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传》水木克芳

57、第 57 章

　　这几日，琴儿的心也是绷得紧紧的，以前黄府不过就黄四娘，琴儿与芳华三个人。

　　现在黄府有七八个人，尤其是星烁王子来了以后，黄四娘就有操不完的心。

　　是的，黄四娘历劫，幻术尽失，就只是个凡人一样。也正因为如此，她深深感受到做为凡人的不易。

　　她以前在天庭风姿卓约，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到了凡界历劫，一切都不复存在了。有时候早晨起迟了，事情没干，一天没有收获；有时候感冒，腰酸腿疼，这样的情景，作为一个仙人几乎是不存在的，而且仙人有着绵长的岁月。

　　她更惧怕她历劫失败，成为一个只能活百年，为了生存忙忙碌碌的凡人。

　　还有她在凡界看到有人百年后，化为灰烬，子孙后代哭天抹泪，她心酸不已，这些在天庭从未见到过，天庭喜庆的日子绵绵不绝。

　　黄四娘现在也不想看到芳华，芳华的凡人标签让人格外恐惧。

　　“芳华，如今，本仙让你留下来已是仁至义尽，本仙告诫你，勿要接近我皇儿------你再-----”黄四娘没好意思放出狠话。

　　芳华真的生气了：“本姑娘没有接近他，本姑娘有心上人的------”

　　“本仙从来没见你与外界来往，你有心上人，谁啊？”黄四娘很好奇。

　　芳华缄默着。

　　叶倩知道，星烁王子内心真正爱慕的女子是芳华，所以，她也是希望芳华不要呆在这里的。
　　“本公主知道，那男子在大唐皇宫附近卖过烤红薯。”叶倩说道。

　　雪凤笑得前仰后合：“什么卖红薯的？叶倩你刚提到皇宫的时候，本公主以为他是大唐皇子，你一说，他是在大唐皇宫附近——卖红薯的，本公主简直要笑岔气了。”

　　黄四娘也憋不住想笑。

　　“他不是卖红薯的，他是在烤红薯救济民间百姓，就像本姑娘去卖过棉花，那你说我是卖棉花的吗？我真正的身份是什么？我是太上老君的孙女。”芳华说道。

　　她这样一说，黄四娘也被震住：“太上老君，那可是天庭的大神？本仙似乎将芳华是太上老君的孙女，这一身份忘记了。”

　　“什么你是太上老君的孙女？又不是亲生的？你只是太上老君捡回来的——野孩子而已。”雪凤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态。

　　这样的话，叶倩在天庭风华正茂学院的时候，是经常说的。但这回这句话，竟然从凤雪的嘴里说了出来。

　　黄四娘凝眉：“不还是没有仙人的血统吗？芳华，本仙给你一点钱，你走吧，本仙真的不能留你。”

　　什么？黄四娘竟然对芳华下了逐客令？琴儿大吃一惊。

　　“四娘，不可，不可让芳华离开这里，星烁王子还没有恢复好身体呢，至少他还要喝药一——”琴儿提醒黄四娘。

　　黄四娘道：“你天天跟着煎药，你不是知道配方么？”

　　“这配方是要根据病人的病情，随时调整的------”琴儿说道。

　　“原来配药这么费事儿？”黄四娘道，“在天庭星烁从来没生过病，这下了凡，唉，怎么这么麻烦？”

　　琴儿道：“幸亏芳华在天庭跟着太上老君潜心学医，不然，星烁王子的病没人能治得了。”

　　“本仙还是那句话，芳华留下来可以，但不可以与星烁王子接近。”黄四娘说罢威严地离开了庭院。

　　芳华极其难过，她将内心的悲哀忍了又忍，什么都没说。

　　琴儿跟在黄四娘身边，说道：“四娘，你的脚伤是芳华治好的，不然，你还是一瘸一拐的，你不能过于绝情。”

