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有欲》四顾一城

4、004

　　听见这话，明渝刚才心头的疑惑便解开了，善解人意地缩小了自己的存在感。

　　夏冷忽而咳了一声，对着赵询笑盈盈地开口：“上周收了多少病例？”还不等赵询开口便接着说，“这样吧，我在给你三天时间，把最近半个月的病例全部归档，2号交给我。”

　　赵询苦着一张脸，讨饶似的拍了自己的嘴，“老师……”甚至悄悄向明渝投去了求救信号。

　　夏冷挑眉看了憋笑的明渝一眼，正色道：“有什么问题吗？”夏冷长相深邃明艳，五官立体，不笑的时候很能唬人。

　　“没…没有。”赵询现在恨不得给十分钟前的那个自己两个巴掌，她欲哭无泪，只得灰溜溜地走，隔着一条走廊都能听见她的哀嚎声。

　　夏冷的嘴角这才微微扬起，她侧首看向明渝，不紧不慢地说：“走吧，现在去我办公室，聊天。”

　　明渝嘴角含笑：“谢谢夏医生。”

　　夏冷进门就给明渝倒了杯温水，“天气干燥补补水，对皮肤好。”

　　明渝：“谢谢。”

　　九十点钟太阳正大，阳光透过窗户倾洒进屋内，照得明渝的耳朵如沁血的羊脂白玉。夏冷闭上了眼睛，像是被桌上反射的光线闪了眼。

　　“怎么了？反光吗？我把窗帘拉一点，”明渝长手一拉，室内便陡然暗了下来，“现在好了。”

　　“谢谢明渝小姐。”夏冷勾唇一笑，看见明渝欲言又止，主动开口道:“对了，你今天过来是采访什么？”

　　提到工作明渝身上那种局促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柔软的自信，“今天我来是想做一篇关于医院上周收治的嗅沟脑膜瘤病人的报道。”

　　夏冷思考了瞬间便开口道：“对了，你那个病例换一个吧，患者已经转回老家医院了，你采访不了。”

　　“谢谢夏医生的建议，我们稍后会进行电话采访，”明渝闻言有些惊喜地看向夏冷。

　　按刚才夏冷对媒体避之不及的态度来看，闭口不谈才是最好的选择，现在主动提起已经算是帮忙了。

　　但是想到昨天主任在电话里让她一定要拿到夏冷采访的主任，内心叹了一口气，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问道：“夏医生，可能有些冒昧，不知道夏医生愿不愿意接受我们们的采访？一切采访内容会以夏医生的想法为优先。”
　　夏冷眉毛诧异地挑起，看见她眼底隐藏的希冀哼笑了一声，懒洋洋道：“那下午三点我手术结束后来我办公室吧，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之后我要给刘主任当助手。”

　　夏冷突然有个有趣的想法，既然这次帮了明渝这么大的忙，是不是可以……

　　“谢谢夏医生。”

　　夏冷：“但是我有个条件，报纸上不能刊登我的照片，不能出现我的全名，你，能答应吗？”低声呢喃，娇俏的尾音像是在撒娇。

　　“可以的！”明渝眼神发亮，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夏医生之后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可以联系我，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明渝在白纸上留下了自己私人号码。

　　夏冷捏住纸条，帮忙她现在就有一件需要帮忙的事，就是不知道这个好人会不会帮了。

　　她单手托腮：“明记者，帮我个忙吧，等会儿见到黄主任告诉他我不符合你们节目的宗旨，不适合代表医院。”

　　百叶窗露出的光线照在夏冷的脸上，映得火一般的人像柔软无害的秋水。

　　明渝的沉默让夏冷眼里的那抹玩味渐渐放大，托腮的手一下一下点在自己的脸上。脑海里却模糊想起华海的报社和电视是两个独立的部门，也就是说明渝并不负责这个节目。

　　正当她以为明渝会拒绝时，明渝却开口道：“夏医生我先和黄主任沟通一下关于人选的问题，如果不行我再去找同事。夏医生可以吗？”她的语气中还带着些许的小心翼翼。

　　夏冷略显惊诧，“当然可以，那我就先谢谢明渝小姐了。”手机在她的手里嗡嗡地震，夏冷晃了晃手机：“我先去做术前准备，明渝小姐有什么打算吧。”

　　“没事了，我再去医院别的地方看看，”明渝站起身，主动将一次性纸杯扔进了垃圾桶，两人一同出了门。

　　之前还阳光明媚的天空一会便阴沉沉的，只是偶尔几道金光从厚厚的云层逸散出，空气也开始变得沉闷。
　　夏冷结束手术后更是下起了滂沱大雨。

　　“老师刚才你怎么知道血管下面还有，核磁都没照出来。”赵询一脸崇拜，迫不及待地向夏冷取真经。

　　夏冷将深蓝色手术服团成团扔进废弃箱，“直觉”，拉开手术帽，为了方便她将头发尽数挽在脑后，“片子上那个太小了，如果只有那一个不会有这么严重的症状。”

