩膀。由希突然像崩溃一样地倒在卉十的怀里无法抑制地哭起来……

      “阿姨,我想回去,我不要再呆在这个地方了,……”由希带着哭腔,艰难地说。

      “好,好。别哭了,先坐下来。”卉十扶着由希到桌边坐下,宫女碧清请安后,便先行告退了。

      “阿姨,今天……”

      今天,下午。

      由希被道迹带到了承太医的御医房。“快点传太医!!”道迹心疼地看着病床上的由希,焦急地对侍女们大吼。

      “是!”侍女们错愣了一下后立刻三步并两步地走去找承太医。

      不出片刻太医请到,且立即为由希施针,施针完毕,由希的脸色立刻有了好转。

      道迹让侍女都离开,独自坐在床头守着她,曾皇后透过银坠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孩子,埋藏多年的怜子之情排山倒海地汹上她的心头,一下间激动地全身颤抖,不住地流泪。

      皇儿……母后多年没见你了,母后很想你……她伸出颤抖的手想去安慰难过的道迹,可是她却被这万恶的银坠子禁锢着,曾氏心里剧烈地疼痛起来。

      道迹扶起由希,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

      “你好狠心,你怎么可以那么绝情的忘记我……”道迹苦笑,眼泪顺着脸颊滑下。

      难道那些对于我而言那么重要的回忆,对于你而言就那么轻易就能忘记吗?

      道迹的话如刀一般狠狠扎进了曾皇后的心底!不是的,母后没有忘记你……曾氏终于忍不住借用由希的身体唤了道迹的乳名“迹儿。”

      道迹的身体猛然一震!把抱着由希的手松开。他清楚的记得在母亲临终前最后那声惨烈的斯吼声“迹儿……!”就是那个无月的雪夜,他满身鲜血地坐在雪地上绝望地呼唤着死去的父母……

      他精神像一下子被过去的记忆击得崩溃了似的,淡蓝色的瞳眼瞬间变成混浊的灰蓝色,面目狰狞地向天长啸。

      顿时,强风刮起,封住了室内各个的门窗。室外的侍女完全感应不到室内的情况,仍自顾自地干活儿。

      曾氏被眼前的一切吓得怔住了,眼前这个可怕的怪物真的是自己的皇儿吗?曾氏难以置信地说:“迹儿,是母后啊,你不认得哀家了么?”

      完全失控的道迹拖起她的身子摔向横梁处,由希的脊椎处撞爆了横梁,她口吐鲜血地摔在地上!道迹冲过去流着血泪,用抖动的双手把由希的头扳向自己,并靠着自己的额头。

      这时由希的神志脱离了曾氏的控制,突然清醒过来,道迹的记忆慢慢传入由希的脑海中……
      脑海里出现一条阴暗而且潮湿的隧道,一个身着囚衣的男孩被两名狱吏扣押着赤脚前进。

      “我会死吗?”男孩停下脚步,抬起头,透过凌乱的头发瞪着狱吏问。

      狱吏对男孩的话充耳不闻,不耐烦地用马鞭抽他,他身上原本发炎的伤口便不住地冒出血来,可男孩连吭都没吭一声,仿佛已经得到了答案了所以便低下头继续走。

      通过了那个隧道后,他们来到刑房门前。男孩视死如归般地听着判官的判词。

      “奉天承运,圣女皇帝诏曰:贱民曾氏逆谋造反,危及圣女皇,特处于斩刑!……”男孩听到这里心剧烈地震荡了一下。

      由希如身临其境般,心顿时疼得像要裂开似的!

      “其贱民遗子道迹……”男孩静静的听着,大不了和母亲一起死便是了。

      “皇恩浩荡,免其一死……”男孩错愣接着极度恐惧地抬头看着判官!“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就知道会是这样!“其子为曾氏的处决人,不得违抗,违抗者以绞刑处决!宣旨完毕,押犯人道迹入刑房!”

