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香飘飘》水木克芳

5、沁人心脾

　　刘玉洁的心瞬间悬了起来，说道：“只顾高兴了，我倒也忘记了，这荔枝看着色泽艳丽，不知吃起来味道如何？”

　　孙能人跳着身子，将手伸向矮一点的树枝，采下了几颗。

　　刘玉洁连忙仔细观察那几颗荔枝——好鲜艳，好饱满的荔枝。

　　刘玉洁紧张地想：这样的荔枝总不至于酸涩难吃吧？

　　孙能人将两颗红艳艳的荔枝快乐地在手上颠了颠，赞不绝口地说，“好成色！绝好的品种！”

　　刘玉洁急切地催促：“快品尝一下，味道咋样啊？”

　　孙能人剥下一枚荔枝皮，将晶莹剔透的荔枝扔给一名家丁。“绍田，你先尝尝。”

　　这名家丁何时跟来的，刘玉洁并未在意。只见这家丁十五岁左右，相貌一般，走路无风无声，也许就是因为他走路没有什么声响，所以，刘玉洁不曾发现他一直在不远处跟着。

　　叫绍田的家丁接过荔枝，不假思索地吃了下去。

　　刘玉洁紧张地看他的反映，这树是第一次开花结果，会不会又酸又涩，难以下咽呢？所以，孙能人先让家丁尝尝-----

　　绍田连连点头，然后他从孙能人手上抓过数枚又吃了几枚，似乎仍然意犹未尽。

　　绍田伸手又要：“再来几颗------”

　　孙能人大笑：“小赖子，你还吃上瘾了？”

　　孙能人自然知道这荔枝的味儿肯定好吃，孙能人这才毫不犹豫地吃了一枚。

　　孙能人感觉真是沁人心脾，清香可口。他故作不动声色地不停的眨巴着嘴，津津有味地又剥了一颗送进嘴里。

　　刘玉洁几乎在屏住呼吸等待他的反映。

　　“咋样啊？难吃么？”刘玉洁紧张地问道。

　　孙能人眼睛都要笑开了花。

　　“不是难吃，而是太好吃了，真是香甜可口，回味无穷。”孙能人又眨巴一下嘴，满意地说。

　　刘玉洁悬着的一颗心，轻松下来。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孙能人见张家有鲜香的荔枝可以收购，立马精神大振。他一脸喜气地命令绍田快去叫等待在外的家丁，一会儿家丁们来了，大家热热闹闹地开始采摘荔枝。

　　刘玉洁婉言地对那些家丁说：“每棵树上采一半，留一半，谢谢各位照着办啊。”

　　孙能人一愣，有这样采摘果实的吗？随后他又笑道：“不如索性只采一棵，另一棵留着不采了。”

　　刘玉洁神秘地一笑：“这样就是麻烦一点，其实，这样采摘更科学。”

　　孙能人看到这样高质量的荔枝已喜上眉梢，所以她看着刘玉洁就挺顺眼。刘玉洁这样一说，孙能人虽然有点疑惑不解，但他只当是——矫情的女人觉得这样采摘挺好玩。

　　张树山站在一旁，不明就理地说：“女人就是麻烦！”

　　刘玉洁狡黠地冲夫君张树山笑笑，悄声说：“你懂什么？笨人一个。”

　　孙能人笑道：“树山，你家女人平常就很逗趣吧？采个荔枝都与众不同。”

　　“是的，她太矫情，平时就这样，总与别人想法不一样-----”张树山说。

　　孙能人打趣：“你还得顺着她，是不是？”

　　张树山故作不屑一顾道：“谁要顺着她了？”

　　刘玉洁向着张树山刚要嗔娇地翻眼。张树山急忙道：“是啊，还得顺着她，否则她要河东狮吼了。”

　　张树山这时将声音放低，好奇地问道：“孙大哥，你在家啥地位？”

　　孙能人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说道：“我也不瞒你，我在家，被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张树山略为松了一口气，自嘲地说道：“原来我们俩是彼此彼此。”

