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白皮》春夜清浅

9、甜筒

　　“可能是因为，程医生也看比赛吧。”

　　阎颐听姜衍这么说，有些惊讶：“程医生……也喜欢看比赛？”

　　“上次我去他那里换药的时候，他跟我说的。”

　　“难怪！”阎颐听到程时也看比赛，也就不奇怪了。

　　姜衍吃完，把外卖的包装扔进垃圾桶。

　　屏幕里传出来一阵枪声。

　　“哎呀！好可惜！xshou刚刚倒了，KAI扔了烟，但还是太慢了。”

　　“主要还是因为周围人太多了，不好拉。”

　　“是。”

　　解说惋惜的声音响起。

　　姜衍抬头看，视角恰好切到IZ，三个头像都已经变成了灰色，只剩下KAI。

　　小眠的声音透出来：“IZ只剩下KAI了，很危险啊。”

　　“是，虽然他手上有一把妹控，一把mini，但是队伍只剩下他一个人，还是比较困难的。”

　　“对，IZ这把想吃鸡，看来应该是难的。”

　　IZ今天没吃鸡，意料之中。

　　直播结束，程时刚要按灭平板，手机收到了消息。

　　姜衍的。

　　——谢谢。

　　程时顿了顿，打了几个字。

　　——好吃吗？

　　——挺好吃的。

　　姜衍回完消息，就听到门口响起动静，几个人推门进来，异常安静。

　　气氛一度很微妙。

　　因为今天积分差的多，明天即便吃鸡，也不可能夺冠，甚至，第二都可能保不住。

　　一时间没人说话，阎颐见气氛尴尬，连忙出来打圆场：“这次没有拿到LPS冠军，起码我们让更多的人知道了我们IZ，再说了，今年没有拿到，明年还有机会嘛！”

　　姜衍把玩着手机，笑了笑，接着随意应声：“是啊。”

　　接着走上前，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姜衍虽然是他们里年纪最小的，但在他们的心里，他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让他们很安心。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准备回去的时候，阎颐突然想起什么事，开口提了一句：“对了，老板说下周五跟我们一起吃个饭。”

　　“帝国大厦。”

　　林立犹豫地问了一句：“帝国大厦？”

　　阎颐点头：“是啊。”

　　“我们……要不经理你跟老板商量一下，随便找个地儿就成。”小胖接话到。

　　阎颐听小胖这么说，知道他们顾虑什么，他们没夺冠，不好意思受着。

　　“你们放心吧，老板有自己的考虑，即便没夺冠，该犒劳的还是得犒劳。”

　　阎颐都这么说了，几个人也就没了话。

　　——

　　翌日。

　　太阳很大，外头的热气铺天盖地的，像是要把人融化一样。

　　姜衍打滴到医院的时候，两点二十，走进医院的时候，经过一个小卖部。

　　小卖部夏天的时候把冰柜放在最外头，盖着一块银色的遮阳布，冰柜上贴着各种冰棍的广告。

　　姜衍看着冰柜前大大的甜筒广告贴，舔了舔嘴唇。

　　最终进去，拉开冰柜，拿了一支巧克力味的可爱多。

　　程时到医院的时候，就看见姜衍套着一件蓝色的宽大T恤，穿着一件黑色的五分裤，脚上依旧趿拉着人字拖，站在角落里。

　　整个人看着十分惬意。

　　左手还缠着纱布，右手拿着一支甜筒，嘴唇边像是沾上了一点巧克力，有一道印子。

　　旁边走过来一个小宝宝，那个小宝宝像是刚学会走路的样子，步子小小的，走到姜衍的旁边看着姜衍手里的可爱多顿住了脚步。

　　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姜衍手里的可爱多，目不转睛。

　　姜衍感觉到有人看着他，眼睛往下一瞥，就看见了那个小宝宝。

　　小宝宝穿着一件哆啦A梦的短袖，手胖胖的，头圆圆的，看着很肉，很可爱，只是口水流的围兜上都是。

　　程时看着姜衍和那个小宝宝四目相对，突然感觉心里像是塌了一块。

　　忍不住抽出手机，偷偷拍了一张照片。

　　“宝宝！宝宝！”一道女声，从旁边传过来。

　　小宝宝听到喊声，懵懵地转头，有些含混不清地叫了一声：“妈……妈。”

　　小宝宝的妈妈听见声音过来，连忙抱起来：“你怎么跑这么远啊？妈妈差点都找不着你了！”

　　小宝宝妈妈话还没说完，那个小宝宝伸出肉肉的手，一只手指着姜衍手里的可爱多，另外一只手习惯性地塞进嘴里，口水都拉丝了。

　　姜衍看着，嘴角弯起，耐心地蹲下，跟那个小宝宝一样高，把甜筒没有吃过的一边递过去。

　　小宝宝很乖，试探性地看向妈妈。

　　妈妈笑着点头。

　　小宝宝把嘴巴凑过去，小小地咬了一口。

　　姜衍一脸温柔地看着，生怕滴到他身上。

　　小宝宝尝到甜甜的味道，高兴地拍起手来。

　　“姜衍！”