　　黄四娘无奈地：“四娘我，如今有什么办法？凡人女子决不可以与皇儿相爱，这是四娘的底线，如若本仙出了差错，天君就会废掉我这个王妃，五贵妃的皇儿木青八岁了，四娘我，不能出错啊。”

　　既然芳华已不在与叶倩争星烁的行例，叶倩对芳华又友好了一些：“芳华，你别难过，反正，你有红薯小哥-----”叶倩与她打趣。

　　雪凤悄悄地：“叶倩，你见到过那个红薯小哥？”

　　芳华本想大声说，什么红薯小哥？他有一个威风凛凛的名字——叫水震，但她没有说。

　　也许他真是一个小户人家的孩子，以卖红薯为生，有时候救济一下乡里乡亲的村民。这又怎么样呢？这丢人吗？但本姑娘就是喜欢水震，不管他是干什么的，不管他有没有前程。

　　芳华独自坐在庭院内的石凳上，想着心事，琴儿过来了：“芳华，不要难过了。”

　　“其实我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事了，星烁王子的病，只要没人刺激他，他应该没事了。”芳华道。

　　琴儿说道：“其实，你不放心叶倩，对吧？你似乎知道叶倩什么事儿，你怎么那么不放心她？”

　　芳华突然感觉，她有想法要跟叶倩说说，叶倩正与雪凤在庭院内，采着一朵小黄花，芳华喊道：“叶倩，你过来一下。”

　　琴儿猜测芳华有话跟叶倩说，

　　琴儿对雪凤道：“雪凤，到厨房帮本姑娘洗一下萝卜，冬天要来了，黄府要准备冬天的食材，不然，冬天没菜吃。”

　　雪凤看到黄四娘在另一间屋子，纺织。雪凤只好跟着琴儿进了厨房。

　　木木足不出户，在屋内玩她的木偶，星烁在屋内胡思乱想。

　　庭院内就只有叶倩与芳华，芳华悄声地：“叶倩，七星剑已经拿回来了，你应该再回去看看你父王，那天，他似乎不舒服-----”

　　叶倩道：“父王一向身体强壮，应该没什么事，他不是说了吗？他之所以不舒服，是取剑路途遥远，累的。”

　　“本姑娘感觉，你父王这次像是伤了元气，因为本姑娘学过医术，所以，看到气色，即能判断人的病因------”芳华说道。

　　“干嘛，你想支走本公主，你与星烁恋爱啊，星烁说了，他最喜欢你，只可惜你是凡人-----”叶倩摇头道，“不过，本公主挺迷茫，为什么怎么都寻找不到你的凡父凡母呢？”

　　“别说其它事，我问你，你真不去探望一下你的父王？他那么疼爱你。”芳华关切地说道，

　　“黄府有鱼有肉，你拿一点，给你的父王补补身子。”

　　叶倩点点头：“好吧，你陪本公主一起去，本公主担心趁我不在黄府——你悄悄地与星烁王子约会。”

　　“本姑娘陪你一起去，到时候我在山洞外守着，你进山洞送吃的，本姑娘不露面。”芳华道。

　　叶倩当即就要跑向厨房找琴儿要鱼肉。

　　芳华长了一点儿心眼，阻止她：“雪凤现在在厨房，我们找琴儿要点咸鱼腊肉也不方便，等雪凤离开，我们再去要。”

　　叶倩道：“我们不必畏惧她。”

　　芳华曾经跟琴儿谈过话，琴儿说过，仙界各族似乎都在暗潮涌动，明争暗斗地想扩大势力，虫王做为虫族大王伤了元气，很难说不会有人趁人之危。

　　芳华内心有很多想法，觉得这事还是不要让雪凤知道。

　　芳华道：“做事要低调，你这么大张旗鼓地找琴儿要咸鱼腊肉，雪凤肯定疑惑——你要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用的，你父王伤了元气就会被她知晓------”

　　“她知道怕什么？”叶倩道，“她还能去害我父王不成？我父王一掌就能打死她。”