      “不要……不可以……我宁可一死也不会听从……”道迹喃喃自语,随后转身想逃跑。

      谁知那两名狱卒力大如牛,试问他一五尺男童又如何招架的了,他立马被打趴在地,被拖入刑房。

      刑房内,乌云盖天,狂风疾雪,道迹勉强支撑起厚重的眼皮,模糊的看到前方的曾氏。

      曾氏被钉在行刑用的刑板上,昔日光彩照人的褐发如今在狂风暴雪中像即将折断的稻草,她全身都是受过极刑后留下的伤口,从远处看去根本就与鬼魂无异,难以判断生死。

      道迹的四肢虽然已近被寒冷冻得僵硬,麻木,可心底深处的痛楚却是那么的剧烈,他的热泪快速的淌流着,连风雪都来不及把它冻结!

      他被押至刑板前,他清楚地看清了自己受尽磨难后母后的模样,双膝不自禁地跪下。他忘记沉重的枷锁,不断地磕头,沉痛的说:“孩儿不孝,让母后受苦了,孩儿不孝……”磕得额头的血流满他的脸颊。

      奄奄一息的曾氏,只能无声的流泪,她已经虚弱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被狱吏从刑板上卸下,道迹连忙去扶曾氏。曾氏艰难地抬起头来,用手拨开道迹的乱发“迹儿……”道迹的泪水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曾氏靠在道迹的肩上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褐发,“迹儿,杀了我……好好活下去,为我和父皇报仇……”

      “不……”道迹精神受到极大的打击,近乎哀求地对曾氏说。

      曾氏为道迹温柔的拭去眼泪,微微的苦笑,眼泪无声地流下。“母亲和父皇永远爱你……”

      她轻轻拉过道迹的手,道迹感觉手中被塞了什么东西,心里立刻寒得发毛。

      那是……

      还没等道迹反应过来,他已听到曾氏一声绝望的斯吼“迹儿!……”

      他的手上的匕首已被曾氏拉着刺进她的腹部!温热的鲜血淌流到道迹的身上,道迹惊骇地撑大了眼,泪水结成冰凌结冻在眼角,嘴巴呆滞地打开着。

      天上的乌云越压越重,飘飞的雪花越下越大,所有观刑的人都抵不住寒冷趁早离开了刑房。只剩道迹仍一动不动的愣在那里……

      三日后,道迹才下定决心,强忍着泪水把曾氏的尸首埋葬了。

      他当着曾氏的坟前发誓,要把女皇红颜打败,替父母报仇雪恨!当他离开刑房把自己的囚服烧掉的那一天开始,他的褐发就一夜之间变白了……

      仿佛经历了好几场风风雨雨似的,由希看着眼前这个无法从往事中抽离可怜人,哭得喘不过气来几乎要晕了过去!她不顾一切地抱着神志不清的道迹放肆地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只留下我……”道迹像孩子一般哭诉,其后便晕了过去。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做先死的那一个,充满怨恨,等待死亡的日子他已经疲倦地喘不过气来!

      这一切痛苦已经超出了任何普通人能承受的范围,她真的能给这个受伤的可怜人足够的爱吗?她真的能解救他吗?

      由希强忍着脊椎处的疼痛,离开了御医房……

      又是一个浓云盖天的夜晚,月显得格外黯淡无光。

      女皇红颜的寝室内。

      女皇红颜正在更衣准备就寝,一个巨大的剪影出现在墙头,黑底紫花的绣花鞋慢慢靠近女皇红颜。

      “卉十,替本宫点一盏油灯。”红颜想批完昨夜未批完的奏折再就寝。

      背后的竟然无人响应,红颜疑惑,正要回头,脖子上就被人架上了一把暗紫色的匕首。这是?!红颜正要反击,谁知持匕首者便放下了匕首,冷笑几声后就自顾自地坐在古木桌上饮起酒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可爱的小姑娘,皇位舒服么?”神秘女子依旧懒洋洋地饮酒。

      “你不是被皇兄封印了么,怎么……”

      神秘女子把手中的酒杯摔掉,大喝一声后愤然站起。“我早已解除封印了!你这小贱人,今晚我就要取你狗命!”神秘女子挥起暗紫色长剑向红颜刺去……

      “啊……!”红颜惊醒,豆大的冷汗从她额头滑下。

      “娘娘您怎么了,怎么流那么多汗,连背都湿透了?”老宫女碧清都快吓坏了。

      “没事……”红颜定了定神,原来只是梦境……

      可是再这么下去就快要变成现实,事不宜迟,要马上行动了!