　　姜衍听到程时叫他，侧过头，他正站在走廊远处，身材挺拔颀长，连灯下的影子，都有几分禁.欲。

　　程时朝他招招手，小宝宝的妈妈见有人叫他，抱起小宝宝，对姜衍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姜衍看着手里拿着的可爱多，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可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藏哪。

　　只好起身，干干地叫了一声：“程医生。”

　　“过来。”

　　程时的语气，没有命令的意味，反而让人听着很舒服。

　　姜衍索性大大方方地起身，朝程时走过去。

　　两个人到休息室，程时打开空调：“怎么来这么早？”

　　姜衍吃着可爱多，应声到：“我不知道医院两点半才上班。”

　　程时转身，就看见姜衍脸上的那道巧克力印子，然后朝他招招手。

　　姜衍一怔：“干嘛？”

　　程时没回答，直接走到姜衍身边，伸手抹去那道印子，然后给姜衍看手上的巧克力。

　　姜衍耳尖红了。

　　程时起身，到洗手间洗手。

　　姜衍看着程时从洗手间里出来，手上的擦手纸留下一个深深的印子。

　　手上的可爱多，只剩下最后一口了，因为有些化了，姜衍干脆直接塞进嘴里。

　　腮帮子鼓鼓的，像个小松鼠似的，程时笑着：“喜欢吃甜食啊？”

　　姜衍耳朵还红着，听见程时这么问，更红了，闷闷地回了一句：“不行吗？”

　　程时低头轻笑：“行。”

　　然后拿出换药的东西，坐在旁边。

　　姜衍把手伸过去。

　　程时摇了摇头：“不急，等你吃完吧。”

　　姜衍吃完，程时小心地拆开纱布，看着他的伤口，然后仔细地交代他。

　　“伤口组织开始慢慢长出来了，可能会痒，加上夏天天热，最好不要经常出门。”

　　“嗯。”

　　“扣扣。”门适时被敲响了。

　　“程医生，32床那个小女孩不知道怎么回事血压突然下来了！”

　　程时手里的动作一顿，看了一眼姜衍，然后朝门口道：“你进来。”

　　护士推开门进来。

　　程时十分利落道：“你帮他包好。”

　　护士接过程时手里的纱布，点点头。

　　姜衍就看见程时拉上口罩，飞快地往病房那边赶。

　　其实姜衍的手就快包好了，只要再打个结就行了，护士给他打好结。

　　“好了。”

　　“谢谢。”

　　护士起身收拾东西。

　　姜衍走出休息室，拿出手机想跟程时说一声，往外走，随意一瞥，就看见病房号32—35。

　　姜衍听着里面说话声和女人细细碎碎的啜泣声，忍不住探身看了一眼。

　　程时眉头皱起，眼睛里满是认真，脖子上挂着听诊器，俯身在安慰小女孩，还时不时地跟身后的护士说话。

　　像是在交代什么。

　　程时说完，抬眼就看见姜衍站在门口，两个人的目光相触，程时很快回归到工作。

　　程时看到姜衍的微信，已经接近傍晚。

　　——程医生，我先回去了。

　　程时迟疑了一会，回了一句。

　　——到了吗？

　　过了很久，姜衍才回。

　　——到了。

　　晚上下班的时候，程时放在车副驾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程时看了一眼来电。

　　接起。

　　“喂，妈。”

　　“诶，程程，这周末忙吗？”

　　“周六休息。”

　　“那回来跟我和你爸吃个饭！你爸虽然嘴上不说，但他实际上可想你了！”

　　“好。”

　　齐珍珍听到儿子要回来，语气里的欣喜掩饰不住。

　　“对了，咱们家银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蔫啦吧唧的，见你爸回来都不叫了！你要回来，顺便给它看看！”

　　程时有些无语。

　　“妈，我是医生，不是兽医。”

　　“那你有没有认识的兽医朋友，让他帮忙看看？”

　　“没有。”

　　“行吧，这周六记得回来，我准备你爱吃的玉米猪肉饺子。”

　　“好。”

　　——

　　周六。

　　程时早上起床，洗漱好，开车往碧湖别墅区去。

　　到门口，因为他的车牌号是新换的，还没来得及注册，所以不能直接进去。

　　被拦在门口。

　　程时按下车窗，刚想朝保安亭说话，想让他们帮忙开一下。

　　没想到保安倒是先开口了：“你谁啊？干什么的？”

　　语气挺重的，一脸轻蔑。

　　程时伸手支在车窗前，淡笑着开口道：“我是这里的业主，刚换了车牌，还没来得及注册。”

　　保安像是刚来的，瞟了一眼他的大众，嘲讽地开口道：“就你这破车，还业主？去别地吧，这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地儿。”

　　程时顿着没动，刚想拿手机打电话给物业。

　　就听见远处传来一声：“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