　　芳华道：“不要节外生枝！”

　　叶倩这才点头。

　　很多事情芳华也判断不了，如若虫王是无恶不作的人，那么救他无疑于助纣为虐；如若这么多坏事与虫王关系不大，自己又怎么能看着虫王死于非命？

　　总之，自己不能成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自己要像自己的太伯——太上老君一样，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

　　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人命关天，芳华决定先救人要紧。

　　芳华又背上了药筐，准备顺便采些药，她向琴儿要了咸鱼腊肉，悄悄地装进了药筐，雪凤似乎并没有在意，以为他们俩像往日一样去采药而已。

　　琴儿知道芳华平日节俭，当芳华向她要咸鱼腊肉时，她并没有多问。

　　琴儿对于芳华是否是凡人，也是充满疑虑，如若芳华是凡人，她的荷花怎么充满了灵力；她无意拿到一个小瓶子，怎么竟然是玉净瓶？

　　她一直想跟黄四娘说这些，她毕竟只是四娘的远房亲戚，或者说她是四娘的丫鬟，她与四娘的关系，并没有达到无话不说的程度。

　　四娘历劫，成了凡体，从仙体到凡体，人的心态也是有变化的，所以，琴儿感觉黄四娘有时候很烦躁，她在黄四娘面前也不便多言多语。

　　芳华与叶倩要出门，琴儿悄悄地给她们开门，然后，关门。

　　琴儿悄悄地回身，看到雪凤还在自己的房间蒙头大睡，琴儿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的房内。

　　芳华手上有了荷花，身上的灵力又回来了，加上她悄悄地喝了三次玉净瓶内的水，她的体质好了起来。

　　“芳华，本公主有点累了，你不是有荷花吗？你可以用你的荷花，飞翔带着我。”叶倩说道。

　　的确，这么多天以来，叶倩确定累得不轻，到虫王那里取七星剑就去了好几次。

　　她叫累，芳华能理解。

　　芳华道：“本姑娘不带人，自己一个人都飞翔不起来，如何能带得了你，你也太高看我了。不过呢，本姑娘可以试试。”

　　芳华说完，手擎荷花一跃而起，她用力太猛了，一下子摔倒了，要是以前，叶倩非笑掉几颗大牙不可，不过，这次叶倩没有啃声。

　　叶倩自己现在也是时而精神抖擞，时而疲惫不堪，有时候想腾云驾雾也感觉到了——力不从心。所以，她嘲笑别人的劲头渐渐地在消失。

　　尤其，她的父王一向那么强壮有力，现在竟然有一种体力不支的样子，叶倩嘴上说——不担心，其实，内心惶恐不安。

　　芳华提醒她去探望一下她父王，她内心还是很感激的。

　　一路上，她们狂奔而行，还算顺利，两个小时候后，到达了清溪村的山洞边。

　　这时，她们看到两个上山砍柴的女子，她们谈笑风生：“最近大魔头，没出来，西铁家门口倒挺安宁。”

　　“这个大魔头挺怪呢？做了好事啥不说，做了坏事好张扬。他前天又杀害人了？”一个女子说道。

　　另一女子吓了一跳：“不会吧，他又杀人了？昨天，本姑娘听人说，他受了重伤还是怎么了，出门找路人要饭吃呢？所以，今日，本姑娘才敢出门的。”

　　“总之，这大魔头充满了争议------有人说从他身上总能闻出荷花味儿，也有人故意接近他，说他身上根本没花香味，是个真正的铁汉子。”她们边走边议论。

　　芳华大惊失色：“什么？大魔头又杀人了？他又杀害了谁？”

　　芳华疾步追赶上两位女子：“两位女子请问，大魔头又杀害了谁？”

　　“他杀了一个叫秦芝的女人？”

