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前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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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人是兽的时候
它比兽还坏。
——泰戈尔
韩国
从她懂事开始，她就不再对这个充满黑暗的世界抱有希望了。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上一秒还和蔼可亲的人，下一秒会不会变成狰狞的魔鬼。
作为被抛弃的孩子，她也曾渴望拥有家庭，也羡慕的望着其他人被领走时脸上那幸福的微笑，期待有一天自己也可以像他们一样重获家庭。
可这份希冀很快就破灭了，在那些曾经被领走的孩子一身青紫、幸福的微笑变成一脸麻木回福利院的时候就消逝了。
曾经一起玩耍的哥哥姐姐，明明一开始笑得是那般灿烂，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行尸走肉般呢？微笑不再，只留下满目苍凉痛苦。
儿童纯净的内心开始蒙上世界暗藏的阴影，最后的一份光明净地也被它自己亲手撕毁。
“院子爸爸，为什么欧巴欧尼回来了？他们不是有新的家人了吗？”
五岁的她第一次见到熟识的同伴一身伤回来的时候，害怕的紧紧抱住自己记事起就依赖的院长爸爸。
院长爸爸温柔的蹲下来，和她平视，嘴里却吐出恶魔的低语。
“我们简妍不要怕，因为你是最宝贵的作品，要留在最后呢。”
她懵懂的望着院长爸爸露出与以往的和蔼不同而诡异的微笑，述说着她听不懂的话，心里慢慢爬上对他的恐惧。尤其是他在讲完后，还用手指磨擦她的嘴唇。
“怎么办呢，都快忍不住了，但是不行呢～”男人的语气带着可惜，却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
她恐惧的情绪达到顶端，忍不住挥手拍开自己一直以来敬仰的院长爸爸的手，“院长、院长爸爸好奇怪，简妍害怕··”
稚嫩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下一秒男人就变回了那个温和的院长爸爸，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他轻轻把简妍推向那群苍白的孩子。
“走吧，你不是说很想哥哥姐姐们吗？”
她踌躇了一下，还是飞快跑向哥哥姐姐们，途中忍不住回头，就看见院长爸爸牵着另一个幼小的女孩去了那个人人害怕的小黑屋。
她渐渐长大，也愈发能感觉到院长爸爸眼底的贪婪狂热，她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活，不再像以往那样调皮活泼，经常将自己隐藏在角落里，日子平静又暗藏汹涌的过着。
直到那一晚，福利院人人掩饰的平静被打破。
睡梦中的她，被一个姐姐唤醒，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娜娜欧尼怎么了？”
一直稳重的姐姐现在却满脸慌张，“简研，快起来，我们要赶紧逃跑！”声音都在微微颤抖，却也透露出要解放的希冀。
年幼的她被哥哥姐姐轮流抱着，躲过晚上巡逻的人，爬着墙角的狗洞逃出了福利院，那是唯一一次院长爸爸不在福利院的夜晚。
逃出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激动的哭泣了，那是挣脱沼泽重获新生的希望和解脱，娜娜姐姐那又哭又笑狰狞的表情一直留在她脑海。
“哈哈哈哈我们终于逃开了恶魔哈哈哈”
“快走，这里不能久待！”年纪最大的男孩催促几人，“我们要到安全的地方去！”
几个人又开始抓紧时间逃命，她不安的紧紧搂住抱着她的姐姐的脖子，“欧尼我们去哪？我们没有家。”
大孩子们都沉默了，是啊，作为孤儿的他们能去哪？身无分文的他们又能跑到哪里去？
娜娜姐姐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不要怕妍儿，我们在一起就是家，我们不能再回那个魔鬼那里了，哪里生活都会好过在他那里。“
这句话似乎给了其他人勇气，更加卖力的奔跑起来，没有目的地只要逃离身后那个沼泽，他们就很满足了。