　　此时，刘玉洁内心格外欢畅，孩子即将要生了，自己家的荔枝树在这世上独一无二，竟然在这人人欠收的年月，她张家有两棵稀有的树，结出了清香的果实。这不是好兆头么？难道张家要脱贫了，时来运转了？

　　她的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采荔枝的家丁，竟然发现有几个家丁偷吃荔枝。

　　她不好意思当众指责这些人，她悄悄地向孙能人奴奴嘴。

　　孙能人领会地看向家丁，生气地说：“你们都给我守点规矩，这荔枝本来就格外有限，你们吃多了，哪里还有？”

　　先品尝荔枝的家丁绍田，贪婪地又吃了几枚。

　　孙能人气愤地叫道：“绍田，你还不住嘴？”

　　家丁绍田咧了一下嘴，“这荔枝是我今生吃到的——味道最好的，你就让我多吃几颗，我干活口也渴，是不是-------”

　　刘玉洁想了想，决定做个顺水人情，她开明地说，“既然大伙这么喜欢这荔枝，待你们采摘好孙家的一部分后，再多采一点，算我送你们的-----”

　　“什么？白白送人？”坐在石头上的张树山立马坐不住了，“不行，这么好的荔枝不能白白送人，要吃可以，请出钱。”

　　刘玉洁劝说，“他们是家丁，哪里有什么钱？”

　　张树山铁着脸，“白吃啊？不可能------”

　　刘玉洁笑道：“别理他，我说了算，送你们一些，大家尝尝鲜。不过，你们还得为我张家采下三百来斤，也就算你们付了钱-----”

　　绍田一脸的兴奋，“嫂子真好！那我再多吃几颗-------”

　　孙能人见到刘玉洁给孙家仆人面子自然也是高兴。

　　刘玉洁要无偿地送家丁荔枝，家丁的活儿倒是干得更快了。很快他们就采摘下一千二百斤的荔枝。然后他们又心甘情愿地为张家采摘了一些。

　　孙能人从马车的后座掏出银子，准备付款。

　　要拿钱了，喜得张树山惴惴不安。

　　刘玉洁客气地说，“付款不忙，下次来串门再付也不迟。”

　　张树山急不可耐地伸出手，说道，“当然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孙能人看得出来，这张树山是穷怕了。

　　孙能人看着满车的水灵灵的荔枝，满意地说道：“买东西哪有不给钱的。给，张老弟，你收着吧。”

　　刘玉洁其实对孙能人早有耳闻，他拖欠别人的荔枝钱是家常便饭的事，只是你不能捅破他这龌龊事。只要他如实付了自己家的钱款，他的其它所为，你也管不了那么多。

　　孙能人付了款，不再逗留准备回去。

　　刘玉洁请求道：“孙大哥，你派遣俩个人将帮助咱家采的荔枝送到我家门上再走，可好？”

　　张树山倒将这事忘记了，若是这一群人走了，靠着他将这几百斤荔枝运回家，倒是难事了。

　　“行啊，你家帮了我孙家大帮，孙家帮这点事没问题。”他向着两位家丁挥挥手，有两位家丁麻利地过来帮忙。

　　然后，孙能人带着五六个家丁拉着三辆马车欢快地哼唱着小曲向孙家庄而去。

　　刘玉洁目送他们，并在身后热情地说，“孙大哥，一路平安啊，有空将你家露露带过来串门子啊。”

　　孙能人收购到了满意的荔枝，当然是喜不自禁的，他回身大声说：“你们请回吧，以后有机会我会将露露带过来玩耍。”

　　“那就一言为定啊。”刘玉洁向他们友好地挥着手。

　　想见识孙家的露露成了刘玉洁一个迫切的希望。

　　刘玉洁望着一群人渐行渐远，她竟然看到家丁绍田，坐在马车上远远地还在回望张家庄，是那样依依不舍。

　　刘玉洁顿悟——那一定是张家的荔枝对他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那孙能人心安理得地坐在车上，反倒是没有再回头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