　　“啊，秦二娘？大魔头为何要杀害秦二娘？”芳华问道。

　　“人们议论说，秦二娘有一对耳环很贵重，大魔头或许是贪财，所以杀害了秦二娘。”那女子说。

　　“我父王他不会这么干的？你们血口喷人！”叶倩跑过来与她们理论。

　　两个女子一听，叶倩是大魔头的女儿，连忙逃之夭夭。

　　芳华慌忙道：“秦二娘被杀害了，那么秦家只有小豆一个人了-----”

　　“什么小豆？”叶倩问道。

　　芳华道：“你记得么，我们曾经拜托秦大娘——打探我的凡界父母，所以，大魔头杀害了他。”

　　“我父王不是这种人，芳华你怎么也不相信呢？”叶倩生气了。

　　芳华凝思片刻：“叶倩，你父王现在伤了元气，身子很虚弱，你在他面前别提这些事，过些日子再说。”

　　叶倩伤心不已地点点头。

　　“叶倩，我们俩要分头行动了，你进山洞看你的父王，我这就到秦二娘家去一趟。”芳华留下药筐中的食物，大步流星地走了。

　　叶倩拎着一包食物进到了山洞边上：“父王，我是倩儿，我来探望你了！”

　　“倩儿，你等一下，父王马上给你，打开大门。”虫王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失去了以往的神韵。

　　叶倩内心一阵心酸。
　　山洞门儿开了，叶倩扑到虫王怀里：“父王，你怎么了？你怎么如此狼狈不堪？”

　　“没什么？父王就是累的，休息几天就好。”虫王说道。

　　虫王在山洞内竟然在烤地瓜吃，他见他女儿怔怔地看着他，他说道：“父王浑身没有力气，所以没有出去抓鱼打猎，只能吃这个了。”

　　叶倩连忙打开包裹，说道：“父王，你看，女儿带来了什么？”虫王看了，开心地大笑：“啊鱼肉，女儿怎么能想到给父王带鱼肉，真的是好孝顺！”

　　“女儿不孝，是一个姐妹提醒我，我才这样做的。”

　　虫王惊讶：“本王受伤，外界有人知道？”

　　“大魔头，大名鼎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叶倩本想指责他又杀了人，但芳华不让她说，她听了芳华刚才的劝告，没有提这事。

　　虫王似乎很高兴，当即将鱼肉架到火上去烤，然后，掰一半给叶倩，父女俩就在那里吃了起来。
　　突然山洞内闪过一个人，那个人看到叶倩后，就跑了。

　　叶倩道：“父王刚刚似乎有人在窥视你。”

　　“是嘛？父王长得太帅了，经常有人窥视本王，本王也习惯了，不理他们-------”虫王心情很好。

　　叶倩道：“父王，你一向强壮，怎么到远处取一回剑，再回来就成了老弱病残了？”

　　虫王愣了一下，然后问道：“那把七星剑，星烁王子用着怎么样？还合手吧？”

　　“那剑他用了十年了，当然合手。不过，他说剑儿似乎比以前重了那么一点点。”叶倩说道。

　　虫王慌忙地：“怎么会比以前的重呢？这数据本王是查了很多资料-------”

　　虫王欲言又止。

　　叶倩疑惑地：“什么查资料？”

　　虫王这才感觉不能久留女儿在此，否则说多了，事情迟早就会露馅。

　　“叶倩，你快点回黄府吧？父王我，要闭关在这儿修炼，休养生息-----”虫王催促女儿离开这儿。

　　叶倩爽快地答应着：“父王，女儿告辞，那你多多保重！”

　　叶倩说罢，离开了山洞。

　　叶倩看到芳华还没有回来，她决定到清溪村去看看。

　　叶倩来到了清溪村，很快到了秦大娘家。芳华并不在那儿，那么芳华会到哪里呢？难道芳华去她干娘家了？

　　叶倩想，还是烤红薯好吃，香香甜甜的，肉儿太腻没有红薯好吃，对，本公主到西家吃烤红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