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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4.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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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也看到现在人类的状态，羸弱，困顿，不堪一击！这都是拜亚人所赐！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报复呢？”
“人类能变成吸血种，而吸血种是天生的战士，只需要简单的训练，再加上记忆合金制造的武器，亚人的军队算得了什么？”
“我知道，哥，不是所有的转化都能成功，但为了战争的胜利，这是值得的。我现在已经集结了一只队伍，加入我们吧，哥。如果哥你加入的话，我们一定能战无不胜！”
他真挚地向我伸出手，脸上洋溢着憧憬的笑容，我叹了口气，
“你怎么长成了个笨蛋。”
他的笑容一下僵住了。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别整天想着打打杀杀的，安下心好好生活吧，七号。对了，城里的游乐园你是不是还没去过？”
我也没去过，一起去吧。
刚想这么说，他的表情阴鸷起来。
“这么说，哥你是不想加入喽，为什么？你害怕了吗？”
“我可不想变成笨蛋。”
“哥，你果然害怕了。”
都说了没有啦，但他没有看我，而是自言自语道，
“是啊，你们当然会害怕，因为你们都认为现在亚人获得了全面的胜利，他们的地位已经不可颠覆，所以你们才不敢反抗…所以你们才屈服于他们，在他们的嘲笑下苟延残喘！”
“但我们明明有力量，我们吸血种的力量，要凌驾于兽化亚人之上！这不是已经验证过的事了吗？”
“哥，你连试都不愿意试一下吗？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你克服了吸血种的缺点吧，你能在阳光下行动！如果我们都能像你一样，还有什么能阻止我们？”
“血怎么办？”
“你说什么？”
“吸血种需要靠血液生存，如果吸血种和人类的数量失去了平衡，血液供应不足，你怎么办？”
“哥，你真把我当笨蛋了？我自然会留出一部分人类当血包啊？”
“他们的身体负担不起。”
“战争总是要有牺牲的，哥。”
“牺牲之后呢，怎么办？”
“哥，你也知道有一大批记忆合金消失了吧，没准就在亚人的手里，等我们战胜了他们，人类重新获得技术后，自然可以繁殖起来，供血问题没准也能得到解决呢。”
“笨蛋…”
“我才不是笨蛋，就算没有血又怎样，只要能让亚人付出代价，都是值得的！”
“笨蛋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笨蛋啦。”
他不屑地哼了一声，
“哥，我没想到你这么怕事，我曾经最崇拜的哥哥，现在是个空有力量的懦夫！”
原来你最崇拜我吗？我怎么看不出来？
“你和那些保留地里的人一样，被亚人磨灭了血性，不被外力逼迫，你们是找不回当初的动力的。所以我才会把保留地的核心熄灭，这样…”
“七号，你最好告诉我，你刚刚说的不是真的。”
他没有畏惧的意思，而是挑衅似的看着我，
“哈哈，果然，哥，你只有听到这个才会生气。好啊，那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熄灭了保留地的火种，燃起了人们的战斗意志，不然他们只会浑浑噩噩地留在那里等死。哥，你说…！”
手掌没能扼住他的咽喉。
他的衣角在我眼前掠过，我因为冲劲没能及时刹住脚步，等我稳住身体时，我们二人的位置已经发生了改变。
要塞的露台呈半圆形，他站在栏杆那边，身后是深沉的夜空和群山，我站在里侧，身旁是血染的导演和摄像。
有点可惜，如果能拍下来就好了，这是个很棒的镜头呀。
我们分立在露台两侧，互相对峙。
在我想好说辞之前，七号先开口了，他的语气带着小孩子特有的嘲讽，
“哥，你看吧，你已经习惯了亚人安逸的生活，连身手都退步了！”
哼，才没有，我只是一时疏忽。
不过，现在也不是和他赌气的时候。
稍微平复了下心情，有个问题必须弄清楚。
“你是怎么熄灭保留地的核心的？”
为整个保留地供能的核动力炉心，是当时人类技术的最高结晶之一，熄灭和启动的方法只有少数人能掌握。
有点好奇，七号，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朝我露出孩子般天真的笑容，