      “传卉十宫女。”

      红颜话音刚落就听见卉十在门外求见,卉十惊慌地跪安,红颜马上示意宫女都退下。

      “卉十,发生什么事了?”

      “启禀女皇,由希她……”

      “她怎么了?”

      “她想回到人界!”

      “什么?!”红颜大惊失色“决不能让她离开!她现在在哪里?”

      “暂且在寝室休息……”

      红颜稍稍平静下来,她略加思索后对卉十说:“卉十,传令下去……”卉十聚精会神的听着,边听边点头,继而喜上眉梢。

      “妙计,妙计!奴婢立刻去办妥,奴婢先行告退!”

      当晚,由希刚刚入睡。两名黑衣人便潜入其寝室,二话不说地将由希的眼蒙住,口封住,将其掳走,关在一密室内。

      第二天。

      道迹被寝室外急促的脚步声吵醒,他模模糊糊监听到侍女的讨论声“听说……”这种情况大概是出了大事了。

      “由希呢?”道迹喃喃自语,顿时清醒过来。
      “春桃,由希呢?”道迹打开门,问匆匆忙忙往礼堂处赶的春桃。谁知春桃立刻像吓破了胆似的跪下说:“公子,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其它侍女见状纷纷绕道而行。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道迹愤然怒吼。

      春桃吓得直含泪摇头。道迹无计可施,只能前去“十二坊”找卉十。

      “卉十,由希她……”当道迹赶到“十二坊”的时候,坊内就像被人洗劫过一样,混乱不堪。这到底是……道迹完全搞不清状况。

      正当他要离开的时候,老宫女碧清见四下无人便走过来,匆匆忙忙地塞了张纸条给他后便快步离开了。

      道迹打开纸条,看到纸条的内容后,先是极度愤怒,继而是怕的连心脏都差点跳动不下去,脑里一片空白,焦虑得快流出眼泪来。

      不可能是真的……脑里还没做出反应,身体已经自动向大殿奔跑过去……

      字条上写着“‘合人’(人界的人统称为‘合人’)由希,将于今日午时在刑房处决!”

      大殿。
      今日因女皇凤体欠安,不上早朝,殿内空无一人,殿门禁闭着。道迹赶到的时候,二话不说就用内功形成风刀把大门劈开!

      “红颜!你给我出来!”道迹震吼。

      “贤侄少安毋躁,姑姑这便出来。”红颜撩开窗帘从左堂进入,身边只有卓戈守着。

      当红颜刚想坐上龙椅的时候便听到两声剑响,道迹的风刀直逼她的脖颈处,卓戈快速抽刀把它挡下。红颜冷笑。

      “贤侄平日乃极其平和,冷静之人。何故今日如此鲁莽无礼?”红颜稳稳当当地坐上龙椅,微笑地问。

      “废话少说!把由希放了,我定当自觉回天牢,用不着出如此狠毒的手段!”

      “呵呵……‘合人’是不允许在这里的,处死她是势在必行的事,贤侄的侍女如云又何必偏偏执着于一个‘合人’?”

      “对牛弹琴!”

      平日看起来安静而乖巧的孩子,往往都是内心寂寞的人。

      道迹每日按时勤奋地练功,不是真的为了练成什么盖世神功,而仅仅只是为了别人可以看到他。
      可是复国的目标太大,已遮住了长辈们的双眼,他们看不到这个孩子的内心,道迹的一切内心思想都无从诉说,他一直在等待有个可以听他诉说的人。而由希便是那个能看到他的人。

      他决不允许有人把她抢走!这次对女皇的反抗,第一次不是为了什么复国大业,而是单纯地出于为自己的小世界争取最后一点光明。

      无论结果如何,请允许,为爱奋战一次。

      道迹抽出白色的冰灵刀,一步一步向女皇红颜靠近……

      “请等一下,贤侄,且听本宫说……”

