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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黑金酥(一) ...

  •   什么玩意儿?IQ?比贺见温低?

      她简直要气笑了。

      “不过没关系啦,贺见温是花市理综成绩第一,IQ肯定是很高的。”
      “第二。”时晚微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诶?是第二吗……那为什么会让他代表新生演讲?对了,我听别人说贺见温语文考试的时候睡着了,最后的命题作文一个字也没写,加上这几十分肯定就把第一挤下来了,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话说第一是谁来着,到底在不在花大呀……”

      温栗栗纠着小脸思考片刻,打开百度输入“花市理科状元”。
      时晚缇的名字弹出来的瞬间,有那么一会,寝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晚晚……”
      “没关系。”时晚缇站起身,活动了下发酸的腰背。
      “对不起对不起。”温栗栗连忙跟着站起来,双手合十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无辜地看着她,“我不知道原来你是第一,不是有意针对你呀,我嘴快,你千万别生气……”

      时晚缇漫不经心地瞄一眼亮着的晶屏,在她的照片下,有一行黑色的小字,字体很小,位置却足够显眼——“当年高考花市理科状元”。

      多少有点故意。
      但在温栗栗没有认出她的前提下,时晚缇实在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位新室友。

      那又如何,没写就是没写,拿到第一的人是她。
      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不会,技不如人,我认。”
      时晚缇提了提嘴角,毫无破绽地微笑道。

      -

      花大的课程安排比其他大学要紧密许多,一周只有那么一天半天是空下来的,但对于高中整整三年过着朝五晚九,晚自习后不到十一点不沾床的时晚缇来说,已经是足够清闲了。
      公共必修九点开课,时晚缇七点爬起来的时候,天光微白,冒着一点散落的余霞,温栗栗已经出门了。

      时晚缇爬下床,从冰箱里摸出盒低脂牛奶,拔开盖子“咕嘟咕嘟”一口气灌进了胃里。连续三年坚持早起空腹喝牛奶,每天一个折寿小技巧。
      平时大油大酱的东西没少吃,偏偏牛奶喝低脂的,权当是自我欺骗吧。

      洗漱、妆前面膜、化妆……前前后后时晚缇对着自己这张脸折腾了一个多钟,她看着镜子里那头焦糖色头发,发愁地叹了口气。

      虽说现在天气逐渐转凉,天天闷着假发套也不是事,热不热不说,对脱发实在不友好,她可不想年纪轻轻发际线后移地像大清辫子头。
      寝室里左右隔断,正中的帘子一拉谁也瞧不见谁,但毕竟是同寝室友,难保温栗栗不会突然闯进来……

      时晚缇焦虑地揉了揉碎发,开始后悔不该趁暑假脑子一抽冲进理发店染了个扎眼的色。没想到好不容易扛过了时夫人那道坎,跪在了学校里——要维持温婉乖巧大小姐的人设属实遭罪。
      改天找个时间染回来吧。
      挣扎再三,她还是认命地套上假发,随便卷了两下出门了。

      -

      八点五十,时晚缇踩着点推开教室门,沉默一瞬,又默不作声退了出来。

      偌大的校园里,她只有两个不想见到的人,却不偏不倚一口气见了个全,这让本就不那么美好的周一早晨雪上加霜。
      最可怕的——这两个人竟然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

      时晚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时晚缇调整好心态,再度推开门走进去,冲讲台上那两人假兮兮地微微一笑,“早上好。”

      “昨天排到教授的课后,我连夜整理了一份关于三论有机统一的小论文,希望您课前过目。”
      “时代课题……你听过我的讲座?”
      “是的,去年冬天,教授主讲的以‘与时代和解’为命题的讲座,学生有幸旁听,感悟良多。啊,还有前年……”

      “……”
      倒是聊得挺好哈。

      料想之中的反应并没有到来,时晚缇竟生出一丝微妙的、被无视后的不快——至于这份不快来自于哪一位就无从得知了。
      脑子一抽,鬼使神差得,时晚缇轻咳一声,微微提高音量又说了一遍:“早上好。”

      贺见温侃侃而谈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却没有表现出丝毫被打断的不悦,直到看清来人是时晚缇后才脸色一僵,像个罹患语言障碍的病患,阿巴阿巴欲言又止半晌,在时晚缇笑盈盈的注视下,深吸口气,颇有风度地微笑回道:“时同学,早。”

      时庭之不咸不淡地扫了两人一眼,曲指敲敲讲义,“不早了,回去坐好,准备上课。”