“哥，你很想知道对不对？加入我就告诉你。”
“你知道将核心重新点燃的方法吗？”
“想知道吗？加入我就告诉哥。”
“我的耐心有限，但对你例外，我会问第二遍，你知道将核心重新点燃的方法吗？”
“哥，只要你加入…”
我握住了他的脖子，他脆弱的喉结在我的手掌中滑动，这孩子真是的，我不是说过了，我的耐心有限么？看吧，你这不是落入我的手里了么？
然而，他依然没有露出丝毫的畏惧，相反，他的眼中满是骄傲和憧憬。
模糊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挤了出来，为了听得更清楚，我稍微放松了手掌的力道。
“没错…就像这样…杀了我吧…这才是我认识的…哥哥…”
“…”
哎呀，小孩子就是喜欢胡说八道。
你要真认识我，就知道如果我真的想那么做，你是说不了话的，七号。
重新加大了力道，差不多该晕过去了吧，虽说始祖吸血种的身体素质极其强韧，但我的力量也不是盖的。
“…哥…”
继续加力，声音和呼吸都已经不再会从指缝里漏出来了，我钳制住他的手脚，看到血色一点点泛上他的脸颊和眼球，他是如此地狼狈，却依然在看着我。
我在他的眼瞳中看到了自己。
季樊杨
被称作“四号”的吸血种
常胜的军团长
人类的救世主
该隐计划唯一的成功实验体
…
也没有那么多人啦，
现在，我只看到了一个快要哭出来的可怜虫。
…
我又入戏了啊。
唔，七号，谁叫你一直睁着眼睛呢？
快晕过去吧，不然再这么下去——
你会被我杀掉的。
嘎嘣！
清脆的一声响，不是来自于我的掌中，而是来自于我的后脖颈。
的确，猛烈的敲击可能导致血液循环受阻，致使缺氧和昏迷，对付吸血种和人类都十分有效。
我怎么忘了这一点呢。
松开手，七号像泥鳅一样滑走了，逃到了我的身后。
我转过身，看到了揉着已经变形的喉咙的七号，还有个被斗篷遮住面庞的瘦弱人类，颤抖的灰白色的手臂举着一条铁棍。
“咳咳…”七号咳嗽了半天，我倒是想过去帮他拍拍背，但那个穿斗篷的人类一直警惕的守在他身前，不让我靠近。
那你倒是拍拍他的背啊！
百无聊赖地等了几秒，七号挺直了身体。
“哥，咳咳，我错了，你…你没有退步，你的的身手还是那么好，咳咳…”
哼哼，你知道就好。
“咳咳…咳咳咳！”
…你真的没问题吗？我下手是不是重了点？
“咳！咳咳…果然，我还是赢不了哥，其实我是知道的，我一直知道，我比不过哥，无论是力量，速度，谋略，人气…”
“还有身高。”
我补了一句，但七号没有笑。
“我也没有你的口才，如果我能打动你就好了…”
“哦，其实你能打动，只要再加把劲。”
这个冷笑话他也没有笑，话说回来这算谐音梗吗？
“我还真是个失败品，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做不到，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无论我做什么都会失败。”
“这一次不是成功了么？”
“欸？”
“经常摆出笨蛋的样子会真的变成笨蛋的哦，你难道想说你今天的目的就是来见我，来说服我？那可真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笑话。”
“…”
“计划了很久吧，对你来说，准备到这一步很不容易，还是有人指点？不过那不重要，你想要什么呢？扭过头也没关系，你想要的，是这座要塞里的记忆合金吧？”
“…哥，你很厉害，连这个都知道。”
“这座要塞的记忆合金里有什么情报？武器？血清？保留地图纸？增高秘诀？”
我一边说一边观察七号的反应，在提到“增高秘诀”的时候，他的脸颊抽动了一下。
哦豁，原来是为了增高秘诀呀，早说嘛，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七号啊，其实你只要多喝牛奶还是有希望的。”
“哥，你是在拖延时间么？”
七号看向我，缓缓问道，
“你想拖到亚人的军队到来，然后抓住我么？”
你误会了，七号，想要抓住你，根本不用等到亚人们到来。
“不过哥，你说的没错。”
他突然张开手臂，露出张狂的笑容，
“我今天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记忆合金，它能够帮我们打败亚人，奠定胜局。这场战争的胜利，将会属于人类！”
类似的话不久前你是不是刚刚说过。
罢了，不吐槽这个。
“你的小脑袋瓜还是不肯放弃战争的想法么？”
我以我最严肃的眼神和语气问道。
七号的脖子被吓得缩了一下，我差点笑出了声，不过为了严肃的气氛，我忍住了。
“不错，哥，倒是哥你还是不肯加入我们，帮助人类么？”
嗯，这坚定的样子倒是不错，可惜就是笨了点，这也不能怪他，他在被制造出来后，一直没读什么书。
我这个当哥哥的，是该尽职责了。