“我知道我们去哪了！警察局！警察叔叔会保护我们的！”
等晚上值班的警察看到这一堆浑身脏兮兮的孩子们，都满脸错愕，年纪最大的孩子带领着弟弟妹妹踌躇不安的走进警察局。
“请、请救救我们，拜托了！”
听完这些孩子的讲述，年轻的警察眼里都透出不忍愤怒，一些女警官甚至愤怒的咒骂出声。
“西八，那些人就是人渣，他们是在犯罪，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下的去手！！！”
刚迈入社会的年轻人都在愤愤不平，却没注意到自己的前辈面容的冷漠和麻木。女警官蹲下身，将几个孩子温柔的拥入怀抱。
“不要怕，我们会保护你的。”
几个孩子第一次在绝望中感受到光明，僵硬着身体不敢动，害怕这温暖的怀抱是假的，眼底慢慢蒙上水雾，几个孩子都无声哭泣了。
哭自己终于不再受到那些让人呕吐的折磨，哭原来世界不全是黑暗的，哭原来还是会有人保护他们的。
可最终，黎明的破晓没有等来，只有漫天的黑暗迎接着他们，当院长一脸从容的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顿时一碰冷水泼下来，手脚冰凉，颤抖起来。
想要上前抓捕他的警察都被自己的前辈按住了，职位最高的还笑意盈盈的和他握手，院长露出与他禽兽不符的温和微笑。
“真是抱歉，这些孩子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这就带他们回去。”
“哪里的话，我们很荣幸能帮助走失的孩子们能够回到福利院。”
一句话，就把这件事定义为走失儿童事件。
孩子们满脸恐惧，他们知道自己真的回去了将面临着什么，就在他们彻底失望的时候，有人不再沉默。
“前辈，他这是犯罪，我们不能放走他，不然孩子们会·····”
他们期冀的望过去，是那个温柔抱着他们的姐姐。内心的希望卷土重来：就一次，就一次，请不要让我们绝望。
女警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闭嘴，这是命令！”女警官还要说些什么，就被身边人按住了，最终她还是妥协了，低头沉默着不敢看那些期冀的目光。
孩子们闭上眼，讽刺绝望的笑着，希望的萌芽被彻底扼杀在摇篮里。果然怎么会有人爱他们，都是坏人，这个世界就是黑暗的。
孩子们沉默的被人带走，其中一个孩子准备踏出门口时，突然疯狂挣扎起来，对着那些沉默的人咆哮着。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不是说会保护我们的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人们纷纷撇过脸，女警官捂着嘴低声哭泣起来，可就算这样，他们还是保持沉默着，不敢去看那些孩子们的眼神，他们害怕会看见无边无尽的怨恨。
孩子的歇斯底里并没有改变命运，只换来了抓住他的人的踢打，其他孩子都如同行尸走肉、麻木的被抓上车了。因为他们知道逃不了了。
被抓回去的孩子被扒掉衣服，光着站在庭院里示众，被人一道道鞭子抽在身上，年纪大的孩子羞耻的想遮掩自己，却换来毒打，不准他们遮掩。
院长依旧是那副温和到可怕的样子，眼神却冷漠的扫过那些被喊醒、年纪稍大的孩子们，“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不然···结果你们都看到了！”
他紧紧抓住大哭挣扎着，想要跑过去挡在哥哥姐姐面前的简妍，没忍住打了一巴掌给她，“哭什么！要不是你还小，现在那里面就有你。”
又对着周围那些恐惧麻木的大孩子们说，“想做相亲相爱的哥哥姐姐吗？不如担心一下你们自己下一个陪的人会是谁？”
“你们的弟弟妹妹还不会这么快上位，但是如果你们不听话，我不介意你们的弟弟妹妹陪你们一起，嗯？”
在这个福利院里，笼罩着无边的黑暗绝望，但纯净童真的弟弟妹妹是他们这些已经遭遇过阴暗的人，内心唯一的净土。
他们早已不渴望新的家庭，年幼的孩子就是他们的家人，他们要好好保护这些稚嫩的弟弟妹妹。
如果命运注定躲不了，就让他们挡在前面，让弟弟妹妹们不要那么早就经历黑暗。
毕竟没有人爱他们，他们只能自己创造爱，受伤的人互相抱团取暖，只有他们自己才懂的痛苦，他们满腔的爱都留给了简妍那些年幼的孩子，其他人不配。
第二天，福利院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年幼的孩子欢声笑语的戏耍着，员工也和蔼的望着这些孩子们，仿佛真的只是温馨的福利院。
