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骷髅刺青 ...
-
芬里克哼着愉快的小调，走起路来还带着雀跃。夕阳下的森林是一片鲜亮的橘红色，但当这种橘红色叠加在芬里克的黄脸上时，效果可就不怎么令人愉快了。
“到了没。”从没徒步超过三百米的卢修斯少爷半死不活的说。
“马上马上！”芬里克愉悦的回答他。
芬里克用门钥匙把他带到了上次他见过的破旧木屋里，并且在卢修斯正头昏目眩时告诉他还有一大段的路程需要步行。到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感觉自己完全受到了欺骗的卢修斯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他走林路。
因为芬里克说，“下一个门钥匙到黎明才开，到了晚上这整个森林都是狼人。”
就在脚底疑似起泡的卢修斯开始悲惨的考虑停下来，随便爬上哪棵树凑合一晚上的时候，他们终于到达了集合地。
那是一大片用火烧出来的空地，残存的木桩被削平当作临时桌椅，周围几棵树上布满了巨大的爪痕，正中间是堆好的木材和酒桶生肉。
卢修斯站在空地边缘，希望自己现在好好的待在家的心情攀上了一个新的高峰。
他曾经认为没有有人能比芬里克更加邋遢，但显然他只是个见识少的小鬼。一个除了巴掌大的破布外什么都没穿的狼人嗥叫着跑过空地，然后一群套着破坏前可能是连身罩衫的狼人兴奋的追过，他们都各自挥舞着手里刚撕下的布料。
这场追逐很快就结束了，最前面的狼人得到了一个蹩脚的锁腿咒，他无比准确的飞入泥浆。然后他的追击者就扑上去开始了一场恐怖的叠罗汉，吼叫着互相殴打。等大家都心满意足的起来时，他们看起来就像一个个用泥巴做成的人形雕塑。
就好像一脚从文明时代踏回史前，就好像陷入格兰芬多塔的迷路小蛇。卢修斯目瞪口呆后悔莫及，一万头巨龙和猛犸象嘶吼着奔过他的大脑。
“我……我要回家！”卢修斯叫道。
但是芬里克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那头狼已经跃上了柴堆的顶部，扯着嗓子向整个空地大吼，“我向你们介绍——卢修斯•马尔福！”
一片黑漆漆的脸整齐划一的对着卢修斯。
“他是朋友！所以，今天我们要好好招待！”
芬里克跳下柴堆，龇着牙大笑。在他的身后同样友好的笑着的狼人前仆后继——每个人都想给他们最新的伙伴卢修斯一个豪爽的拥抱。
卢修斯在他们的热情中窒息。
“我的衣服都脏了。”十分钟后的卢修斯说，穿着他那斑斑点点的污泥长袍。
“这说明大家都很喜欢你。”芬里克陪着卢修斯坐在一根树干上，拿着一大杯啤酒。
卢修斯揪着一根线头难过的说，“可我喜欢的是这件袍子，”他揪下了线头，“是汤姆今年送我的生日礼物。”
“又是黑毛！”芬里克不满的吼道，“听着宝贝！你是个成熟而富有个性的好男人！不要老是听别人的话，主见！我们要有主见！”
这时，空地中央忽然响起一阵欢呼，卢修斯看见了天边银色的月亮。狼人们吼叫着，点燃了篝火，炙热的火焰在魔法的帮助下疯狂的燃烧！
狼族的狂欢节。
火焰是开始的信号，狼人们像疯了一般迫不及待的半裸扭打。他们叫骂着，脑袋里面只想和自己的对头或者好友一决雌雄。芬里克扔掉酒杯加入这个团体，挥舞着拳头跳来跳去就像脚底装了弹簧。所有的人都迅速挂彩，不断有动弹不得的落败者被抛出中心。
这是一场没有魔法，没有技巧的集体肉搏。狼人们吼叫、撕咬、抱住对方的腿把人掀倒，各种招式无所不用无奇不有。
芬里克无疑将会成为最后的胜利者，他现在就是个彻底的野兽，横冲直撞胡乱喊叫。把别人从肩膀后摔出去，一脚踢断数根肋骨，咬下耳朵就像那只是个脆生生的猪软骨。
在最后只有他一个人站着，脸上全是血迹，指头断了三根。
芬里克向目瞪口呆的卢修斯眨眨眼——或许只是想挤出眼睛里的血——然后他舒展双臂，伸伸的吸了一口气。
他开始唱歌，这是卢修斯没有料想到的。歌曲不火爆、不粗哑，是一种很悠远低沉的调子。卢修斯听不懂歌词，但可以感觉到其中的沧桑、孤独、愤恨的苦味——就像头强壮而茫然的孤狼。
所有的狼人在这时一齐加入，各种不同的声音汇集成震撼耳膜的高亢。他们相互回应，相互抚慰，声音在森林中回荡着远去。除了这种充满野性的呼唤卢修斯仿佛不能再听见别的声音了，声音在大脑里一遍又一遍的回响。