和亚人开战是会失败的。
与其战死或者被亚人捉去折磨至死，不如死在我的手里，七号。
开玩笑的，只要你愿意配合，我们是可以活下去的。
在这个被亚人统治的世界里，一起活下去。
也许活得不是那么好，但我们是不会衰老的吸血种啊，我们会活得比谁都长。
呃，也许龟亚人除外？
我想把这一切都告诉七号，我想再一次拥抱他，告诉他更好的生活方式。
就在我即将开口的时候，地面晃动了起来。
要塞的地板是布丁做的吗？难怪会被攻破！
布丁一样软乎乎的地板表面泛起了水波一样的涟漪，它化作液态金属一样的质感，依附上我的鞋子，并迅速缠绕住了我的小腿。
“哥，看来你也不是什么都知道，这座要塞本身就是一块巨大的记忆合金，现在正要显示出它真正的形态！”七号向我走进，金属质感的液体蛇一样地从他的锁骨爬上他的脖子，下巴，脸庞，最后融入了眼下的皮肤，消失不见。
看来他已经把核心的记忆合金注入体内了啊。
“哥，你会和我们一起走的，到了那里你就知道了，我会有很多时间说服你，你会理解我的。”
七号走到了我的旁边，液态金属也已经将我脖子以下的身体紧紧包裹，形成了坚硬的牢笼。
…其实也没那么坚硬。
我伸出了胳膊，液态的记忆合金被我甩开，像雨水融入大海一样融入地面。
“…哥！”
“抓到你了，七号。”
我拔出了脚，抓着七号的胳膊，一个扫堂腿把他按倒在地上，然而就在他的脸即将贴到地面上时，地面突然向下凹陷，形成了一个弧面，于此同时，记忆合金形成的藤蔓抓住了我的脚踝，试图将我扯开。
所以说，你真是不成熟啊，七号。
到了这个地步，还不肯下杀手么？
哪怕让记忆合金形成尖刺，刺穿我的胸膛，也比不痛不痒的藤蔓更能束缚我的行动。
噗呲！
还真来尖刺啊！
金属刺穿了我的胳膊，我感到有细小的金属丝顺着伤口向血液里蔓延。
好啊，我们兄弟今天就来玩玩谁先松手谁是狗的游戏。
我拎着七号的胳膊，试图把他抛起。
咦，扔不动？
哦，你用金属藤蔓缠住了自己的脚啊。
与此同时，我的胳膊被一股巨力扭转，下一秒，我的胳膊失去了知觉，被迫松开。
嘶，有点疼，手臂要从麻花状恢复需要时间。
不过即便恢复了，攻击也会被瞬间形成的金属墙挡下，想打晕他非常困难。
所以这才有挑战啊！
哈哈，来玩吧，我的小七号。
我大步向他冲去，一堵高墙立刻平地而起。
来得正好！我一蹬墙面，轻松地翻了过去。
墙之后，七号站在那里，惊讶地瞪着我。
控制如此巨大的记忆合金需要消耗大量的脑力，现在的你，恐怕很难自我运动吧。
所以，只需要轻轻地一击，中断他的意识…
唔，脑门可能会凹下去一块，这样你就又矮了一点啊。
没事，以后哥带你喝牛奶，锻炼身体！
…！
糟糕！那个斗篷人冲过来了，不要挡路！你可是个人类啊！
习惯性地扭转了身体，等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在下落了。
地面开始大幅度倾斜，一块金属台升了起来，我看到七号和那个斗篷人站到了上面。
已经无法站立了，我避开试图抓住我的金属藤蔓，跳了下去。
流淌的金属形成的灰黑色瀑布在我眼前翻涌，提醒我正从高空坠下。
我抬头看去，七号正俯视着我，这应该是他头一次吧。
月光在他的背后，他的脸藏在阴影之中，我只能勉强分辨出他的嘴唇——
“再见，哥哥。”
落地之前，我及时调整了姿势，虽然右膝盖很痛，但保住了左膝盖。
周围是四处逃窜的的亚人军队，他们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降落。
应该说，恐慌之中，他们把我当成了从要塞上掉落的那些东西吧。
我抬起头，看着月夜之下，振翅高飞的鲸形要塞，从它扇动的鳍翼，不断有雨滴落下。
这些雨滴在离地面约有十米时，会突然像花朵一样绽放，然后将花瓣一样的刀片射出。
刷刷刷。
地面上残留的要塞也融化变形，一道道密密麻麻的尖刺箭矢一般四向发射。
刷刷刷。
亚人们的血液也如同雨滴一般，缓缓落下。
这大概就是要塞最后的杀手锏吧，舍弃了大部分的质量，向敌人发起最后的攻势，同时，让主力有时间得以逃脱。
咦，那当初为什么失守？
难道是那时七号还不会操作？
果然，七号是个小孩。
飞翔的要塞像是飞到了月亮上一般，消失在了视野里。
亚人们真正的主力部队也已经赶来，他们马上就会控制住局势吧。
身上都是金属刺，特别是胸口上，有一根贯穿胸膛，从背部中下突出的刺。
好累啊，血也流了好多，身体几乎没法移动了。
反正逃不掉，不如睡一觉。
我往地上一倒，像周围的士兵一样，闭上眼睛。
诶，忘了背上还有刺了。
嘶，疼疼疼…
失策，这下还怎么睡。
我睁开眼睛，今晚的月色，格外地干净，洁白，连一滴血污都没有沾染。
向月亮伸出伤痕累累的手臂。
“再见，七号。”
“对不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