但是参与昨晚那件事的人都知道，这只不过是遮掩恶臭交易的遮羞布。昨晚带头的孩子无声无息的就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去哪里了。
简妍世界里的平静就在昨晚彻底打破，她只能看着娜娜姐姐一次次和不同的大人出入福利院的小黑屋。
有时候是被轿车带走，第二天整个人如同破烂的布娃娃出现在简妍面前。
“欧尼····”
简妍哭泣的伸出手，想为保护她的姐姐擦去脸上已经干了的白色痕迹，就被她狠狠用力拍开。
“别碰，脏！”
声音拔高，带着恶心和憎恨，但接着又怕这样会吓到简妍，蹲下身擦了擦手，才将手放在她的脑袋上，温柔的说，
“妍儿别怕，哥哥姐姐会保护你们的，你们要一直一直干净下去～”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温柔对她微笑的姐姐，最终也失去笑容，有时候甚至会用怨恨的眼神看着她，低声呢喃着，
“为什么我那么脏？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就可以有我们保护？为什么没人保护我们呢？”
甚至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将简妍狠狠推倒在地或者大力打她一巴掌，可每次反应过来，都会很后悔的抱着简妍哭泣。
“对不起、对不起妍儿，欧尼不是故意的，原谅欧尼好不好？”
每当这时候，简妍都会紧紧回抱住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
“没关系的，简妍最喜欢欧尼了，永远不会讨厌欧尼。”
16岁那年，院长的目光越来越露骨，总是盯着她看，简妍知道自己逃不过了，那一天终究还是来临了。
那天晚上，简妍翻来覆去睡不着，内心煎熬却也有一种啊！终于来了的心情，可以不用再忐忑不安，深怕下一秒就被吞噬。
这是，一双手轻轻盖在她的额头，娜娜姐姐温柔的声音响起，“睡吧，没事的，欧尼会保护你的。”说完，便给她唱起摇篮曲。
简妍就在这久违的歌声里慢慢沉睡，梦里大家都幸福快乐的生活着。
第二天，院长就将挣扎着的简妍拖进小黑屋，福利社其他职员沉默的看着这一切，福利院真的就只有恶魔吗？
当然不是，也有给予孩子们善意的大人，可他们面对孩子们遭受的一切不闻不问，沉默的默认着这些罪行发生，事后才在孩子面前露出愧疚的神情。
或许这样他们心里就会好过，但他们也是凶手的帮凶，当他们选择沉默那一刻起，他们的善意愧疚只会让孩子们想呕吐，虚伪的人。
简妍剧烈挣扎着，可弱小的她哪里是中年男人的对手，很快就被他压在身下。
“简妍啊，我也想等你彻底长大，可我忍不住了，放过你这么多年了，与其后面给别人，不如第一次给一直疼爱你的院长，哈哈哈哈哈”
院长脸上都是癫狂的笑容，已经不能称其为人了，是一种比兽还要禽兽，没人性没兽性的怪物。
他开始兴奋的撕碎简妍的衣服，急切的想要揭开自己的皮带，简妍眼角缓缓滑落泪珠。可就在这时，小黑屋的门被人急切慌张的敲着。
“院长，院长，出事了！”
来人声音轻微颤抖着，夹着一丝恐惧。院长不耐烦的站起身，愤怒的踹了一脚桌子，“怎么了？”
“您出来看一眼吧！”
院长松开简妍，黑着脸踏出门口，简妍捂住自己破烂不堪的衣服，跌跌撞撞逃离这个黑暗的地方。
一踏出小黑屋，满地的鲜红映入眼帘，简妍顿时呆在原地。
“怎么可能，娜娜欧尼···”
昨晚还温柔给她唱摇篮曲的娜娜姐姐，现在却满身鲜血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旁边坐着一个捂住腹部的男人，鲜血顺着手指滴下。
“啊西，真晦气，发生什么了？”院长扯了扯领带，叫骂着。
“她本来陪着其他孩子玩，突然趁我们没注意就跑进厨房，抢了一把菜刀疯了一样跑出来，砍了石头一刀，就对着自己心脏刺了下去·····”
简妍什么都明白了，她知道娜娜姐姐昨晚说的那些话了，娜娜姐姐早就决定了，不惜以生命为代价，还要拉一个该死的人一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该死，你们都该死啊啊啊啊啊啊”
简妍突然抱头蹲下癫狂的大叫着，趁着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冲过去将娜娜胸口的刀拔起来，一刀划过石头的脖子，就拿着刀冲向院长。
