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相不和（双重生）》妄宁

57、凉州行（四）

　　“公子呢，我家公子呢！”周璞抓着齐墨的衣服坐起来，寻找着鞋子就要窜出去，庙外传来王云谦和人谈话的声音。

　　“我们找过了，去的时候马中已无人，有点血迹但不多，该是被人救走了。”王云谦刚把人脖子拧断，后面王家侍卫就赶了上来，一伙人分头往前找人，结果只暗有落入河中的马车，连包裹也没了。
　　崖不算高，自家公子几乎是乱跑带跌地过去，连马车都一手就掀翻，没看到人的时候往水深处踉跄走了几趟，空抓着惹了一河的浑水。
　　齐墨觉得有些难以直视自家公子了，他心里有事。他把这两天的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只觉得自己发现的事情太过玄妙，任谁来看，这两个对头都是不可能的，更别提是那档子事了。

　　这俩，不该是喜欢黄莺儿吗

　　“唉。”齐墨叹着气后仰到一个布满灰尘的佛像脚下，周璞还是担心的扒着门框，却没能走出去。
　　瓢泼大雨，屋檐下，除了王家大公子，还有就还是王家侍卫了。

　　“别看了，如今这情况，你就是出去找也找不到。”齐墨揉着脚踝，今天去拉王云谦差点把小命搭上，那殉情的姿态怎么糊弄也糊弄不了。最后受苦的倒是自己，他家公子一排脑袋在河里泡了会儿就想开了。

　　“你说人和包裹都不在，能拿着包裹走，应该是被救下了吧。”周璞喃喃说道。

　　齐墨一笑，“公子也是这么说的。但是你我三人的路引也没有了，盘缠也被人拿走，如今还有十几口人要养，我要是公子，绝对把你扔出去自生自灭。”

　　周璞撇嘴，也顾不上穿鞋子，跑出去给王云谦行了个礼，“麻烦王公子继续找找我家小公子，他虽然脾气怪但心眼其实挺好，他年纪小，没什么在外面生活的经历，这要是被歹人所害……周璞就是死也无法偿还。”

　　萧君白看着门外的雨，他倒是不怕程睦不会生活，只是害怕他伤的太重，凉州如今大乱，好的医师恐怕也难求，可千万别烙下什么病根。

　　“他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相信他好了。”

　　周璞不懂他说的话，但隐约里觉得，王云谦其实很信任他们公子。

　　地方偏，也没有马车，停雨后几人又寻了一夜，有村民说，有商船曾经路过，是往忽川城方向走得。上谷关与忽川城在两个方向上，如今上谷关近在咫尺，几人又已经筋疲力竭了，身上之前的东西都换成了温饱，再难折腾。

　　往上谷关走的时候，周璞还是心里不踏实，反倒要靠他们之前的死对头安慰。
　　“他总有一天会过来汇合的。”

　　相处十年有余，其实周璞对自家公子的了解还处在来往春满楼找黄莺儿那时候，后来的公子，似乎已经变了很多，有了想法，也在一群公子哥里崭露头角。

　　“他这个人，别人不被他忽悠了都难。”萧君白说着说着就笑了，周璞倒有些不满，但没说话，跟了上去。

　　盘缠有限，萧君白领着人一路大道往上谷关走，路上不时遇上欺民的恶霸和地主，还有北契的一些小毛贼，一并收拾了，不说是十里八乡叫好，起码填饱了肚子，听说他们是要投军的，好几个阿婆大姐让他们不要趟这个浑水。“如今的凉州军，没了镇远将军，就是个空壳子。”

　　等到了平谷关问题就有些大了。没有文书，也没有能证明身份的物件，王家的侍卫个个人高马大，就一个小周璞看着挺无害的，守城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一瞧就鸣笛，城门上立即占满了一排拿着弓箭□□人，被叫来的人正是韩有章。
　　“韩大人，这几人巳时二刻过来的，来之后也没有说一句话，小心其中有诈。”
　　韩有章带着人站在高墙之上，底下的人脸看不大真切，好像有几个年纪不大的。
　　“下面的，这里是昭国平谷关驻地，是想出城还是北契的喽啰？”韩有章试探地问道。
　　一个打扮公子模样的人抬头，身边两个小厮打扮也不俗，该是有点身份的，只听那小公子开口：“我们是来投军的。”
　　楼上几个小兵面面相觑，如今战时，哪家小公子这是想不开来牵前线啊，他们巴不得扔下兵器跑回家，于是好几个劝到说：“这里不太平，小孩子莫要”
　　但也有人瞧着他身后的护卫不错，在城墙上挥着旗子打趣，“后面的壮汉可以留一下啊。”
　　“你们长点心眼吧，如今狼子野心的人不少，他来投军你们就信？”一个百夫长唾了一口，让人换班，正当时，不远的烽火台狼烟起，城墙上立马响起了号角声。

　　“打起精神，北契军在五里外出没！”韩有章下了云梯，匆匆往营帐里跑。
　　地上的石块被脚步声震得跳跃，此处离上谷关有三十余里，是专门缓冲北契兵力的地方，一时间城墙上的旗子各个立好，城墙内列队的声音响起，千夫长命令人拿起长枪和弓箭的声音此起彼伏，号角越吹越响，只剩下城墙下站着得十几个人。

　　周璞了解了情况后，和旁边的侍卫都陷入了混乱，齐墨更是拉着王云谦赶紧走，但只是被他轻手抚开。

　　“你们听说了嘛，这次韩军师得一良才，在百步之外连射三箭，身边十几个好手，把北契前锋队杀的不知所措。”
　　“天降将星啊，那小公子提着长枪贯穿整个队列，说是出来的时候衣服都是红的。”几人越说越起劲，一个九岁的小姑娘前端着碗急匆匆跑出来。

