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妆》古瑟

6、艳妆6

　　记得当年年纪小
　　你爱谈天我爱笑
　　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
　　风在树梢鸟在叫
　　不知怎么睡着了
　　梦里花落知多少

　　那一年，他和她只七岁

　　“南南，南南，这棵树好大啊！”
　　“恩！像一把大伞一样，还是绿色的大伞哦！”
　　“南南，这棵树以后就是我们的秘密基地，我们给它取个名字。”
　　“好啊好啊，叫什么呢？”
　　“它是南南和桑桑的，就叫江南桑葚树，好不好？”
　　“咦……好难听的，桑桑取的名字又长又难听的。”
　　“那，那南南取，南南取一个吧……”
　　“……”
　　“就叫南桑树吧，江南有桑椹，南南和桑桑永远不分开。”

　　洒下一串串欢乐的笑声，两个小小的身影手牵手走在落日的余辉里，拉长的身影交叠缠绕。身后，树叶轻轻摇晃，绚烂飘零。

　　心，收紧再收紧，无法呼吸
　　“艳艳……艳艳，不怕……”抱紧眼前令人怜惜的瘦弱，流墨眼里，深情一闪而逝。

　　“墨，墨墨？”我浑浑噩噩，尚未清醒。一缕墨香残留，人却难寻踪迹。
　　原来，是错觉啊，呵呵
　　墨墨怎么可能，在这出现。懊恼自己的多想，我轻轻起身，漫步花园。

　　出于花尘的强烈要求，我们一行三人，歇在了他的府邸。不明白他怎样的身份才能住在如此豪华的地方，不过好像自从到了这异世，我遇到的，无一个简单的。不知这是我的幸抑或不幸。
　　正胡思乱想着，某处，笛声轻扬。
　　循声找去

　　墨，墨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身白衣的流墨，手指轻移，翠绿玉笛烁烁生辉，轻扬笛音飘洒，落寞的眼神，忧伤的音律，月光下，墨仙转世。单薄的身形，却让我心疼的，几乎落泪。
　　笛音继续着，墨墨琉璃溢彩的瞳孔紧锁我，目不转睛。

　　“墨墨……”认命的一伸手，我轻触仙子。轻轻拥住清冷的身子，我努力让她回温。“墨墨，我想你，很想很想……”

　　“……”
　　忽然一个转身，二人位置对调，大力被拥进墨香怀抱，炙热的呼吸包围我。
　　“艳艳，等事情完结了，我们游山玩水，浪迹天涯。没有红楼，没有流墨，只有我和你。我会陪你，去到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只是你，必须在我身边，不许离开。”
　　艳儿，艳儿……

　　次日清晨，我在床上醒来，晚上的，是梦吗？
　　玉笛横卧床头，唯一的物件，在提醒着我，墨墨……墨墨……

　　“什么？美人要走了？”花尘瞪大双眼，呵呵，这样很破坏形象哎。花大美人。
　　“妆儿决定了？”紫色葡萄柔柔望着我。
　　“是的，我决定了。”无法直视紫渊专注的眼，紫渊，对不起，我的心，十年前就不属于我自己了。

　　“一路走好。”大提琴声音再现。
　　“美人，想我了就来看我。我想你就去看你。”花尘潇洒一笑，风流妩媚。
　　“大家保重，后会有期。”
　　我的心，急切寻找归依。

　　“什么？流墨彻夜未归？”
　　“是的，主子只身出去已多日未归。”灰灭低头，语调平淡。
　　“再等三天。”我的极限，便是三日
　　“是”

　　第四天，流墨渺无音讯。我无法等待下去。
　　“灰灭。”
　　“是。”
　　“你主子已有多日未归。”
　　“是。”
　　“去找。”
　　“是。”

　　“红芯，绿绒。”
　　“是，小姐。主子吩咐过，我二人必须寸步不离，不可让小姐少一根头发。”
　　“好吧，你们中留一人陪我，另一人去查一个人，花尘。”
　　“是。”