这一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在原地。
“还不快拦住她，你们这些废物！”
院长惊慌失措的往后退，其他几个人才反应过来，想上前拉住简妍，可她现在不管是谁，只要上前她就毫不犹豫用刀砍过去。
院子里，年幼的孩子放声大哭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稍微大点的孩子眼里也纷纷染上狠意，开始暴动起来，与控制他们的大人扭打起来。
他们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被压倒，理智全然崩塌。
院长看到场面不受控制后，慌乱的转身就跑，简妍哪里会放过他，紧紧追在后面。
“简妍，你冷静！是院长爸爸不好，院长爸爸不应该欺负你们，你们原谅院长爸爸吧！”
院长没跑几步，前面的路就被包抄上来的孩子围住了，他惊慌的停下，对着简妍求饶着。
她现在根本听不进去他说了什么，只是紧紧握着刀，死死盯着他，一步一步靠近他，“该死该死该死····”
院长看她现在疯了一样，想要继续跑，就被几个孩子紧紧拽住，不管他怎么踢打，他们都不吭一声，死都不肯放手。
他只能这样眼睁睁看着简妍一步步靠近，最终刀片迅速划过，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流星，他们终究看见了黎明破晓的那一丝光亮。
‘咣当’一声，刀子掉落在地上，简妍满脸血的望着倒在地上的院长，露出了幸福的微笑，“娜娜姐姐，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远处传来警笛声，孩子们反应过来，推了一把简妍，“妍儿，你快走，不要让他们抓住你，我们在当初那个位置又挖了洞，你从那里出去！”
简妍走上去，紧紧抓住他们，“欧尼欧巴，我们一起走！”
“快走！欧尼欧巴说过会保护你们的，怎么可能反过来让你保护我们，其他弟弟妹妹还需要我们，你快走！”
简妍深深望了他们一眼，捡起地上的刀转身就跑，从狗洞爬出去，躲过那些人的追捕，没有目的地死命奔跑着，路人都惊慌的躲开，害怕的看着这个满脸血的女孩。
夜晚，偏僻的巷子里。
垃圾堆猛的抽动了一下，下一秒一张脏兮兮的小脸就探了出来，确认安全之后，才小心的从垃圾堆里出来。
没走几步，就听见前面恶劣的声音传来，她眼神闪过厌恶，抬起脚还是往前走了。
“喂，小子，把钱交出来，小心刀子。”
简妍看见两个男人围着一个穿着贵气的少年，举着刀对着他比划着。少年顿时笑了出来，他没想到自己心血来潮甩开保镖，就遇见了这种事。
“呀！臭小子笑什么，把钱包拿起来！”
少年好笑的掏出钱包递给那两个人，眼睛微微眯起，笑容暗藏杀机。他不急这一时，毕竟后面弄死他们的方法有很多。
刚把钱包给了出去，就和两个劫匪背后的简妍冷漠的眼神对上了，他惊讶了一下，很快笑眯眯的看着她悄然无息的走进他们两个背后。
她将那把从福利院带出来的刀抵在其中一个人的腰间，如毒蛇吐出毒信子一般，冰冷危险的说道，“把钱包还给他。”
就在两个人惊住时，少年一个转身，抢过了另一个人手里的刀子，顿时掌控局面的人对调了。
把人赶走后，简妍收起刀，不看少年一眼就打算继续往前走，结果就被少年拉住了，“喂，你叫什么？”
“放手！”简妍没回答他，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少年看着眼前这个脏兮兮的女生，突然就想到白天轰动一时的福利院新闻，顿时玩味的眯起眼。
“你是福利院跑出来的那个？”
简妍顿时死死盯住他，微微举起手里的刀。
“不要那么紧张嘛～”
少年对着目光凶狠的狼崽儿伸出手，对着她灿烂一笑，两排大白牙都闪到了她的眼睛。
“反正你也没地方去，要跟我走吗？我那里他们可不会找到你，我有实力护着你。”
简妍看着眼前笑得一脸灿烂的人，突然就想起了娜娜温柔的对着她说会保护她的，那一瞬间少年的脸和娜娜重叠在一起。
简妍晃了晃神，犹豫的伸出手，放在面前一直等着她的手掌上。下一秒，大手紧紧握住小手。
“我叫权志龙，你呢？”
“简妍。”
那一天，是她逃出福利院的日子。
也是16岁的她，遇见20岁的权专务的日子。
作者有话说第1章 前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