      道迹没有理会继续向前走。
      他走到龙椅下的台阶,把冰灵刀架在女皇的颈部。卓戈抽刀,红颜制止了他。

      “贤侄,你应该很清楚,凭你现在的功力是绝杀不了本宫的。倒是还要陪上左翼右法将军两家的性命,你于心何忍?”女皇慢条斯理地说。

      道迹的手抖动了一下。

      “倒不如本宫跟你打个赌。如果在本宫和卓戈护卫都不作任何反抗的情况下,五秒之内你可以杀了本宫,这皇位你就拿去。但是如果你杀不了本宫,那么你就要完全听从本宫安排,你意下如何?”

      红颜的口吻绝不是真的和道迹商量,而是一种自信满满的逼迫。

      “好。”就算是陷阱,他也无从选择了。“我这就取你性命!”道迹说罢立刻运功。

      卓戈在一旁冷静地倒数“5…4…”

      冰灵刀发出寒冷的白光,快速砍落……

      “3…2…”

      “1!”

      在话音刚落下的那一刻,地上便留下了刺眼的血迹。

      ……

      暗室内。

      由希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四周没有一点光线,由希的双耳听不到一点动静,她分不清是自己聋了还是周围真的那么死寂。

      她小心翼翼地听着自己的呼吸,告诉自己,现在还活着并努力想找出自己身处在这里的答案。

      “由希在吗?”门外突然有人小声地问。

      由希立马清醒过来,现在必要的就是离开这里!她想回答门外的人,可是口又被封了起来,没办法,她只好用头去敲地板试图发出一点声响。

      门外的人似乎接受到由希发出的信息,锁匙的敲击声喜悦地响起。

      “由希!”卉十快速帮由希松绑。

      “阿姨,为什么……”由希抓紧卉十的衣袖想问清楚。

      “先别问了,你赶去大殿再说吧!”

      “可是,这个地方太奇怪了,我要快点离开,阿姨!”由希一边说,一边被迫前行。

      由希听着卉十的指令,没有目的地前行,当她听完卉十说“这里直走就到大殿了。”的时候再回头,卉十已经不见了!

      她怀着极度不安的心情来到大殿,刚推开门便耳边便听到一个男人低声的说:“2……”

      由希不知道男人是不是在倒数着她的死亡时间。她看到道迹拿着刀对着女皇,僵持在那里,惊讶地回过头来看着她。

      当她听到“1”的时候,心脏一阵剧痛,抑制不住地吐出血来!

      “由希!”道迹化成风过去扶住她,着急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由希还没回答,女皇的声音就犹如死亡的号角般再次响起。

      “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女皇抬起头隔着面纱对道迹微笑。

      道迹手一软,冰灵刀就掉在了地上。

      中计了!

      “贤侄你不要用这么恐怖的眼神看着本宫……”女皇红颜饶有兴致的摸着金戒指。

      “你到底对由希做了什么,她为什么会这样子?!”由希心脏绞痛难耐,几欲昏倒!

      “怕你不遵守赌约,在她心脏的位置刺了根‘金灵摇’针而已。”

      “你!!”道迹马上意识到她指间的金戒,原来是件可怕的暗器!“不要伤害她,把解药给我,之后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有半句怨言!”

      “呵呵……怎么说得像本宫逼你去死一样?本宫不过让你替本宫到白王府一趟,拿回一幅黑牡丹的字画而已。”

      “仅此而已?”

      红颜点点头。

      “好,我答应你,把解药给我!”道迹根本不可能再相信眼前人所说的话,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明知是陷阱他也要闯过去。

      红颜把一小瓶解药递给卓戈,卓戈便把药传给道迹。待道迹让由希服下药后,由希的脸总算有了点起色。这让道迹稍稍地放下心来。

      “这药可以维持一段时间,待你把任务完成后,本宫自当将全部解药奉上。”

      “蛇蝎毒妇!”

      他抱着由希离开大殿,向御医房的方向奔去。

      女皇红颜只是轻轻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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