在最后的一声真正的对月嚎叫后他们的歌声停止了，接下来是彻底混乱的狂欢。
在篝火上烤肉，等不及的人就直接啃生肉。用挑战极限的粗口对骂挑衅，然后滚成一团相互打断鼻梁。还有一个狼人突发奇想爬上颗树，然后跳下来摔断脚脖子。
月亮又上升了一些。
空地上的热情直线攀升，所有人都仿佛中了过量的欢乐咒。
“卢修斯！”一个小个子狼人扑住他，“你一起过来！”
他被拉到篝火附近，一个壮的跟熊没两样的男人喝醉后在感叹尘世。
“阿哈！人类！”他故作夸张的说，“多少年没见？！”
“这个……”卢修斯结结巴巴的说，幸好那狼人并不期待他的答案。
“真是怀念过去啊。”他开始怀古伤今，“曾经我们和人类的关系多么有嚼头。”
“想当初我们遵循着最古老的法则，用最原始的方法争夺森林。一月一次，我们在各个森林的聚集地碰头，像真正的战士一样浴血奋战！”狼人站起身，激昂的吼叫道，“我们是天生的夙敌！纯粹的勇士！用生命豪赌那一刻的胜利！”
“好傻。”已经被灌的半醉的卢修斯唾弃道。
几十个狼人凶横的瞪视卢修斯。
卢修斯慢悠悠的从头发上弄下一块泥，眨眨眼，然后像平常那样打个小小的酒嗝。
芬里克大笑起来，把卢修斯揽到怀里，“你知道在意大利我们怎么称呼这样的圆月吗？”
卢修斯眯着眼睛打量天上晃个不停的月亮，困难的说，“月亮。”
芬里克嘟囔了一个词，听起来低沉悠长，然后他再用英文说了一遍，
“猎人月。”
“我们是猎人也是猎物，输了人类就取走我们的性命，迎了就可以得到人类改造为新的后代。”芬里克悠然的说，“挑战自己的极限是我们的传统和活着的目的。”
“还是很傻。”卢修斯皱着鼻子推开臭烘烘的芬里克。
不过芬里克似乎很喜欢卢修斯的臭脸，他坏笑着使劲搓揉对方的脑袋，“你真是太有意思了宝贝～”
“布兰登！你过来！”芬里克大声喊道，一个狼人走了过来，卢修斯发现他浑身上下都是密密麻麻的刺青。
“酷。”卢修斯赞叹的说。
“我就知道你喜欢。”芬里克得意的说，“怎么样，有兴趣让他给你纹个身吗？”
卢修斯犹豫着，从上到下观察着布兰登的刺青，在他的胸前居然还有个性感裸女。
“不要婆婆妈妈！是男人就干脆些！”芬里克猛地拍卢修斯的背，“给我上布兰登！”
布兰登掏出他的魔杖，狞笑着靠过来，“你想纹在哪里？”
卢修斯慢腾腾的思考着，最后他胡乱伸出手臂，“这。”
“图案？”
“最有型的。”卢修斯不假思索的说。
“月亮快要完全升起来了。”在布兰登替卢修斯纹身时，芬里克仰头说。
“你们快要开始时变形了？”卢修斯抽着嘴角说，刺青还颇为疼痛。
芬里克笑笑，露出一口黄牙，“在我们变形时可不要胆小的逃跑哟。”
“当然不会。”卢修斯硬邦邦的说，“我还要把你的耳朵给割下来。”
“请不要忘记尾巴。”芬里克期待的说，“我一直想知道尾巴在变形前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月亮终于悬在天空正中了，银色的光华冷凌的洒下。原本热烈到了极致的聚会忽然冷了下来，所有人都仰头专注的望着月亮。
布兰登完成了刺青，他也起了身，月亮映照在他的瞳孔里。
“要开始了。”芬里克温柔异常的说，“宝贝，看好啦。”
他以极大的弧度后仰，手臂流畅的舒展开，发出一阵有力而高亢的嗥叫。然后他弯下腰轻轻抽搐，粗硬的黑毛从每一个毛孔生长出来，原本就很长的黄色指甲更是尖锐的可以划皮切肉。就好像中了一年级生的糟糕变形咒，芬里克的下颚橡皮泥般扭曲变形，最后定型成一个长满尖牙的血盆大口。
四肢着地，芬里克和所有的狼人一起再次吼叫，真正的狼嗥透穿整个森林。
卢修斯的酒醒了大半，他呆呆的看着近百个狼人在空地上相互扭打舔毛，一分钟前的它们还是一群基本正常的人类。
从手边传来一声呜咽，卢修斯低下头。
是芬里克，他用头拱着卢修斯的手。
卢修斯笑了，抚摸着黑狼芬里克扎手的毛。芬里克享受的咕噜，还伸出舌头舔舔他的手。
那手上有个新鲜的刺青，是一个狰狞而扭曲的骷髅头。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骷髅刺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