　　赵询还有在思考夏冷的话，余光突然看见垃圾桶里的饭盒，一拍脑门，“坏了，老师我刚才在手术室太专心，忘了给咱俩订饭。”

　　夏冷不由得叹了口气：“赵询你是真的想1号交总结吗？”

　　赵询连忙摆手，乍然看见拎着外卖纸袋的明渝，像看见了救星般狂奔过去，“明渝姐！这是？”

　　“我看你们好像没有吃饭，就提前下去打包了两份饭，赵医生不嫌弃的话收下吧？”明渝打开外卖包装，正是夏冷师徒俩平时经常吃的那家医院的煲饭店。

　　赵询也不假意推辞直接随便拿了一份便急匆匆走人，走前叮嘱道：“明渝姐，老师早上没怎么吃东西就手术有点低血糖，等会儿麻烦你让她多吃点。”省得心情不好逮着她……

　　要是问赵询怎么最快和一位手术医生交朋友，她肯定告诉你是送饭。即使夏冷不是个重口腹之欲的人，在每次高强度工作十数小时后，大脑发出最强烈的信号也是吃饭，那种热气喧腾香气扑鼻的饭菜。

　　可现在短短24小时，她就要吃明渝第二餐饭了，夏冷淡淡垂下眼眸。

　　明渝：“不知道夏医生喜欢吃什么，就买了店里卖的最好。”

　　夏冷摸出餐盒，打开的一瞬间冒出香喷喷的锅气，“吃了明渝小姐两餐饭，我该怎么报答你呢，要不下次我请明渝小姐吃饭吧？”还是她最喜欢的蟹黄炒饭，夏冷心中的兴趣越发浓厚。

　　明渝：“不用了，是我该谢谢夏医生能答应我的采访。”夏冷是第一医院出了名的但是很少接受媒体采访，自己也是阴差阳错才得到机会，应该好好谢谢她。

　　明渝双手捧纸杯，小口抿着热水，闷了半天的雨刚才突然哗啦啦地下，她刚才躲避不及背后淋了些雨。但是现在并不合适去处理衣服，她现在更想先完成采访。

　　夏冷一边思考着，一边吃饭，不经意间看见了明渝胸前洇湿了一大块，她甚至可以看清那掩在白色后的饱满……

　　她赶快撇开眼，快速拿下衣架上的风衣盖在明渝身上，“天气有些冷，先穿着吧。谢谢你的午饭，很好吃。”

　　明渝下意识按住衣服，看向夏冷的眼神很是吃惊，她没想到夏冷会把衣服借给她，大部分医生都有洁癖，尤其是像夏冷这种把办公室收拾得一丝不苟的人。

　　“咳，下雨还挺冷的，等会你还要见主任先穿着吧，”夏冷重新拿起饭盒，但是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强烈的进食欲望了，心里暗自责怪自己刚才的冲动。

　　明渝整理了一下衣服，忽然看见自己胸前湿了一大片，脸颊缓缓升起两朵红云，慢吞吞地开口：“那……谢谢夏医生，我洗干净还给你。”

　　夏冷低头盯着饭盒，“不用了，我不喜欢穿别人穿过的衣服，算是小洁癖吧。”

　　夏冷坦然的态度倒叫明渝更加不好意思，误以为是夏冷照顾她的面子才特意这么说，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内心泛起了波澜。

　　沉默在室内骤然弥散开，夏冷不想再多说什么以免暴露自己刚才的莽撞行为，而明渝则是因为羞涩……

　　夏冷：“这么快就三点了，明渝小姐你只剩半个小时了哦。”两人默契地将刚才的事情揭了过去，把心思都放在采访上。

　　采访一开始，明渝问题一个接一个，其中竟然夹杂了不少专业术语。夏冷有些惊讶随之认真起来，回答越来越慎重。毕竟很多记者采访的侧重点喜欢落在病人的隐私上，然后起一些吸睛的标题，明渝她还真是有些不同……

　　没过多久采访就结束了，明渝把录音笔的文件手机备份，笑得灿烂：“谢谢夏医生，夏医生说的很好，通俗易懂。”

　　“是你准备的好，我还以为你和那些人问一样无聊的问题。”夏冷笑出声，不吝赞赏“不过我说得可不够通俗易懂。我刚才说得一些术语你可以上这个网站查，都有专门的解释。”

　　明渝拿笔记下，字如其人，娟秀温和没有棱角，“定完稿我先发给你看看，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找我。怎么联系夏医生呢？”

　　夏冷也不扭捏，当场就亮出了二维码，看着手机页面弹出来的对话框，目送明渝离开了房间。

　　她的手指一点一点地敲着桌面，人情可不能随便许啊，她倒是有些好奇明渝会怎么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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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