　　“风伯伯，那个哥哥醒了，咳了一下。”程风起身，拉开帘子走了进去。那个包裹里写了此人名姓，管事的一看安远程里的人，路子不凡，赶紧把人送他着来了。看这眉眼，估计不是王大纨绔。

　　“醒了”程风坐好，程睦揉了揉眼，腿部的疼痛揪着呼吸。
　　“周叔青，周文阳家三公子，为寻草药来到此处，为何遇到了险情”程风说话不紧不慢，这么多年，他主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也不是泛泛之辈。

　　“是北契人。”程睦嗓子还有点沙哑，略一活动，程睦紧蹙眉头，“程风，我的腿怎么了”
　　刚刚还自诩八面不动的程风，一听到名字就觉得奇怪起来，“你竟认识我可我很少进周宅。”
　　程睦也压根忘了自己境况了，就是看见熟人一时高兴，嘟囔两声说远远瞧见过。

　　“这段时间下下针，轮椅上老实段时间养着，可能恢复得不快。”跌落悬崖的时候伤到了脊椎和腿骨，幸亏老严心肠好带了回来，不然就该是一个废人了。

　　程睦微微叹气，萧君白如果找不到人，应该在往上谷关方向走，光靠他一个人，不知面对的会是什么。

　　确认了周叔青的身份后，程风带人回了申家，小孙子在门口看着坐在轮椅上的人，一双大眼睛扑棱扑棱的，程睦
　　忍不住把他招到自己这边来。

　　“你叫什么名字啊”在安远城，他这孙儿只能姓程，名为安邦，意思是国邦安定。
　　“我叫申予城欧，爹爹给我起的名字，我爹叫申程！”小娃娃奶声奶气的，程睦却忍着鼻尖的酸涩。

　　“申家原本在凉州根基深厚，后来永岁五年一场护城战让申家主家元气大伤，如今千里来此，托了申永林将军一脉，主要还是从商，倒也是算新贵了。”程风注意着周叔青的眼神变化，改名换姓而已，不是什么大罪过。

　　程睦看着院子里的装修，没有铺张，小厮婢女也不多，再往前看，看到了正在收拾花圃的程申，不了，现在应该叫申老爷才对。
　　程风说明了来龙去脉，程周两家关系好，程王两家也是有交情的。王云谦失踪，他们自然得找找看，周叔青的腿也得全力救治。三人互相打量一下，知道周叔青是程睦名义上的弟子，程风有些微愣，但也没表现出来。

　　“报，申永林申将军求访！”小厮闯进花圃。
　　“怠慢了，我去迎一下叔父。”

　　“走的太近不怕有人说你们商兵勾结吗”程睦混沌的眼眸里看着门外的两人。

　　“如今战事吃紧，边境将士每日消耗也巨大，更何况北契人烧杀抢掠，哪有人关心谁家和谁家联手了。我们现在只够提供点粮草和兵器。”
　　“兵器……”平民打造的

　　“公子初来乍到可能不知道，当年萧君白那人还在的时候，没回打仗都把敌军的兵器给收回来，擦亮了或者融了再用，保证每把刀枪总新亮无比。如今这些兵器在北境督防处，只有申家知道。”

　　程睦有点丈二脑袋，他不知道的事，怎么他家里人知道呢。

　　不明事理的北契小兵上前挑衅萧君白等人，几招几式就把他们吓破了胆。

　　“你们是来干嘛的”先锋队的人来问。

　　萧君白不紧不慢地说：“和你们差不多，他们不让进。”

　　“老弟啊，这样吧，我们两队联手，保管你今日能突破出去！”
　　其实萧君白那时就起了杀心，看着云梯架好，一个又一个北契人爬上去又跌落，简对田复无能草包杀之后快的心情又浓烈了些。

　　“撞城门更快。”萧君白云淡风轻地说，楼上韩有章气的牙痒痒，命人死守城门。

　　萧君白让自己的侍卫也去帮忙，齐墨和周璞还在两侧，他默默掏出羽箭，本来是朝着城楼上，忽而一转，朝着那边的指挥还有副手，三箭齐发。
　　尚未致命，萧君白提枪上前，一连突破十几人，最后把先锋队的队长胸膛刺穿，王家侍卫也已经把周围的人收拾清楚。
　　狼藉之外还有几千人，此时城门大开，昭国军队列队，敌方没有指挥的人，正准备逃跑。
　　萧君白回望了一眼韩有章，“乘胜追击，两侧包抄，不留余地。”
　　韩有章就这么乖地听了一个孩子的话，到了夜里都对这个捡来的奇才当块宝。
　　夜晚行赏，田复也从上谷关过来，萧君白并不想和他多说话，想着一通如何悄无声息让此人消失的办法。饭后，萧君白向韩有章打听了些田复的所作所为，更加坚定，国不容此人。
　　“此人……非我族类。”萧君白字字准确，但韩有章还是听得不真切。
　　“军师觉得，辅佐此人是对的”
　　“还是觉得，凉州失去不足惜”
　　“还是认为，凭他，能夺回凉州背靠方信或是背靠北契，他十二载在兵部纸上谈兵，怎可一日飞出鸟笼，不过是别人的玩具。”
　　蛙鸣一声一声，萤火虫忽明忽暗。
　　“我没有某个人的本事，但是杀了他还是足矣。就算你不同意，此人，我也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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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周磨一章，偷偷写，但还是欠佳，继续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