      周一次的校长亲自授课,外加新生里的焦点人物,难怪这种无趣的公共课会座无虚席。
      无视后排那么几道炽热的注视,时晚缇自然而然地把自己从“焦点”里排了出去。

      眼看教室里只剩下零星几个位置,第一排靠窗的空位上放着一只玻璃杯,飘着些浮浮沉沉的茶叶,这是有人占位的意思吧?
      马上该上课了,人还不到,位置倒是占得挺好。

      时晚缇踩着台阶准备往后走,身后兀地落下一声咳,不轻不重,但很刻意。
      她回过头,看到自家不苟言笑的老父亲走到空位前,拿起玻璃杯喝了口茶,然后若无其事地回了讲台上。

      有那么几秒,时晚缇和时庭之隔空对视,两两沉默了。

      时教授,这不大好吧?

      时庭之正儿八经了半辈子,大约也是人生头一遭干这种事,没坚持多久便挪开了视线,心虚似的低头翻起了讲义,说话时倒是义正言辞得很,“赶快入座,打铃了。”

      不坐白不坐,这个距离对深度近视的人可以说是十分友好了。
      她欣然走到窗边,光线一明一暗,空位旁一直埋着头的人下意识抬手挡了挡倾斜的日光。

      “……”
      时晚缇已经记不得这是她踏进教室后短暂十分钟内第几次沉默了。

      原来时庭之给她开小门是这么个用意。

      贺见温也愣住了,他看看空空如也的桌面,再看看时庭之手里的玻璃杯,刚要说些什么,一声清脆的响铃荡开,他做了个“速度”的口型,握着时晚缇的手腕一把把她扯了进来。
      时晚缇踉跄坐了进来,刚想拍开他的爪子,压在手腕上的力度便迅速松开了。

      虽说一部分来听讲的学生目的不纯,但时庭之的课没人敢开小差,响铃后三分钟内立时都收了心思进入状态。

      这一小段插曲很快被贺见温抛到了脑后,日光照得桌面发烫,时晚缇微微向后靠了靠,侧眸顺着光看向贺见温。
      他握着一根简单的黑色碳素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讲台,时不时低头在书上勾勾画画。

      听得还挺认真……
      不过这人是不是傻的?想和她解除婚约,还和时庭之套什么近乎……

      时晚缇摊开笔记本,认命地想,下次一定要看清授课讲师再选课。

      -

      漫长的九十分钟大课终于熬到了头,时晚缇抱起书打算立马拍屁股走人时,贺见温突然伸出腿挡住了她的必经之路。

      时晚缇微笑:“贺同学,请问有什么事吗?”
      “哦,不好意思,腿麻了。”贺见温蹙眉,一脸无奈地敲着膝盖,借机向前靠了靠身子,压低声音说:“下月底,老头子和你家人在墨丘利约了见面,我估计是说订婚的事,想搅黄的话,到时候记得配合我。”

      时晚缇低垂眼睑,眼里没什么笑意,天生上扬的唇角却像是在微笑,“我可不会临场发挥,谁知道你能做出什么事来。”
      “啧,我能做什么?当然是利于你我的事。”
      时晚缇看他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大抵猜到了个七七八八,略一笑道:“话说在前头,败坏印象的事我不做,其他的我尽量配合你。还有问题吗?没了就劳驾挪开你的狗爪子。”

      贺见温对她龇了龇小虎牙,到底没回击什么,长腿一收四平八稳地走出教室,还不忘和时庭之道声“再见”,活脱脱一副好好学生的模样。

      “时教授最讨厌磨磨蹭蹭、效率低下的学生。”
      也不知道这种话是谁传出来的,反正,眼下教室里除了时晚缇,其他人确确实实撤得干净了。

      好巧不巧么,时晚缇做事偏生喜欢不紧不慢,节奏太快只会令她觉得心烦,更何况——
      时庭之在等她。

      她抱着书,指尖修得圆润干净,身上有洗衣液淡淡的香橙气息,笑得乖巧且明朗,只是一张口便把锋利悉数露了出来:“时校长,有何指教?”
      “在讲台上的时候,我不是校长。”
      “行,时教授——”
      “不过我接下来说的话,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通知你。”

      时庭之话锋一转,摘下眼镜折着镜腿,抬眼看她:“十月底跟贺家有个饭局,记得来。”
      果然是这件事。
      时晚缇心中有建设,闻言微微点头,“知道了。”

      大约未曾料到时晚缇会答应得这么爽利,时庭之缓了一会才把擦得锃光瓦亮的眼镜重新架上,从公文包里抽出张广告纸塞给她,“去看看,老大不小的人了,别整天除了死读书就是打游戏,多和人……交交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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