　　入夜，绿绒归
　　“小姐，花尘不是月砂之人。”
　　“恩。”
　　“火镰的神官，名唤花尘。火镰旧主逝，新主登基。”
　　“……”
　　“知道了，下去吧。”
　　灰灭尚无消息。

　　第二天入夜，灰灭带着一身箭伤归来。
　　“灰灭，怎么伤的如此严重？红芯……”
　　“禀主子”，那天过后，流墨便让灰灭视我为主子。
　　“先别说话，让人把伤包扎好再说，伤了元气就难补了。”听完我的话，灰灭蒙着黑布的脸微抬，竟意外的让我见到一双天人的眼，红若玛瑙。

　　看我盯着他的眼睛，灰灭立刻低头。
　　“很漂亮。”
　　“……什……么”灰灭疑惑不已。
　　“眼睛，很漂亮。”
　　玛瑙流动，隐隐的，媚惑随之飘荡。

　　眼睛，很漂亮。
　　从出生起就被视作不详的灰灭，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的赞美，就是来自眼前这个如画女子的。这也成为，他有生以来唯一的美好记忆。

　　“灰灭，上药时会很疼，若忍不住就叫出来。”我柔声安慰。
　　“……”
　　揭开黑布，那随处可见的箭伤一个连一个，深的地方，骨头清晰可见。内心的愧疚感更深，若不是我，这些，本不用承受的。
　　其实，灰灭那一身的功夫，却是在比这严苛三倍的情形下练就的。

　　……
　　“小姐，好了。”红芯恭敬回答。
　　“好，辛苦了”
　　“辛苦大家了”，我衷心道谢。

　　“……”
　　三人成为下人，第一次，从主子口中，听到道谢，反到另三人无所适从。

　　“呵呵，没想到，还能看到你们这样的表情，呵呵……”银铃般的笑声当然出自始作俑者。
　　“小姐”
　　“主子”
　　“好，好，我错了，呵呵……”
　　气氛，温暖起来。

　　“主子。我跟踪墨主子的气息直到月砂右相府，右相府守卫森严，我重伤而回。”
　　“……”
　　“墨主子也到过右相府邸，后就失去踪迹。”
　　“……”
　　“好，我知道了，你们好好下去休息吧。”
　　“是。”
　　“是。”
　　“是。”

　　右相？呵，墨墨，你要做什么？灰灭重伤回来，那你呢？伤重的，连回也回不来了吗？

　　死墨墨，再不回来，我就出墙了
　　墨墨，快回来
　　墨墨……

　　“小姐，墨主子吩咐过，不可让你置于危险。”红芯试图劝阻我。
　　“她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避过危险呢，好丫头，让我出去走走吧，墨墨音讯全无，我要转移注意力，否则，会疯的。
　　“小姐……”
　　“我随主子上街吧。”灰灭平淡的语调响起，红芯一惊。
　　有那么诧异吗？灰灭随我上街？就这么地吧。

　　扮了男装，我们四人走在月砂的大街上。东张西望着，我漫无目的的走着。
　　“完了，那边有人落水，河水很深啊……”
　　“快去看看……”
　　“快去快去……”
　　嘈杂的脚步声，人声混成一团。

　　绕道走，不是我见死不救，那边那么多人，挤得进去人也救不及了。
　　“主子，前面就是白沙江。”白沙江，月砂众多江流的一支。

　　“噗通……”
　　什么事？
　　“主子，人被救起，他是被挤进江里的。”会武功就是好，听音辨事啊。
　　不过，被挤进去？丫也太歹势了
　　“灭，救上来吧。”
　　噗通……

　　“小姐，灰灭不会水。
　　什，么？

　　“灰灭……”跳下水，我朝向那抹灰游去。
　　“嗯……救命……”气息微弱的声音自我耳边响起。
　　既然如此，都救了吧。

　　九牛二虎之力，岸边，良久，三人清醒过来。

作者有话说

　　修改中